程晚夏站在體重秤上面。
滿臉憂傷。
李兆豐在她旁邊,忍着笑,“大小姐,你今天才第二天,至於這幅表情嗎?要真那麼想要一下子減下去,就去抽脂啊,雖然不健康,好在見效快。”
程晚夏白了一眼李兆豐,“今天繼續跳健身操?”
“你去買我給你推薦的減肥藥沒有?”李兆豐直接轉移話題。
“沒買,我怕不健康。”
“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這個人雖然貪財,但還是有職業道德的,那產品我自己吃過,沒任何副作用。”
程晚夏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記得今天完了之後去買,配合着減肥,成效比較明顯。”李兆豐繼續推銷。
程晚夏覺得,要是自己不買,估計會被一直唸叨,只得點頭。
“買了記得把發票拿給我看,你這個人的信用度不高。”
“李兆豐,你信不信我投訴你,逼着客戶買產品。”程晚夏威脅。
“去吧,我是這家店的王牌教練,我走了就少了一大堆婦女來照顧生意,我們老闆可不捨得。”李兆豐特恬不知恥的說着。
程晚夏翻了翻白眼,“你嘚瑟吧。”
“對了,李大國現在在幹嗎?高中就去法國留學什麼的,後來也一直沒他的消息,同學聚會你們也不愛來。”李兆豐問道,在做熱身運動。
程晚夏跟上李兆豐的步伐。
“快當爹了。”程晚夏看着自己鏡子中因爲跳動而圓圓滾滾的樣子,心裡有些憂傷。
“他不是喜歡安筱嗎?讀書那會兒。”
“你都說那是讀書的事情了,這麼多年,誰不會變。”
“也對。”李兆豐笑了笑。“今天跳兩段,然後休息十分鐘,跑一會兒步。”
“嗯。”
程晚夏點頭。
每次做運動,都會讓自己做得大汗淋漓。
又是這麼半上午過去。
程晚夏洗澡,換上自己來時的衣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她出健身房的時候,李兆豐突然出現在門口,“你去哪裡?”
“回家啊。”程晚夏看着李兆豐。
“你家在哪裡?”
“紫瑾小區。”
“城南那邊?”
“嗯。”
“啊,順便送我一程,我車壞了,趕着去吃朋友的生日酒席,在你們小區外不遠的酒店。”李兆豐很自然的說着,沒有半點客氣。
程晚夏點頭點,反正順路。
程晚夏開車很慢的,她的習慣。
李兆豐實在覺得她開車的樣子很搞笑,兩個手緊緊的握着方向盤,整個人坐得很端正,非常認真的眼神,一直看着前方,偶爾瞄一下後車鏡,表情太過嚴肅。
“大姐,你這麼開車你老公知道嗎?”李兆豐似乎是笑了兩下,還笑出了聲音。
“礙着你了,你趕時間,你自己下車打的去啊!”程晚夏不爽的說道。
她開車是開得挺慢的,有什麼好笑。
“沒,我時間充足得很,我還捉摸着,你在前面不遠處那個路口停一下,我帶你去買減肥藥。”
“我說李兆豐,你不是爲了搭順風車,你就是爲了讓我買這破藥吧。”
“都說了順便了。”李兆豐指使着程晚夏,“就停這裡。”
“喂,這個地方可以停車嗎?萬一被交警開罰單,你負責處理啊?”
“別這麼小氣嘛,沒事兒,我們就去5分鐘,買完就出來。”
程晚夏熄火,下車,跟着李兆豐去馬路邊,看上去比較高檔的保健品超市,李兆豐很熟練的讓服務員拿了3個療程的減肥藥。
程晚夏付費的時候,看着發票單,我的個乖乖,怪不得李兆豐這小子這麼積極了,她不是沒用過這麼貴的保健品,總覺得好像被坑了。
她很不爽的刷了卡,因爲現金不夠。
李兆豐看着程晚夏的樣子,笑得更歡了,“需要這幅好像上當的表情嗎?”
程晚夏不爽,不想說話。
“用了才知道效果。”李兆豐笑得很燦爛。
小人得志。
程晚夏回到自己的小車內,李兆豐依然自覺地坐在副駕駛臺。
“你那酒店怎麼走?”程晚夏很冷漠的說着。
“往右轉,再往左,直走,右轉就到。”李兆豐指使程晚夏。
程晚夏翻白眼。
她把李兆豐送到目的地。
“謝了。”李兆豐笑着感謝。
怎麼都覺得,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表情。
程晚夏點了點頭,不想多說,離開了。
李兆豐看着程晚夏那蝸牛一般爬行的速度,嘴角的笑容漸漸隱退,程晚夏生氣的樣子,還是和讀書的時候一模一樣啊!
身後突然有人拍打着他的肩膀,“在看什麼,這麼依依不捨的表情。”
“沒有,就是有些害羞,在捉摸着怎麼進去。”李兆豐看上去有些吊兒郎當。
“騙誰啦。不過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你過生,怎麼也得過來湊湊熱鬧。”
“這纔是兄弟嘛,進去吧,裡面有一桌專程是爲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留着的,進去右邊就看得到。小雪他們都到了。”
“嗯,你忙。”
李兆豐走進酒店大廳。
以前覺得她們家太有錢,高攀不上。
後來聽說是掉包的孩子,想到富貴人家真的挺複雜的,不敢去追。
再後來,聽說考上了復旦大學。
嗯,他自己就考了一個上海非常一般的本科院系,覺得有距離,捉摸着大學畢業後奮鬥兩年。
等大學畢業後,就看着她在銀屏上閃爍了。
雖然當時還不太閃亮,但終究覺得,貴圈太亂,不適合自己。
這麼一直忍着忍着。
忍了這麼多年,忍到她結婚生了孩子,才發現,原來某些感情居然還在。
他陡然覺得自己,原來那麼癡情。
癡情到,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他嘴角抿着笑,爲自己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發笑。
……
程晚夏回到家,傅唯一在睡覺,鄭素秀在準備做午飯。
程晚夏把那堆東西拿出來,皺着眉頭看說明。
有什麼功效嘛,誇大其詞的吧。
“晚晚,你在看什麼?”
“減肥藥。”
“聽說這東西吃了不好,對身體不好,還會反彈。”鄭素秀連忙說着。
“我試試,不好用就不吃了。”程晚夏覺得自己都花了那麼多錢,不吃就更不划算了。
該死的李兆豐。
“那飯後再吃吧。”
“說明書上說是飯前吃。沒事兒的阿姨。”程晚夏微笑着。
鄭素秀搖了搖頭,邊走開邊嘀咕道,“怎麼現在的年輕人就這麼喜歡減肥啊,瘦了到底有什麼好。”
是啊,真想回到唐朝,以豐腴爲美。
她也不用減肥減到這麼肝腸寸斷了。
她衝了一包減肥藥,喝下。
到了半下午時分,就開始有些拉肚子了。
她就知道,這些所謂的,吹得天花亂墜的減肥藥,就是些排泄藥,關鍵是排泄藥才幾塊錢,這個幾塊錢?!
她不爽的邊蹲廁所邊咒罵。
一個下午拉得她腿軟,她連抱傅唯一的時間都少。
好在,傅唯一還算比較乖的小孩兒,基本也不鬧騰,除了半夜起來吃奶,白天偶爾會發發小脾氣外,都挺好帶的。
她看着嬰兒牀裡面自己玩着的傅唯一,嘴角拉出一抹淡笑。
總覺得有傅唯一在她身邊,她就不會覺得一點點的寂寞和孤獨,心裡會變得很暖很暖。
“小傢伙,不許吃手指。”程晚夏拿開傅唯一放進嘴裡的小手,“你說,你怎麼越來越像傅博文了?”
傅唯一睜着圓圓的眼睛看着她,不明所以,又仿若覺得媽媽在逗自己玩似的,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傅唯一很喜歡笑。
這點,一點都不像傅博文。
傅博文的笑容太少了,平時不說話,冷峻着臉,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還好,你比你爸爸親和多了。”程晚夏很欣慰的說着。
電話突然響起,她看着來電,皺了皺眉頭,“李兆豐。”
“就是提醒你一下,這個減肥藥第一天吃會拉肚子,到了第二天你腸胃適應了就不會了,要堅持。還有,吃了之後會感覺比平時餓些,不要因爲這樣就狂吃,還是要控制食慾,晚上儘量不沾脂肪含量較高的肉質品,可以適當吃點白肉,比如魚,雞肉什麼的,我說的是適當吃點,別誤以爲可以放開肚子吃,你現在只能吃到5、6分飽。要是不聽話,做再多都減不了肥。”
“知道了。”程晚夏心不在焉的答道。
那邊掛斷了電話。
聽旁邊吵吵鬧鬧的聲音,似乎在喝酒。
這是喝了一個下午,還是纔開始喝晚上?!
不管怎樣,這個男人,看上去不怎麼靠譜的男人,在這個時候還記得來提醒她這些,心裡稍微,對他改觀了點。
正想着,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爸。”
“明天你阿姨過生,回來吃飯。”那邊是強勢的聲音,聽上去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爸,我……”
“不管有多忙就得來,沒其他人,就是我們一家人吃個飯,把傅唯一帶上,我想看看他了。”安齊然繼續吩咐。
程晚夏沉默。
沉默就當默認了。
安齊然是這麼想的。
他交代道,“如果傅博文沒事兒,也讓他一塊兒過來,有事兒就算了,你自己看着辦。”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程晚夏看着通話結束的字樣。
傅博文下班剛進家門,就看着程晚夏抱着傅唯一,一副深鎖眉頭的樣子。
“遇到什麼事情了?”傅博文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問道。
“明天朱沁蘭過生,也就是我爸的老婆,安筱的親媽。我爸讓我明天帶着傅唯一去安家吃飯。”
“不想去?”
“不想去。”程晚夏很肯定,“朱沁蘭本來就不待見我,免得去了,給她添堵,我自己心裡也不爽快。”
“那就不去了。”
“但是我爸很強勢的讓我去。”程晚夏有些爲難,“我感覺我爸這段時間好像想要讓我融入安家。”
“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嗎?”傅博文抿着脣,淡笑。
“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要。以前想要拼死拼活的回到安家,也只是想要氣一下安齊然,氣一下朱沁蘭,想着那兩個人當初那麼無情的把我給拋棄了,我報復一下,心裡出口氣也好,現在反而覺得,不想傷害誰了。”
“別想那麼多,終究是一家人。”傅博文勸道,“你怕尷尬,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們帶着傅唯一。說實在的,這麼久了,傅唯一還沒見過外公吧,總覺得我做得也不太稱職。”
“我爸來過這裡,看過唯一,你在上班。”程晚夏解釋。
“是嗎?看來你爸是真的挺想你能夠回到安家的。”傅博文總結。
程晚夏咬着脣,又突然想到什麼,看着傅博文。
傅博文看着程晚夏欲言又止的模樣。
傅博文好看的脣瓣拉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有負擔,他們和你爸不一樣,他們不需要見唯一。”
程晚夏真的覺得,傅博文仿若可以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總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就算是她淡淡的一個眼神,他似乎也知道,下一秒她會做什麼。
“嗯。”程晚夏重重的點頭,把思緒微轉,“明天你要是沒事兒,就和我去安家吃飯吧。”
“上午我去開個會兒,10點多來接你。”
“正好,我上午約了一個小時健身,回來的時候差不多10點鐘,去安家剛好合適。”
“那就這麼說定了。”
“哦,對了。”程晚夏看着傅博文,“安筱說讓我少帶你去她面前晃悠,她會不爽。還算不要帶着傅唯一去,她會更不爽。”
傅博文忍不住笑了一下,“讓她不爽吧,總不能這麼一輩子,我都避開她生活吧。”
程晚夏也覺得很有道理的點頭,“她不爽我才高興。”
“你們倆還是要這麼下去?”
“估計會這麼一輩子。老天爺真是太愛開玩笑了,上輩子我和安筱估計是仇人,這輩子陰錯陽差的有了血緣關係,還是敵不過上輩子的怨恨,終究會這麼敵對着。”
“或許以後就好了。”
“但願吧。”
兩個人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些輕鬆的話題。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也可以這麼,隨隨便便了。
這應該也是一個,好的兆頭吧。
……
傅博文一早就去了公司。
其實每天準時下班,總會留下一些沒有完成的工作。
他早早的到辦公室,處理了一下昨天沒來得及處理完的文件,然後緊急的召開了一個會議,原本下午的會議,改在了上午9點。
交代了一下近段時間的重點工作,佈置了任務。
40分鐘,結束會議。
傅博文單獨把白季陽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其實有幾天了,他發現了些異常。他對着白季陽,“讓人調查一下這間公司。”
“鑫盛集團?”
“嗯。”
“怎麼了?”
“做事風格和某人如出一轍。”
“誰?”
“傅文淵。”
白季陽一怔,“你和鑫盛集團打過交到?”
他不記得公司和鑫盛有過什麼合作。
“只是無意發現,我們寧財務和他們有過資金交易,所以簡單瞭解了一下。”
“是嗎?我怎麼沒發現。”
“其他你就別問這麼多了,調查一下這個公司的情況,詳細點。”傅博文很嚴肅。
“放心吧,傅總。”
“其他沒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
“是。”白季陽起身。
“對了季陽。”傅博文突然叫住他。
“怎麼了?”
“你覺得,見岳父岳母,買什麼比較好?”
白季陽看着傅博文,“那個,我還沒結婚。”
“行了,你出去吧。”
白季陽抿着脣。
傅總這是又要見家長的節奏?!
誰的家長?
程晚夏嗎?
哎,不是都結婚幾年了嗎?
傅總對程晚夏怎麼還是如此,如此的,小心翼翼?!
總覺得這個世界上,估計沒有傅總外,其他好男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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