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至少現在過的還不錯。
電話掛掉之前他說:下午你去接孩子!
小幸當然答應,他高挺的身影就那麼一直站在玻幕前,昂首看着那片蔚藍的天空。
現在還是在同一片藍天下。
只是看她今晚如何不回家?
突然覺得這片藍天下有些東西在漸漸地迴歸,他緩緩地轉了身,俊逸的臉上有了一些得意。
不過下午她去接了孩子卻依然沒有回去,因爲她不想太早回去面對他,那緊緻的呼吸。
李陽好久沒有見到榮天自然父子倆玩的很開心,小小幸跟小小執也跟着在裡面玩,小幸自己坐在遊樂園外面看着。
小榮天放學的時候她看到李陽在學校門口,然後就跟他一起來了遊樂園,他竟然總用那種默默地態度去注視着。
若是換做她,就做不到。
她很想知道,他這是第幾次站在學校的角落看着榮天從裡面出來,她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他什麼。
不管自己跟李陽怎麼樣了,但是榮天跟李陽的感情是真的。
她也希望多一些人來愛孩子們,孩子們天生就是該被寵愛的。
“我們這樣在外面吃飯真的沒問題?”李陽是真怕自己在誤了她。
“放輕鬆點,我們只是出來吃頓飯,光明磊落!”小幸笑着寬慰他。
他便笑,出差一趟回來的感覺就是自己還是收斂一點,但是忍不住想那個小不點,畢竟自己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他又叫自己爹地。
而如今更是證明他沒白想念了榮天的,因爲榮天在他懷裡也很粘他。
就連小小執跟小小幸也不討厭他,不過小小執會說:叔叔你要跟我爸爸搶媽媽的話,我們三姐弟就不會再理你。
“哦?那我可不敢搶你們媽媽了。”李陽故作害怕的樣子說。
小小執略微高興,然後跟他抱着可樂乾杯。
小榮天看着自己爹地還是那麼帥,心裡也很高興,而且爹地只抱着自己,他心裡就更得意,臉上不自禁的就顯出那麼滿足的笑容。 шшш¸ttκΛ n¸c○
李陽低下頭就看到榮天對自己笑着的眼睛,那麼閃亮。
“叔叔你長得這麼帥,不然我以後長大了嫁給你吧。”小小幸傻笑着,昂着頭望着李陽陽光的模樣說。
李陽震驚的望着她,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小幸也是嚇一跳,隨後卻笑出聲:寶貝你亂講什麼?
“嘿嘿,人家開開玩笑嘛!”小小幸扭了扭腰,小臉都紅了。
李陽竟然都要臉紅的節奏,小幸只好扯開話題:你那個護工已經辭掉了?
“當然,我已經沒問題。”他說着活動了下手腳。
“可是人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但是大夫說我癒合的很好。”
而且也差不了多久了。
小幸還是有些擔憂的看着他,他在某方面的脾氣真的挺倔的。
“其實我以爲你們之間可能會擦出一點小火花。”小幸後來有些俏皮的低聲說。
李陽深邃的眸光望着她那樣子,真恨不得吃了她,卻只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
這話一說出來小幸就有些傷心,但是也知道李陽的意思。
但是他所說的聽天意是什麼時候呢?
而傅執自然也不會一個人在家吃飯,既然家裡沒人,他自然也不能閒着。
於是跟嚴連還有韓偉一起去吃飯,加上教授跟卓亮,很久沒有一起了。
卓亮對於自己妹妹正在跟李陽學長約會的事情竟然笑着說:其實我挺看好李陽,他比你溫柔的多。
“亮子你別這麼說嘛,那李陽註定就是騎士的命,再好也只能當個配角,咱們傅總纔是你妹妹的良人呀。”
韓偉笑着說,然後跟卓亮碰了下杯子,卓亮自然不反駁,本來也只是隨口說說。
傅執坐在那裡靜靜地守着手機,望着手機上路線,他只覺得胸悶。
怎麼還不回家?
“你在看什麼?”嚴連坐在傅執旁邊看傅執一直低着頭看手機不由的就歪頭去看。
傅執卻臉不紅氣不喘的一下子把手機收起來:“沒事!”
臉上的表情冷漠至極,彷彿不是在跟兄弟吃飯,又彷彿是在跟最親密的兄弟們吃飯。
“你們倆現在最該做的事情不是復婚嗎?”教授看着傅執那煩悶的表情忍不住問了句。
然後所有人都一起望着他,當然,大家都希望他們快點復婚。
“是嗎?”他淡淡的問了一聲,犀利的眼神掃了一圈衆人,最後落在了卓亮的視線上。
卓亮一聽到這事就特別精明,一雙眼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傅執。
只是傅執有些不怎麼順人意。
“你好不容易把她盼回來,搞出這麼多花樣,別人不知道你,兄弟們難道還不知道你這樣折騰的原因?”韓偉無奈嘆息道。
傅執笑,他做的一切大家大概都明白,包括那女人。
但是那又怎樣?
只是看着手機上的圖標開始向着家裡靠近的時候他才起了身:你們繼續吧,我先回去了。
然後就那麼堂而皇之的走人,連個理由也沒有。
召集兄弟們吃飯的也是他,但是先走的也是他。
所以嚴連這個執行者立即大喊:喂,付賬再走。
傅執當然不會,於是兄弟們吃飽喝足後把賬記在他的名下。
好一羣講義氣的兄弟,好吧,先不說這事。
小幸到家的時候孩子們也玩累了,不用小幸領着就自己往家裡跑去。
小小幸說:媽媽我今天可不可以不洗澡,好睏。
“我也不洗了!”小小執也跑了。
榮天慢吞吞的走着,然後轉身看向小幸,他們都不洗澡了呢,一雙大眼睛眨巴着,像是在渴望着什麼。
小幸只好笑了笑,然後小榮天便像是收到媽媽的旨意也往裡面跑。
她纔剛進門口就聽到又有車子開回來,一轉頭看到傅執她的眼神就滯住了。
但是也只是片刻,片刻後她似是回過神,聽到他打開車門的聲音立即擡腿就往裡面大步走,幾乎快要小跑的動作。
傅執一擡眼就看到小幸閃進了兒子的房間,冷哼一聲抓着外套便往上走去。
她還真有本事,在家跟他玩躲貓貓的遊戲?
小幸關了門之後整個後背貼着門板,擡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許久纔回過神,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轉身就把門反鎖。
小榮天站在旁邊看着媽媽那奇怪的模樣不由的好奇,媽媽腫麼了?
小幸低頭的時候也看到兒子好奇的望着自己的模樣,不由的哭笑不得:寶貝!
蹲下身去把孩子抱住往牀上跑去,小榮天被媽媽弄的咯吱咯吱笑起來,小幸給他脫光換下睡衣:快躺下!
小傢伙乖乖的躺下,然後趴下,還對媽媽那麼純純的笑着,小幸看着都忍不住心情大好呢。
只是當小榮天睡了之後,小幸卻又忍不住沉默下來,就那麼靜靜地守着兒子,卻是豎着耳朵聽了聽旁邊房間的聲音。
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其實很想他,但是不敢靠近。
寶寶的問題是個大問題。
所以她不敢輕易靠近,哪怕是自己的包裡裝着好幾盒避孕藥,她也還是希望他們能不要那麼偏執。
可是對那件事他卻又不能冷靜下來聽她的意見,那麼,她只好藏藏躲躲。
傅執在自己房間裡洗完澡看了會兒書,估摸着孩子都睡下了才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幸在兒子房間洗完澡後就躺在沙發裡開着落地燈看書。
不想睡覺,大概昨晚跟媽媽聊了太久後睡的比較好,今天竟然不怎麼犯困。
當聽到鎖孔有動靜的時候她看着書本的眼睫才緩緩地掀起一下,然後就聽着門被打開的聲音,當募然回頭,然後吃驚的從沙發裡站了起來。
“回房!”他冷冷的兩個字,之後便是冷眼看着她那波瀾不驚的眸子,其實她的臉上的神色已經顯得緊張。
“傅執!”她叫他,竟然不想走。
“先回房再說!”他還是那麼冷冰冰的。
小幸想了想,然後轉頭看了眼牀上已經睡熟的兒子,便低着頭跟他走了。
當她回到房間裡還沒等走到牀邊就聽到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那聲音震耳欲聾,所以她嚇了一跳,就那麼木吶的站在那裡卻不想轉身。
“你怎麼不躲了?”他突然笑了一聲,然後面上的表情越發的深沉。
小幸只覺得他的眼神太犀利,犀利的彷彿一把利刃在她的心臟處蹭蹭的划着。
“傅執,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她想,總要解決的問題,他們不能靠冷戰去解決。
“談啊,談吧!”他又笑了一聲,但是還是冷颼颼的,說完便眯着眼審視着她,然後一步步的走進去。
小幸有些驚慌的看着他越來越靠近自己,尤其是當自己的視線漸漸地暗下去,當他的氣息越來越靠近,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
竟然再也笑不出來,只是那麼眼睜睜的看着他,想要防備卻又無力反抗。
之後便是被用力的丟在了大牀上,那一下摔的她的骨頭架子好像斷過。
不是說好談談?
他竟然又耍賴?
小幸氣急,卻是面紅耳赤的想要爬起來跟他理論,但是一個字都沒等說出口,他已經靠近。
“我允許你帶着我的孩子去跟李陽吃飯,你不準備回報我一下?”他說着開始解開領帶。
小幸看着他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想要走開卻又被他壓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把領帶撕扯下扔掉。
回報?
他答應讓她帶着孩子跟李陽吃飯的時候可沒說有這樣的需求。
而且就算有,她幹嘛要答應。
只是現在在虎口裡,她竟然覺得自己不得不答應他點什麼。
不過還好,口袋裡還有藥。
所以他待會兒即使不戴套也沒關係啊。
但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狠的要她。
按理說他們每天都做他不該那方面那麼需求的,但是他卻總像是要不夠的樣子。
所以有次看到書裡說找個男人別找太高大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除了打架賺不到便宜,還有一件事也賺不到便宜。
如果女人本身那方面不是特別強烈,嗚嗚,找對象的時候還是適當的斟酌一下吧。
小幸報着必死的決心,還是忍不住說:你輕點。
他笑,然後不再說話,只是把那件事徹底的做下去。
甚至連親吻都是蠻橫的,小幸被他那發狂的方式給折磨的痛不欲生,但是他好似根本就沒想過要考慮她的感受。
於是那種疼痛不是在悄然蔓延。
而是瘋狂蔓延。
後半夜的時候她幾乎要死過去,覺得關節好像都疼的斷掉了,還有那裡。
шωш ¸тtkan ¸¢ o
他靠在旁邊抽菸,房間裡安靜的只聽到他抽菸的聲音。
她寂靜的趴在那裡,聞着煙味的時候嗆的咳嗽,他微微垂眸,鳳眸裡毫無波瀾。
小幸便起了身,顧不得身上沒衣服趴在他懷裡:不準抽了。
然後從他手裡搶過菸捲,直接摁滅在菸灰缸裡。
而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盯着她美妙的身材,盯着她倔強的臉蛋。
她昂起頭看着他:除了再要孩子的事情我什麼都可以依你。
“那如果是復婚的事情呢?”他低聲問她,性感的手指輕撫着她肩上的肌膚。
“也依你!”她不知道自己的嗓子爲什麼沙啞了,這三個字,竟然這樣難以說出口。
起初,她是絕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即便是不復婚,你也願意這樣跟着我一輩子?”他的聲音那樣輕,又是那樣重。
那幽暗的眸子裡複雜的情緒讓她無法看懂,她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在漸變漸快,卻只是那麼回望着他:是。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卻像是很痛。
轉瞬,他輕撫着她的臉然後再次把她壓在身下,冷漠的眼神與她的眼神糾纏着,手上的力道明明那麼溫柔,但是卻讓她覺得脊背發涼,渾身發涼。
好似,他對她很失望。
以前她以爲他要是說一輩子不跟她復婚,她會瘋掉,會逼他復婚。
但是現在——
她竟然說可以不復婚。
曾經自己不能接受的,現在竟然就這樣接受了。
只是因爲不想要孩子,她竟突然覺得有些可笑,這原因太牽強不是嗎?
可是,他爲什麼拿這件事逼她呢?
小幸想不通,只是不自禁的哽咽,直到他又垂眸去吻她的脣,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便用力的咬住了她的脣瓣。
那一刻她用力的閉着眼,竟然只是那麼躺在那裡感受着,那疼痛,彷彿很致命,又彷彿不夠痛。
只是他那樣溫柔地撫着她,爲何卻感覺到的不是溫柔而是冷漠。
彷彿他們之間隔了一座冰山。
只是後來,他還是擁着她在懷裡,她的臉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
只是眼神裡像是有些渙散,眼淚沒有流出來,她只是沉浸在某種難過裡無法自拔。
傅執輕輕地握着她的手,手指不自禁的去撫她手上的戒指,這枚戒指已經這麼多年卻絲毫沒有走形,他們的感情呢?
是淡了?
是濃了?
是複雜了?
這種糾纏,就像是戒指圈套着手指。
幽暗的眸子低垂着,直到後來燈光關上,他也一直擁着她。
小幸也不會逃避,只是忍不住緊緊地抱着他。
傅執感覺到她突然用力的抱着他的時候又垂眸看她,只是沒有看清,因爲她用了全部的力氣去摟着他,似是要把他勒死。
只是她的能力還不足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竟然又翻身而上。
或許,只是想讓痛苦沒時間蔓延吧。
清晨,小幸起牀後便從包裡找到藥下樓去倒水喝藥,只是當她端着水杯從廚房出來,一邊把藥倒進嘴裡一邊要喝水的時候,眼睛一擡起卻看到樓梯上站着的那個男人。
他就那麼冷漠的望着她,也不制止。
小幸昂頭把藥喝下去,卻不自禁的用力抿了下嘴脣:早!
然後淡淡的問候聲卻也不能打破房子裡的寂靜。
他就那麼冷冷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而小幸也低了頭,然後轉身回廚房去放水杯。
張姐在煮飯,看着她的表情那麼不好不由的擔心,小幸卻只是靠在廚房的案板旁,低着頭沉思着。
其實只是在迴避他。
“張姐,你煮好早飯去找管家領薪水回老家吧。”
張姐突然聽到門口有熟悉的聲音,當她回過頭的時候便是已經被他說完的話給震驚了。
“總裁——”
“你年紀大了,也該休息了,會領到足夠的錢。”他說完後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小幸。
因爲小幸也已經吃驚的朝着他看過去,他就冷冷的看她一眼然後轉身走掉。
小幸站在那裡呆住,而張姐更是已經震驚的要暈過去,轉頭就問小幸:少奶奶,是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小幸看了張姐一眼,然後便轉頭出去了。
他上樓的時候她跑過去:“傅執!”
他沒回頭,也沒停下,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她只好跑上去。
書房裡兩個人面對面的望着對方,各自都有各自的堅持。
“是不是太突然了?”但是關上門後顯然好說話一些。
傅執冷冷的望着她: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
小幸一滯,然後深吸一口氣:但是你沒給張姐一個招呼,你這樣突然把她辭掉,你讓她怎麼想?
“我爲什麼要管她怎麼想?”傅執冷漠的說。
小幸只是震驚的望着他,他如此涼薄的樣子,她竟然只是難過的搖頭。
“好,我知道了!”她只好點頭,哭不出來反而把笑容給逼了出來,她轉了身,她真想一走了之。
傅執就站在那裡也不看她,彷彿她不過也是個陌生人。
“你很讓我失望,你知道嗎?”只是她竟然沒有走,她竟然忍不住對他說出那句話。
她又轉了頭,就那麼疼痛的眼神望着他。
傅執卻只是冷冷的朝她看去:失望?我早就失望了。
小幸便想到那會兒他看到她喝藥的情景,然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爲什麼突然要把張姐趕走,原來只是爲了讓她難過。
他的心機如此重,她以前不知道嗎?
終於眼淚掛滿了眼眶,然後她奪門而去。
真是沒什麼好說,既然如此。
張姐還在廚房裡,小幸走過去的時候看到張姐在抹眼淚。
小幸覺得很抱歉,張姐看着他們倆從相識到相愛,張姐對她而言,是個有些特別的傭人。
她還是走上前去,因爲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張姐,我可以請你去卓家幫忙嗎?”
張姐擦着眼淚轉了身,然後看向小幸,用力的搖了搖頭後又轉了身,她怕面對着小幸自己會更委屈。
而小幸更是難過的低了頭,卻走了過去,擡手輕輕地抱着張姐的肩膀,然後用力的抱着:對不起!
“我走沒關係,我也真是年紀大了,但是你們小兩口要過的好一點,別把時間都浪費在爭執跟猜測對方。”
張姐說,然後擦着眼淚從她身邊繞開出去了。
小幸當時站在那裡看着張姐走的時候,心裡竟然那樣的難過。
想要挽留卻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張姐離開。
就好像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她讓司機親自把她送回老家,並且買了大量的禮品,自然她拿到的最後一部分薪水雖然不多,但是小幸所給她的絕對是她不能想象的。
小幸對司機說:這封信在到了張姐老家把她松下之後給她。
司機點了點頭才上了車,車子出發後她站在那裡靜靜地望着,就在想,孩子們要是問起張奶奶去了哪裡,她該怎麼說?
送走張姐之後她沒心思去報社,就回到了家裡讓下人幫忙把畫板搬到他們住房的一樓玻幕前,然後她便站在那裡又開始了她的生活。
她很喜歡靠窗的位置,或許很多人都喜歡吧,畢竟視野好。
她只是不知道要畫什麼,這個大房子嗎?
還是那個男人?
心如刀割的感覺之後她如何在把那個男人畫的入木三分?
自認爲自己沒有那麼好的修爲,於是只是拿着筆輕輕地撫摸着,一雙杏眸裡寂靜的讓人疼痛。
張姐到了房子前後就有點回不過神:老張,這不是我家啊。
老張幫她搬了行李,開了門,然後請她進去。
走之前把那封信給她:少奶奶讓我給你的。
張姐心裡已經想到些什麼,她瞭解小幸的性子,但是當她匆忙的打開信封,裡面的信紙上清晰的字跡卻讓她心疼。
“張姐,首先我很抱歉你的離開!”
請收下這棟房子,這也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你若是不收下我心裡難安。
你親眼目睹着我跟傅執的種種,親眼目睹着我們的孩子長大,現在你雖然被辭退,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卻只是更透徹,從今往後您是我們的長輩,孩子們的奶奶,我們會再見,不久後我會帶着孩子們去家裡看望您。
祝一切安好!
司機說:總裁也已經讓人提前跟你的孩子們打過招呼,相信不會再有人爲難你,他們一定會好好孝敬你。
張姐笑了聲:謝謝!
到如今,其實子孫孝順,誰不想在自己家裡過呢?
“其實我很羨慕你能回家,在孩子們身旁。”
張姐點點頭,她明白司機的意思,只寬慰的說:你也多保重。
司機離開後張姐的孩子們便來了,張姐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往裡走去,這次孩子們確實是沒再爲難她,還有點拍馬屁的感覺,張姐自然知道自己該怎麼把握住孩子們跟自己的關係。
這晚傅執沒有早早的回家,而是去參加應酬了,張小凡給小幸打電話說他在沈梅的西餐廳應酬。
小幸就在想,他跟兄弟去吃西餐?
但是當她看到他跟沈梅一起吃西餐的報紙——
那天早上她下樓後便去找報紙,但是當她看到某一頁上是他跟沈梅一起吃西餐的照片,還有那行刺痛她眼睛的大字,她只覺得心肺裡窩着一團火無法釋放。
窗前的桌子前,她竟然只是把報紙輕輕地放在桌面上,然後雙手用力的,緩緩地,把報紙鋪的工工整整。
她竟然發不出火,用力的舒了一口氣後,她竟然只能那麼靜靜地看着,然後淡笑了一聲。
他又在報復她?
就因爲看到她吃藥。
當他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她聽着聲音卻沒動,只是坐在椅子裡靜靜地望着外面,外面的天空那麼藍,到底有什麼事值得他們撕心裂肺的?
於是她決定還是勇敢地笑對人生。
傅執走過去斜靠在桌沿然後拿起報紙看了一眼,看着上面兩個人的角度不由的微微挑眉,他竟然那麼冷着臉還能顛倒衆生?
而那個沈梅?笑的真——欠扁。
小心留意她臉上的表情,她望着窗外的樣子像是雲淡風輕呢。
當她感覺到有道視線一直在盯着自己,便昂首朝着他看去,就看到他那早已準備好的眸光把她的視線給吸引過去。
然而她差點有點把控不住自己,最後竟然還是坐在那裡昂着頭望着他,只淡淡的道了句:早上好。
他便輕笑了一聲:還不錯!
沒有問候她好不好,竟然說還不錯?
看來對他而言,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折磨她了,想起他說的那句,就沒想過要你好過,她只能呵呵乾笑了。
早飯後她送孩子們去上學,傅執直接去了辦公室,第一件事情卻就是找張小凡:把這家報社買下來。
他把一份報紙丟在張小凡的面前說完就進了辦公室。
張小凡吃驚的望着那份報紙,然後更是震驚的眨眼,買報社?
他們買報社做什麼?
“總裁!”於是她拿着報紙站到辦公室門口。
“說!”傅執冷冷的一個字,打開筆記本看着屏幕上。
“我們買報社——送給卓姐嗎?”
“送給你吧?”傅執冷冷的瞅了她一眼。
張小凡立即就去買報社了,自然不是送給她的,只能是送給卓姐唄。
小幸今天親自去採訪一個大人物,那個領導見了她自然很高興,因爲曾經小幸也採訪過他,而且又跟傅家關係頗好。
“你跟小執怎麼樣了?聽說你們復婚了?”
“沒有復婚,只是住在一起。”小幸淺笑着柔聲回答,覺得眼前的人就是一個長輩的樣子,一點官架子都沒有。
領導點了點頭:早晚的事。
小幸還是那樣微笑着,她也希望事早晚的事情。
走出那個大樓她已經不再想那件事,即使傅執說如果不再要孩子就不復婚。
那又如何?
她也不爲所動,她不想再要孩子,但是她也不想一輩子沒名沒分的跟他住在一起。
她沒有那麼偉大,不喜歡犧牲自己來成全他。
中午傅執竟然又送花,他們報社的人都看了那份報紙,然而他卻還送花來報社裡。
小幸爲他的這份不知羞恥感到自豪。
真是敗給他,他到底要搞哪樣?
一邊跟別的女人約會一邊給她送花?
這個世上的男人是不是都有這種不要臉的本事?
她曾經覺得自己在感情表達上是個很矜持的人,但是現在——
好吧,越來越粗俗了,但是竟然還樂此不疲,就是覺得他不要臉。
三天之內他收購了市內大大小小五家報館,當小幸看到那些寫着他們倆名字的合同,她只是好奇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集團他還沒有接回去,現在又這樣。
他真的是想要引起公憤嗎?
他想把全市的所有行業都買下來?
張小凡說:我覺得老闆最近怪怪的。
小幸知道他在賭氣,就像是現在每天晚上他都死命的跟她翻滾,然後睡覺,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跟她分享,讓她心裡覺得很軟,然後清晨醒來又用那種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她。
“怪就怪吧!”小幸只好說道。
當傅建國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張小凡正好在旁邊,她便拿着手機出去了。
“你跟傅執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傅建國人雖然在國外,但是心卻一直在豐榮。
小幸不由的低了頭,那不高不低卻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我已經把合同給他,但是他沒有簽字。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讓他簽字。”傅建國說道,鷹眸往房間門口看去。
“我沒有辦法!”小幸竟然有點受不了。
她不知道此刻傅建國是以一個怎樣的身份與她通這通電話,但是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在委屈自己,在讓自己爲了別人而費盡力氣。
傅建國皺起眉,小幸對他這麼沒有禮貌的說話。
“小幸!”
“我很抱歉!”小幸說完掛斷電話,她什麼也不想聽,那件事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
剩下的全部交給傅執,傅執要想怎樣她就不會干涉了。
傅建國懊惱的皺着眉看着手機,他多少了解卓幸的性子,但是他以爲卓幸是不會跟他對着幹的。
但是現在他有些不認同自己當初的想法了。
總覺得這個女孩子已經不是當初剛嫁到他們家的女孩子。
他以爲他找人在公司內部傳出她的緋聞傅執就會瘋掉,因爲他最瞭解自己的兒子是個怎樣的性子。
卻沒想到傅執對小幸的信任那麼深。
那麼他們過往的種種誤會又是怎樣發生的?
傅建國大概一輩子都想不通,他們之所以分分合合,不僅僅是因爲誤會。
只是因爲有些問題無法達成共識。
中午華恩請客,到了目的地小幸嚇一跳:來這裡吃飯?
華恩笑了一聲:走吧,都已經來了!
小幸簡直腿都酸了,不想進去,但是華恩已經拉着她的手臂往裡走,張小凡跟在後面忍不住吐出一句:好期待啊。
期待那個跟她男人上報紙的女人來跟她們打招呼?
這兩個女人到底安的什麼心?
沈梅約了傅執在樓上吃飯,聽服務生說卓幸等人來了便是從上面往下瞧了瞧,然後看向傅執:看來她很在乎你。
傅執微微擡眼看她一眼:什麼意思?
沈梅又看向樓下,傅執便往樓下撇了一眼,然後看到小幸跟華恩還有張小凡在樓下點餐。
“你到底怎麼想的?爲什麼要來這裡吃飯?”小幸快要瘋了,感覺四處都是眼睛在盯着自己。
“你怕什麼?你又不偷不搶,吃完飯付賬才走人。”華恩瞪了她一眼。
“就是就是,反正偶爾換換口味也挺好的。”張小凡最興奮。
小幸不得不對她們倆鄙視了一眼,然後低着頭看着上來的西餐。
“三位女士,我們老闆說今天這頓她請。”
三個女人聽到服務生說的話立即昂了頭,服務生爾雅的笑着,上完之後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們老闆怎麼知道我們在?”華恩反應過來就立即問了。
服務生還是淡淡的笑着,然後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下去了。
小幸的一雙杏眸一直盯着服務生的眼,但是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一個服務生都可以這麼高深莫測的,可想而知沈梅不是個省油的燈。
“爲什麼我覺得自己掉在一個大坑裡?”小幸不由的發出感慨。
“免費的午餐哎!”張小凡卻依然情緒高漲。
“是啊,免費的午餐哎,不吃白不吃!”華恩立即說。
“我只怕要消化不良!”小幸無奈搖頭,然後拿起刀叉。
其實不過是一頓飯,她不由的笑了聲。
而樓上的人卻只是稍微轉頭就看到她們坐着的地方。
自從知道她在樓下,傅執就一直在上面端着酒杯往下看着,好似只是不經意的注視。
竟然很好奇,她在跟朋友吃飯的時候的樣子。
記得那一次無意間聽到她跟華恩她們的談話,她對第一次的感受就倆字:很疼。
如今時過境遷,他們已經爲人父母,但是他的心裡的新鮮感竟然沒有變。
“沈梅那樣的女人,會真的愛上一個男人嗎?”華恩一邊切肉一邊問。
“可是人都是感情動物啊。”張小凡說。
小幸只是安靜的做個好女子,只安靜的吃飯不說話,只是聽着,當自己可有可無的。
“也對,不過她這種不知道踩着多少男人屁股爬上來的女人眼光肯定很高的。”華恩繼續揣摩。
“我們老闆可是人中之龍。”張小凡像是很感興趣這個話題。
小幸低着頭自始至終都沒擡起來,她不管她們倆到底有什麼打算,到底爲什麼來這裡吃飯。
然而來吃飯的她,就只是吃飯。
華恩看着小幸那一副嫺靜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就沒一點危機感?
小幸還是不說話,華恩只好擡腳踢了她的小腿肚一下。
“啊!”疼的小幸立即放下了叉子去用力的撫着自己的腿:疼死了!
然後像個孩子一樣煩悶的嚷,之後注意到這是公衆場合才又立即收斂。
再拿起刀叉的時候卻是不由的嘆息了一聲,然後說:他想要誰他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那如果老闆做了錯誤的決定呢?”張小凡好奇的問。
偌大的餐廳裡,在那個比較光亮的角落,小幸不得不擡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一直在做錯誤的決定。”然後不得不說出那個事實。
實際上她真的快被逼瘋了,如何努力才壓抑着那發狂的心情坐在這裡吃飯的?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樓上的人聽到這樣的話卻是不自禁的挑眉,沈梅笑了聲,然後不得不閒聊起來:看來她對你意見還很多。
他便擡了擡眼然後又垂下:看樣子是!
垂着的眼眸裡犀利的神情被掩蓋住,他竟還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錯誤的決定。
“要孩子的事情確實要慎重考慮,不過你們倆還是誰也別說誰不好。”華恩搖了搖頭,想着小幸跟傅執這些年,連她都忍不住感嘆。
“什麼意思?”小幸問了聲,插了一塊肉放在嘴裡仔細咀嚼。
“你以爲你的性子比他好多少?如果有一個人肯放低一點還會到今天還這樣的局面?”華恩只好說出她以爲的真相。
“你以爲我沒有放低過?他自己親口說他不打算要我好過。”
話說到這裡小幸算是徹底吃不下去了。
然後端起杯子喝白開水,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冤枉。
所有人都以爲她性子不好,但是她沒有努力過嗎?
只是他想要的恐怕她已經無法滿足吧?
是她的本事有限,她只好這樣認爲。
“喔,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沈梅笑着問。
他不說話,只是一雙鳳眸緊盯着樓下的那個側臉,她的心裡在耿耿於懷?
而沈梅也看向樓下:“你們之間誤會這麼深嗎?大家都知道你很愛她。”
傅執這才擡眸看她:何以見得?
沈梅像是很難過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如果你不愛她,這些年你會只有她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