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面前這麼多雙不滿的目光,年輕醫生尷尬地掩嘴輕咳了兩聲,道:“根據腦部ct的情況,病人有輕微的腦出血,情況並不嚴重,只要轉到神經內科那邊,做保守的藥物治療,過段時間便會痊癒。”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
夏曦羽不知道自己是費了多大的力氣纔回到病房的,申擎那淡漠的眼神,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因爲過於緊張老爺子的傷勢,她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疼了起來。
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將藥服下之後,她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坐在牀上,心裡,越想就越難受,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申擎,還有他那雙充滿懷疑的眼睛。
沉默良久之後,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湘湘,是我,能不能給我辦一下出院手續……”
在電話裡跟王湘說了幾句之後,她便無力地掛斷了電話。
將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剛巧王湘處理好了手上的病人,趕了過來。
“怎麼突然要出院,你的情況還不是很好啊。”
“反正在醫院裡也是掛水吃藥,這些不住院也可以做啊,沒必要在醫院裡浪費時間。”
她將收拾好的藥放進揹包裡,回頭對王湘道。
王湘見她臉色不對,走到她面前,低聲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夏曦羽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後,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就是不喜歡在醫院裡待着了,況且,我也不想讓我媽擔心,我已經三天沒回家了,她已經打電話來問了好幾次了。”
斂去了眼底的難過,她對着王湘,擠出了一抹無力的微笑來。
王湘畢竟是跟她在學校裡同寢了這麼多年,又是同學,又是室友,夏曦羽的性格和脾氣,她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雖然她不及沈意跟小羽的關係親近,但是,也算是過得去的。
“是不是跟那個姓申的帥哥吵架了?”
夏曦羽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想去想申擎,可被王湘一提到,她心裡的苦澀和難過,便有些控制不住。
她一直以爲,自己被申擎多年的無情早已經訓練得無堅不摧了,可現在才發現,她的心,其實很脆弱。
她垂着頭沒有說話,臉上的難過卻越發明顯了。
她這副模樣,王湘自然是知道自己猜對了,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道:“怎麼回事啊?”
夏曦羽拿着揹帶的手,力道有些發緊,“他覺得,是我把他外公從輪椅上推下去的。”
她的聲音,有些喑啞,有些無力,還有些悲傷。
將剛纔發生的所有的事,都跟王湘說了一遍,聽得王湘也是氣憤難平。
“他那個姨媽跟表姐是什麼人啊,竟然這麼惡毒,做這種陷害人的事,這也太賤了。”
夏曦羽扯了扯嘴角,沒多說什麼。
劉月母女怎麼對她,她完全不放在心上,那些都是她不在乎的人,對於她們,她根本不屑去計較,可是,申擎不一樣。
哪怕全世界的人不相信她,她還是希望申擎能信她的,只可惜,他也讓她失望了。
只不過,從小到大,他又何曾給過她希望呢,從來,都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無所謂啦,不相信我,我就是哭着求着讓他相信也沒用啊。”
她倒是反過來安撫王湘,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想這事兒了,幫我去辦一下出院手續吧。”
“你真打算出院呢?沒理由爲那種人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王湘看着夏曦羽平靜的面容,勸道,卻引來了夏曦羽沒好氣的白眼。
“我是那種人嗎?他們算什麼東西,我會因爲他們就拿自己的身體賭氣?我是真的想出院了,你趕緊幫我去辦一下。”
她將王湘從自己的病房裡推了出去,等到王湘走後,夏曦羽的嘴角,又一次低落地垂了下來。
老爺子的病房內,此時站着好幾個人,劉氏三父子,劉月母女,還有一隻深鎖着眉頭一言不發的申擎。
“所幸老爺子沒什麼事,剛纔接到電話的時候,把我嚇出了一身汗。”
劉政邦看着牀上還在昏迷的劉老爺子,後怕地鬆了口氣。
申方儒的目光,也朝老爺子那邊看了一眼,一臉的氣憤和懊悔,“早知道那個丫頭這麼惡毒,我就不應該把爸交給她。”
“算了,妹夫,這也不怪你,爸也是太相信那丫頭了,明知道妹妹死在她那個爸爸手上,爸還對那個丫頭這麼好。”
劉月母女相互對視了一眼,因爲自己那不太高明的陷害手段而沾沾自喜。
申擎一直沒說話,聽着申方儒跟劉政邦的對話,眉頭,皺得更緊了。
“總之,這一次的事,我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姓夏的那個丫頭。”
申方儒恨恨地說着,而劉月母女等着也就是這句話,聽申方儒這麼說,心裡高興壞了。
申擎擰着眉,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外走,卻被劉恆抓住了手腕,“你去哪?還想像那天那樣,丟下所有人去找夏曦羽嗎?你難道這麼快就忘了,爺爺是被誰從輪椅上推下去的嗎?”
申擎的眉頭,再度擰了一下,手,不動聲色地從劉恆的手中抽了出來,“外公是誰推下去的,等他老人家醒來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在說這個,未免太早了。”
剛剛還在洋洋得意的劉月母女,聽申擎這麼說,臉色頓時變了。
“阿擎,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姨媽跟小韻在說謊陷害夏曦羽嗎?”
劉月拉長了脖子,擺出了長輩的姿態來,看着申擎,雙目圓瞪。
而蔣韻早就學乖了,當下便在申擎面前委屈得紅了眼,“阿擎,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想,我是你表姐,難道你寧可相信一個害死姨媽的人的女兒,也不願意相信我嗎?”
她刻意把申擎母親的死提到明面上來,她很清楚,這個話題,是整間屋子裡,所有人都很敏感的話題。
果然,申擎聽她說起這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甚至還有些鐵青,眼中抑制不住其中的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