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怎樣?我還想你現在就離開這個房間,離開我的視線。”
一顆心彷彿再也無法安然,望着他那幾乎要吃了她的眼神,她激怒了他嗎?
望着他那幽暗的,冷鷙的,霸道的,如刀的眼神,她竟然恨不得撲上去去把他的脖子咬斷,讓他再也不能這樣欺負她。
“我離開這個房間?離開你的視線?——你當真這樣希望?”
高大的身材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一手掐腰一手摸着自己的後腦勺,最後雙手抱着他的虎腰那麼認真嚴肅的問她那樣一聲。
小幸竟然一下子說不出話,她不想衝動的讓他滾,因爲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根本不希望與他真的分開。
然而這一刻卻說不出一聲,哪怕是一個‘不’字。
他看上去好似只要她說一句他就真的會走,而如今,她已經無法留他,他的心裡不高興,她的心裡也不高興。
他卻以爲她是鐵了心要他走,不自禁的淡笑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好,我離開你的視線,我保證,除非你讓我回來,否則我——你多保重。”
那明明是恨的咬牙切齒,卻還是說了那句你多保重。
明明是想說:否則我死也不回來。
決絕的話,讓兩個人都無法回頭的話,誰也沒說。
他們都做不到真的把彼此送去外面別人的懷抱。
是不是兩個人對彼此太過坦誠?
是不是真話說的太多就會這樣?
真怕那樣的爭吵,像是兩個瘋子一樣。
他走了,甩門而去。
徒留一陣涼風颳過她悲傷的臉上。
她坐在牀上,如一個受了驚嚇失落的孩子,就要哭出來的時候用力的咬住半片嘴脣,壓抑着心裡那份翻涌。
房間裡靜了一會兒,靜的能聽到她低低抽泣的聲音,再到後來那哭泣聲越來越……悲傷。
他去了書房,站在窗前不自禁的點了煙開始抽菸。
想到那爭吵,像個發了狂的禽獸一樣。
真是有失風度,想他這一生何曾被一個女人逼的幾次發瘋。
“卓幸,你到底是我的福星,還是上天派來逼瘋我的災星?”
當她把嘴脣咬的生疼,不得不鬆開那被咬疼的下半脣瓣,偷偷地哭的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他對她卻是無可奈何。
坐在了辦公桌前的椅子裡,夾着煙的手指捏着眉心,他是心情不爽,被一個小女孩耍了還上了新聞。
長睫遮住了幽暗的眸光,他望着桌面上的鼠標,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如一尊雕像一樣的在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
昏暗的房間裡,她獨自在那張軟綿綿的大牀上,默默地流了一些眼淚,偶爾的抽泣聲從嗓子眼裡發出來,再過不久,她卻是堅強的擦乾眼淚,把臉都擦的疼了,才又起牀。
這樣的夜晚,她只想去看看兒子女兒是不是睡的還好。
打開寶寶房間的時候,昏暗的視線裡,那兩張睡的香甜的小臉,靜靜地填補了她內心的酸澀。
後來再回到房間便是很容易就入睡了。
而他自然聽到過她出門的聲音,知道她去看過孩子,到後來本想找個客房去睡,卻是在書房的沙發裡躺了一會兒就睡着了。
以前心情不好還會找兄弟喝喝酒,現在竟然一點興趣也沒有。
只想在家裡呆着,哪怕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冷靜冷靜。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這個家裡看着好似跟以前一模一樣。
張姐跟王姐去給姐弟倆穿衣服,兩個小傢伙都不怎麼配合的跟兩個長輩鬧着,還得逞的壞笑。
她早早的起牀去了廚房給孩子準備早飯。
他起牀後只覺得嗓子有點不舒服,就去廚房倒水喝。
遇見!
她站在臺子前拿着刀切着胡蘿蔔的動作那麼利落,旁邊的爐竈上坐着砂鍋在熬粥。
漆黑的眸光望着廚房裡的情景一會兒才微微的垂眸,邁着大長腿往廚房裡走去。
“早!”
他低聲打招呼。
她明明感覺到他在靠近,卻是頭也沒擡一下,眼睛更是專注的盯着自己手上做的事情:“早!”
兩個人互相打招呼,卻是誰也不看誰,他拿了大水杯,想去拿玻璃杯倒水的時候發現檯面上已經沒有,昨晚被張姐都收進了上面的壁櫥裡。
美麗的長睫微微掀起,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水便知道他要幹什麼,放下手上的刀子跟蔬菜把手用旁邊的毛巾擦乾,微微擡腳打開上面的櫥子從裡面拿出一支玻璃杯。
輕輕地把櫥子又合上,把杯子輕輕推到他面前。
他就站在她旁邊看着她冷若冰霜的模樣,然後垂眸看了眼杯子便拿起來給自己倒水,喝了一口後才轉眼望着她,她打開砂鍋蓋在攪拌小米粥。
“謝了!”輕輕地把杯子放在旁邊,然後對她道謝。
小幸手上的動作一滯,竟然一下子無法繼續。
謝了?
她也喜歡說謝謝,卻從來不知道說的人沒感覺不妥,聽的人卻是這樣難過。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呆不下去,知道他在注視着她,她擡眼,眼裡空洞的厲害:“不謝!”
那兩個字到底有多麼僵硬,她自己都說不好。
他的眼神卻是冷靜的多,就看着她好似手忙腳亂,然後看着她脫了圍裙轉身出去。
張姐跟王姐抱着孩子下樓,看到她出來正要問候她卻已經先開口:“我陪他們,你們去準備早飯吧。”
張姐跟王姐看她臉色不太好便是點點頭就去廚房。
卻碰到他從廚房裡慢悠悠的走出來,那高大的身材給人一很大的壓力。
“總裁早!”張姐跟王姐齊聲道。
他微微點頭一下,然後不緊不慢的從門口站了出來,緩緩地往沙發裡走去。
走到客廳看到兒子女兒在跟他們媽媽玩親親緩緩地走上前去,兩個小傢伙聽到動靜轉頭,然後就朝着他跑去。
小幸擔心的喊:“小心!”
他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已經先抽出來,看着兒子女兒跑過來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麼冷硬。
“爸爸!”
“爸爸!”
他蹲下身子一隻手臂裡摟着一個:“乖,昨晚睡的好不好?”
兩個小傢伙抱着他嘿嘿的笑着,意思就是很好了。
她坐在沙發裡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從來都是自己願意怎樣表達就怎樣表達了,上一刻還那麼冷清,這一刻還不是暖了?
但是她的心裡彷彿有塊石頭,那塊石頭大概是塊鵝卵石,因爲只是覺得膈的慌,卻並不是很圓潤的疼。
或許是心裡長了一個瘤子?
那種疼不似有棱有角,卻是難以抹掉。
華欣在瘋人院裡也真的是要被逼瘋了,傅執從家裡出來後便是去那裡看她。
她看到傅執更是激動的不行:“執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他們把我關在這裡,說我瘋了,我沒有瘋啊執哥哥。”
她緊緊地抱着他的腰,在他懷裡用力的哭着。
整個房間裡,只有一張小牀,她坐在牀沿上抱着他的樣子那麼用力。
他卻是冷冷的站在那裡,冷眼望着抱着自己的女人。
大手毫不憐惜的用力把她的手臂給抓住,用力捏着將她的臂彎離開自己身上。
“好好坐着,我有話要問你!”
他低低的一聲,然後退出來一些,眼神冰冷透底,卻一直盯着她那雙大眼。
華欣也望着他,想到自己會在這裡可能跟他有關,立即乖乖的用力點頭,不敢說話,含着眼淚都不敢哭出來。
一下子屏住呼吸就那麼直視着他,期待着他會帶她走。
“那晚電梯門口的兩個人是你大伯派去的?”他輕聲問。
眼神貌似平靜卻是深邃的讓她不敢說半句假話。
彷彿她要是敢說一句假話,他就會立即把她打個半死然後丟下她在裡面自己走掉。
她用力的搖頭:“不是,大伯只是提醒我用一個最簡單的辦法跟你……”
華欣不敢說下去,卻看到他那漆黑的深眸又繼續:“我自己想爺爺的壽宴你肯定不會有防備,而且我又是出現在你跟小幸姐姐的面前,你們倆在一起就肯定不會懷疑的我酒,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兩個人在電梯門口,他們還幫我把你放到房間裡。”
那晚她也嚇一跳,後來就急急忙忙的跟着他們跑。
她說着又低了頭,看着傅執的眼神越來越寒氣逼人。
他也以爲不是她大伯,畢竟華恩的父親不會笨到公然與他爲敵,那麼除了他還有誰呢?
不自禁的想起那晚上還出現過讓人意外的人物——
蕭遊突然出現在那裡,而且那一派鎮靜的樣子,難道是他?
小幸去海悅跟華恩還有圓圓見面,在門口遇上圓圓,圓圓說:“這丫頭今天終於肯現身,這頓一定要她請。”
小幸也覺得是:“讓我們擔心這麼久,的確該讓她請。”
“哈哈,那我們說好了啊!”
“不過——以往好像也是她請的多。”
一句話噎的圓圓差點一口唾沫把自己淹死過去。
小幸沒心沒肺的笑着,兩個女人互相擁着往裡走去。
誰知道,從電梯一出去就看到最顯眼的地方坐着的兩個人。
小幸跟圓圓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往前走去。
“今個怎麼着?卓大少請客嗎?”圓圓坐下後問了句。
小幸也看着哥哥跟華恩,不像是湊巧遇上。
那麼,他們倆在一起了?
“是我請,你敢不敢吃?”卓亮輕巧的說了聲。
“有什麼不敢?你還要毒死我們不成?”小幸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問道。
華恩坐在他身邊臉色偏紅潤,不說話,只是淡笑着。
有點——溫婉的——過頭。
“喂,你啞巴了?”圓圓看華恩在那裡憋的難受只好先開口。
華恩被她這沒由來的一句給嚇到,轉瞬卻說:“我是怕你心情不好纔不說的。”
卓亮抓住華恩的手放在桌上。
華恩的臉刷的紅透。
然而圓圓跟小幸卻是徹底的驚了。
小幸還只是微微擡眼,然後便是瞭然的樣子靜觀其變。
圓圓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這是——你們倆要結婚了?”
吃驚的擡眼望着眼前的兩個人。
卓亮淡笑了一聲:“準備好紅包。”
紅包之所以被稀罕,是因爲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旁人的就不稀罕了。
不過小幸還真是一下子就開始犯難,腦子裡翻江倒海的,開始尋思這件事,這個紅包,她這個妹妹還真是不能亂掏。
“可是,華伯父同意了嗎?”圓圓有點擔心的問。
“他起初是不同意,不過現在同意了。”
華恩說出事實,華欣的事情終究是讓華恩的父親略微心虛,擔心自己會不小心成了傅執的眼中釘。
傅執又是卓家的女婿,卓亮的妹夫,而且卓亮跟傅執的關係又好的很。
所以這次婚禮被答應下來,其實還真是要多虧他們夫妻。
但是也要謝謝華恩那個白癡的主意。
“不管同意的原因是什麼,你們倆是我最好的姐妹,一定會祝福我的吧?”
小幸跟圓圓終於忍不住笑:“當然!”兩個女人同時舉杯,儘管裡面是茶水。
卓亮跟着舉杯,圓圓說:“哎,我們祝福姐妹,你舉什麼杯?”
卓亮一滯,華恩也嚇一跳:“你幹嘛那麼兇?”
圓圓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完了,一個兩個都這樣,我徹底被孤立了嗎?”
以前是小幸護着傅執,現在是華恩護着卓亮,她的死黨一個個的都有主了,心裡不由的淒涼。
“我們還是好姐妹啊,說那些酸話幹嘛?”華恩立即說。
圓圓忍着泛紅的眼眶:“真的麼?那這頓我要吃鮑魚,海蔘,還有大龍蝦。”
小幸喝着茶不吭聲,反正人家要吃什麼她也可以吃。
雖然都不是缺什麼的人,但是這種要飯吃的感覺,還是挺爽的。
不然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呢?
樂趣都是自己找出來的。
“好好好,你要吃什麼都隨便點,只要酒店裡有就都隨你。”華恩立即說。
“你跟傅執怎麼樣?傅執那天是真的被下了藥,你應該不至於不分青紅皁白?”轉頭便把話題移到小幸身上。
小幸聽着華恩這麼問不由的一滯:“今天是你們倆請客,說我做什麼?”
“傅執不會看上華欣,這個你應該有足夠的信心。”卓亮也開了口。
爲妹妹的事情,他當然不能大意,這時候挑撥離間顯然不是他的風格。
“是啊,你應該有那個自信,華欣那個白癡,活該被關進瘋人院。”圓圓也說。
“上次她跟卓亮鬧緋聞是我爸爸的主意,作爲交換條件我爸爸便給她出了這樣的餿主意讓她自己留住傅執,但是好在有驚無險,幸,你就算不高興——”
“他那麼大的男人,竟然隨便跟女人上電梯,我不信他一開始逃不掉等着媒體去抓包。”小幸只好說出心裡的不高興。
“可能他是有什麼事情要問華欣?”圓圓想。
“他跟華欣之間有什麼好單獨問的?”靈精的眸子裡閃過些許的煩悶,她沉吟一口氣轉頭望着窗外的風景,竟然覺得這個中午這樣堵塞。
她對什麼都很有信心,唯獨感情,她卻拿捏不好。
他明明在一開始可以拒絕的,她不信那藥喝了以後就立即有反應,那麼是誰逼他上電梯的?
他說愛她,但是他這陣子做的事情,除了送花,還有什麼讓她能感覺到愛呢?
“你爲什麼不直接問他?”卓亮提醒她。
她才擡了眼看着自己的哥哥,然後苦笑了一聲:“我根本不需要瞞着你們,自從我從黑幫逃出來,我們倆還沒好好聊過。”
就因爲她給蕭遊擦了擦腳。
“什麼?”兩個女人都表示驚訝。
“他那陣子一直在找你,他應該不會——”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給蕭遊擦腳。”她苦笑一聲。
“擦腳?”兩個女人都吃驚的說出那兩個字。
小幸看到她們那驚訝的樣子就繼續說下去:“他爲我連中兩槍,我們逃出來的時候他還奄奄一息,我們倆都兩個月沒有洗澡,又光着腳跑了那麼久,他的腳要髒死了,我看到了就去擦一下,他把命給我了,我還要在乎一雙腳?”
兩個女人都表示贊同:“傅執也是的,小氣的要死,不就是擦擦腳。”
“如果你們看到你們喜歡的男人在給別的女人擦腳,你們會是什麼心情?”
卓亮只說了這樣一句,小幸吃驚的看着他,如果傅執給凌越或者華欣擦腳……她當然會亂想。
但是那種情況下——
而圓圓跟華恩也有點心虛,當然是不高興,還會上前去扇那個傢伙兩巴掌然後臭罵一頓,然後分手。
卓亮看着她們的反應才繼續說下去:“所以他不高興你該體諒,畢竟他是因爲愛你纔不高興,若是旁人,他何必在意那麼多?”
小幸想,自己或者不該怪他,就讓他盡情的冷漠好了。
“可是我難道不愛他?死裡逃生後唯一想的就是見到他,就是讓他抱抱我,可是他卻那麼冷漠的——或許我不該氣他,但是我心裡真的很不舒服。”
“他是害怕,害怕你跟蕭遊一起經歷那麼多又爲你捨生忘死,怕你會被感動,會把愛移到蕭遊身上!”
或者男人考慮問題永遠跟女人不一樣。
小幸吃驚的望着他:“什麼?”
這對她來說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然而其餘的兩個女人也不說話了。
洗手間裡洗完手她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難道真是我太小氣?
“明明是傅執太小氣你幹嘛還幫着他說話?小幸經歷生死好不容易逃出來難道是爲了看他臉色?”華恩不由的替小幸說話。
他挑挑眉:“人家都說夫妻間勸和不勸離,難道你想讓我說傅執性子不好,你們倆不合適還是離婚吧這樣的鬼話?”
圓圓嘟了嘟嘴:“不過你剛剛那樣說,小幸會懷疑是自己出了問題。”
“傅執這小子,真是欠揍的很,在我們面前面面俱到,卻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給小幸臉子看。”他其實才是真的生氣。
想來小幸從前就受過那麼多委屈,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愛情,竟然還是一直在受委屈。
小幸呆了會兒便要出去,卻是沒等轉身就聽到洗手間的門被閉上的聲音,轉頭,就看到那熟悉的臉龐:“蕭遊。”
他怎麼會在?
他緩緩地上前:“是我,小幸跟我走吧!”
他會出現,就是要帶她走。
那場新聞他看了,傅執根本就是個混蛋,他不配得到小幸的愛情。
他本來以爲小幸那麼愛傅執,一心掛念着傅執只想跟他在一起,他看到小幸眼裡滿滿的都是對傅執的思念,還有因爲傅執而努力的堅強的神情。
他以爲他放手肯定是最正確的事情,他也想委屈自己成全她跟傅執,但是結果竟然是這樣。
那麼,她爲什麼還要留下?
她吃飯的時候他就在角落裡,聽到她說那些話他的心很疼很疼,她明明可以活的很瀟灑,她從來都是坦蕩蕩的,雖然好似受過很多委屈,卻是在內心世界從來讓自己從容,可是現在,她一直在委屈。
當她自己覺得委屈,他真的看不下去。
當初她嫁給傅執的時候雖然兩個人沒感情她都沒有這般的難過。
那時候她還很瀟灑。
而今,她已經太多的牽絆,肩膀上有了要扛起的事情。
多想讓她便會曾經的年輕女孩,穩重,得體,瀟灑,從容。
“你在說什麼啊?喝酒了嗎?”小幸笑了一聲,覺得這玩笑開的有點大。
“如果我喝酒了,我會二話不說把你綁也綁到飛機上。”他幾乎哽咽,是因爲心疼她。
洗手間裡的空氣有些壓抑,寧靜卻又很有壓迫感。
這氛圍太微妙,微妙的讓她覺得下一刻就要有人闖進來抓姦。
大概就跟傅執當時跟華欣一樣的情景吧。
只是當時傅執是身不由己的,而她還健康。
“蕭遊,別再說這種話,還有,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她說着看向他門後,她覺得如果這種情況下有人衝進來,那麼他們真的會被誤會。
儘管這裡衝進來的可能是客人,陌生的客人,儘管可能誰也不認識誰,就連蕭大明星也不被認出。
但是,那樣的尷尬還是儘量不要。
她想他們該去一個敞亮一點的地方。
“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他那樣對你?你心裡全是他他還懷疑你對他的忠誠,要是我,我斷然不會讓你發生那種事情後還不管你的感受跟你置氣到現在,而且他跟那個姓華的女人——”
“蕭遊,我跟傅執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們不可能分開的。”
心裡早就容不下別人,她不想在聽他說傅執怎樣不好怎樣傷她,因爲無論發生什麼,他們的心,只能容納彼此了。
“那我呢?難道你就不會心動?如果你不心動,爲什麼離開的時候要先去救我?你明明可以不要我這個累贅。”
“你不是累贅,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小幸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
“所以,你是被我感動的,對不對?”他甚至有些激動,至少她不是沒有感覺。
“蕭遊,感動不等同於愛。”
“是我先看上你,你也不討厭我,你肯定不知道,對你而言,其實不討厭就已經等於喜歡了,因爲你討厭的人你根本不會理,而你會理我。”
“那是因爲工作,我是記者,我必須理你,我必須跟你客套。”
“如果僅僅只是客套,爲什麼給我擦腳?跟我走吧,哪怕你現在還放不下他,可是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現在放手你纔可以全身而退。”
“我……”全身而退?
跟他的第一夜之後,她便已經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蕭游上前,擡起雙手,用力的捏着她的肩膀,看着她那糾結的神情只是想讓她離開這個讓她受盡委屈的地方。
‘咔嚓’一聲巨響,她還不等回答門已經被一腳踹開。
當小幸吃驚的擡頭,就看到傅執氣沖沖的衝進來:“蕭遊,我原本還想你是個識時務的人我便在豐榮留你一席之地,現在看來——該死的!”
蕭游來不及反應已經放開了小幸,小幸被甩在一旁,雙手緊緊地抓着洗手檯,望着傅執突然扯過蕭遊在眼前,一拳打在蕭遊的側臉。
蕭遊沒回過神人已經倒在小幸旁邊的臺子上,雙手手臂搭在臺子上,用力的想要站起來,但是身子在下面卻是有些使不上力。
“她給你擦腳是因爲你替她擋了兩槍,她不會跟你走是因爲她愛的人是我,你聽明白了?”
傅執走上前,抓着他的衣領,又是兇狠的一拳。
蕭大明星一下子被打的鼻青臉腫。
小幸站在旁邊完全呆了,看着傅執打蕭遊的時候那恨不得要將蕭遊碎屍萬段的樣子。
“是嗎?你也知道她愛的是你?那你爲什麼不好好珍惜她?”蕭遊突然冷笑一聲,就那麼癱坐在地上,儘管嘴角流着血,他卻是不屑一顧。
小幸望着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只覺得慘不忍睹。
但是他竟然還在激怒傅執,傅執肯定會打死他的。
“所以呢?因爲我不珍惜所以你就來多管閒事?”傅執說着又給他狠狠地一拳,就那麼跪在蕭遊的身邊直到自己打的累了。
“告訴我,你是怎麼盯上華欣那個蠢貨找人把我綁到她訂好的房間裡去的?”
小幸吃驚的望着那一幕,她聽着的那句話,他是被別人綁到套房裡去的。
她怎麼會想他還有力氣上樓,他也曾經反抗,但是電梯一開竟然就有兩個男人在等着他把他幾乎是綁進了那個房間。
然而,當她還在找到頭緒的路上,卻聽到蕭遊不敢置信的問:“你在說什麼?誰綁你了?誰跟那個瘋女人串通?”
傅執起身,只是冷笑:“你還裝蒜,除了你,還有誰會那麼想要我跟卓幸分開?”
他擡手指着半躺在地上的男人,他恨不得殺了他。
但是他還不至於不理智到那種地步。
他恨,但是他越恨就越是不會輕易讓一個人死。
他只會讓人生不如死。
“蕭遊,真的是你?”小幸不敢相信的望着蕭遊。
蕭遊雖然平時是有點大大咧咧,但是他還不至於那麼沒輕重纔對。
但是此刻,小幸顯然是站在傅執這一邊,她當然相信傅執不會主動上樓。
“什麼?該死的,你信他胡說?他是爲了挑撥你跟我的關係啊白癡。”蕭遊再也受不了,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轉眼望着傅執:“有種就像個男人一樣公平競爭,別信口胡言誣賴好人。”
這一刻,小幸看到蕭遊那麼認真,也不像是說假話。
“誣陷好人?好,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是我誣陷好人,還是你假裝好人。”
傅執冷聲說完轉頭望着小幸:“你還打算繼續留在這裡?”
小幸一滯,擡頭望着他冷漠的模樣:“不是,我在跟華恩他們吃飯。”
他懶的多說,上前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卓幸,別再跟這個僞君子在一起。”
小幸低頭,震驚的望着抓着自己手腕的另一隻手:“蕭遊,放開我。”
她的手,怎麼能有別的男人去抓?
蕭遊卻是更用力的抓着她的手:“不,他會傷害你。”
“放開我!我是他的妻子,他不會傷害我,蕭遊,別再鬧了。”
無論如何,她卻是不喜歡被別的男人糾纏不清的。
所以她很堅定的跟蕭遊說。
蕭遊吃驚的望着她,恨的要吐血,傅執看到蕭遊擒着她的手腕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把他的手硬生生的從小幸的手腕捏開。
那一刻蕭遊沒有掙扎,只是看着他拉着小幸離去。
小幸被抓的手腕生疼卻沒有說話,只是跟着他往餐廳走去。
而蕭遊在洗手間裡,身體一下子垮掉,就那麼靜靜地靠着牆根緩緩地倒下。
胸口的傷口,彷彿就要再次裂開。
傅執這一頓把他打的夠嗆。
卓亮跟華恩她們看到傅執拉着小幸的手出來都覺得不對勁,卓亮怕傅執對妹妹動粗立即站起來走過去站在他們對面:“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在吃飯。”
“讓開,我們現在要回家。”
傅執很嚴肅,儘管是對自己的大舅哥。
小幸擡眸,對傅執這樣的態度覺得莫名其妙,他突然出現,就一直是被惹急的狀態。
不管誰對誰錯,他都好像是對的那一個。
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他的樣子。
“你現在這樣的心情我會讓你帶她回家?我倒是要跟你說一句,放開她,她現在是在跟我吃飯。”卓亮一字一句的說着,然後抓住小幸剛剛被蕭遊抓着的那隻手。
小幸覺得自己以後出門要看看黃曆了,真的是很不順。
傅執又冷笑一聲:“她跟你吃飯又怎麼樣?她是我的女人,我願意帶她走便是要帶她走。”
小幸望着他那冷絕無情,傷人一不復之地。
心裡莫名的抽痛,他到底怎麼了?
“傅執,你放開我。”聲音虛弱卻認真。
眼前這個男人陌生的讓她接受不了。
他怎麼會是那個愛她的男人?
他怎麼會是那個給她關心跟溫暖的男人?
他怎麼會是那個給她盛大婚禮許她一世寵愛的男人?
她有些絕望。
傅執低頭看她:“你是不是打算爲了任何一個人都跟我翻臉?”
“他是我親哥哥。”
“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他笑,聲音裡是挖苦。
小幸徹底說不出話,只是一雙眼裡盛滿了淚水。
她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來,一顆心緊繃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崩塌了那好不容易豎起來的堅強。
那僞裝,讓她像是心堵塞。
“傅執你真他媽的混蛋!”卓亮上前,捏着他的領口就要揍他。
華恩跟圓圓已經上前,華恩立即攔住他:“卓亮,別動手!”
卓亮看了華恩一眼才硬生生的忍下來:“虧我剛剛還爲你說那麼多好話。”
傅執發恨的望着卓亮,卓亮卻低頭看着獨自安靜站在他們之間的女孩:“我收回剛剛的那些話,這個男人,早離了早好。”
傅執一聽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也不管在場多少人:“你再給我說一遍!”
也扯住了卓亮的衣領,兩個男人就那麼互相扯着彼此的衣領布料,互相不服氣的望着彼此,一副要吃了彼此的樣子。
小幸的手終於被鬆開,人差點支撐不住倒下,卻是不由的笑了一聲。
眼淚流下來一顆,她擡頭,就那麼直勾勾的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你們打吧,反正你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公衆場所打架,反正你們是打不散的好兄弟。”
然後她轉了身往樓梯那邊走去。
兩個男人聽着她的話不由的都轉頭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圓圓跟華恩也擔憂的喊她:“幸。”
小幸已經不願意再回頭,不願意再去看,也不願意再去聽。
她現在不需要被安慰。
當她在自己身上找毛病,想要跟他重歸於好的時候,他竟然就這樣硬生生的打斷了她的幻想。
車子在路上行駛着卻不知道是去往哪個方向。
當到了江邊的時候她卻是立即調了頭。
沒想要來這裡,看到這個地方,想到自己無意識的開過來就覺得傷心。
當你心心念唸的想着一個人,便是最不想看他發瘋的樣子。
路上的風景那麼美好,花花草草都整整齊齊,天空也那樣蔚藍。
但是她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此刻,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難過?
她不自禁的笑了一聲,難過的肯定不止她一個人。
到了海邊,停好車子來到沙灘,面對着海的對岸擡手在嘴巴兩旁:“傅執,我討厭你!”
“卓幸討厭你!”
她大喊着,一遍遍的,就連那回音,都那樣的清楚有力。
沙灘上的人並不少,聽到一個女孩子這樣罵一個男人,都好奇的朝着她看去。
而她的心情卻是好了那麼一點點。
傅執回到辦公大樓便是把嚴連找到辦公室:“跟所有找我們贊助的影視公司說明,凡是蕭遊的戲份全都換給另外一個人,贊助加倍。”
嚴連吃驚的望着他:“怎麼了?他又怎麼得罪你?”
“你只管去做就是,別的不用問。”
他有些煩悶,不想多說。
嚴連便點了點頭。
想來有人敢在傅總的眼皮子低下搶女人也是犯了他的王法。
他是絕不容許有人威脅他的婚姻。
所以,蕭遊這一次,是真的倒黴。
不管蕭遊是不是真的找人綁他,僅憑蕭遊中午對小幸說的那些話,便是讓傅執再也無法容納蕭遊在豐榮呆下去。
蕭遊還在醫院躺着,風鈴在照顧他,剛跟他拌了幾句嘴然後自顧的坐在沙發裡打開電視看新聞,就看到蕭遊的戲被人取代。
而他們卻沒收到任何消息。
蕭遊的經紀人很快趕到醫院:“上個月訂下來的兩部作品都被突然換人。”
蕭遊躺在牀上微微皺眉,不久後卻只是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
經紀人跟助理互相對視一眼,風鈴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趁着這段時間先好好休養,不愁不能東山再起。”
代替蕭遊的是剛跟蕭遊同時出道卻在當初因爲蕭遊太出彩被埋沒的那位師弟。
現在一下子成了媒體爭相報道的男主角。
而蕭遊住的醫院門外也是圍着滿滿的人,但是他卻是不會接受任何採訪。
從很久以前,他就只接受一家報社的採訪。
小幸走後,他很少在做採訪,除非是爲了新片宣傳。
小幸晚上回到家在客廳喝水順便刷微博的時候便是看到娛樂圈震盪的新聞。
新生代男藝人蕭遊剛接的新戲在簽約前突然被同時出道卻一直默默無聞的厲北代替。
小幸驚的望着微博上的熱門話題,看了好幾遍之後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蕭遊怎麼會突然被——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原因了,除了她親愛的老公還能有誰?
下午一直在沙灘坐着曬太陽,夕陽西下就在旁邊的燒烤攤吃燒烤,到了九點多回到家便是這樣。
她上了樓,想要找到他。
他不在主臥,那是在他們的主臥還是在寶寶的房間?
當她打開寶寶的房間發現他不在,她便到了主臥門口,那一刻她想要打開門卻是又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眼眸微動,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她現在找他還有什麼意義?
讓他還給蕭遊那些原本屬於蕭遊的戲?
只怕他不會乖乖聽話吧。
於是她低着頭三思了一會兒後還是轉了頭,他若是在臥室,她還是先不要進去的好。
再也不願意歇斯底里的爭吵。
再也不願意把心再而三的掏給他讓他去忘記,讓他去踐踏。
但是當她一轉頭,樓下站着的那個身影卻是如此的清晰,他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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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噴,勿噴!(親愛的們新年快樂,都要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