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走幾步啊！我還有話沒說完呢！”andy皺着眉頭，大聲呵斥。
程小柔快走幾步。
“晚高峰的地鐵是夠人受的，你擠地鐵的時候多想想我跟你說的話！一看就是個笨蛋！”andy往外面走，眼角鄙夷。
程小柔原地站着，andy叫她：“快點啊！豬腦子！”
出了玻璃旋轉門，陸明已經下車在車前站着。
andy眼前一亮，湊過去打招呼：“陸律師！”
陸明看他一眼，微笑算是回答。
“陸律師怎麼還沒走？”andy又問一句，臉上都是諂媚的笑容。
陸明回答：“等我太太下班。”
“陸律師真是好丈夫，親自來等太太！”andy諂媚的補充說。
能跟陸明套兩句近乎就已經是神乎其神的事情，andy這個級別基本上沒什麼概率。
不過也是沒聽說過陸律師已經結婚了啊，andy心裡默默的想。
陸明只是微微笑了笑，算是回答。
這樣的冷漠生疏，andy識趣的轉彎走，程小柔在後面跟着andy，還有教訓沒聽完，何況在這裡跟陸明上車不就被andy發現了她和陸明的關係。
只盼望陸明別說話別出聲。
“程小柔！你去哪裡？”
正是這樣想着，身後有人叫一句。
程小柔回頭，andy也回頭，詫異的盯着程小柔看。
程小柔看着陸明，沒辦法，挪着步子過去。
在andy嘴巴張的像是能直接吞下雞蛋的表情下面，陸明拉開副駕駛的門，程小柔鑽進去，各種窘態。
陸明從車前繞到架勢座，上車，程小柔從倒後鏡看着andy嘴巴張的已經能吞下磚頭。
“這不太好吧……”程小柔低低聲音：“你可沒說會到我公司，也沒說要來我公司接我，被andy哥看見了，可怎麼辦？”程小柔一邊問，陸明已經發動了車子，從andy面前駛過去。
“我今天來宏泰有事，下班順路接自己太太回家，有什麼問題？”陸明眉毛都不擡，就說。
“沒問題是沒問題，可是你看andy哥的樣子……”程小柔從倒後鏡看見andy還在原地站着，半天都動彈不得的樣子。
“我只記得他的綠色緊身皮褲。”陸明說。
andy哥的打扮是比較怪異，各種貼身各種緊，而且顏色出挑。
“他明天一定會戳着蘭花指說我用關係進了公司！”程小柔想到andy哥的那副神態，還有那尖細的聲音，就覺得頭大。
“不會，他一個字都不會說。”陸明好像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裡的樣子。
程小柔側頭看他，看他的眉眼裡面那種篤定和自信，真是覺得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就這麼有信心，什麼都不怕的模樣！
自信的讓人覺得想要暴揍他一頓！
忽然想到什麼，程小柔問：“你這輛車多少錢？”
陸明似乎不明白爲什麼她突然這樣問，回答：“223萬裸車。”
他一向是好記性，記得很清楚。
程小柔縮在座位裡面，223萬裸車，超過200萬了啊！
又說：“我好像記得你有送我一個prada的包吧？”
她對牌子的記性沒有那麼好，好像是在巴黎的時候，看着好看他就買給她了，覺得設計的挺好用的，簡單的樣子。
陸明點頭，視線看着前方，開車。
andy哥說的兩樣她都佔全了，駁了andy哥的面子，明天真不知道會如何。
那邊陸明卻已經發話：“你可從來沒告訴我，你在宏泰這邊上班需要被這樣訓斥。”
“辦公室都是這樣的……”程小柔說。
她是一個小新人，當然是會被這樣對待，所有新人見到andy哥都是一樣，andy哥見一個罵一個，並沒有特別針對了她！
她很有一個新人的自覺。
“如果你是一個小新人，被頂頭上司訓斥我沒有意見，可現在不是！你除了是個小新人之外，還是我陸明的太太。”陸明每個字都很嚴肅，認認真真的說：“站在公司的立場，下屬呵斥一個下屬的下屬，我是不會管，可對方是我太太除外。”
程小柔撇嘴不說話，她就是想要在陸明之外還能取得一點成績出來。
“不要做了，實在喜歡工作還是回來鼎峰，找個職位，在我眼皮底下。”陸明說。
一想到上次去陸明辦公室的場景，她纔不幹好吧？那簡直是人間煉獄！連上個電梯，都沒人敢跟她一起。
還有所有人對她那種恭敬的態度，她根本受不了。
“不去，下午人事主管找我談話了，都是你那句月薪一萬讓我過去鼎峰的話，他們現在給我漲薪到一萬二一個月，我走了就虧了。”程小柔說。
陸明瞥她一眼，說：“你開一個薪水，還沒有鼎峰挖不動的人。”
程小柔不屑一顧：“不要，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證明我自己的地方，我要努力考證書！今天你在辦公室裡說用月薪一萬挖我，弄的好尷尬，你就是故意的，逼的人家給我調薪。”
“僱傭我太太，一萬二一個月難道還貴？”陸明臉不紅心不跳。
程小柔雙手握拳：“等着看，我很快考執照下來！”
***
一個月後。
程小柔上網查成績，看着成績單，在辦公室裡就忍不住歡欣雀躍！
“我考過了！考過了！我竟然考過了！”程小柔興奮不已。
過去一個月實在是很辛苦，努力付出至少是有回報的！
“恭喜你啊小柔！實在是太爲你高興了！”andy哥一臉諂媚的笑容過來跟她道賀，手搭着她的肩膀，手指還是蘭花狀：“真心的爲你高興！真不愧是我最看好的新人！andy哥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就靠你照應了！”
程小柔訕訕的笑笑。
過去一個月，andy哥都沒爲難她，也沒把陸明的事情傳出去，還各種給她上班時間補習。
陸明說的都沒錯，果然andy哥沒發火，態度還180°大轉變。
辦公室裡面一半人過了，一半人沒過，程小柔出去門外走廊，給陸明打電話。
幾聲之後接通。
“我靠到執照了！萬歲！”程小柔笑米米。
陸明那邊先說了一聲：“恭喜。”然後隨即說：“不然你請假先回家裡一趟。”
聲音裡聽不出一點歡喜。
程小柔一愣：“你還在家裡？現在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公司嗎？”
陸明說：“今天晚了一點，出了點事，你先回來。”
語氣莫名其妙的古怪。
程小柔握着電話，腦子裡飛快的回想會是什麼事，什麼事讓陸明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是我相親的那個男人跑來家裡找我了？”程小柔脫口而出。
對面是一陣靜默……
半天陸明壓低聲音：“還有相親的事情？你先回家，回來再說！”
電話被陸明急匆匆的掛斷！
程小柔握着電話站在走廊裡，怎麼也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事，什麼事能讓陸明這樣？她一瞬間以爲是她相親的男人竟然找到家裡去，可是仔細想，也不可能，那男人只是騷擾了一陣子就徹底消失，可能早都另覓良緣，怎麼還會糾纏她？
那什麼事能讓陸明態度變化這麼大呢？
聽說她考到執照應該高興纔對的吧？當時他送她去考場的時候，還各種鼓勵的，到底怎麼了？
程小柔回去辦公室跟andy哥請假，andy滿口答應，湊過來她耳邊嘀咕：“哎呦喂！跟陸律師約了要慶祝是嗎？請幾天都沒關係，知道你們動不動就是全世界旅行慶祝的！七天以上就要找領導簽字了，不過你儘管放心，我會幫你的，給你算是臨時外出也可以哦！就這樣子決定了！去吧去吧！以後陸律師要是有什麼指點的，記得通知我！”
程小柔說：“我只請半天……家裡有點事。”
andy哥一臉瞭解的樣子，拍她肩頭一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啦！快去吧！”
蘭花指加上嫵媚的小眼神，頓時讓人有些崩潰。
程小柔收拾了東西，路過andy哥辦公位前面，忍不住回頭說一句：“andy哥，我真是請假半天。”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andy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低聲：“會給你算外出的……”
程小柔見狀，乾脆不解釋，反正明天來上班，一切就自然解釋了。
***
用鑰匙開門，門從裡面先打開了。
陸明看着她手裡拎着的東西，問：“你買菜上來了？”
剛纔路過樓下超市的時候，她想反正也是要買菜，今天人都在，不如就買一點帶上來。
於是點點頭：“到底什麼事啊？我買了點菜，不然真不會請假在家裡，你電話裡說的神秘兮兮的！給你做完飯我就上樓睡下午覺！”
說着就往裡面走，才走了兩步，低頭換鞋，忽然覺得前面客廳沙發上面還有別人坐着。
一擡頭，下巴就要掉下來，手裡拿着的拖鞋也“啪”的一聲掉下來……
陸明在她身後說：“換鞋，別愣着。”
程小柔半天才能緩過來一點，看着屋裡的人，磕磕巴巴的開口叫人：“爸……媽……”
五雷轟頂的感覺也不亞與此！
什麼情況？覺得自己眼前是不是幻覺？是不是腦子亂掉了？怎麼可能？
仔細想，自己根本沒有跟爸媽說自己的住址！從來沒有提過，怎麼可能爸媽就跑來了這裡呢？不是前兩天還打電話好好的，來了怎麼會不給她打電話？
一定是自己眼睛瞎掉了！
可偏偏，面前自己爸媽的模樣那樣清晰，而且爸媽兩個人都是怒目圓睜！
“還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媽媽先叫起來！
程小柔嚇一跳。
程爸爸拉住程媽媽，走過來，卻是說：“跟我們回家！”
程小柔一縮，陸明已經先一步站在程小柔面前，隔開她和程爸爸之間：“伯父，聽我說。”
“說什麼！小柔我是怎麼教你的！現在你這樣一個人像什麼話！竟然*！學別人當什麼*是不是？*是不是！”程媽媽厲聲。
陸明開口：“對不起伯父伯母，我們已經簽字結婚……”
程爸爸一愣，臉僵住，程媽媽也一愣，臉僵住，紛紛看向程小柔。
程小柔硬着頭皮，點頭。
時間彷彿是凝固在這一刻，程小柔低着頭，周圍的一切都石化掉石化掉……
***
“小柔你跟媽媽說！到底怎麼回事！”程媽媽拉了程小柔到一邊的廚房裡面，關了房門厲聲。
程小柔快速的講了大概的事情，也就是剛好就順路籤字結婚了。
程媽媽的臉色凝重起來，深深的憂慮。
本來她上門來，一開門竟然是個男人，還以爲是自己的女兒當小三被*了，心想自己如此家教森嚴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此刻才覺得可能不是如此，竟然結婚了？
“現在不用戶口本也能結婚了？”程媽媽自言自語。
程小柔點頭，其實具體她也不太懂，反正就是這樣在文件上簽字生效之後就是結婚了。
程媽媽看着程小柔，用一種極度的恨不能從程小柔身上看出頭髮絲的表情，吭了半天，似乎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說一句：“不是有孩子了吧？”
程小柔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一邊說着，一邊看見旁邊刀架裡的菜刀，總覺得自己媽媽的手就在菜刀附近晃悠，該不是要用菜刀砍人吧？
“真的結婚了？”程媽媽又問一句。
程小柔點頭。
程媽媽眉心的皺在一起，可是舒一口氣。
最壞的結果已經過去，如果是真的結婚了，就不算是非常糟。進這一所大房子的時候，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也未免太富貴，當時還疑惑小柔怎麼會住在這裡。
已經結婚了，就自然是站在這一邊說話。
“他是誰？”程媽媽問：“之前給你介紹相親的時候你不是還去了嗎？那時候騙我說沒有男朋友！這是怎麼回事？叫陸明的，住這樣好的房子，是不是你公司的同事？”
程小柔弱弱說一句：“以前公司的同事，我換了份工作。”
boss也算是同事吧？說是同事也還能理解。
程媽媽打量一下廚房：“公司效益真好啊，竟然住這麼好的房子，我們家是不是有點高攀了？這樣也不太合適，他跟你之前的師兄級別誰高一點？我本來覺得你能跟你那個師兄就不錯，我也見過，人挺好的。”
“他級別高一點點。”程小柔回答。
程媽媽深深憂慮，臉上又是凝重：“這樣我們家壓力太大。”
程小柔沒敢繼續說下去。
程媽媽開了廚房門出去，程小柔跟着出去。
陸明跟程爸爸在外面客廳裡面，程小柔看一眼，陸明和陸爸爸似乎聊的還不錯，自己爸爸臉上露出那種很洋溢的笑容。
“我對書畫沒有什麼研究，以前朋友送了一幅王西京的字，留在我這裡也沒人懂得欣賞。”
聽見陸明說話，程小柔忍不住瞥一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陸明去拿出來的，本來是在書房裡放着的一個卷軸，沒想過竟然是能讓爸爸那麼喜歡的東西。
看程媽媽出來，程爸爸一斂臉上的笑意，嚴肅起來，身子往後避開一點。
程媽媽過去，在程爸爸旁邊坐下，嘀咕一句：“怎麼這年頭不用戶口本也能結婚了？”
程爸爸也不理解，兩個人都看向陸明。
陸明看起來平定，解釋說：“我在國外出生長大，不是本國國籍。”
程媽媽恍然的鬆一口氣，跟程爸爸對看一眼，程爸爸的眼神又飄忽到那幅字上面去。
程媽媽又看程小柔，程小柔深吸一口氣。
程媽媽扭頭看向陸明，跟陸明視線相交，最後說一句：“怎麼還叫伯父伯母的！應該叫爸媽啊！”
陸明立刻叫人：“爸媽！”
程小柔鬆一口氣。
程媽媽笑臉迎人，一團和氣，下一句說：“你們也太不懂事，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跟我們說！既然婚已經結了，那就要有婚禮！我至少也要見見你父母！兩家人一起談談你們的婚事，婚禮怎麼也都得舉辦！”
陸明點頭：“婚禮已經在安排，之前小柔想要低調一點所以纔沒舉行，一定是最盛大的婚禮，請賓客方面需要多一些時日確定到場嘉賓，關於見我父母，我母親早逝，家裡只有父親和長姊，而且都不在s市。”
程小柔剛剛松下的一口氣，又因爲提到了陸明的家長而又揪起來。
上次是不歡而散。
“在哪裡也都要見一面纔算是正式。結婚都沒跟我們商量，家長都不見一面怎麼行？你在國外長大，可是國內的傳統還是要遵守！你家裡對你和小柔的事情怎麼看？不會還沒說吧？”程媽媽又緊張起來，狐疑的目光落到陸明身上。
如果可以不跟家裡說，陸明是真不會說的，可是總有太多耳目在他周圍。
“我家裡沒什麼意見，而且家裡的意見對我沒什麼影響，我們是獨立的。”陸明開口。
程小柔聽見就捏一把汗。
自己媽媽最不喜歡人說這種話，什麼獨立人格這一類的句子。
沒想到程媽媽一反常態，倒是很欣賞：“獨立是挺好，挺好的，我們理解。不過還是要跟親家吃頓飯，還有就是婚禮，儘快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