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絮現在所在的道路離市區很遠,又因爲前方有一段路市政aa府沒有注錢修整,幾乎是斷路,所以來這裡的,一般都是小情侶談戀愛,但現在進入冬季,江邊風大,來這裡談戀愛的人,少之又少。
道路兩邊,一面是江,一面是山。
剎車聲,撞車聲,不絕於耳。
輕絮不是名門閨秀,雖然現在全身名牌,沒有一件衣服是便宜貨,便她純粹是爲了花錢而花錢,並非真的懂欣賞那些東西的好。
說到底,還是骨子裡有些江湖習氣,而這種習氣她也因爲一直跟閔宏生作對而愈演愈濃烈,在很多時候,她還刻意去加深這種惡習。閔之寒在她進閔家的門的時候,就跟着蘭秋月罵了她小雜-種,所以她也一直罵閔之寒是個小雜-種,還罵他是敗家子兒,只要閔之寒有的缺點,她都會在人多的時候說出來,怎麼毒怎麼說,從來不會管閔之寒的感受。
蘭秋月罵她是狐狸精生的小騷.貨,她就罵蘭秋月是蛤蟆精,下輩子還是滿身疙瘩的賴蛤蟆,她不肯吃虧,甚至爲了這些吃了很多苦頭,但也依舊這樣堅持,她不像朵兒懂得退讓,懂得忍氣吞聲求生存。
她就是一股腦的往前撞,你不要我好過,我頭破血流也不會讓你好過,她有一個十七歲女孩該有的叛逆和我行我素。
但是她的江湖習氣更是有人對她好過,她就會記得,朵兒安慰過她,開導過她,甚至在閔之寒罵她的時候,一腳踹上了閔之寒的屁股,像個俠女一樣主持正義,然後開車帶她去吃甜品,那時候朵兒十七歲,她才十五歲。
其實她一直都在意別人說她是小雜-種的,但朵兒不介意。
她知道這一撞過去,安全氣囊肯定會打開,車友會有人因爲安全氣囊打開沒有立即漏氣差點憋死,雖然這種情況很少。她覺得自己運氣沒那麼差。
車子明明那麼快的衝過去,但她卻覺得這是一個那麼慢的過程,她甚至怕對方更快提速的躲開,她就會衝上內崖。
盯着主駕駛室的車門,一刻都不敢眨眼睛,方向盤往左一打,衝出後迅速剎車再用力右轉,瞄準本田主駕駛的門,直直的撞上去。
意想中的“嘭”的撞擊聲沒有出現,本田明瞭輕絮的意圖,油門一踩,堪堪躲過這一致命的撞擊。
男人的車技永遠高於女人,極個別,一定是特例。
女孩中,像朵兒和輕絮這種豪放派的開車類型,本來就少之又少,更何況輕絮很擔心一不小心撞到後座。
但這一瞬的於心不忍,立即讓本田的氣囂燃了起來,本田甚至沒有猶豫,在躲開輕絮的那一剎那立刻將方向盤一個大甩,將車頭對準了輕絮的主駕駛車門,瞬時間反客爲主。
驚天刺耳的摩擦聲讓朵兒的心都快蹦出來了,她幾乎是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伸腳抵住後座地上的隔斷來穩住自己不被甩出去,總是在車子被撞或者大幅度甩方向盤時頭就會撞向座椅後背或者背後的車門。
她覺得有些堅持不住了。
兩個車子都開着超強的大燈幹-擾對方的的視線。
輕絮手心裡溼溼滑滑,摸在方向盤上都感覺有些打滑。
她知道對方的車子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的位置,要解決掉她!要剷除她這個禍害!
今天是爲了去淺灘的,媽媽喜歡吃一些糕點,以前過得苦,沒有錢,那些一個才塊吧錢的綠豆糕,黑芝麻糕,母親也覺得是人間美味,很少買來吃,如果再多活幾年,怕是也不會覺得那些乾乾的東西有什麼好吃了。
那些糕點就放在儀表盤上。
輕絮看看了,“媽,我明天再去買來給你吃。”
伸出一隻手,摸出紙袋裡全海城最有名的黑芝麻糕,快速的拆開幾塊,輕輕一捏,就碎成了很小的塊,迅速挑些顆粒放在手裡,碎成末的直接pass。她沒有將車掉頭,那男人她看不真切,滑下車窗,轉頭過去,故意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眼神,蔑視。
方向盤在這時候悄悄的向左打好角度,這一次,一定要比上一次還要快才行。
果然,對方的車,在看清她的眼神之後,“轟!”的一聲油門,提速!面侶來江。
朵兒在對方車子提速的時候,將手中的黑芝麻碎粒用力扔了出去,吼道,“來吧!給你吃點釘子!”
墨鏡男只看見卡宴車子囂張的女子輕蔑的眼神,囂張得意,勝券在握。
直到轟起油門的時候,才發現對方突然扔出一雙把黑色的小顆粒的東西,看不清是什麼,但是黑乎乎的一小點小點的,不可能是什麼好東西,瞧那女人笑得那樣,經過這麼多次碰撞,他已經躲習慣了,本來警惕就高,對方跟他撞車這麼多次,也一定察覺到了他的警覺性,所以纔會趁她轟起油門的時候扔出那些東西?
釘子?!
對,釘子!
瞧她那樣,笑得那麼殲詐,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並不是很會隱藏的年紀,一點點小小勝利就可以這樣自鳴得意,用力剎車一踩,朵兒的頭又“呯”的一聲撞在了座椅後背。
朵兒想,她如果撞傻了,江釗還會不會要她?
就在本田踩下剎車的時候,輕絮瞬間提速,車向左前方開去,正當本田想要避開前方一大片的釘子的時候,輕絮的車已經在尖銳的摩擦聲中調好了頭,衝着本田的主駕駛室衝去,本田剛剛掛上“r“的倒檔,左側主駕駛室的車門被用力的撞上。
就在這時候,輕絮大罵:“這麼貴的車,居然沒有安全氣囊?太坑了!”
原想怕被安全氣囊憋死,可撞得這樣厲害,安全氣囊不但沒有把她憋死,反而是一下子也沒有打開!她這一撞,是自毀式的,也許是從來沒有冒過這樣的險,也許是太年輕,所以在撞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這一撞對於她來說,是致命的。
也許,也許是她從來沒把自己的命當過命……
因爲慣性的原因,用力前衝,安全氣囊又沒有打開,胸腔骨穩穩的撞在了堅硬的方向盤上,雖然感覺到危險的時候,雙手用力撐住,不讓自己的身子靠近方向盤,但胸腔突然傳來的疼痛,還是讓她的口腔裡有了一股股的血水冒了上來。
耳邊的風聲越來越清晰,清晰得可以聽風以外別的聲音,媽媽在笑,媽媽給她唱歌,鄰居家的小孩跟她搶東西,搶不過就罵她是個沒爸爸的小野-種,還有些什麼?還有媽媽說,她有爸爸,爸爸在很遠的地方。
她聽見一水聲,一大聲的水聲,是有一種重物“撲通”一聲落進水裡的聲音,突然眼前好象一亮,媽媽的花裙子掉進了水裡,她想去撈,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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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兒躺在醫院裡,醫生說內臟受傷不嚴重,骨頭沒有破裂,就是關節有錯位,但是頭顱裡有淤血,雖然不多,但影響了病人的甦醒。
輕絮和朵兒住在同一家醫院,就在隔壁,雖然被綁架的人是朵兒,但輕絮傷及內臟,肋骨斷裂兩根,插進肺裡。
江釗幾乎每天都能聽見閔宏生在隔壁哭泣。
當事人都是昏迷情況,沒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閔宏生只當是輕絮惹了不該惹的人,每天都在懺悔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歹毒的事,連累了自己的女兒,因爲卡宴被撞成那樣,在閔宏生的理解裡,一定是仇家想要將輕絮撞死。
而他想來想去想不通,到底誰會這麼恨輕絮?沒有道理的,輕絮只不過是私生女,他很少在外面透露過對輕絮的喜愛,別人要報仇那也該衝着兒子去,畢竟豪門世家,男丁纔是主宰。
輕絮只不過是個女兒。
他突然想到了閔之寒和蘭秋月,平時這兩個人就看輕絮總是不順眼,總是逮着機會的羞辱和謾怠,蘭秋月曾經就說過,恨不得輕絮死無全屍,像她媽一樣,死了連屍首也找不到纔好,才解恨。
可是,不管他怎麼逼問,兒子和老婆都不承認害了輕絮,並且下了毒誓。
令江釗最最無法接受的事情是綁架朵兒的人,居然自殺,在警車追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大概是聽到了警車的警報聲,又受了嚴重的撞擊內傷,無法逃脫,便直接割了動脈。
這樣的死法,令江釗恨不得將死人碎屍,他查車子,查到的主人是一個個體老闆的車,就在那天朵兒出事的時候發現車子被盜,但是被盜的時候,正在酒店跟情人幽會。
等過了幾個小時出來發現車子不在的時候,想報警,又不知道怎麼講,他是有家的男人,就在海城。在酒店這種地方車子丟了,怕老婆問及原因,一細盤問,又擔心說漏嘴,他老婆是個精明的女人。一時間糾結着用什麼方式解決的好,一磨蹭就磨蹭到公安系統在晚上八點過找上他的人。
車子是偷的,所以車主的信息對於江釗查兇手一點用處也沒有。
指紋比對,一無所獲,dna鑑定,查不到一點頭緒。
甚至身份信息,這樣一個一看就不是新手的綁架犯,居然找不到一個熟臉,有幾個看似長得很像的,都在監獄裡,或者正在其他城市作案。
江釗絞盡了腦汁,長出鬍渣都查不到。
恩佑雖是刻意不去關注朵兒的事情,他也告訴過自己,安安心心的,他不去打擾她,她只要過得好,他經過長時間的平淡,興許就能平靜的面對這些事情了。
可是江釗知道他喜歡朵兒,席振天知道他深愛朵兒,秦榮方卻不知道。
那天恩佑正好在休息在家,秦榮方找席振天下棋,朵兒出事的事情,秦榮方並不是第一時間知道,而是已經送進了搶救室,醫院的院長才打電話給他說,江釗現在情緒不穩定,得把他弄出醫院去才行,誰說的話也沒用,興許外公說的有用。
秦榮方電話立時掉在地上,席振天急着問,秦榮方便斷斷續續的說,兩個老人還沒擡步,恩佑已經衝出席家。
衝到醫院的恩佑摁住江釗就是兩拳,上一次兩個人打架,是江釗先動手,但恩佑用了些小心思,讓自己受傷看起來重了些,他承認,他心思不純。
可這一次,他什麼情緒也沒有,就是恨。
他就恨自己晚一步,他就恨江釗明明霸佔着朵兒卻不能好好的保護她,他就恨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在乎上一代的情意!
他就將恨衝到拳頭上,朝着江釗的臉上砸去!vexn。
江釗本來一直都昏沉,愣是被恩佑打了兩拳才一驚醒。
這一醒,便把自己所有的憤怒都凝聚成暴力,他也需要發泄!他必須要發泄,不然他得瘋了。
恩佑的拳頭砸下來,痛苦的嘶吼:“江釗!你爲什麼不去死!你這樣跟死了有什麼分別!”
江釗便撈底就是一拳給恩佑兜上去,眼白已經成了眼紅,“席恩佑!你他媽給我滾!”
若不是江來慶,秦非言這些人上前把兩人拉開,估計又得加兩個病牀了。
江來慶從開始吼江釗,用他以往的作風強迫江釗回去休息,直到後來妥協,一個勁的幫江釗想辦法,想辦法查兇手。
江釗從開始一開始的堅持,到最後妥協成輪班,他上班也不務正業的一天到晚想要從一個沒有箭頭可以擴散的人身上找到蛛絲螞跡,天天都這樣。
又是一夜,江釗坐在朵兒的病牀邊,伸手慢慢梳理了下她的頭髮,長嘆一聲,便低頭闔着眼睛,把朵兒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合掌裡,將其抵在自己的眉心上,低低道,“雲朵,我這個老公當得真是,真是……很沒用,半個多月了,一點線索查不到,我太自負了,以爲誰也沒有自己聰明,以爲誰都忌憚自己,所以總是到處得罪人,早知道,我一定不會選這條路來走。”
“雲朵,你說怎麼辦?我一想到找不到那個人,我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着,我明明知道自殺的那個人不是主謀,我明明知道,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一定覺得嫁錯了人,嫁了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可是我一直以爲我很強大,強大到可以給你最好的生活,最安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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