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豔覺得自己太過小看葉靖了,不,應該說小看對方的年齡。直到自己四肢被打穿像破布一樣被丟在衆多目光下,何豔內心才感到遭到了凌辱,一抹屈辱和憤恨頓時涌上心頭。
葉靖像是看死人一樣看着何豔,雖然對方比他年長很多,但他卻是俯視着對方。權勢就是這麼奇妙,只要你依附的力量足夠強大,哪怕對方比你年長比你大,你也一樣可以像這樣長在高處俯視着對方。
葉靖就這麼看了何豔好一會兒,一言不發的看着,久了反而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饒是何豔,除了硬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脆弱的***,被葉靖這麼看久了之後反而真的發不出聲音了,彷彿忘記了疼痛。
忽然,葉靖看向薛陽,薛陽點頭會意,而後又向屬下打了個手勢,收到命令的屬下便立刻轉身離去。
何豔不知道葉靖到底想做什麼,但卻知道葉靖,不,應該是楚氏真的能夠一手遮天,哪怕今天她死在這裡也沒有人會站出來爲她抱不平。
“你是紅蠍??”問話的人是薛陽,雖然是在問,可預期已經帶着明顯的肯定。
何豔看了他一眼,她當然認識薛陽,不僅是因爲之前曾見過面,也因爲對方是楚灝軒身邊最得力的一助手。不能說楚灝軒成功的一半是因爲他,卻完全可以說因爲有他在,所以很多事都是他在做,從某方面而言他完全可以說是楚灝軒的代言人。遊走在黑白兩道,他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幾乎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再看向葉靖,這個和楚灝軒年幼時候有着相同模樣的人,隨便往那一站也不會有任何人會懷疑他的身份,楚家的太子爺、繼承人,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何豔好恨,恨對方明明也是個私生子卻擁有這麼多的光環,在這些光環的保護下他顯得似乎那樣的遙不可及、難以觸摸。
薛陽皺眉,倒不是對何豔的態度感到不悅,而是擔心葉靖會有所不滿。用眼角瞄了一眼,好在葉靖依舊面無表情,似乎沒有任何不滿,他這才稍稍放心些。
“你一定很好奇等在這裡的爲什麼會是我們對吧?”薛陽又道。
何豔一驚,倏地看向對方,不能不說薛陽的話說到她心裡。她一直都想不通,爲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看樣子是早已經埋伏好的。然而,那些組織所傳遞給她的暗號又是那麼清晰,畢竟知道那個暗號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根本不存在泄露問題。
滿意的看到何豔的臉色大變之後薛陽總算感到心情愉悅起來,儘管對方的臉色本來就很難看。
“難道你不奇怪自從你們開始逃亡之後就無法和你們組織取得聯繫嗎?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沒有。”後面那句話算是有意無意的提醒,有種生怕別人不知道的意思。
理所當然,以爲他的話何豔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起來。
“說起來真讓人意外,生下自己的女兒就徹底查無音訊,也即便當年自己女兒大婚的時候都不曾出現過,現在突然浮出水面僅僅只是爲了補償?”薛陽如此說道,對於何豔一直沒有迴應毫不在意,似乎對方的答案與否和他無關。
何豔緊咬着下脣不說話,一臉的不甘。
可是薛陽沒打算放過她,有時候精神上折磨遠比肉體上的折磨要更有效果,就好比語言……
“沙漠蜥蜴,一個冷血的蟲類竟然會與熱帶的沙漠聯繫在一起,實在讓人費解,可蟲類就是蟲類,怎麼變不成禽類,竟然還妄想和人鬥,就算要鬥好歹也要懂得量力而行,以卵擊石簡直是自尋死路。”
聽了這話何豔的臉色更加貼切,卻偏偏毫無反駁之力。
“聽說你們的那個暗號很少人知道?”
就在薛陽最後一個字音剛落下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薛先生,人帶來了。”
理所當然的,憑空出現的聲音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關注,包括何豔。不過當何靜看到被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架住的人時差點跳了起來,卻因爲忘記四肢早已被廢而又狼狽的跌回在地上,但眼睛卻執着的看着被人架住的那個人。
被架住的人一頭枯黃的發凌亂的散開着,因爲頭低垂着所以看不清樣貌,從身形上倒是勉強可以看出是一名女性,枯瘦如柴。
薛陽打了個手勢,其中一個黑衣人,也就是之前那名被他叫開的那名下屬便立刻會意的一手抓着女人的頭髮,強迫對方仰起頭來,讓何豔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儘管燈光不是很明顯,也儘管變化很大,那張蒼白憔悴的臉不是虞顏是誰?
即便沒有黑衣人的行爲,何豔也已經猜出來了,只是,自己千辛萬苦也沒能找到此刻盡這麼輕易的被帶到眼前,多少讓她心中感到不甘。
“你要找的人我們帶來了。”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何豔終於忍不住開口。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們來問你纔對,難道你這麼勞師動衆又大張旗鼓的不就是爲了找她嗎?”薛陽奇怪的說到,無論說什麼都會帶上‘我們’,顧名思義,他並非做主的人,只是幫人代言而已,這個人毫無疑問指的就是由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葉靖。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薛陽似乎已經越來越能掌握葉靖的想法,或者說,在很多方面葉靖遺傳到楚灝軒纔會讓他適應的如此之快。
聽了這話何豔敢怒不敢言,她的確一直都在找虞顏沒錯,可現在找到又有什麼用?她自身都難保,少說兩句也許還能多活上幾分鐘。
見何豔又不說話薛陽還是沒生氣,只是自顧自的說:“我很好奇,虞夫人你既然從她出生的時候就拋棄了她,事到如今又回來找她做什麼?而且就算是要找,也應該是在當年虞家家破人亡的時候,難道你就不怕她當年就已經死了嗎?”
薛陽這麼說是真的感到好奇,所以纔會用‘我’,別的不說,他完全不相信虞顏還活着的消息走漏,讓她相信‘禁錮之地’的消息泄露,還不如讓他相信‘禁錮之地’遭毀滅來的容易。
何豔抿着脣不說話,不是不知道薛陽的意思,只是不想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