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
家似把回。“你個小崽子!”江來慶的聲音穿過聽筒跟雷管炸了似的,江釗把一手拿着公事包往自己的停車位走去,一邊把手機拿開,離耳朵遠了一下,聽到沒什麼大叫的聲音了,又拿回來,“你簡直是個兔崽子!”
在江家,什麼這樣小崽子,兔崽子,狼崽子,那是長輩的口頭禪,他們有的是特權,要是敢頂一句,“不管是什麼崽子,那都是您的崽子。”
那可了不得了,二十幾歲了也指不定一巴掌往後頸上拍下來。
“爸,你說這個事怎麼辦吧。”氣氛輕鬆的時候,江釗叫江來慶那都是來慶兄,其實江釗在這方面的情商比弟弟江鋒要高,至少表面上的江釗看起來沒有江鋒叛逆,但江釗想要逆着達到自己目的的時候,往往更容易。
他這時候叫江來慶一聲爸,一來說明事態嚴重,二來把主動權拋出來扔給江來慶,一副任你處置的姿態,但實則是在尋求江來慶的庇護。
江釗從來都承認,能這麼年輕走到今天並非自己一已之力,並非自己天資聰穎以一敵百,他不會狂妄到那種地步。
所以他跟莊亦辰說,他背後有秦家,有江家。
這話並不是豪門三代的紈絝姿態,而是實事求是的分析自己的優勢。
“怎麼辦?你能做得出來這種事,你還跟我說怎麼辦?你這個混帳東西!”江來慶每句話裡都要罵上一句纔會覺得自己解氣,他就想不通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兒子,江睿結婚前也經常跟點女明星上上頭條,那也是些有頭沒尾的事。就算有頭有尾又怎麼樣,江睿是做生意的人。
江釗怎麼能一樣,江釗是從政,最怕的不是行歪爲污,這下好了,不但自己名聲搞臭,現在歐陽家的閨女也不要出去見人了!
關鍵是他這張老臉也沒法見人了,部隊這種地方,像他這個年齡段的人,兒子不爭氣的確是多得很,但他不一樣,江鋒雖是年紀小點有些叛逆,卻從不惹大事,了不起愛玩,現在事業在國外也做得風聲水起,不久便會回國,他覺得說起來那也是光彩的。
江釗自是不用說,一直髮展得很好,做人做事沒個人跳出來說有什麼不到位的,手段該強硬的時候,那也是強硬的,從政這條道上,多少人想抓這個高升得快的兒子的小辮子,就是沒人抓得到。
人都說江釗是個嚴以律已的人。不要說一個市長了,就是一個科長,包二-奶,養-情人的都多得是,圈裡人也會議論。可有誰議論過江釗的花邊新聞?你就是想挖,也挖不到。
他一向都很欣慰,這下子好了,這麼多年的好名聲,全毀了!
而且這才新婚幾個月?
“爸,再讓你罵三分鐘,咱們談正事。”江釗口氣不改,嘆了一聲,已經走到自己的車位邊上,鑰匙拿出來,摁了車鎖,坐進去後,拉上車門,發動車子,預熱。
江來慶的聲音又高了,“你這個兔崽子,你還有理了!”
江釗想象着父親一定是在部隊會議室旁邊的辦公室打的電話,剛纔還有些人聲,大致是誰給他看了報紙,頓時覺得蒙了羞,此時他一定背挺得筆直,腦袋揚起,一定是氣得面如赤色,一手拿着電話罵人,一手撐在腰上給自己增加氣勢,想着父親的樣子,江釗突然笑了一下。
江來慶有三分鐘罵江釗的時間,江釗不說話,就看了下表,聽着江來慶的訓斥和咆哮,心裡卻開始梳理出一條條的線。
“江家出來這幾個東西!一個都不省心,我看就江智省心,不像你!你從小就不學好!”江來慶永遠都是這樣,帳永遠的往前翻,“你小時候就知道聯合你哥在學校裡賭-博,一個賭錢,一個放風,回家後你就騙你爺爺說你哥給你補課!兩個傢伙背地裡分-贓,你個兔崽子!你和江睿都是兔崽子,從小就不幹好事!江睿還好點,小學的時候學習比你好,你呢?專門改分數,除了期末分數你不改,你哪次不改?你連平時小試的作業的分數你都改,你還敢模仿我的簽字去交作業!你還敢模仿老子的簽字寫‘優’,你說說你,從小到大,你幹過什麼好事?”
江釗輕嘆一聲,他就是老年癡呆了,這些事情他想忘也忘不了,因爲父親總會把小時候這些事拿出來說,只要開批-鬥會的時候,舊事重提是必經之路。
“你自己想想,你從小到大讓人省過心沒有?一點點大就跟你哥爬到別人院牆上去偷桃子,還帶着你弟弟去偷!”
“還有,你到海城過後,成績是好了,一下子就從小學的瘟神變成天神了,你了不起了,你就開始把作業拿給別人抄了,人家抄你的,你還要收錢,你還幫人作-弊賺錢!這些事情說出去,還說我江來慶不拿錢給你零花,你是從小就知道丟我的人!”
江釗沒有反駁,好意思呢,江家怎麼也算是一大座豪門了,家裡四個兄弟,哪個小時候的零花錢夠花過?要是夠,大哥可能去賭嗎?他可能去敲詐大哥的錢嗎?他會去賣作業,賣答-案嗎?。
還說什麼,無欲則剛。都不知道那些傢伙怎麼想的,非言還怪過他多次,說,“哥,自從你到海城來,爺爺都開始卡我零花錢了,說是要向你學習,不準養成紈絝小子,都怪你,我現在荷包都癟了。”
明明他沒得選擇,到最後成了罪魁禍首。
江釗聽着江來慶的指責,擡腕看了一下時間,像是在聽一個電臺的廣播一般心情舒暢,他倒是覺得這個時候還能聽到父親說這些,簡直比脫口秀還有意思,哦,原來小時候他這麼缺德?
可是怎麼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個衣冠禽獸的紳士了呢?
電話突然沉默了,江釗等了一會兒,江來慶還是沒有說話,於是笑問,“爸,三分鐘還沒到呢,我的豐功偉績就說完了?”
江來慶嗓子都氣得冒煙了,“兔崽子!老子想喝口水都不行嗎?!”
“您老慢點,我等您。”
江釗等着江來慶把這股子發火,他習慣了,知道父親發火不能頂嘴,不能爭執,順着他,鬧過一出就算了。
江來慶自己也看了一下表,三分鐘沒到,也沒心情罵下去了,端起警衛給他泡的茶,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喉嚨舒服了,“江釗,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對歐陽家那丫頭放不下?”
“爸,你信不信我?”
“你是我兒子,我不信你,我信誰去!”
“爸,我跟你說那些報紙除了我跟妍妍以前那些事沒怎麼亂來,後面的全是亂寫的,你怎麼看?”
“亂寫?”江來慶一挺腰,手裡的茶杯重重的置在辦公桌上,“呯”的一聲響,門外的警衛以爲又砸東西了,很擔心,又不敢進辦公室,只等着命令。
“他孃的,我江來慶的兒子的花邊新聞,居然敢亂寫?”江來慶入伍早,那時候入伍的人,文化素質普遍沒有現在的高,再說了,當兵的人,哥們義氣其實挺重的,跟混黑0社會的沒什麼分別,無非就是一個殺人越貨,一個踩踩殺人越貨的人。
江來慶因爲跟秦珍結婚後,秦珍這種大家閨秀並不喜歡粗鄙的男人,總不喜歡江來慶說髒話,江來慶那時候有心上人,也不管秦珍的感受,想說就說,後來離婚了,倒反而不說了。
若江來慶連“他孃的”都罵出來了,就說明已經是火燒五臟了!
“爸,真是亂寫的,我沒什麼不敢承認的,我娶了雲朵,就沒想過要在外面找女人,你也是過來人了,對吧,縱使以前有過感情經歷,結婚後,老婆是老婆,前任是前任,這個東西,我們作爲江家的男人,怎麼可能亂來?”
江釗很輕易的把江來慶拉下了水,父母之前那些事,他知道得清楚得很,父母結婚,多少有些包辦的意思。
江來慶說,“你別拿我的事情來比,我那時候跟你的年代不同,現在的信息多發達?我們那時候多閉塞?我們那時候像這樣的事情,最多就是家裡坐在一起就解決了,現在可能嗎?報紙都出來了,我才知道!”
“爸。”江釗覺得,還是情願聽江來慶罵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太好,所以纔會如此有恃無恐的拖時間,“這個事情,你慢慢查?還是我自己去查?”
“你的爛攤子,還要老子來收?!”
“那我上午會開好,下午開始查。”
“兔崽子!你還有臉去開會!老子去查!”
江釗笑了笑,“辛苦您了,來慶兄。”
“沒大沒小的兔崽子,你等着,晚上回家裡,我打斷你的腿!”
“假肢太貴了,有錢也不是這麼浪費的啊。”江釗依舊不知死活的開玩笑。
“氣死老子了,掛了!”
江釗剛掛了電話,歐陽妍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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