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婭感受到砸在身上的雨柱越來越小,慢慢的沒了力道,所以渾沌中她聽清了莊亦辰的聲音,像一劑提神藥。
手臂被吊得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很想用點力往上一點,可是沒有力氣,關節好象要被扯斷了一樣。精神提起來的時候,各種不適感覺便更是明顯。
雨聲越來越小,雖然能見度依舊不高,但小婭睜開眼睛便看清了站在涼亭時的她的丈夫。
本是一喜,可當她看清亭裡其他人的時候,喜悅破滅,換來的都是不安和恐懼,她朝着他吼,“莊亦辰!你來幹什麼!你走啊,他們有槍!”
莊亦風聞之,興致高盎,“伉儷情深啊,好感人啊。”
莊亦辰像是沒有聽到莊亦風的嘲諷,偏首望着小婭,深眸如潭,濃眉緊蹙,夜裡,小婭看不清他眼裡的光芒,只知道他的樣子很着急,連語氣都是,“小妖,你別擔心,我在這裡。”
小婭心裡雖然感動到眼裡發熱,但還是萬分擔憂,“莊亦辰,你傻的嗎?他就是騙你來的!他是狗急了跳牆!”
莊亦風哈哈大笑,“弟妹好聰慧啊。”說着伸手去拍莊亦辰的肩。
莊亦辰肩背上的肌肉像鐵石一樣緊崩着,“我和小婭留在這裡,你把小蔓放了,這件事,和小蔓沒有關係。”
而他的話,小婭卻是在雨聲漸歇中聽得清清楚楚,她這才下意識的轉過頭去,清楚的看到了辛蔓也同她一樣,被雙手綁起,吊了起來。
辛蔓也是拿來威脅莊亦辰的?
小婭突然從心裡升騰起極不舒服的感覺。
她終於理解爲什麼那麼多人會爲了愛情這種東西癲狂,因爲不能摻雜任何東西,她不知道愛了莊亦辰有多久,只知道慢慢的她已經習慣了爲僱主去拒絕其他男人。
她明明可以跟他分開,找個願意娶她的男人嫁了,但她沒有,把她21歲到25歲這段年華的紙箋上滿滿都寫下了莊亦辰的名字,沒有一點縫隙,再也寫不下別的故事。
她明明早就有了事業不再需要依附他,但她依舊沒有和他分手,而是等到康以雲重新出現之後,她開始懂了比較,用了心機。191so。
她曾經也爲了愛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找一個情人,向他索取物質,她不需要愛情,連關懷都不需要,但她還是如曾經一下,一頭扎進屬於莊亦辰的紙箋裡。
可是如今,她又懂了比較。
比較起她和辛蔓在他心裡,誰的位置更重要。
她不怕他不來,她反倒怕他來了之後更危險。
可如今,他在這裡。
但他選擇讓莊亦風放了辛蔓。
小婭覺得全身都麻木了,冷得麻木,繩索勒着手勒吊着,血液流通不暢,全身都麻木。
唯有心口的疼痛最清晰。
她一直都是不屑辛蔓這個女人的存在的,她覺得自己比辛蔓乾淨,雖然自己的第一份感情不屬於莊亦辰,但她的第一次是給了莊亦辰的,而她的身體,從始至終都只有莊亦辰一個人。
莊亦辰在她身上用力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是喜歡她的,辛蔓算什麼?那不過是一片浮雲。
可若你愛着的男人,在生死攸關之際,不管是否能存活,他選擇放棄你,將手伸向另外一個他曾經愛過的人,你會做何感想。
小婭說不出來話,她情願一直都是昏迷的,可心口那裡越來越疼,疼得她的神經越來越敏感,越來越清晰。
“好啊,要我放了辛蔓也可以,把你的星辰國際給我,我準備好了合同,你簽字。”
小婭清楚的聽到莊亦辰想也沒有想的脫口而出,“好!拿來,我簽字!”
小婭咬着脣,她哭不出聲來,哪怕他思忖片刻,她也不會如此難過,爲了那個辛蔓,他到了這樣的地步,那不過是別人的老婆,與他何干!
莊亦風搖了搖頭,不由得萬分惋惜道,“忘了叫你帶公司的公章過來,看來今天的損失太大了。”從手下手裡拿過一把槍,子彈已經上了膛。
他擡起手,對着兩個架子瞄了瞄,然後遞給莊亦辰一把刀,旁邊的大漢立即用槍對準莊亦辰的頭,莊亦風淡淡的說,“她們手上的繩子也不是特別牢,你可以拿着這把刀子割掉她們手上的繩索。十秒!”
莊亦風將話音一頓,陰惻一笑,“救不下來的話,我手裡的子彈可就跑得更快了,但願十秒內,你兩個都能弄下來,我也少欠條人命。”
小婭以爲,她不怕死,反正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從草原回來後的每一天,都是她賺來的,可是莊亦辰啊,那是她愛着的男人,她顫着脣,“亦辰……我,還想給你生個兒子。”她記得他說過,一定要生到兒子爲止,因爲他有好多家業。
小婭剛剛說完,十米外辛蔓的聲音卻比她大得多,那是看到生的希望的時候發出來嘶喊,“亦辰,亦辰,你不能不管我的,你說過,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小婭心裡一沉,一輩子啊。
莊亦辰都沒有給她許過照顧她一輩子的話,結婚的時候也沒有說過。
他從始至終的都只是說會娶她。
送她婚禮,給她公司,給她股份,一輩子,這話可真好聽。
莊亦風一聲“開始!”剛剛喝下。
小婭的嘴角慢慢開始揚起,她看着那個她愛着的男人手裡反握住一柄明晃晃的刀,長腿一擡跳上亭裡的圍廊,一大步邁開,跨躍飛下便是好幾米,那動作矯捷如正處於瘋狂捕獵狀態的獵豹,他衝出去,迅如閃電,卻是奔向另一個方向,似乎不帶一絲猶豫。
她看到他跳起來,一刀割斷綁住辛蔓的繩索,動作乾淨漂亮!她笑了笑,他的身手這麼好,像一個職業的殺手。
看到辛蔓落到地上,她絕望的閉上眼睛。
原來啊,結婚不結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的心裡有沒有你。
小婭知道,她又開始貪心了。
她是如此不懂知足的女人,有了錢,想要人,有了人,想要婚姻,有了婚姻,又想要他的心裡只能有她一個人。
上次在沼澤,她以爲自己快死了,她的願望就是想告訴他,她愛他。
現在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快死了,她的願望卻是想問問他,有沒有愛過她。
“動作好快!哈哈!可是還有五秒啊!”
莊亦風狂放的聲音響起,小婭不願意掙開眼睛,可就在她在心裡嘀嗒的數了一下的時候,突然一聲警笛鳴響,是非常近距離的響聲。
警笛已經完全拉開了亭子里人的注意,一個像手榴彈一樣的東西扔向亭子,衆人大驚,“有警察!退到安全距離!”
可那竟是一場煙霧。
那輛銀色的布加迪油門到了極限,本來離架子的位置就不遠,這時候衝向小婭的架子!
槍聲乍起。架子突然一倒,小婭隨着架子一起倒在地上,一身泥濘,那車子方向盤和油門配合到極致,堪堪擋住亭裡槍口的方向。
莊亦風大罵!“你們他媽的怎麼搜的?!”
警笛叫得歡暢,莊亦風的人都想拼,因爲他們的車子停的方向正是警笛響的方向,跑是跑不了。猶豫間,煙霧彈又扔出一個,完全擋掉了亭外的視線,可警笛的聲音依舊在原處響着,莊亦風這才知上當,“他們沒有槍聲,追!一定要把莊亦辰弄死在這裡!”
當他們追出去,哪裡還有布加迪的身影,搜索一圈才發現警笛的聲音不過是草地裡一個防水擴音器發出來的,應該是莊亦辰帶來的人扔過去的。
“媽的,剛纔不是檢查了嗎?他的車裡怎麼會有人!”
“敢玩我!”
莊亦風怒到咆哮,伸手就給身邊的人一個大嘴巴扇上,手下的人自然不敢多言,低頭道,。“剛纔我們的確是檢查過,車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後備箱有幾個小箱子,都打開看過,什麼武器和人都沒有。連一雙鞋盒都打開看過了。”
莊亦辰狠狠的啐了一口,“難道還能把人藏在車底盤下嗎?”婭的婭亦她。
他話才一說出口,突然一驚,“tmd!他肯定是把人藏在底盤,我說怎麼不開底盤高的越野,是怕被我發現了吧?布加迪的空間寬敞,你們的精力都放在車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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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着莊亦辰車子的人,看起來個頭很小,但五官像一個成年人,頭的高度纔剛剛到方向盤,他伸着腳踩油門,扯着身子,身體拉扯得像是廢很大的力看着前方,可動作極熟練,表情很輕鬆。原來是個瘦小的侏儒。
侏儒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牛氣的說道,“老闆,下次有這樣的活,可要記得我。”
車內寬敞,後座,莊亦辰將手臂和後背都受了槍傷的辛蔓放趴在座位上,眸色如霜,冷聲回答開車的侏儒道,“沒有下一次!”
小婭坐在車門一角,看着如同自己一樣一身泥濘的莊亦辰翻着車裡的止血帶,淚流滿面……
...............................親們,今天還早,等會我再寫一更,腫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