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父右手去拿對面的白子,凝眉在棋盤上來回觀察,嘴裡說,“家裡除了你我,還有樓上的童童,沒別人。”
婆婆不在家,能去哪裡?在小姑子家嗎?唐珈葉第一反應是這個,“我打電話到若嫺家問問。”
溫父沒擡眼,似乎是默許,唐珈葉走到電話前撥電話,“喂,若嫺,我是珈葉,媽在你那兒嗎?……哦,好……”
放下電話,轉頭對溫父說,“媽在若嫺那兒……”
下午溫母要跳樓的事眼看就在嘴邊,猶豫之下吞下去。既然過去了,還是不要說了吧。
誰知,她轉向往樓上走,溫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午的事我聽說了……”
腳步不由地一停,她聽得出來溫父指的是溫母的事,緊接着溫父又說,“你替我傳個話,跟她說,要離婚,我隨時等着她!”
她回過身,溫父和剛纔一樣低頭下棋,好象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那些話也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唐珈葉輕輕答應一聲,繼續爬樓梯,其實公公和婆婆走到離婚這一步真的很可惜,倒不是她覺得他們離婚後有什麼家醜之類的,而是覺得儘管彼此不愛對方,但怎麼說也是幾十的夫妻,無論是從生活上或是從心理上想必都十分了解彼此,一夕之間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真的很可惜。
不過這是別人的婚姻,她無權干涉,只能尊重他們的意願,就算今天溫父溫母與自己不是一家人,她也會替他們感到婉惜。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一場夫妻不容易,又何必鬧到如此田地?
好在溫若嫺是這個家的掌上明珠,相信以她的聰慧不難勸住這對父母,但願公公婆婆的婚姻能有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
房間裡,溫櫻沫噘着小屁股睡在被窩裡,唐珈葉進去後小公主馬上警覺地醒了,揉着小眼睛嘀咕,“媽媽,你回來啦。”
“怎麼還不睡?”唐珈葉一陣詫異。
“童童等你回來睡,媽媽,爸爸呢?童童想爸爸。”溫櫻沫一骨碌從被子裡爬起來,睜大眼睛問。
思考了片刻,唐珈葉認爲還是不要隱瞞女兒爲好,“明天媽媽帶你去看爸爸行嗎?”
“不騙童童嗎?”
小公主倒學會警覺了,唐珈葉摸摸女兒的頭髮,失笑,“不會。”
“拉勾。”溫櫻沫伸出小手指,等唐珈葉與她拉勾後,小公主這才露出開心興奮的笑臉,“耶,明天可以見爸爸囉,明天童童可以看到爸爸囉!”
女兒的歡呼聽得唐珈葉心裡暖暖的,“好了,不許鬧了,快睡覺,媽媽去洗澡,洗完回來要看到你睡着哦。”
“知道啦,媽媽,我這就睡。”溫櫻沫乖得不行,一下子鑽進被子裡,把被角拉到脖子以下,朝唐珈葉吐了吐舌頭,“媽媽晚安!童童要睡了哦。”
“晚安,寶貝!”唐珈葉湊身過去,在溫櫻沫額頭上親了一下,看着女兒慢慢睡過去,這才起身。
一大早起來親手做早餐,熬了補身體的營養粥,唐珈葉一手包辦,親力親爲,做了四人份的早餐粥,保姆們在一旁閒着沒事,被打發了出去。
溫父起得早,早餐桌上唐珈葉、溫父,還有溫櫻沫兩大一小一起吃早餐。
“爺爺,早上好!”溫櫻沫嘴巴特別甜,不用教等溫父一下來便打招呼。
“早上好,童童,今天起這麼早。”溫父看到孫女一臉的慈祥。
溫櫻沫愉快而響亮地回答,“媽媽說要帶我去看爸爸,爺爺你去不去呀?”
溫父面上沒什麼異常,樂呵呵地說,“爺爺今天可能沒空,前天爺爺去過了,童童見到爸爸記得幫爺爺帶話,要他好好休息,好不好?”
溫櫻沫晃着小腦袋上的兩隻小辮子,“好——”
“爸,早!”唐珈葉這時候從廚房裡出來,剛剛她將這對爺孫倆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知道是出於內疚,還是別的什麼,溫父對溫賢寧還是避而不見。
“早,昨晚我跟你說的事你務必今天幫我轉達。”溫志澤語重心長,話中似乎有話。
“我記住了。”唐珈葉扯了個笑,在女兒身邊的位置上坐下,溫母明明住在女兒家,溫父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女兒,讓女兒幫着傳話,爲什麼要她這個兒媳婦做傳聲筒呢?
換個角度來想,也不難解釋,女兒畢竟是女兒,要是聽到父親這麼說,肯定會有所意見,哪象她這麼好說話?
母女倆吃完早餐,帶着營養粥早早坐車來到醫院。
“媽媽,爸爸爲什麼住院呀?”溫櫻沫很不理解,“爸爸生病了嗎?”
“爸爸太累了,要休息,童童記得去不能吵着爸爸。”
“好,童童會乖的,不會吵爸爸。”
母女倆說着話從電梯裡走出來,看到病房門口站了幾個身影,竟然是溫氏的幾個董事,唐珈葉見過幾次面,匆匆一數,居然一個也不少,所有的董事都到了。
與對方一一點頭,唐珈葉又讓童童伯伯叔叔地叫過去,童童小嘴甜,見到伯伯叔叔便叫,而且還會說不同的新年賀詞,結果得了滿懷的紅包。
董事們與唐珈葉客氣了幾句便離開,唐珈葉拉着溫櫻沫走進病房,溫賢寧已經起*了,陷在沙發裡,揹着光表情模糊。
“爸爸。”溫櫻沫一看到好久沒有見到的溫賢寧,立刻脆脆地叫了一聲,同時掙脫了唐珈葉的手,往溫賢寧懷裡撲過去。
下意識摟住懷裡的女兒,溫賢寧溫柔地抱起女兒,坐上自己的大腿,“童童。”然後疑惑地看向唐珈葉,“小公主怎麼會跟你過來?”
“女兒想爸爸想的厲害。”唐珈葉聳聳肩,把保溫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轉而坐在他身邊。
真拿她沒辦法!溫賢寧無聲地嘆氣,伸手撫着她的臉頰,然後來到她粉粉的脣瓣上,黑沉的目光轉爲灼亮,“你呢?想嗎?”
“我已經長大了,再說我昨天剛見過我爸,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