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太高傲,以爲被譽爲“天才”,眼睛就長到頭頂上!真是讓人噁心的傢伙……”“你說他是不是神經質,每天抱着小提琴,不讓別人碰!難道我們身上有病毒,真是瘋子!”
“我們纔不要跟那種瘋子玩,他跟小提琴玩就行啦……走吧走吧……”
……
渡邊一鳴從牀上茫然翻身,全身冒冷汗,睡衣被沾溼,額頭上的劉海也溼噠噠的。“一鳴,你做惡夢了嗎?怎麼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一樣,快去擦乾淨,會感冒。”在隔壁牀的樸廉盯着他那沒回神的表情,心裡有疑惑。
“……沒事,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我去洗澡。”渡邊下牀,穿着拖鞋“啪嗒啪嗒”進了浴室。
“你們說他最近怎麼了?”樸廉總覺得近日來渡邊一鳴有點魂不着體,但他幾乎並不想分享原因。樸廉有些許的擔憂,四人相處了這麼久,性格上多少了解。那小子幾天來沒有和他擡槓,真是稀奇,“難道是談戀愛了?”
“你不要猜想,如果他想告訴我們,自然會說出來,不想說,問了也不會回答。”胡鳶對樸廉翻白眼,談戀愛這可能性只有樸廉纔想得到。
談戀愛怎麼會是這種表情……
“我前幾天看到有人來找過一鳴,他們好像蠻熟,說些什麼,表情很嚴肅。”林暮然突然說道。
“啊!那人是關鍵呢,暮然,還記得他的長相嗎?我們去問問他……”
“記得是記得,但我們三人摻和不太好吧。”林暮然表示不贊同。
“那我們要看着他整天都這樣?你們會安心?”
“……”
“我決定要幫一鳴,你們是不是朋友啊?”
胡鳶和林暮然相互看了看,“好吧,我們一起去。”
“那就對嘛!”
“啪嗒啪嗒”渡邊一鳴從浴室出來,又爬上牀,躲在被窩裡不知道在幹嘛。
“哎……”樸廉下牀走到胡鳶書桌旁,示意林暮然下牀,跟着他們走。三人一起出門,尋找那名同學的蹤影,“暮然,他真的是音樂系的學生嗎?”
“我當時看到他拿着小提琴,只有音樂系的學生會整天拿着樂器跑……啊!就是他!看!前面那個人!”林暮然指着面前那個拎着小提琴的人,那他正跟着他的導師說話。他們走進就聽那個人說,“我那朋友真的是個天才,老師您當時也在迎新晚會上聽到他的琴聲,不是嗎?”
“我當然清楚,但他不肯出席也沒有辦法啊,我們要趕緊找個代替小莫的人。哎……小莫怎麼那麼不小心,偏偏現在弄傷自已的手指,真是太粗心大意了。”
“老師,我會想辦法的,您放心!”
“那好,這是關係到學校的榮譽問題,你要認真對待……”那位導師擰緊眉頭擔憂,他慢慢走回自已的班級,讓那同學自已沉思。
……
“同學,你是渡邊一鳴的朋友嗎?”樸廉走上前問道。
那人訝異,沒有想到渡邊一鳴的朋友會來找他,“是的,我和他是小學同學。你們好,我叫安明。”
“你好,我是國際金融系的胡鳶,他是林暮然和樸廉。我們這次來找你,是因爲最近這段時間,一鳴有點反常,是在和你看完面之後纔開始有
的,請問可以告訴我們原因嗎?”胡鳶問道。
“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談,我也想你們幫我勸說一鳴。”胡鳶他們答應,四人一起來到一家咖啡店,他們坐下點了咖啡和甜品。
……
“媽媽,今天搬來新鄰居,我去拜訪一下,可以嗎?”10歲安明稚氣的聲音傳入母親林琳耳內。林琳煮着咖喱飯,微笑道,“好,但要等等,我煮好咖喱飯,你幫我端一些給他們,來表達我們的誠意。”
“好~媽媽煮的咖喱飯好香,隔壁鄰居一定很喜歡……”
“嘴真甜,好了,你端過去再回來吃飯吧。”
“嗯,我這就去!”
安明走過繞過着滿天星的圍欄,來到門前,他按了按門鈴,“喂,請問是哪位?”
“您好,我是隔壁家的孩子,我媽吩咐我那點東西來拜訪你們。”
“歡迎!”
以爲慈愛的中年女人開了門,微笑打招呼,“你好,我正想拜訪你家呢,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阿姨,我叫安明。”
“名字很好聽,進來吧。”
“阿姨,這是我媽煮的咖喱飯,請您收下。”
“你母親太客氣了,我就收下,再晚點我們家再去拜訪你家……對了,安明你今年讀幾年級?”
“五年級。”
“那太巧呢,我兒子剛好也是讀五年級,是在光明小學就讀嗎?”
“是……”
“我剛好也想讓他轉學到光明小學,拜託你以後好好照顧一下他,那孩子性格有點孤僻……”
“好的,阿姨,我答應你!”
“真乖!他現在正在房間練習小提琴,你可以上樓向他大聲招呼。”
“阿姨,那我上樓看他。”
安明一步步走上樓梯,琴聲也隨着明亮清脆。悠揚如詩般的曲調,迴旋在安明的耳邊,讓人癡迷。他輕輕地開了房門,看到一個大約一米五身高的男孩子閉上眼睛悠然拉着小提琴,修長白皙的手拿着琴弓,拉着巴赫的《G弦上的詠歎調》,聲音優雅哀鳴。安明不由自主閉上眼睛跟着旋律走,逐漸愛上小提琴的音色。不知什麼時候,琴聲停止,“你是誰?”渡邊一鳴用警惕的眼神盯着門外的不速之客。
“你好,我是隔壁家的孩子安明,你拉小提琴太棒了!!!”安明雀躍的心情感染到渡邊一鳴,“你真的覺得我拉的小提琴好?……”
“當然!你真是一個天才!我爸是大學裡的樂器老師,我受他的影響,多少都懂些音律,你剛纔演奏那首的《G弦上的詠歎調》怎麼可能是一般孩子能演奏得出來!你什麼時候學小提琴?”
“呃,大概是四年級的時候,被它漂亮的外觀吸引住,所以就學着玩……”安明驚歎,那真是名副其實的天才,藝術細胞過於常人……
“你剛纔的彈奏怎麼可能是與玩的心態練習,明明很愛小提琴!我看得出來!”
……
“班上轉來了一名同學,大家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知道!”全班人都狠興奮新同學的到來,小孩子的心態純潔但同時也是最大的殺傷力,無心的語句,往往傷人最深。
班主任示意渡邊一鳴自我介紹,“大家好
,我叫渡邊一鳴,愛好是拉小提琴,請大家多多指教。”簡單明瞭的介紹,還是引起他們的好奇心,“你說你會拉小提琴,彈奏來給我們聽聽唄,我這麼大都沒有親眼見過別人拉小提琴過。”其中一個學生髮話。
“對啊對啊,我也沒有……”然後全班人起鬨……
“同學們靜一下,渡邊同學今天沒有帶琴來,明天可以嗎?”班主任想暫時撫平同學們的興奮心情。
“渡邊,你能帶上你的琴來,給同學們演奏一曲嗎?”
“好……”
然而隔天,渡邊一鳴的琴聲剛好被學校裡愛音癡狂的老師魏然聽到,他年輕時,因爲一場車禍而失去拉小提琴的機會,被迫來小學教孩子音樂。當他聽到渡邊一鳴的優美旋律時,他第一反應是衝到班級裡,眼睛發亮,興奮激動地挽起渡邊一鳴的手讚歎,“天啊!我很久都沒有聽到如此美妙的琴聲,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渡邊一鳴還沒有反應過來,“……渡邊一鳴。”
“我記住了!”魏然看到得是另一個自已,他撫摸着渡邊的手……
此後,事情紛紛傳開,渡邊一鳴被學校裡最有名氣的魏然老師器重,所有的羨慕,嫉妒,憎恨都涌流而來。小孩子心態太容易懂,表達方式直接,沒有顧及,特別是向魏然求教音樂的孩子,沒有得到重視,而渡邊一鳴一來,他就如此看重,不公平!安明也是向魏然老師學生當中的一員,同時也嫉妒着渡邊一鳴,雖說他是因爲他的讚賞而公然承認自已的愛好。
“一鳴,怎麼了?”隔壁桌的學生不小心壓倒渡邊一鳴,導致他的右手輕輕扭到,魏然看到馬上跑到他的桌前,挽着他的手,接近病態對着那同學吼,“你不知道手是一個拉小提琴者的生命嗎!快給我滾出班級,面壁思過!”聲音之大,震動到班級裡面的學生的耳膜,那名同學不知所措的哭了,害怕得全身發抖。
“魏老師,我沒事……”渡邊一鳴小心翼翼說。
“一鳴,跟我去醫務室。”
魏然帶着渡邊一鳴去了醫務室,班級裡就爲那位同學抱打不平,“什麼啊,不就是推了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老師太偏心了,對他!”“就是啊!對我們發火是什麼意思!只有他是天才嗎,難道我們是垃圾……”“真是討厭,要不是看在他的教課好,我才懶得受他的氣……”“那小子算什麼……真讓人噁心……”
呆呆坐在教室某個角落的安明聽得一清二楚,一聲聲的咒罵,埋怨,同時也在治癒着他的傷痕。太過耀眼的人就是可恨,明明人人平等,但他憑什麼輕而易舉的得到大家努力後都無法得到的東西。安明緊緊雙手緊握,愣愣看着手中的小提琴,它在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色澤,刺痛安明的眼睛,幼小的心靈經不過強光下的刺激,慢慢流下眼淚。
晚上回家的渡邊一鳴與安明並肩而行,他的右手用白色的綁帶包紮着,“你的右手真的傷得很嚴重?”安明問道。
“沒有,是魏老師太緊張了呢,我根本沒什麼事情。”渡邊一鳴輕鬆說。
“我也覺得,那傷口實在是太刺眼……”
“安明,你有點不對勁,怎麼了?”渡邊一鳴覺得他的語氣很怪。
“沒什麼事……”之後,沉默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