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漠冷冷看着舒瑩,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說道:“我實話告訴你,阿瑩,我對你恨之入骨!”
舒瑩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完全不敢置信的樣子。
“如果你肯安心呆在美國,從前所有事,我都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很遺憾,你還是回來了!而你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破壞我的家庭!六年前那場車禍,你沒能要了我的命,現在你仍然不肯饒過我,是嗎?”
“你在說什麼阿漠?”舒瑩的眼淚掉了下來,說道,“什麼車禍,你不要亂猜,你知道我的,我對你……”
“你對我什麼?不要跟我說‘愛’這個字眼,你簡直荒謬!如果不是因爲你製造那場車禍,我不會在牀上一躺就是大半年,安秋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俞漠頓了一下,突然冷笑一聲,又說道:“應該說是,不管你制不製造那場車禍,安秋都一定會出事,我跟她談戀的事,是你告訴我媽的!安秋被當時的房東趕出來,是你安排的!就連搶劫,都是你安排的!她的電腦,郵箱、QQ、MSN賬號的密碼,統統都是你找黑客的在背後搗的鬼,是不是!”
舒瑩的嘴脣急抖,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
她的表現已經證實了一切,令鞏姐不得不將心思,從任安秋的身上,轉到了她身上來。
“阿漠說的都是真的嗎?阿瑩?”
舒瑩的眼淚如同泉涌一般。
“是真的?”鞏姐連連後退兩步,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喝道,“冤孽!冤孽啊……我鞏怡這是造了什麼孽?被你們這些小輩,一個又一個的,玩弄於股掌之間!”
“媽……”俞漠顯然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這個樣子,急喊了一聲。
鞏姐整張臉都灰敗得厲害,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樣,一屁股跌坐在了大大的沙發裡。
她的手不住的發抖,一雙眼睛好像在一瞬間變得猩紅,惡狠狠的瞪着舒瑩,說出的話卻是軟軟無力:“你,你……我這麼信你,我這麼信你,而你,你竟然想要我兒子的命啊……”
“鞏姨……”舒瑩衝上前來,要想要解釋兩句,“我不是,那是意外,我沒有想到會那麼嚴重,鞏姨……”
“給我將她扭到派出所去!”鞏姐突然又厲喝了一聲,然後渾身再無一絲力氣,緊閉着雙眼,轟然倒在了沙上。
“媽!”俞漠驚呼。
“媽媽……”任安秋含着淚也奔了上來。
“阿怡……”一直沒有說過話的俞父大喝。
“鞏怡……”俞老太太也慌了神。
鞏姐緊閉着雙目,臉色發白,已是人事不知。俞漠慌張的將自己母親抱起來,大步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急道:“阿標在這裡等警察上門,王叔去開車,阿虎和我們一起去醫院,快!”
“鞏姨……”後面的舒瑩含淚喊了一聲,就想奪步過來,被阿標一伸手就給攔住了,面色冷冷,半句未吭。
舒瑩突然悲從中來,捂着自己的臉,咽唔着哭倒在了沙發上。
鞏姐竟然是急性心肌梗塞,醫生說可能是因爲她
平時本就壓力大,再突然受到過強的刺激,所以一下子沒有調節得過來,因而犯病。所幸送治及時,倒沒大礙,只是以後在生活中就需得時時注意剋制了。
俞老太太一直到確定鞏姐無礙後,才由俞父護着着回了俞宅去,留下任安秋和俞漠小夫妻兩人在病牀前守着。
任安秋一直到此時,坐在俞漠身邊,手仍然有些抑制不住的發抖。
俞漠擰着眉看着在病牀上沉睡的母親,然後伸手將任安秋的手握住了,說道:“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好嗎?”
任安秋搖頭。
“安秋……”俞漠嘆息道,“聽話好嗎?我不想在這個時候連你也出事。”
“可我不想回去。”任安秋的樣子即委屈又可憐,擡頭看着他說道,“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俞漠看着她,伸手在她眼睛下面輕輕摩了摩,說道:“那我們就在這裡一齊守着媽。好了好了,不哭了。結婚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啊?”
任安秋直接趴進了他的懷裡。
這興義醫院的VIP房設施極是周道,病房隔壁還有一個小間,裡面牀鋪柔軟,可供病人家屬休息,任安秋睡在小房間裡,感受着外頭俞漠的氣息,倒也緩緩睡了過去。
任家人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被俞老太太直接派人給接到了俞宅裡歇下,只是任父任母因掛心任安秋的事,卻哪裡睡得着,幾乎是一眼都沒有閤眼,直到天邊漸漸亮了起來,洗漱洗漱就由俞家的司機相送,與俞老太太和俞正宏一起,往醫院趕了過來。
任母一見到任安秋,眼眶就紅了,因爲昨夜一到,就已經聽俞老太太將事情經過跟他們講了,所以來龍去脈也都清楚,只是任母實在想不到,任安秋竟然會在六年前就和俞漠談過戀愛,而且還宮外孕大出血,差點死掉。
這麼大的事,她竟然沒有跟家裡人透露過一絲半點。
任母只要一想到任安秋當時從泰山上滾下,肚子被血漲得圓滾滾,人事不知躺在病牀上的樣子,一顆心就忍不住揪着扯着的疼。她自己身上的掉下來的骨肉,從小那樣嬌嬌可愛養大至今的女兒,竟然要受那樣的苦……
任母忍不住就咽唔出聲,紅着眼睛伸手在任安秋的肩上打了一下,哽咽着說道:“你真是不聽話……”
任安秋想起上次帶着俞漠回家見父母時,母親在廚房裡,教育自己不要搞出婚前就懷孕的事。此刻被母親這樣一說,頓時只覺羞愧難當,頓感 天下最不孝的女兒也難出她左右了。
她淚出泉涌,已經被她媽給擁到懷裡,任父亦紅着眼眶久久不知該說什麼,直到她哥哥任安正開口說道:“媽,您就別哭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哭有什麼用?裡面病牀上還躺着您親家母呢,別惹得人不高興。在這事上我們家可是已經先矮了一截……”
任安正的此言一出,便讓任安秋如遭雷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說不出話來。
任安正看着自己的妹妹,皺了皺眉,埋怨道:“你也太大意了。六年前發生的事,爲什麼不跟家裡人說?這麼大的事情
,我們竟然還是通過別人的嘴巴才知道的!你這樣讓爸媽的臉往哪裡擱?你知不知道俞漠他媽的話有多難聽?”
任安秋呆呆不知該如何迴應。
任安正又嘆了一口氣,然後又說道,“行了別發傻了,實在不行就離婚回家去,家裡總少不了你的一口吃的。”
任安秋只覺又難堪,又生氣,隱隱又還有一絲感動。
怎樣都好,至少還有家人做她的後盾。只是從她哥哥剛纔的話裡來看,顯然也是覺得她生不了孩子這事就是個罪過,如果俞家真要離婚,他們也唯有接受了。
任安秋跟在自己爸媽身後,進到病房裡來。彼時鞏姐已經醒了,臉色仍有些蒼白,正坐在病牀上喝粥。一看到他們進來,鞏姐就輕輕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親家母。”任母帶着一股討好的笑意,說道,“您身體沒事吧?我家安秋她,讓您費心了,對不起啊……”
任安秋不知爲何竟突然悲從中來,眼眶一下就又紅了。
實在不忍看自己的父母因爲自己而這樣委曲求全,好像只要俞漠不跟她離婚,俞家還肯接受她,他們任家一家人就都將對他們感恩戴德。
鞏姐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們對不起她纔是,是我們對不起你們……”
任母眼眶更紅了,偏過了頭去,心中自然是有怨氣的。在聽到當年任安秋被人搶劫,被房東趕出來,身無分文流落在外時,簡直要對那個叫舒瑩的痛恨至死。
而這一切,竟都是因俞漠而起。
也不知她的這個女婿哪來這麼大的魅力,竟能讓一個女人爲他如此瘋狂。
最讓她痛心的,還是俞漠明明已經查出當年事的真相,竟還秘而不宣,以至讓那個女人變本加厲,是非要害得他們家破人亡才甘心麼?
“安秋……”鞏姐靠坐在病牀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任安秋。
“媽……”任安秋迴應道。
“您想幹什麼?”俞漠跨前一步,攔在了任安秋的前面,估計是怕她媽再次爲難她,“離婚的事您想都別想,不可能離婚。”
鞏姐的嘴巴張了一張,臉色白了白,身子晃了晃,好像又要暈倒的樣子。
“你這混小子!”俞老太太在俞漠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怒聲說道:“你媽什麼時候說了要你們離婚?”
“那您想幹什麼?”俞漠撇了撇嘴。
“安秋……”鞏姐仍然在叫。
“媽……”
“你過來……”鞏姐說道。
任安秋低着頭走到牀邊來,手就被鞏姐給抓住了,鞏姐的眼睛裡滿是哀傷,昨天還那樣雷厲風行的女人好像一夜之間就蒼老不少,說道:“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代阿瑩跟你說聲對不起……”
任安秋的頭低低的埋着,沒吭聲。
“你們都出去,我想單獨和安秋說兩句話。”
衆人略有遲疑,但到底還是都轉了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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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秋的臉都要皺成了一條苦瓜,因爲實在不知道她的這個婆婆要跟自己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