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炎溯以及地獄門的一衆人等全部啓程回了地獄門在美國的總部。
夏曦羽的生活,還是如她所見的那般平靜,然而,在這樣的平靜背後,是她所不知道的暗潮洶涌。
“總裁,查到了,跟那個精神病人接觸的人,不是秦家的人,而是林晉昌父子。”
“什麼?”
申擎的眸光裡,閃過難掩的驚詫。
自從將林晉昌的雙腿打斷之後,他就再也沒把他們父子當回事。
反正小意也已經知道了他爸買兇殺她媽的事,所以,林晉昌對他的威脅,就沒用了。
就算他真的把那份證據交給警察,他也不會阻止。
所以,由始至終,他都沒想過,那個已經如過街老鼠的林晉昌,竟然還能再興風作浪。
還是他大意了,竟然把林晉昌這麼大的威脅給忽略了。
他早該想到,比起秦家人,林晉昌父子更希望小羽死。
只要小羽死了,林晉昌身爲她的生父,自然能分到小羽手上不少的財產。
而他,竟然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家的人身上,而本能地把林晉昌給忽略了。
所以,那次闖到小羽的公寓,打算造成煤氣爆炸意外的人,也絕對是林晉昌。
那個畜生,還真是惡毒,竟然幾次三番要加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根據那個家屬交代,林晉昌找上他的時候,就是讓他教唆他精神病的弟弟去殺夫人,成功後,再給他一大筆錢,她想着,反正自己的弟弟是精神病人,就算殺人了也不會有事就答應了,沒想到會被我們找上門。”
申擎鐵青着臉,沒說話,只是眼中逼人的殺氣開始浮現了出來。
辦公室裡,空氣凝結成冰,靜得令人覺得無比壓抑。
片刻之後,申擎從辦公椅上站起,起身往外走,“明天的報紙上,我要看到林氏父子蓄意謀殺的新聞。”
丟下這話,申擎已經消失在了辦公室內。
艾克領會,做這事一點都不難。
他手上能調查到的證據,絕對能送林氏父子一程,他們教唆那個精神病患者去殺夫人,就該想到自己有什麼想的下場。
別說現在證據確鑿,就算是沒證據,他也會製造證據出來,讓他們下輩子好好在牢裡待着去。
林氏父子正愁着該怎麼讓夏曦羽意外死去,沒想到警察早早地就找上了門。
他們都嚇傻了!
他們知道申擎的能耐,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會被人抓到證據。
只要他們製造成夏曦羽意外死亡,她手中的遺產,至少有一半會分到他手上。
可沒想到,兩次製造出來的意外,都被人壞了事。
而這一次,還被警方給查到了。
他料到,這絕對申擎在中間做了什麼,不然,他們做得這麼隱蔽,警方根本就查不出來。
當夏曦羽在電視上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平靜得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意料。
親生父親謀殺親生女兒,夏曦羽看着新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家庭發生的事,完全沒有半點感覺。
對於林晉昌那樣的父親,她從來沒有打算認過,更不曾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所以,他爲了財產殺她,她並不意外。
當初之所以不曾想過是他所爲,其實跟申擎一樣,她純粹只是覺得林晉昌早已經沒了那個能耐。
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這麼多年,林晉昌早已經變得如一隻過街老書,跟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相依爲命。
如今,兩人一起被刑拘,自然就沒有人給他們找辯護律師。
可出於人道,法援處還是給他們安排了辯護律師,但是,因爲證據確鑿,所謂的辯護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用處。
再加上在這中間,申擎直接給了檢方一些“建議”,林氏父子以教唆殺人和殺人未遂兩個罪名被起訴,數罪併罰以後,直接判了終生監禁,甚至不能有任何假釋,免除後患。
就這樣,這一切,終於告一段落。
少了生命威脅,夏曦羽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唯一讓她覺得沉重的事,那就是她母親的病,已經到了隨時要離開的地步了。
已經連話都不能再跟她多說幾句。
在人前,夏曦羽從不曾表現出來半點傷心難過的樣子,也沒有人會有耐性和時間聽她傷春悲秋。
有時候,只能自己一個人,躲在暗處,黯然神傷。
“媽,我好想你啊,你再跟我說會兒話,好不好?”
這天週末,夏曦羽沒有去上班,而是坐在夏琳的牀邊,握着她的手,眼淚噙在眼光中打轉。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一刻,夏曦羽才真正明白這個道理,也明白,當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那種絕望和無助,根本就無力去反抗。
“媽,你走了,我就只有一個人了,我怎麼辦呢,我好怕,媽,我一個人好怕……”
眼淚,不停地往下掉,那種即將失去母親的恐懼感,遍及她全身。
她在夏琳身邊說了好多話,可卻始終得不到夏琳的半點回應,她知道,可能這一輩子,她都再也聽不到了。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她的雙眼,腫得厲害,明顯是哭了很久。
下人們看到了,也沒問,免得讓她更傷心,只是低聲打了一聲招呼,“大小姐。”
“嗯。”
她垂眸往後院走去,不想讓下人們看到她腫得有些凸起的眼睛。
後院裡,全是各式各樣的盆栽,被修剪得很漂亮,很有工藝美觀。
這些盆栽,花卉,都是夏琳沒生病之前,自己親自修剪打理的。
夏曦羽沒什麼耐性,覺得這些交個園藝去打理就行,可夏琳說,養花可以培養一個人的耐性和性情。
可以讓自身的浮躁在養花當中,逐漸平靜下來。
最初的時候,夏曦羽不理解,後來,偶爾也試着修剪過,慢慢的,就有了興趣,也學會了一些。
這些,都是她母親的心血,以後,她也會親自去打理它們。
夏曦羽看着面前的花,逼着自己,從嘴角擠出一抹笑容來。
她站在花前,慢慢地修剪着,認真又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