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別墅。
傅老爺子傅永福79歲大壽,按照習俗,男辦九女辦十,所以相當於,傅永傅就是80歲大壽,傅家肯定得轟轟烈烈辦一場。
下午時刻,傅家的重要角色都聚集在了這棟奢華的海邊別墅裡,大家一起商量着傅老爺子的壽辰如何辦理才能夠顯得輝煌大氣,且不落入俗套。
人多口雜,各抒己見,千奇百怪。
有人說,壽宴就得在酒店按照傳統的中式餐飲習慣舉行,先拜壽,再吃飯,再挨桌子敬酒。
有人說,每年都是這麼辦,沒新意,今年應該選擇郊區的高爾夫球場,包下整個場子,在慶生的同時,也能有娛樂項目,不會讓客人覺得枯燥。
有人說,要不然就在家裡辦得了,反正家裡地方寬,隨便做什麼也都能夠容得下,而且外面的私人沙灘那麼寬,還可以搞點戶外項目。
以上等等。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每個人的想法在大體一致的情況下,還有不同的細節考慮,一個下午,方案倒是多,但最終沒有確定下來一個。
半途中,傅博文被傅永福叫進了他的書房。
傅博文在討論老爺子的壽宴時,幾乎沒有發表什麼意見,這都是他上一輩做決定,他這種晚輩,根本就沒有發言的權利,所以坐在那裡,本身也就無聊得很。
能夠被叫走,他反而覺得很慶幸。
他坐在傅永傅書房的木質沙發上,看着他。
“爺爺,你找我什麼事兒?”
“你看今天下午的新聞了嗎?”傅永福問他。
“什麼新聞?”傅博文蹙眉。
他一下午都在別墅會議室坐着,哪裡有什麼時間看新聞。
“程晚夏的新聞。”
“沒看。”傅博文直言。
她的新聞,他會刻意的,選擇性不看。
所以,他幾乎不看娛樂新聞。
“程晚夏是安齊然的女兒。”傅永福一字一句,對他說道。
傅博文抿着脣,看着他爺爺,沒什麼表情。
“你早就知道?”傅永傅眉頭一擡。
果然,他孫子比一般人都聰明。
傅博文沒必要隱瞞,他說,“嗯,我也是無意知道的。當年被程晚夏擺了一道之後,就去查了查她的背景,本來也就查到她是安家以前抱錯的孩子,後來無意中在查程晚夏母親和她父親的事兒時,知道了她父親原發性不育,根本就不能生小孩兒,我就往這條線查了下去,也不能完全確定安齊然是程晚夏的父親,不過卻是最可疑人選之一,加上程晚夏明顯對安家的牴觸,揣測的。”
“你想過沒有,如果程晚夏是安家的女兒,那麼你和他的可能性,就會好了很多。當初,爲什麼你不用這點來爭取你們的幸福?”傅永傅問他。
“我尊重她的選擇。她不願意暴露她的身份,我不想逼迫她,而且我覺得她不說,肯定有她的苦衷,她現在說了,也肯定有她的原因。”傅博文很平靜,“但是這些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不重要了,她的事兒,就是她的事兒了。”
“我聽你母親說,除了程晚夏,你不親近任何女人。”
“目前不想而已,爺爺你不用擔心。傳宗接代的事情,就算是我不想,我也可以做試管嬰兒,傅家在我這裡,不會沒有後。”傅博文說,雲淡風輕。
“何必啊,博文。”傅永傅嘆了口氣,“既然除了程晚夏,你誰都不要,就多爭取爭取,我這邊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安家承認程晚夏這個女兒,以安家千金的身份嫁入我們傅家就行了,其他的,就你自己看着辦就行。”
“我知道爺爺對我好,但是現在我真的覺得沒有必要了。程晚夏不喜歡我,她現在有男朋友了,我也不想強人所難,我都想好了,5年不能忘記,10年應該就忘記了,總有一天,程晚夏就會在我生命中消失,我不需要刻意去僞裝自己什麼,也不需要刻意委屈自己什麼。我就想這麼平平靜靜的走出來。”傅博文對着傅永福,“爺爺,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給你做得很好,但是感情的事情,我沒那麼大的能耐,也希望爺爺以後不要過問。”
“我不是想要過問,你也30好幾了,平常家的孩子,小孩兒都能打醬油了。你爸像你這歲數的時候,兒子都幾個了。你不能就這麼拖下去,爺爺看着也難受。”
“爺爺,我這樣真的不是想要報復誰,或者做給誰看,相反的,我和程晚夏的分開和你們沒什麼關係,單純只是因爲她愛的不是我,所以爺爺你真的不需要內疚,我這段時間不願意接觸女人僅僅只是因爲我還沒有放下,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別多想了。”
“既然如此,爺爺也不多說,你一直以來都是爺爺的驕傲,不管任何時候,爺爺嘴邊誇獎的人都是你,你不要讓爺爺在沒有多少歲月裡,還要對你失望。你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什麼,不能頹廢下去。”
“爺爺的歲月還多着,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傅博文很嚴肅,要說這個家他最尊重的人,除了他爺爺,沒有其他任何誰,他說,“爺爺,你也別替我操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就好。”傅永傅和藹的點了點頭,“對了,外面商量我壽辰,商量得如何了?”
“很熱鬧,但是具體沒定。”
“你去給他們說,不需要搞太多花樣出來,我今年就在家過生就行了,我腿腳不方便,也而不想走其他地方去,你讓他們在海灘,後花園,客廳弄一個簡單的聚餐party就行了,到時候我在客廳外面去轉轉,別搞得興師動衆的,我不愛折騰。”
“是。”傅博文點頭。
“那你出去吧。”傅永傅說。
“好,爺爺我走了。”傅博文恭敬的說着,纔打開大門離開。
傅永傅看着傅博文的背影,這個孩子,倒真是因爲程晚夏,改變了很多,變得似乎更加有人情味,而不單純只是傅家的生產機器。
他真的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
程晚夏從記者招待會現場回到家裡面。
她靠在沙發上,覺得心思很沉重。
其實她也不需要想什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就坐享其成就行。
她甚至能夠想象,此刻的安家到底都鬧到了怎樣的地步。
朱沁蘭肯定是不會沉默的,鐵定會對安齊然一頓抱怨,安筱看似溫柔,心計深得很,肯定又會在中間說不完她的壞話。
她其實也不在乎,反正從現在開始,她也沒想過要和安家的人和平相處。
她打開電視機,她不看娛樂節目,看多了心煩,她直接選擇了看動畫片,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她覺得就這麼簡單的笑一下,放鬆一下緊繃的心情,就好。
正看得起勁,她手機鈴聲響了。
她有些驚嚇。
她看着來電,“言爵,你倒是現在纔想到給我打電話,一點都沒有所謂準男友的該有本份。”
言爵抿着脣,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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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夏眼眸一擡,瞬間發覺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要回一趟金三角。”那邊說,口氣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爲什麼?”程晚夏蹙眉。
“有點小事兒,我回去看看我爸爸。”
“咱爸爸怎麼了?”
“哎,說是和人打架,受了點小傷。”言爵說,聽上去似乎不在乎。
“你都被喊回金三角了,肯定傷得不輕,要不我陪你去,也去看看咱爸?”程晚夏提議。
“沒那麼嚴重,我爸那人幼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看了就回來,你別耽擱了你拍戲的進度,我聽小衛說,你這段時間幾乎是瘋狂在拍戲。”
“可是我真的想去看看咱爸!”程晚夏有些失落。
“嘿,拿出點圈內人士的專業素質行不行?別小孩子脾氣了,我儘快趕回來就是。”言爵勸道,又說,“對了,今天你的新聞我看了,你居然是安家的大小姐,我就說你和安筱有個角度有點像。”
“我像我媽,她像她媽,哪裡像了,眼拙啊你!”程晚夏沒好氣。
“好吧,我眼拙。”言爵無奈,“我走這幾天你好好保重身體,別太和安家的人較真,你一個人,怎麼着也得等我回來了,才能正面衝突,要不然我會擔心你受委屈。”
“準男朋友,謝謝你的關心,準女朋友一定謹遵你的吩咐。”程晚夏以玩笑的口吻說着,“不過你是好久走?”
“我現在已經在機場了。”
“什麼?!那意思是我都沒時間看你最後一面?!”
“傻瓜,說什麼話啊,我又不是不回來!”
“哦對對,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程晚夏咕嚕着,“那你去了金三角經常給我打電話哦,還有,咱爸說我可以給他打電話,你見着咱爸了,記得給我個電話,我給咱爸也說說話。”
“一個口一個咱爸,你倒是叫的親熱得很。”言爵笑了,“知道了,準媳婦,我會讓咱爸和你打電話的。”
“記住了。”程晚夏不放心的再次確定。
“好啦。不說了,我馬上登機了。記得我說的,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是。”
“拜拜。”
“拜拜。”
程晚夏看着“通話結束”的字眼,心裡有些失落。
其實,她真的很想這個時候,身邊能夠有一個人陪着。
就陪着,什麼都不需要做,也好。
……
翌日一早,程晚夏去片場拍戲。
安筱當時在現場。
聽說劇組也炸翻了鍋,對程晚夏和安筱的故事甚是好奇,都想看看兩個人的今天是不是有所變化。
安筱沒有變化的,已經在正常的拍戲了。
程晚夏也沒有變化的,她直接走進了化妝間,上妝。
張正田是高興的,能夠給電影帶來話題還不用花錢的事兒,都是好事兒,所以今兒個心情好得很,對程晚夏更是殷切。
程晚夏也沒太搭理別人,她每次在自己爆出新聞後,都會習慣性的冷漠一段時間,衛小小說她這種心態就是病態。
程晚夏不在乎,就當病態吧,至少這樣可以讓自己在話題中顯得淡定。
她這段時間趕戲比較多,保姆車都給停到了劇組,她拍完一場就去車上睡一會兒,然後又拍,這麼暗無天日的拍了兩天半,程晚夏的戲份稍微鬆弛了些,她拖着一身疲憊準備回上海。
這幾天太忙了,忙到沒有和言爵通一個電話。
明明說話的要聽聽言爵父親的聲音的,她嘆了口氣。
她正準備上保姆車,就碰到了也是拍完戲準備離開的安筱。
安筱直接走向她,程晚夏看着她。
“談談。”安筱說。
程晚夏眼眸一擡,“這個地方?”
“嗯。”
程晚夏是真的很累的,她抿了抿脣,給硃紅妹使了個眼色。硃紅妹很識趣的先走上了保姆車。
“你說吧,我趕時間。”程晚夏看着安筱。
“程晚夏,你不要打擾我們一家人了。”安筱開門見山。
程晚夏看着她,“你這是在求我?”
“警告你。”
程晚夏諷刺的笑了,“怎麼辦?實在不能接受你的警告。”
“你想怎樣?!”安筱咬牙切齒。
“想怎麼?你們安家怎麼對付我,我就怎麼對付安家了?!還能怎麼樣!頂多就以牙還牙而已。”程晚夏滿不在乎的說着。
“你就真的以爲我們安家怕了你?”
“安筱,我得糾正你,不只是你們安家,現在也是我的安家,別忘了,我可是安齊然的女兒,我也姓安。”程晚夏一字一句,冷冷地說着。
“我爸不會接受你。”
“接不接受,事實就是如此。”程晚夏說,“安筱,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也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孩子,我是安齊然的女兒,我就是安家的人。放心,我會慢慢回到安家的,以安家大小姐的身份。”
“你做夢!”安筱惡狠狠的說着,“我找你本來就是提醒你,離我們家的人遠點,你現在還厚顏無恥的說想要回到我們家,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就算是被外界承認你是安家女兒,你也是私生女,私生女是什麼意思,不需要我提醒吧。”
“我不在乎。”程晚夏笑,“我從不在乎名分的,你不是早知道?!我在乎的就是,我怎麼搶走你那一份。安筱,別怪我不念及我們的血緣關係,這一切都歸結於,你有一個‘很好’的母親!”
“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母親!”
“安筱,其實我以前真的很羨慕有你能夠得到朱沁蘭這麼無私的母愛,可現在我一點都不羨慕了,我反而會因爲有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母親而感到羞愧,當然,如果你們母女同心,她所爲也是你所想,我也確實沒什麼可多說,只希望你把你母親看仔細點,除了什麼紕漏,連累的人,可絕對少不了你。”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都懂。”程晚夏冷冷的說着,“安筱,記住了,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而已。”
安筱狠狠的看着程晚夏。
程晚夏嘴角一勾,轉身回到自己的保姆車內。
車子啓動,揚長而去。
她透過玻璃看着安筱那張氣得都快扭曲的臉,她嘴角笑了。
能夠讓安筱這麼生氣,她高興得很。
她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那邊響了好久才接通,“晚晚。”
“你居然兩天半沒有給我電話了。”
“這邊有些事兒要處理,也怕耽擱了你拍戲進度。”
“藉口。”程晚夏故作生氣。
“別生氣了,我這麼忙着處理事情,也想早點回來陪你。”
“好吧,原諒你了。”程晚夏也不會和言爵真生氣,她話題一轉,“咱爸啦?”
“好像是睡着了……”
“誰說我睡着了!我眼睛瞪得這麼大!”那邊傳來一個有些氣呼呼的男性嗓音。
程晚夏嘴角一笑,打趣道,“你怎麼就這麼小氣啊,你說我跟其他男人通通電話你吃吃醋就算了,給你老爸通電話你還不允許?!”
“你就曲解我的意思吧!”言爵沒好氣的說着,“我現在把電話給我爸,他身體不太好,你別和他說久了。”
“哦。”程晚夏連忙答應。
電話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程晚夏,我是你大叔。”
“大叔好。”
“你怎麼這麼久不給我打電話,不是讓小劍給你了電話號碼,沒事你可以多聯繫我。”那邊似乎還帶着責備的口氣。
“我怕打擾到大叔休息。”
“我一天都躺牀上,有什麼好打擾的。”
“那以後我就多給大叔打電話。”程晚夏顫顫的說道,“不過大叔,你是生病了嗎?一天都躺牀上?!”
“哎,你不知道,說起來大叔就是窩着一肚子氣!前幾天有一團體,在我眼中就跟一混混似的,還設計陷害我,我也沒太注意,就給捱了一子彈,在大腿上,行動不方便,就給窩牀上了。”言王說得就跟摔了一個跟頭這麼不溫不熱。
“嚴重嗎?”程晚夏關心的問道。
“不礙事,就是得躺牀上一段時間。我躺牀上也無聊,你沒事就多給我打打電話。”
“哦,好。”程晚夏連忙點頭,“那啥,大叔你要是無聊,就看看我曾經演的電視劇、電影什麼的?打發打發時間。”
“你都演了啥?”言王很茫然。
“你看了就知道了。”
“也行。”言王答應。
程晚夏嘴角一笑,大叔真好說話。
“你還沒說完嗎?”那邊突然傳來言爵不耐煩的聲音。
“你急什麼急。”言王對他兒子沒好氣的吼着,“我打完了不會給你嗎?”
程晚夏不知道言爵現在的表情,只覺得那兩父子在一起,肯定很有愛。
突然就好期待,能夠融入這兩個男人之中。
她抿着脣,“大叔,要不你把電話給言爵吧,我給他說點事兒。”
“好吧,不過你記得要給大叔打電話。”言王再三吩咐。
這男人到底是有多無聊。
程晚夏笑着答應,“好,我記得,我每天拍完戲,第一個電話就給你打。”
“這還差不多。”言王似乎甚是滿意,他把電話遞給言爵的那一瞬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你肚子有動靜了嗎?”
程晚夏一愣。
“我說你懷起言爵的大胖兒子了沒?!”
“沒,沒那麼快吧……”
“什麼快!我這輩子就等着抱孫子,你給抓緊了!”
“言爵都在你那邊,我怎麼抓緊。”程晚夏聲音說得有些小,還有些委屈。
“對哦!我怎麼就給忘記了,那我等兩天就把言爵給你送回來,你們早點辦正事兒,還有……喂喂,就算不是孫子,孫女也行,我這人不挑剔的……”
聲音,越來越小。
程晚夏知道肯定是言爵把電話給拿了過來。
“別聽我爸的,他人就這麼幼稚。”言爵開口說道。
“我到喜歡聽你爸爸這麼幼稚的話。話說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趕緊也把正事兒辦了吧,兒子女兒什麼的,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生!”
“你還把自己當母豬了?!”
“那你就是種豬。”
“程晚夏!”
“言爵,我想你了。”程晚夏深情地說道。
言爵整個人愣了,臉瞬間就紅了。
程晚夏看不到,但是可以想象臉皮超薄的言爵此刻肯定又不好意思了。
“我會盡快回來的。”言爵說,似承諾。
“嗯,我等你。”
“那就這樣,掛了。”
“拜拜。”
程晚夏看着“通話結束”的字樣。
她突然有些惆悵。
她其實這幾天還是有些脆弱的,儘管想得很明白,但真正第一次這麼赤果果的面對一些事情時,還是會膽怯。
她倒是很慶幸這兩天她戲夠多,沒有時間看新聞,也沒有時間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不知道外界現在對她,對安筱,對安家人的評價是什麼,她真的沒去看,也沒讓衛小小告訴她,衛小小有時候給她打電話說起,她也說不想知道,她想讓自己稍微沉寂一下,然後再慢慢來。
這樣,她才能夠把握節奏,讓自己跟上節奏。
她抿着脣,她倒是真的很希望言爵能夠早點回來,就算是靠靠肩也好。
正這麼想着,手機鈴聲響了。
她看着來電號碼。
她嘴角一勾,接起,“喂。”
“有時間嗎,我們談談。”那邊傳來一個,曾經熟悉的男人嗓音。
程晚夏抿着脣,“好啊,你說什麼時候?”
“你什麼時候有空。”
“現在。”
“那你到標新區茶園裡面的龍鳳茶莊來,我在那等你。”
“這麼謹慎?!”程晚夏諷刺的笑了。
“也希望你謹慎點。”那邊很嚴肅。
程晚夏不在乎的說道,“2個半小時後,我到茶莊,我現在剛從片場出來。”
“好,我等你。”那邊掛斷了電話。
程晚夏看着手機,安齊然,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嗎?!
她看了看外面的風景,看了看時間,“紅妹,到了上海叫我,我睡一會兒。”
“好的,程小姐。”
程晚夏覺得,對待安家的人,總得養精蓄銳才行。
她覺得也沒睡多久,硃紅妹就小心翼翼的把她叫醒了,她看了看四周,到上海市區了嗎?
她伸了伸懶腰,讓自己清醒了些,對着司機說道,“送我回家。”
“是。”司機點頭。
程晚夏達到小區停車場,下了保姆車,直接走進了自己的寶馬z4,她啓動車子,一個人去了龍鳳茶莊。
龍鳳茶莊是安齊然一個老朋友,她記不得具體叫什麼名字了,她小時候叫那個茶莊的主人龍叔,茶莊有一個茶園,她印象中是很大很大一片,綠油油的,茶樹長得不高,但當時的她卻可以在裡面多迷藏。
小時候安齊然喜歡帶着她到這裡玩,安齊然說,晚晚,人終究是迴歸大自然的,每天在城市裡吸收了太多小車尾氣、工業廢氣,我們應該多親近大自然,這樣身體纔會很棒。
小時候的她對安齊然說的話深信不疑,所以她總是很開心的跟着他到這個地方來,樂此不彼。
半個小時。
她的小車聽到了茶莊門口。
她下車,帶上大大的墨鏡,提着自己lv限量版新款女包,踩着10釐米高跟鞋走了進去。
茶莊和印象中還是變了些。
記憶中的茶莊好像小了些,也或者是因爲人長大了,參照物就小了,她走過最外面這道長長的藤木拱門,盛夏的陽光很好,穿透着藤木樹葉,一寸一寸,倒映出斑駁的影子。
走過拱門,迎面對着一個小湖,面積不大,但湖水很乾淨,湖面上搭着幾個小亭子,亭子裡擺放着專用的茶具,還放着休閒木椅,木椅前面有釣魚竿,供人娛樂。
程晚夏走上另外一邊的木橋,木橋橫穿湖面,小的時候她喜歡在上面蹦蹦跳跳,覺得這個小木橋能夠搭在湖面上很神奇。
小的時候,總覺得對很多東西好奇,比如她是怎麼被生下來的?比如電視機裡面的人是怎麼鑽進去的?比如她會不會有一天也會長大到和爸爸媽媽一樣?會不會也像爺爺奶奶那樣相繼去世。
她抿着脣,擡頭看着坐落在茶山腳下的幾間仿古的房子。
房子門口站着服務員,看着程晚夏,連忙迎上去,“程小姐,安先生在這裡面等你。”
程晚夏抿了抿脣。
龍鳳茶莊是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因爲坐落在郊區,所以也不太被人知道,龍鳳茶莊的大門看上去並不怎樣,也沒有專門的服務員在此迎接,反倒是進入這扇門之後,纔是另外一個天堂。
所以,很多政府官員或者上流社會一些爲了某些原因需要避嫌的人,都會選擇這個地方。
長大後她幾乎沒來過,因爲她不需要避嫌。
她跟着服務員走進包房。
裡面的設計偏向於古代時的豪門府邸,帶着點奢華,也帶着點書香門第的清雅,而且據說,這裡面所有的擺件均不是贗品,而是貨真價實的古董。
程晚夏看着安齊然,看着他坐在一邊的休閒椅上面,旁邊有服務員再給他沏茶,他卻在不停的抽菸,看着程晚夏時擡了擡眼眸,示意她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程晚夏抿了抿脣,坐了過去。
服務員對着她,“程小姐您喝什麼?”
“他喝得什麼?”
“毛峰。”
“那就毛峰吧。”
“是的。”服務員連忙恭敬的答應着。
程晚夏看着服務員嫺熟的手指,看着她很是講究的給她沏了一杯,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她的面前。
程晚夏喝了一口。
她不喜歡喝茶,從小就喜歡和碳酸飲料,後來爲了不讓自己發胖就戒了,改喝咖啡,她其實很久沒有喝過這種,仿若有些熟悉的味道。
她放下杯子,看着安齊然,“你找我什麼事兒?”
安齊然把菸蒂熄滅,對着面前的服務員擺了擺手。
服務員識趣的離開,並禮貌的關上房門。
安齊然看着程晚夏,“晚晚,夠了,別折騰了,這些年當我對不起你。”
程晚夏抿着脣,她就看着安齊然,就想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不要再針對我,針對安筱,針對朱沁蘭,這些年你受的苦我知道,你說個價錢,你拿着這筆錢,別鬧騰了。”安齊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傳進了程晚夏的耳朵裡。
程晚夏笑了,她真的笑了,笑得有些諷刺,笑得有些誇張。
但是她不表露她心底的情緒,她只是好笑的問他,“你準備給我多少?”
“你說。只要我給得出的,我盡力。”
“所以說,你還是決定不認我了?”程晚夏問他,嘴角甚至還帶着笑。
安齊然沒有說話,這麼明顯的舉動,再明白不過。
“那麼我能問個問題嗎?”程晚夏一直保持着非常平和的口吻。
安齊然看着她,點頭。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你女兒的?”
安齊然一愣,緩緩,“從你和安安兌換那一刻,我就知道。”
“所以這麼多年,不管我過得如何,你都沒有想過伸出援手幫幫我?”程晚夏問他,她這一刻真的覺得有點痛啊。
那種心疼的感覺,她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比較貼切。
她就看着安齊然,看着他冷漠的臉色,到底還有沒有一絲,記憶中的溫度。
“是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安齊然有些憂傷地說着。
“那麼,你能給我多少?”程晚夏壓抑心的情緒,問他,“傅博文的母親當初讓我離開傅博文時,給了我1億,但是我沒要,你能高出這個價格嗎?”
安齊然看着她,沒先到程晚夏會這樣的獅子大開口。
“拿不出來是吧。”程晚夏笑了,“其實也不是你安齊然拿不出來,是你的私人財產沒有這麼多吧!朱沁蘭應該不知道,你這麼私底下來見我?!”
“晚晚,我真的不想和你鬧得不歡,必定你是我女兒。”
“不,我不是你女兒,你不讓我回到安家,我就不是你的女兒。”程晚夏搖頭,“安齊然,既然你現在決定不認我,那麼也必要把我是你女兒這句話放在嘴邊!我會覺得很諷刺。”
安齊然看着程晚夏,準備說什麼時,程晚夏已經打斷了他的話,“今天在片場安筱找我了,她說我永遠都不可能回到安家,她說我是私生女,不會被任何人待見,但是安齊然,你有想過沒有,我爲什麼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是我母親的錯嗎?還是你當年犯下的錯!如果是你的錯,你不能像個男人那樣,承擔起這份錯誤?!”
安齊然點了一支菸,似乎有些煩躁。
程晚夏看着他嘴邊煙霧瀰漫,“我真的可以不去計較曾經我所受的苦,我也可以不記恨你,只要你願意讓我再次回到安家,回到我安家大小姐的身份,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會再追究,而且以後,我也不會再和安家作對,也沒有了作對的理由。”
“我辦不到。”安齊然甚至沒有猶豫,一口否決。
“爲什麼?”程晚夏的眼眶突然有些紅,她看着安齊然,“爲什麼不可以?就是因爲朱沁蘭和安筱嗎?”
“我有一個家庭,我不能因爲你破壞了我原本圓滿的家庭,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希望你還能夠念在我們父女一場的份上,別再找麻煩了,你如果想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不要糾纏她們母親”
“你就這麼護着她們?”程晚夏的眼眶越來越紅,“我原本以爲,我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可以在媒體的緊逼下,你勉強能夠承認我是你的女兒,現在才知道,原來都是我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眼淚,掉了下來。
她朦朧的看着安齊然,看着他蹙緊的眉頭,整個人似乎也並不是他說的那麼釋然。
安齊然對她還是有內疚的吧!
想到這點,她眼眸一深,嘴角暗自笑了。
她也會哭,也會裝,也會博取同情。
這點,她很感謝她這麼多年演藝圈帶給她的財富。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認我,又想彌補我,沒關係,不讓我回到安家也行,鳳凰圖騰的股份,分我10,。”程晚夏說,一字一句。
安齊然看着她,“我才32,的股份。”
“但是安筱有10,。”
“你怎麼知道?”安齊然問她。
“不需要費勁就能夠查到,我覺得你不應該好奇這個,你倒是應該想想,怎麼不動聲色的把10,的股份轉到我的名下。”
“這不可能。”安齊然回絕。
“所以,你今天到底是以什麼身份來勸我的?你到底以什麼誠意來勸我?”程晚夏看着他。
“晚晚,你何必這麼固執。這麼多年都走了過來,何必到現在了還做到這個地步,你的生活已經變得這麼好了,你到底還在不滿什麼?”安齊然似乎有些狂暴,說話的口氣也重了些。
“話真的不是你這麼說的。就算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就算我現在能夠享受榮華富貴,但是也不能說我幸福了,我就能夠容忍其他人在我的頭頂上耀武揚威?不能說我現在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了,我就可以忘記曾經給我帶來的悲苦?!”程晚夏很冷漠的說道,“我現在的生活是我自己一手賺來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憑什麼用我自己賺來的東西,來買你的單?!作爲商人,你應該知道,這樣的買賣,做不得!”
安齊然狠狠的看着程晚夏。
“我只想得到和安筱一樣的待遇,如果你能滿足我,我絕對不會故意找茬,但是如果你不滿足我,召集媒體,在上海街頭出點小新聞什麼的,這個能耐我有。”程晚夏站起來,她低着頭看着安齊然,“龍鳳茶莊是我小時候很美好的回憶,回憶裡有一個叫爸爸的人總是對我一臉寵溺,從不捨得對我打罵,也捨不得我受多一點點傷害,還告訴我,人要親近大自然纔會健康。”
安齊然吸着煙的手頓了一下。
“我不希望你破壞了我的回憶。”丟下這句話,程晚夏離開了。
她走得很快。
不是因爲對安齊然還有什麼感情,只是因爲,就如她剛剛說的,這個地方有她很美好的回憶,她怕待久了,這個回憶就變得一點也不美好,反而噩夢連連。
她開着車,一路狂奔回家。
她今天的情緒很穩定,她認爲自己表現的很好,不吭不卑。
她告訴自己,她對安齊然沒有感情了,就像突然對朱沁蘭一樣,突然就看破了他們的嘴臉,突然就變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是,她得討好安齊然,讓安齊然心軟,讓安齊然內疚,讓安齊然讓她回到安家!
她要分割安家的財產,她要得到安家大小姐的身份!這是她目前要做,且必須做到的事情!
她要讓朱沁蘭明白,惹毛了她,真的沒有好日子過!
……
她從茶園山莊回來一直到小區停車場。
她的情緒很快就平復了下來,因爲她覺得,她對待安家的人,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情緒波動神馬的,早就不在她的思想範圍內。
她停好車子,打開電梯,回家。
她的腳步突然停在電梯門口,她看着站在她家大門前,一個不太熟悉的老年人,大概60多歲,身體有些消瘦。
她蹙眉,看着他,“你走錯地方了?”
老年人和藹一笑,“你是程晚夏小姐吧。”
“你找我?”程晚夏納悶。
“嗯。這是我家老爺讓我親自送給你的邀請函。”老人手上拿着一張紅色的邀請函。
她大步走過去,接過老人手上的邀請函,準備拆開時,“程小姐,你回家後再看吧,老爺吩咐了,務必看着你帶回家中,我才能離開。”
“還有這等怪癖?”程晚夏揚眉。
老人笑了笑,“請程小姐回家再看。”
“好吧。”程晚夏也不在意,看着老人,“不管最後我會不會同意這個邀請,還是很感謝你親自來送請帖,謝謝。”
“我應該做的。”老人一直很有禮節。
程晚夏打開房門,走回了家,老人才離開了。
坐在客廳沙發上,程晚夏翻出那種請帖,她打開,看着白紙黑字,“程晚夏小姐,特別邀請您及您的家人蔘加傅永福先生79歲壽辰。時間:7月1日中午12點。地點:傅家海邊別墅。溫馨提醒:提供海邊私人沙灘,可自備泳裝遊玩海上項目。”
程晚夏抿着脣,這個請帖是誰讓老人給她的?!
傅博文?!
不可能,他絕對不會主動搭理她,而且就算給她請帖,肯定也不會讓一個老頭子來給他,白季陽什麼的,不是他的助理嗎?!
可除了傅博文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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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夫人?!
別搞笑了!
傅夫人恨不得她再也不出現!
可還能是誰?傅正軒?傅子姍?!
除了這幾個傅氏人,她也不認識其他的了?!就算還認識個,她也確定這人絕對不會幹這事兒……
那到底還有誰?!
她抿着脣,正在認真思考,電話突然響了。
她看着陌生來電,“你好。”
“我是傅博文的爺爺傅永福。”聲音中明顯有些蒼老,卻底氣十足。
“你打錯電話了嗎?”程晚夏詫異。
“你是程晚夏嗎?”
“是。”
“請帖收到了嗎?”他問,仿若在聊着家常的口吻。
程晚夏蹙眉。
這是,怎麼個情況?!
“收到了。”程晚夏誠實的說着,“不會是你給我的吧!”
“是我給你的。”傅永福說,“你是第一個收到我79歲壽宴邀請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我親自讓人送請帖的人。”
“我是該受寵若驚?”程晚夏實在是茫然。
“準時來就行。”
“等一下。”程晚夏感覺到對方要掛電話,“你爲什麼發給我?”
“你不是安家的女兒嗎?安家和我們家關係一直不錯,發給你不很正常嗎?”傅永福說。
“你不應該拿給安齊然,再轉交給我?”
“如果那樣,請帖還會到你手上嗎?”傅永福似乎什麼都明白得很。
程晚夏覺得,她真心不擅長和老謀深算的老頭子過招,她直白的說道,“如果我說不去,你會怎樣?”
“我不會怎樣,來參見我壽宴的人很多,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自己考慮就行。”傅永福的口吻聽上去真的很平靜,“不過我得提醒你,想要讓安家認可你,藉助外界的力量,是你要學習的第一堂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好好想想。”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程晚夏就莫名其妙的看着這個來電。
她腦海裡面不停的翻閱傅永福這麼一個角色,據說是比傅正天還要厲害的一個人,曾經在上海灘是一個風雲人物,當年似乎還協助過黨平定內亂,算是建國一大功臣,本可以棄商從政,讓傅家走上政治舞臺,但因傅家老祖宗的組訓,傅家子孫永不得走向政壇,而繼續選擇了商業這條路。
傅永福讓傅氏在各大競爭行業中獨領風騷,產業鏈越做越大,55歲退居二線,把手上的權利全部移交到他的長子傅正天手上,在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這麼一輩一輩的經營下,傅氏不知何時,儼然已經成爲了上海最龍頭的產業,一般的政府官員都還得對傅氏禮讓三分。
程晚夏能夠從腦海裡面想到的就這麼多,那也是在娛樂圈這幾年形成的習慣,習慣性的去挖人老底,以便自己可以少吃點虧。
她低着頭反覆看着手上這張紅色請帖,反覆研究!
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傅永福這隻老狐狸,到底在盤算什麼?!
她實在是,沒有想明白。
不過,她眼眸一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現在也真的不怕什麼,所以倒是真的很想會會這傅老頭子!
------題外話------
小宅在封推。
所以一個激動,就多碼了點。
嘿嘿。
那啥,這幾天小宅忒忙,沒有下章預告,連更新時間都完了,親們先見諒,小宅忙過了,就好了。
羣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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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宅說,真心很好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