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楚斯律沒有買下海家的別墅,回到家裡之後樑考拉就改變了主意。
海格森不是自己的父親,那幢別墅也就失去了意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大半天,再出來的時候樑考拉決定,自己去查找身世。
小時候和母親住在距T市不遠的城市,自從記事起就住在那兒,雖然搬來T市沒有再回去過,不過母親開小超市時的那些鄰居應該還在的,或許從他們的口中能打聽到一些線索。
樑考拉想了一下午做的決定,被楚斯律三言兩語就給打消了。
拉着她的手耐心的勸說,“拉拉,蜀黍這邊有很多事要忙,不能陪你回去,暫時交給私家偵探去調查好不好?
即使你回去了,你以前的鄰居也不一定知道你的母親是在哪家醫院產下的你,如果蜀黍沒有記錯的話,似乎你都沒有提過自己的外公外婆。”
“我記事起就是和母親一起生活,沒見過他們。”樑考拉實話實說,小時候她問過母親,別的小朋友都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爲什麼她沒有,當時她記得母親說,自己是孤兒。
母親是不是孤兒她不知道,不過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和母親相依爲命這麼多年甚至都沒有見過一個親戚。
“所以拉拉,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個城市出生的,怎麼調查自己的身世?靠打聽嗎?你覺得可能找到嗎?”楚斯律好脾氣的勸說。
“那我該怎麼做?難道一輩子都不去找他們,讓他們一輩子都把別人家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撫養?”
樑考拉問了一個現實問題,楚斯律彎了彎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拉拉,知道你的母親不是親生你有什麼想法?”
“是不是親生她都是我媽!從小把我養這麼大,辛辛苦苦的……”說到這裡樑考拉似乎明白了楚斯律的用意,垂了眸子說,“可是我還是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我不想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樑考拉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的時候幾乎變成了喃喃。
楚斯律心疼這樣的樑考拉,把她裹進懷裡,在她的發頂親了一下嘆息,“找到親生父母又能怎樣,已經這麼多年了只會給彼此徒增煩惱。”
“可是我想找到他們,”
“好,蜀黍讓私家偵探去調查。”
……
海蘭兒宣判之前,楚斯律和她辦理了離婚,戶口簿上只剩下他和楚寶寶的名字,關係一欄上依然寫着“養女”。
案情宣判的很快,有趙小松站出來指證,周強也改了口供,對自己故意駕車傷人的事供認不諱,法庭對她做出了最後的判決,死緩,僱兇蓄意謀殺的最重量刑。
如自己所料,趙小松也沒能倖免,做爲協犯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法官審判的那天,楚斯律協同樑考拉一同來聽審,在海蘭兒被警察帶走之前,樑考拉冷冷的對她說了一句話。
“海蘭兒,你害死了我的寶寶,今天這樣的下場是你罪有應得!”
海蘭兒當時就瘋狂了,不停的對着法官大叫,“法官大人,她沒死,樑考拉沒死,我不該被判這麼重的,她沒死……”
幾位法官已經退席,根本沒有人聽她的申訴,看着海蘭兒被警察強行帶走,樑考拉的脣角勾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海蘭兒宣判之後的第三天,樑考拉去了黃敏珠的新家。
楚斯律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吩咐小梅跟在身邊,還有一個保鏢。
破舊的單元樓,和她做駐唱歌手事租的出租屋差不對,樓宇門沒有鎖頭,任何人都可以隨便的出入,樓道里也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
站在出租屋的門外,小梅擡手敲了門,保鏢像一尊煞神一樣跟在樑考拉的身後。
屋子裡,女人大嗓門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誰呀,敲什麼敲!”
拉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小梅黃敏珠怔了一下,“你找誰?”
看着和市場大媽差不對打扮的女人,小梅輕笑了一聲,說,“是我們家太太找你。”
“你家太太?誰呀?我認識嗎?”黃敏珠揚了嗓子咋咋呼呼的問,事實證明人的教養和居住的環境與心情有着極大的關係。
以前黃敏珠住別墅,穿的好住得好,所以給人的感覺也是知書達理高大上。
現在,沒有了華麗的包裝,不僅人看着比以前蒼老了許多,就是爲人處世也和市場買菜的大媽一樣,說話大嗓門,一臉的斤斤計較,在她的身上根本找不出一點富家太太的模樣。
“怎麼?這還沒幾天呢就不認識我了?”
樑考拉向前一步,同時小梅也配合讓到旁邊,看見樑考拉的臉,黃敏珠遲疑了一下,緊接着情緒就跟着變得激動。
“你個害人精,你根本就沒死,卻害得我們蘭兒判了死緩,害人精,今天看我不打死你替我們蘭兒報仇……”
黃敏珠一邊叫罵一邊揮了熊掌過來,樑考拉向後一閃靈活的避開,跟在身後的保鏢也連忙的過來抓了她的手腕,沒打到樑考拉,黃敏珠更加激動了。
“放開……你放開我……害人精,有本事你讓他放開我……”
“進去。”擔心吵到鄰居,樑考拉歪頭吩咐了一聲,保鏢抓着黃敏珠的手腕把她推進了屋裡,小梅隨着樑考拉也走了進去。
走進室內,保鏢微一用力黃敏珠就摔進了沙發裡,爬起來之後又想對樑考拉用武力,只是看見站在面前凶煞的保鏢,又惺惺的坐了回去。
“說吧,什麼事?”黃敏珠抱着胳膊不耐的問。
“呀……呀……”客廳的角落裡,癱在輪椅上的海格森困難的對着樑考拉伸了手,張着嘴不停的發出“呀呀”聲。
樑考拉知道,他是在叫自己,遲疑了一下沒有搭理黃敏珠直接向海格森走了過去。
海格森的手僵硬的伸在空氣中,呆滯的目光跟着樑考拉而動,走到海格森面前,樑考拉抓握了他的手在他面前蹲下,嘴脣蠕動了好久才勉強的擠出一點笑,輕喚了聲,“爸,我都變成這個樣子您還認得我啊?”
如果說以前樑考拉對海格森有怨恨,那麼知道自己不是他女兒的時候,這份怨恨就變成了感激。
她惹禍的時候,是海格森出錢動用關係把她救出來送去了國外。
“呀……呀呀……”海格森看着樑考拉的臉,被樑考拉握着的手想要做什麼,只是那隻手不聽使喚。
不過樑考拉知道,他是想撫摸自己。
拖着海格森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輕的蹭了蹭,樑考拉雖然是笑着,可是竟然感覺眼眶算算的。
“爸,您摸摸,我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
“啊……啊!”
海格森用力的點頭,永遠都合不上的嘴流了銀絲出來,斷斷續續的滴落在衣襟上,樑考拉看見了,拿起擱在他腿上的手帕幫他輕輕的擦去。
“呀……呀呀……”海格森的情緒顯得激動,對着樑考拉咿咿呀呀的說話,眼淚也流了出來。沙發那邊黃敏珠看不過去,扯着嗓子不耐煩的呵斥,“哭什麼哭?她又不是你女兒!喜歡她就讓她把你帶走,省的我整天都要伺候你!”
“嗯……嗯……”海格森看向黃敏珠,眼眸瞪大像頭倔強的公牛一樣。
“爸,您自己先坐着,我有點事要處理,一會再陪你好不好?”
“嗯嗯,”海格森用力的點頭,樑考拉又幫他擦了嘴角,把手絹放了回去,起身回到黃敏珠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
黃敏珠不配合的把臉扭向了一邊。
樑考拉已經料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脣角扯了點弧度,說,“如果你告訴我當年是在哪家醫院把我個人掉包的,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決目前的困難。”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聽不懂人話嗎?”黃敏珠不悅的瞪着樑考拉。
樑考拉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着歇斯底里的黃敏珠蹙眉,“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又不是海家的後代,你爲什麼就這麼恨我呢?”
“哼!”黃敏珠冷哼了一聲,說,“誰讓你和那個孽種是同時出生的!”
樑考拉……
什麼時候出生不是她自己可以選擇的,難道還要怪她咯?
她也很無辜好不好!
一出生就和親生父母分離,又恨了海格森這麼多年,因爲特殊的身份,還被她的女兒害得差一點丟了性命……
無奈的笑了笑,樑考拉說,“你能不能理智一點,我不是爸的私生女、我也很無辜!”
“哼!沒能把那個孽種留在身邊虐,那就只能是你倒黴了!”黃敏珠又把臉扭向了一邊。
樑考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迷之仇恨?
就因爲她和那個私生子調包,就因爲兩人同時出生,然後她就要代替他接受她的虐待,這道理就是和誰說都說不清啊。
“我再問你一遍,我實在哪家醫院出生的!”
“都說了不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的,滾,滾出去,都給我滾……”
黃敏珠抓了抱枕丟過來大聲的咆哮着,樑考拉知道,這種狀況下即使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和海格森又說了幾句話,帶着小梅和保鏢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