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秋與呂悠悠坐在麗晶大廈一樓的餐廳裡,等愚諾資本的那位神秘幕後老闆大駕光臨。
正午的太陽明晃晃的,照得外面的廣場泛起白光,令任安秋有一瞬間的恍惚。
很緊張。
從十分鐘前接到愚諾資本項目負責人Jacky的電話,到現在,一顆心仍然嘭嘭跳個不停。
“我們總裁對鹿羽項目很感興趣,但是行程緊。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過來一起吃個簡餐,說不定今天就能把合約的事談妥。”
五千萬!
如果愚諾資本的這筆投資真能拿到手,耗了任安秋五年心血纔有了今天這樣規模的“鹿羽”必將又能大上一個臺階。在不久的將來,呂悠悠的關於兩人“搞定高富帥,走上人生巔峰”的凌雲壯志必將得以實現。
飯菜已經上桌,那位大老闆卻遲遲沒有現身。
“抱歉,總裁的行程太緊,勞煩二位再稍微等一等。”Jacky喝了一口水,解釋道。
兩人點點頭:“沒關係。”
任安秋到底沒忍住,在桌子下掐了掐呂悠悠:“愚若的負責人我們不是早就見過了嗎?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大老闆?”
“我也不知道。”呂悠悠低聲說道,“好像說是他們的這位老闆一直在國外,不知道怎麼突然回國了,看到我們這個項目很感興趣,所以一定要見見我們……”
話音沒落,就見Jacky突然站了起來,說道:“來了。”
任安秋眉頭跳了一跳,耳聽得腳步聲響,一擡頭,就見一個男人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身量高挑,眼波平靜。
這樣熱的天氣裡,一身正裝,一絲不苟,不見分毫狼狽,反讓任安秋生起一種瞬間如置身冰窟的無力感。
Jacky迎了上去,低聲恭敬道:“總裁這邊請。”
呂悠悠的的嘴巴已經張得能塞下一隻雞蛋,拿手肘輕輕碰了碰任安秋,低聲道:“總裁?這麼年輕?”
話說完,卻覺身旁靜悄悄的,她心
中詫異,調過頭來,就見任安秋怔在那裡,一張臉蒼白,連嘴脣都沒有一絲血色,正一動不動的望着這位龍驤虎步,走到她對面座位坐下來的男人。
“任小姐,我們邊吃邊聊。”
Jacky坐下來後見任安秋久久沒有反應,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正拿一雙眼睛將她看着的總裁,提醒任安秋道。
任安秋卻仍是臉色煞白,一點反應都沒有。
呂悠悠只覺自己額頭上開始冒汗了,在桌子底下伸手想去掐她:“喂,該回魂了!犯花癡你也別挑這個時候啊!”
眼一瞟,卻望到任安秋放在膝蓋上的手正緊緊握成了拳,手背青筋爆起,嚇了她一跳,推了她一把低聲問道:“安秋,你這是怎麼了?”
任安秋卻長長出了一口氣,眼中竟然突生了一股厲色,盯着這個冷麪男人一動不動問道:“Jacky,這位是誰?”
對面的男人見她發問,嘴角扯出一股冷蔑的笑,已經伸手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
Jacky顯然沒有料到任安秋竟然如此不上道,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只得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愚諾資本的總裁俞漠先生。任小姐,你可以開始了!我們總裁的日程排得非常緊……”
“愚諾資本?跟俞氏集團有關係?”任安秋竟然冷笑着打斷了他的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愚諾,俞氏。
早該想到了。
“任小姐!”Jacky的話裡已經含了一股警告,“飯菜都涼了。”
“安秋……”呂悠悠在一旁低斥她,下意識看了俞漠一眼。
俞漠一隻手抓着筷子,依然是面無表情,正緩緩嚼着飯菜,一雙眼卻冰冰涼涼的,正緊緊盯着任安秋。
呂悠悠倒吸了一口氣,放下筷子,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道:“俞總,這位是我們鹿羽的創使人任安秋小姐。鹿羽成立五年,到今年,我們品牌在深圳已經有了三家直營店……”
呂悠悠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拿眼睛來偷量這位冷着面
孔的總裁。
只見他吃相極是優雅,雖然慢條斯理,但脣角的弧度卻極冷,眼裡的目光更冷,將坐在她旁邊的任安秋緊緊鎖着,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在聽自己說話。
“鹿羽品牌從最初的年銷量十萬已經增長到去年的三千萬……公司產品的設計有一半以上,都出自任小姐之手。”
冷氣開得極足的餐廳裡,呂悠悠一邊說,一邊只覺心裡打顫,俞漠身上的低氣壓已經壓得她額上開始不停冒出汗來了,卻仍只能硬着頭皮,吞吞吐吐:
“任小姐不僅是‘鹿羽’的創始人,其實還是我們品牌的神秘模特‘鹿女郎’,到昨天爲止“鹿女郎”的微博粉絲已經破了五百萬。現在是網紅經濟時代……”
“鹿女郎?”俞漠突然冷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那麼任小姐認爲,在這個網紅經濟時代,鹿女郎值多少錢?任小姐覺得五千萬的投資投給鹿羽和鹿女郎,又能給愚諾帶來多大的回報?”
“啊?”呂悠悠的嘴巴張了張,頓時怔住。
當初鹿羽想拉投資,也是愚諾資本主動找上門來,加上前前後後的商業調查,耗時也有近半年之久了,原本以爲至少有了八分眉目,但現在看這位俞總裁的咄咄逼人之態,莫非這事要黃?
呂悠悠的心裡咯噔就響了一聲,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來,眼見這位俞大總裁雖然是在笑,但眼裡的寒意卻更甚了,分明是在嘲笑任安秋。
而任安秋突然站了起來,因爲起得太急,衣服將手邊的筷子給帶得一跳,磕着碗碟發出一聲脆響,一邊已經拿起了包,說道:“很抱歉Jacky,我想咱們的合作可以終止了。既然俞大總裁對‘鹿羽’持懷疑態度,那麼還是請愚諾資本將錢投給其他更值得你們投的互聯網品牌去吧!”
Jacky的眼神已經從惱怒變成了驚訝,下意識的看了俞漠一眼。
俞漠那刀削斧刻的臉上再次一絲表情都沒有了,一雙眼睛卻能陰得滴出水來,一動不動的望着任安秋,像只惡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