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夏原本想着好好休息一天,就算不是整天,睡到自然醒也行,但是她聽着衛小小那催命兒似的電話鈴聲時,特意看了看,才早上5點而已。
早上5點該幹嘛?!
睡大覺!
她很想捂着被子悶頭大睡,但是她不敢,她知道這個點,衛小小不是急事兒不會打擾她。
她接起電話,“什麼事兒?”
“今天上午10點有個通告,就是爲你上次代言的香水‘緋聞’走臺,現場新聞發佈會,我昨天和我那花美男玩得太盡興,忘記了。”
“你到底怎麼做我經紀人的!”程晚夏有些生氣,這麼重要的事兒,不知道早點說嗎?!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那花美男長得真的乖膩了,那臉蛋白嫩得讓人都想咬兩口,你知道我這人很難抵住誘惑的,所以我一不小心就給淪陷了,然後就把正事兒給忘了。”衛小小口吻聽上去,還是挺內疚的。
程晚夏不情願的從被窩裡面起來,“你讓李大國到我家來幫我化妝,我馬上起牀。”
“我剛剛給李大國打電話了,那男人正往你家趕來。”
“嗯。你呢?”
“我也馬上就到,到了給你看看我昨晚上糟蹋那小男銀的美照。”衛小小賊兮兮的說着。
程晚夏沒搭理,直接把電話掛上了。
她抿着脣,確實廢了很大的勁兒才提起精神,她去廁所洗漱,看着鏡子中自己有些腫腫的眼眶,她用冷水洗了洗臉,這種非人的工作,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不禁憂傷的感嘆!
在客廳坐了不到10分鐘,李大國就提着他的化妝包來了,看着程晚夏臉色明顯也不太好,口吻非常惡劣的說着,“要死啊,這麼清早八早的,提前點說不行?!大爺我昨天晚上玩到凌晨3點,回家吐完後剛躺牀上就被衛小小那丫的電話給吵醒了,還要不要人活!”
程晚夏臉色也不是太好,她睨着李大國,“別抱怨我,等會兒衛小小來了,你問她去,我也是剛剛纔接到衛小小的電話。”
不過李大國玩歸玩,做正事兒的時候,倒是一點都不拖沓。
他有些孩子氣的把化妝包放在程晚夏衣帽間裡面那個梳妝檯上,“洗臉了嗎?”
“洗了。”
“今天是什麼活動?”
“一個新聞發佈會。”
“好。”李大國給程晚夏的頭髮紮了起來,露出光滑的臉頰,然後認真的上妝。“晚晚,你皮膚其實不錯。”
“你吃錯藥了?”程晚夏揚眉,平時不都以打擊她爲樂的嗎?!
“你這種人!”李大國沒好氣,“表揚你還不待見,非要我打擊你你纔會覺得爽?你丫的有被虐傾向啊!”
“滾。”程晚夏翻白眼,“說說你爲什麼突然感嘆我皮膚好的?”
“前幾天閒來無事,就給幾個嫩模化妝,我看着那一個個女人凹凸不平,亦或者黑黝黝的臉蛋,頓時覺得,你被化妝品、射燈糟蹋了這麼多年,皮膚能夠保養成這樣,不錯了。”
“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我當真了。”程晚夏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必定李大國這種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男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值得開心。
正時,衛小小進來了。
衛小小一直都有她家的密碼,所以進來得總是大搖大擺。
她看着李大國和程晚夏已經在準備了,心情還是很好的。
她屁顛屁顛的走過去,“都化了這麼多了啊。”
程晚夏和李大國同時白了一眼衛小小,沒打算搭理。
衛小小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她拿了一根凳子坐在程晚夏旁邊,把手機拿出來,獻寶似的放在程晚夏面前,“看看如何?”
程晚夏轉眸看了一眼。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看上去還只是大男孩的男人,皮膚這麼看着是挺好的,大男孩窩在小衛那張大牀上睡覺,眉頭還微微的皺着,紅潤的嘴脣微微嘟起,是有那麼點可愛。
“成年了嗎?”程晚夏問。
衛小小似乎突然纔想起這麼一個嚴峻的問題,猛地大呼,“完了,忘了問了,你說我會不會上了個高中生?!”
“你居然老牛吃嫩草!”李大國邊給程晚夏化妝,邊說道。
“你閉嘴!”程晚夏吼李大國,總覺得李大國這個男人不應該和衛小小多說話。
李大國不爽了,“程晚夏,就你能說,我不能說啊,我偏要說,衛小小就是老牛吃嫩草,虧衛小小也下得了口。”
“我爲什麼下不了口。你們男人就可以玩年輕貌美的女人,我們女人·就不行嗎?!操,男女平等知道不!”
“可勞資也不玩高中生啊!”
“麻痹的,我不是不知道嘛!”
“你就是找藉口。”
“我說李大國,你今天是想打架是不是……”
“行了!頭都被你們吵大了。我還趕着去參加新聞發佈會,你兩個耽擱我賺錢的時間,勞資跟你們沒完!”程晚夏怒吼。
李大國和衛小小都不爽的看着對方,然後沒有說話。
程晚夏透過化妝鏡看着那兩個人,她眉頭蹙得很緊,她真心希望不是自己多想了!
7點鐘,程晚夏化完妝後,李大國覺得累,就躺程晚夏家裡面睡覺了,程晚夏和衛小小去了商場試穿禮服,折騰到快9點的樣子,衛小小買了點早餐給衛小小墊了墊肚子,然後9點50兩個人趕到了新聞發佈會現場,可謂是卡着時間,不浪費一秒。
袁國章看着程晚夏,依舊熱情,“晚晚,你來了,快到後臺坐會兒,休息一下,等會兒就開始了。”
程晚夏笑着答應,“袁董客氣了。”
“這邊請。”袁國章親自迎接着。
程晚夏都覺得袁國章確實太客氣了。
她跟着袁國章走向新聞發佈會的後臺,一個奢華的小包房,程晚夏進去時,就看到了坐在裡面,西裝革履的傅博文,她眼眸頓了一下,突然響起,這款香水是傅博文投資開發的,所以他出現在這裡,似乎也理所當然。
她抿了抿脣,主動招呼,“傅總。”
傅博文看着她,下顎點了一下。
程晚夏覺得有些尷尬,她拉着衛小小坐在了離傅博文最遠的一個沙發,說最遠,也頂多不過隔了2個人的距離,所以她還是能夠非常明白的看着傅博文的一舉一動。
程晚夏看着時間,還有5分鐘,就堅持5分鐘。
衛小小擠眉弄眼的看着程晚夏,程晚夏才懶得搭理她。
她坐在那裡,決定保持沉默。
傅博文也沒有主動開口說什麼,有時候和袁國章客套兩句,整個包房裡面,也就顯得安安靜靜。
工作人員前來告訴他們,新聞發佈會已經開始,主持人已經登臺,1分鐘後,三位出場。
於是三個人就在禮儀小姐的帶領下,在主持人的激動聲音中,同時走向了新聞發佈會現場。
新聞發佈會的記者很多,整個發佈會現場,堆滿了都是人,跟上次程晚夏的記者招待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個人站在臺上,主持人一一介紹,“傅博文總經理,‘緋聞’的投資商,傅氏集團副總經理,相信大家不會陌生的哦!”
全場附和,掌聲不斷。
傅博文抿着脣點了點頭,沒什麼太多的表情。
接着,“袁國章董事長,袁氏化妝品有限公司執行董事,‘緋聞’的創始人。”
全場響起掌聲。
最後,“相信我們晚晚就不用多做介紹了,‘緋聞’的代言人,當紅女星,大家熱烈歡迎。”
全程氛圍一直不錯。
主持人不斷的介紹着此次的香水,並首播了劇情版廣告,這支廣告和電視臺的廣告不同,劇情版的內容要豐富得多,長達20分鐘,非常完美的講述了一個讓人有些感傷的故事。
程晚夏看到最後面,那個男人的身影很明顯不是傅博文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看着他無比認真的看着大屏幕上面的廣告片,沒什麼其他表情。
她抿了抿脣,亦表現得很淡定。
新聞發佈會到了提問的時間。
三個人每人拿着一個話筒,媒體記者提問。
剛開始的問題都是圍繞着“緋聞”這個香水品牌開展,到後面半個小時就開始有些偏了。
一個記者問傅博文,“傅總,據我所知,你平時甚少單獨投資某個品牌,突然投資香水行業,請問傅總是因爲香水的商業前景?還是說,僅僅只是因爲程小姐?”
程晚夏一愣,這個記者的膽子倒是不小。
她轉眸看着傅博文。
傅博文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臉色還不算難堪,他回答道,“我是一個還算成功的商人,商人的額頭上都印着‘利益’兩個字,所以我的投資意圖,我想我不需要多說。”
“那麼爲什麼會選擇程小姐作爲代言人,是傅總的意思,還是袁董的意思啦?”
“是我的意思。”袁國章接過話,“晚晚的形象、氣質和這款香水我們所要呈現給消費者的感覺是一樣的。話說,你們不覺得晚晚很適合這款香水嗎?”袁國章反問,讓氣氛不會顯得太過僵硬。
記者忙點頭,“程小姐再適合不過。”
“對了程小姐,前幾天您說出您是安家千金,但是3天過去了,安家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迴應這條新聞,您是怎麼看待這件事兒的?”
“抱歉,這是‘緋聞’的新聞發佈會,這種偏離主題的話題,我們今天就別說了吧。”程晚夏笑着,對於她不想談的事情,她沒那麼好的耐心。
“程小姐您恨安家人嗎?特別是你爸爸?”記者不屈不饒。
程晚夏嘴上笑着,心裡已經有些發毛了,“抱歉,這個問題我無可奉告。”
“您覺得您有把握回到安家嗎?”
程晚夏的笑容,漸漸在隱退。
“我們聯繫過安筱的經紀公司,安筱拒不回答關於您的任何話題,您覺得難過嗎?”
程晚夏眉頭擡了擡,這羣無良的記者,拿了錢還不好好辦事兒!
“我們新聞發佈會的時間有限哦,各位記者朋友注意提問的主題。”主持人溫馨提醒,現在的已經變得有些混亂了。
程晚夏靠近袁國章,在他耳邊嘀咕,“袁董,、我覺得我還是先走了,免得把新聞發佈會給搞砸了。”
袁國章看現場這架勢,也覺得程晚夏待在這裡並不太好,就點了點頭,“我讓人送你。”
“不用了。”程晚夏微笑,“你忙你的,我經紀人在後臺等我。”
“好,你自己走了就行了,不用給這幫土匪記者打招呼。”
“嗯。”
程晚夏直接走下了新聞發佈會這個展臺,她耳邊似乎還聽到一兩聲記者期鍥而不捨的聲音。
她抿了抿脣,還真是袁國章說的,一羣土匪。
衛小小在後臺等她,“我們是先走?”
“要不然你覺得我待在這裡還能做什麼?”
“陪陪傅博文啊。”衛小小一本正經。
“衛小小,你有句人話行不!”
衛小小癟嘴,和程晚夏一起走向停在特殊通道的保姆車,“下午2點鐘就有場戲,現在直接去片場嗎?”
“嗯。”
“中午你想吃什麼?”衛小小問。
“都可以。”
“那我們去吃泰國菜吧,突然很想吃西永那家。”
“我沒意見。”程晚夏點頭。
一車人到達西永泰國菜,花了半個小時吃完,就開着車忙慌慌的往片場趕去,程晚夏又得這麼暗無天日的拍攝好幾天,衛小小有時候看着都心疼。
車子行駛在大道上,程晚夏閉着準備睡一會兒,現在對她而言,能夠多睡一會兒,就是天賜的恩惠。
她擺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電話突然響了,她看着來電,嘴角一笑,“言爵……”
“我是你大叔。”那邊傳來洪亮的男人聲音。
程晚夏臉有些紅,“大叔好。”
“你怎麼還是沒給我打電話啊!”大叔口氣不好。
“我有點忙,剛剛忙完,正準備給你打電話,你電話救過來了。”程晚夏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大叔身體好點了嗎?”
“我身體倒沒事兒,我就是想問你,最後小葉死了嗎?”
程晚夏愣了一秒。
嗯,應該不止一秒。
如果她沒有猜錯,言王口中的小葉就是她曾經飾演過的一個角色,劇中是特工身份,很是霸氣。
“喂,我問你小葉最後死了嗎?”那邊有些不耐煩。
“我劇透了你看着不就沒意思了嗎?”程晚夏揚眉。
“也對,那算了。”言王倒真是很聽話。“不過程晚夏,你倒是記得給我打電話哦。”
“知道啦,大叔。”程晚夏滿口答應。
正時,她聽到電話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男性嗓音,隱隱約約聽着在說,“你怎麼拿我的手機,你在給誰打電話?”
“我給程晚夏打的。”言王說。
“你不會用自己的電話打啊。”言爵沒好氣。
“我電話不是在充電嗎?”
“算了,你現在把電話還給我。”
然後,就聽到言爵的聲音了,“晚晚。”
“怎麼了?你還真的吃你爸爸的醋啊?”程晚夏嘴角一笑。
“你想太多了。”言爵毫不留情的潑冷水。
程晚夏癟了癟嘴,“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過幾天吧。”
“在7月1日前能夠回來嗎?”
“7月1日?”
“嗯,7月1日傅永傅過壽,傅永傅就是傅博文的爺爺,傅氏的權威,他給我請帖了,讓我去參加他的壽宴。”
“他爲什麼會給你請帖?”言爵眼眸一深。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覺沒什麼惡意。”程晚夏說道,“而且我覺得能夠參加這個宴會,還能刺激安家人,何樂而不爲。”
言爵那邊似乎沉默了兩分鐘,“你是想要我陪着你一起去嗎?”
“是啊,請帖上說得很清楚了,邀請我,及我的家屬,我家屬就只有你了,所以你不陪我去,誰陪我去。”程晚夏說得很理所當然。
言爵想了想,他其實很清楚程晚夏不是單純的這麼個意思,他說,“我儘量,但是不能保證。”
“嗯。”程晚夏也不想強人所難,而且她總覺得,這次言爵回金三角,事情壓根就不是他說的那麼簡單。
但,既然言爵不告訴她,她也不多問,她真心不想成爲言爵的負擔。
衛小小看着程晚夏掛斷電話,非常吃驚地問她,“你說傅博文的爺爺,那個曾經的上海傳說傅永傅給你請帖讓你去參加他的壽宴了。”
“嗯。”程晚夏點頭,對於衛小小的激動,她顯得淡定得多。
“這傅老頭子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你說什麼話啊,傅老頭子80歲了!”程晚夏翻白眼。
“你思想別這麼複雜行不!”衛小小受不了,“我說的是看上你做他家孫媳婦,他估計也知道傅博文喜歡你……”
“你覺得傅家會有真心接納我的人?”程晚夏有些諷刺的說着。
“爲什麼不能有?”衛小小看着程晚夏。
“反正我是不會相信!”程晚夏一口咬定。
“那你還去參加什麼壽宴?”
“當然要去,我得去好好會會安夫人。”程晚夏嘴角一勾,一抹邪惡的弧度從在她嘴角綻放。
她可不是單單的,就去露露面而已!
……
在程晚夏暗無天日的拍戲過程中,一晃就到了7月1日。
前一天拍完戲,程晚夏就讓衛小小給導演請了整整一天的假,這一天,她得好好的不被外界其他人所打擾。
她一覺睡到早上10點,也算是小小的補了這段時間的瞌睡,伸懶腰起牀,洗漱完畢後,讓李大國到她家幫她上妝。
李大國今天挺冒火的,聽說這個壽宴也邀請他了,他不想參加這種太過正式的聚餐,但是礙於他母親大人嶽明珠的強勢要求,說是娶了媳婦就得多在這些場合漏漏面,他被迫無奈,還是得出席。
程晚夏雖然口上不說,但是她真的挺羨慕李大國這種性格,從不掩飾,自己不願意做的,就真的可以毫無顧忌的大膽說出來,而她不行。
化完妝,程晚夏換完衣服,出門的時候看了看時間,11點30,這個時間去傅家別墅,剛剛好。
她一個人開着她的小寶馬去壽宴,李大國要先回去接王小佳,而她的言爵,說好儘量趕回來的男人,昨天還是非常抱歉的給她說了,他估計回來不了,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乾淨。
程晚夏雖然撒嬌抱怨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非常理解的表示不在意。
她抿着脣,認真開車。
傅家別墅果然夠大,她其實之前也沒有來過,就聽別人說起過,那棟坐落在海邊的別墅,可以堪比一個皇宮,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沒有半點誇張。她心裡琢磨着,言爵他爸就送這樣的給她就行,她要求真的不高!
想着,心裡莫名一暖。
她抿着脣,把車子停靠在傅家專設的停車場,裡面早就停好了各色各樣的超級豪華轎車,那些車就算稍微刮點殼,也夠一般的老百姓生活好幾年了。
她走出小車,早就有禮儀小姐恭敬的站在了她的身邊,禮儀小姐非常禮貌的說道,“小姐,麻煩出示一下您的邀請函。”
程晚夏從手提包裡面拿出來,遞給她。
禮儀小姐看了看,“程小姐這邊請。”
程晚夏抿着脣,跟着禮儀小姐。
她縱觀了一下,這裡面的禮儀小姐都得有上百人吧,每個人這麼專程接待,嗯,傅家果然是有錢!
她跟着走進了傅家別墅。
別墅大廳中已經有些人了,大廳很豪華,是程晚夏想象過的奢華,偌大的水晶吊燈即使在白天,也散發着璀璨的光芒,大廳正前方的牆壁上貼着一個壽字,金燦燦的,右邊一角有一個8層的蛋糕,大廳中央放在一圈食物,是自助式的壽宴,她走過去時,服務員首先給了她夾了一個壽包,才禮貌的問她都要些什麼。
連自助式的都有人這麼伺候着,程晚夏甚是滿意。
她直視着服務員拿了些她愛吃的東西,然後拿着餐盤準備離開到一邊去享受她的美味時,突然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家人。
安齊然、朱沁蘭、安筱。
3個人同時出現不算稀奇,但是程晚夏沒有這麼唐突的遇到過。
心裡莫名有些衝擊,她抿着脣,準備繞道而行。
“程晚夏。”朱沁蘭大步走向她。
程晚夏看着她,嘴角一笑,“安夫人,找我有事兒?”
“你怎麼進到這裡來的?”
“當然是從大門口走進來的。”程晚夏說,“難道你覺得這麼森嚴的傅氏,我還能翻牆不成!”
“你……”
“怎麼了?看不得我出現在你面前?但是怎麼辦,你越是看不慣,我就越想這麼做,你要是氣死了,我也就覺得高興了!”程晚夏故意說,故意讓朱沁蘭氣得發毛,但又無處發泄。
必定傅家這個地方,還輪不到她朱沁蘭撒野。
“安夫人,讓讓,你擋着我的路了。”程晚夏提醒,嘴角還掛着勝利者的笑。
能夠這麼氣一下朱沁蘭,她就覺得她又成功了那麼點。
朱沁蘭氣得發抖,甚至想要咆哮,但這個地步,她不能爲所欲爲,她告訴自己,她不和程晚夏一般見識,她要保持她富家太太的風範。
她正在努力的,很努力地讓自己恢復原來高雅的富太太模樣,嘴角甚至還想掛着點笑……
“等等。”一個熟悉的,有着威嚴的女人嗓音在程晚夏的身後響起。
程晚夏轉頭,看着雍容華貴的傅夫人丁小君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丁小君依然穿着她鍾愛的墨綠色旗袍,戴着她喜歡的珍珠項鍊,髮髻規矩的盤起,一支翡翠簪子承託着她高貴的氣質,她身邊跟着兩個小丫頭,應該是傅家的傭人,然後傅夫人身後不遠處,她還看到傅博文了,手上拿着一杯雞尾酒,在和客人款款而談。
程晚夏收回視線,看着已經走到她面前的傅夫人。
傅夫人看着她,從上到下。
程晚夏怎麼都覺得,她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被傅夫人這麼看着,怎麼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讓自己保持冷靜,冷靜的對視着傅夫人。
“你有請帖嗎?”她問,口吻中滿是質疑。
就這麼一丁點時間,大廳中的人仿若都停下了手上或者嘴上的動作,把視線放在她的身上。
她其實早就習慣了瞬間奪走別人的目光,她安慰自己,就當那些看她的人都是粉絲了,她不在乎。
她就蹙着眉頭看着傅夫人,沒有說話。
“請帖都是我印刷發放的,我確信沒有你程晚夏的名字!你是跟着誰來的?說出來聽聽。”傅夫人有些咄咄逼人。
“我沒跟着誰來,一個人來的,我有……”請帖。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傅夫人打斷她的話,一口篤定,篤定她就是混的。
大廳中也有了些嘈雜的聲音,均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仿若都在說,這女人厚顏無恥,沒有被邀請,卻死皮賴臉的混進來。
“我有請帖。”程晚夏解釋,“我拿給你看。”
“請帖?”傅夫人嘴角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不用白費心思了,程晚夏。壽宴的所有請帖都是我親自過目的,發了哪些客人我清楚得很,但我確實不記得有你的名字。”
程晚夏狠狠的看着傅夫人。
她看到她眼中的輕蔑。
她現在不會回頭也知道,安家那一家人,現在該是用多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她笑話。
“不管你是怎麼混進來的,現在這個地方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傅夫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整個大廳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可能這麼被這樣掃出去的人,除了她程晚夏,整個上流社會還沒有發生過這麼荒唐的事情,所以她能夠看到那些上流社會中閒的蛋疼的各位是有多好笑的看着她的笑話。
她抿着脣,讓自己微笑。
她把手上拿着的那個盤子遞給傅夫人。
傅夫人看着她,眉頭一緊,不明白她的意圖,也似乎對她的舉動有些厭煩。
“不是讓我走嗎?我把東西還給你,放心,我可一口都還沒吃。乾淨的。”程晚夏說着,雲淡風輕。
傅夫人使了個眼色給旁邊一小丫頭,小丫頭連忙接過那個盤子。
傅夫人說,“不管吃不吃,不乾淨的東西就是不乾淨,小紅,拿去喂狗。”
“是。”小丫頭唯唯諾諾的走了。
程晚夏看着那下丫頭的背影。
傅家真有錢,那麼好的東西,說喂狗就喂狗。
她覺得有些嫉妒而已,沒別的想法。
她轉身,離開。
她確實看到了朱沁蘭眼中的笑,鄙夷,不屑,諷刺,各種嘲笑她的神態,她沒看安筱,覺得那個女人現在此刻肯定裝得很徹底,她把視線放在了安齊然的身上,她看着他的臉,對着他的眼神。
他眼神微微閃爍着,然後轉移了視線。
好吧,這個大廳裡確實沒有一個人幫她。
每個人都在看她笑話。
她應該也會成爲上流社會,好長一段時間熱議的話題。
因爲,沒有人這麼不要臉過!
她啓動腳步,離開。
“誰讓程晚夏離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洪亮的在整個安靜的大廳中響起。
傅博文準備大步向前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抿着脣,捏着手指,壓抑情緒。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往聲音的方向看去,看着傅正軒揹着傅永福,一步一步的從樓梯上下來,然後把傅永福小心翼翼的放在輪椅上,推着傅永傅往大廳中間走去,停在丁小君的旁邊。
“爸。”丁小君非常溫柔的喊着。
剛剛那個盛氣凌人的傅夫人,仿若瞬間就消失了。
“我說誰讓程晚夏離開了?”傅永福的聲音依然洪亮,有着不容讓人質疑的霸氣。
“爸爸,程晚夏是混進來的,沒有請帖,按照規矩,不是應該讓她離開嗎?”丁小君依然一副乖媳婦模樣,聲音溫溫柔柔的。
“你讓她離開的?”傅永福問丁小君,臉色有些冷。
丁小君覺得有些尷尬,口氣很是婉轉,“她沒有請帖,我才請她離開……”
請?
這個“請”得可真是很有水平。
“誰說她沒有請帖了!”傅永傅對着程晚夏,“丫頭,把你的請帖拿出來。”
程晚夏想了想,走向傅永福,然後把包裡面那個請帖遞給傅永福。
“你給我做什麼,給她。”傅永福用眼神指了指丁小君。
程晚夏又轉手遞給傅夫人。
傅夫人臉色不太好,她一把拿過請帖,打開一看,眼神突然頓了,還似乎不相信的看了好幾眼。
“看不清楚,讓傭人拿你的老花眼鏡去。”傅永福口氣一直不太好。
“不用,爸,我看清楚了。”丁小君連忙說道。
“看清楚簽字的地方了嗎?”傅永福問她。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就說說,這個地方有什麼不同。”傅永福一字一句,霸氣十足,真不愧是傳奇人物。
丁小君看着傅永福,恨了一眼程晚夏,纔開口說道,“其他請帖簽字這個地方都是蓋的私章,這張請貼上面,是爸爸您的親筆簽名。”
“所以,這張請帖算數嗎?”傅永福繼續問她。
“怎麼會不算數,爸爸你親自簽字的,怎麼可能不算。”丁小君連忙陪笑道。
“既然如此,就別亂攆人,你作爲傅家的長夫人,一舉一動都要有分寸,別讓人笑話。”傅永福當衆批評。
丁小君雖然心裡不舒服,還是連忙答應着。
傅永福轉眸看着程晚夏,“丫頭,剛剛爲什麼不把請帖拿出來?”
剛剛她也要有機會拿出來啊,在傅夫人這麼咄咄逼人的情況下,更何況,她還真的懷疑過這請帖是假的,要是拿出來不就更會被笑話嗎?她當時還想着,這可能就是傅夫人或者安夫人故意安排的,讓她當衆出醜。
但這些話程晚夏是不會說出來的,她只是對着傅永福一個勁兒的傻笑。
“你推着我去外面走走,我有話對你說。”傅永福對着程晚夏說。
“哦。”程晚夏點頭,但似乎又想到一個非常具體的問題,“我還沒吃東西,剛剛我那盤子的東西都給傅夫人喂狗了。”
傅永福笑了,“那你去拿點你喜歡吃的,順便給我也拿點,我們去外面的後花園吃。”
“好。”程晚夏非常歡快的去拿食物。
全場人的都啞然。
不知道爲什麼剛剛還說要被攆出去的程晚夏,爲什麼瞬間就得了這麼大的榮譽。
朱沁蘭氣得牙癢癢的,她實在沒有想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傅老爺子怎麼會和程晚夏有聯繫!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火氣大。
安筱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一直是一個非常沉穩的人,她對待很多事情都可以不動聲色,但是傅爺爺這麼護着程晚夏,她真的有些難以接受,她沒見過傅爺爺幾次,但是她知道傅爺爺對她也是有好感的,她一直還引以爲傲,可現在卻這麼明顯的偏袒程晚夏,她實在是不敢去想想後果!
加上,剛剛程晚夏被傅夫人刁難時,她的視線一直在傅博文身上,傅博文沒有看她,一個眼神都沒有,但是她看到了傅博文眼中的擔憂和掙扎,對程晚夏的擔憂和掙扎,甚至最後一秒欲與大步上前的衝動!
想到這裡,安筱的手指不自覺的捏緊,在努力控制情緒!程晚夏到底爲什麼,就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愛!
……
程晚夏和傅永福坐在後花園一顆大樹下,大樹很大,樹葉很茂盛,大樹的下面支起一個異形帳篷,裡面放着一張小的洋桌,擺放着4根椅子。
程晚夏真的餓了,她吃點有些多。
她上午沒能吃成早飯,昨晚拍完戲又太累,也沒吃多少,餓到現在,她都覺得前胸貼後背了。
“還和你胃口嗎?”傅永福問她。
“好吃。”程晚夏大方讚揚。
“我卻覺得沒什麼味兒,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對什麼樣的食物都提不起食慾。看着你這麼能吃,突然羨慕得很。”傅永福蒼老的聲音,微微有些感嘆。
和剛剛在大廳中威嚴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爺爺你是不是覺得我吃得太沒有形象了?”程晚夏擦了擦嘴脣,笑嘻嘻的問道。
“爺爺?”傅永福看着程晚夏。
“抱歉,我只是覺得……”程晚夏有些不好意思,也有點尷尬,她只是覺得傅永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救了她,還給了她這麼大的面子,她就自然而然的把他當成了好人,也就順理成章的喊了出來。她蹙着眉頭,“要不我叫您老爺子?”
“哈哈。”傅永福看着程晚夏的臉色變化,覺得有些好笑,“你還是叫我爺爺吧,除了我家那幫孫子孫女,也還沒人這麼大膽的叫過我。聽着還挺好的。”
“你真的不介意?”程晚夏很嚴肅。
“不介意。”
“爺爺。”得到傅永傅的回答,她一口又叫了出來。
“嗯。”傅永傅答應。
“你想要吃什麼給我說,我另外給你拿去,反正你家也不差這點錢,不嫌浪費。”程晚夏看着他盤裡基本沒怎麼動,說道。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傅永福搖頭。
“哦。那我繼續吃了?”程晚夏指了指自己盤裡還沒吃完的食物。
“你多吃點。”傅永福和藹的點頭。
傅永傅看着認真吃着食物的程晚夏。
程晚夏的身上有一種難能可貴的東西,坦誠。
而這份坦誠,在安筱,在很多富家子女上,都看不到。
他眼眸一擡,看着他長孫傅博文離開的背影。
那小子還以爲他會爲難程晚夏嗎?!監視那麼長一段時間。
嘴角突然一笑,他覺得他有必要,替他孫子,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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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碼到深更半夜的小宅傷不起。
嗚嗚,睡覺了。
各位親,凌晨2點,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