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了浴室,接了一盆熱水過來,給他輕輕擦着。
他的體溫很高,溫熱的毛巾一碰上他的身體,拿回來的時候,就滾燙滾燙的。
宋安寧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這一下,她根本就走不了了。
她剛纔買的那些感冒藥裡,並沒有退燒藥,看來得再下去買了。
剛走到門口,她又不放心夜溟,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酒店的服務部門打了個電話。
他們很快便安排了酒店的常駐醫生過來。
宋安寧等了沒幾分鐘,門鈴便被敲響了。
“您好,我是來給夜先生看病的。”
“請進。”
在醫生的幫助下,夜溟被扶到牀上躺下。
“醫生,他怎麼樣?”
“夜先生應該是着涼了,感冒病毒入侵,他的體溫有些過高,我先給他打了一針退燒針,明天再觀察一下。”
“好,謝謝。”
宋安寧看了看牀上昏睡着的夜溟,總覺得這個連戰鬥機都能對着幹的黑幫惡少,這會兒卻因爲感冒躺在牀上,着實有些不太習慣。
“這裡我來看着他,你先去休息吧。”
宋安寧見夜溟這吊針還得打上一兩個小時,便讓醫生先回去休息了。
她雖然不懂醫術,可拔個針還是沒問題的。
“好,那就麻煩小姐了。”
“不客氣,慢走。”
送完醫生出去之後,宋安寧關上門,重新回到夜溟身邊。
看着他那張早在自己心頭烙上烙印的臉,長長地嘆了口氣。
其實,她剛纔完全可以讓醫生留下,自己離開的,可心裡的感情,終究讓她做不到對他置之不理。
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她便走到辦工桌前,打算給明天的數學課做備課。
打開揹包,裡面那條驗孕棒,赫然入目。
她愣了一下,想要拿出來,看了看浴室門口,猶豫了一下,又膽怯地放了回去。
她還是不敢去驗,總覺得自己心裡的猜測會應驗了似的。
最後,她還只是拿起課本,開始認真地備課。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夜溟迷迷糊糊地醒來了。
房間裡,只開了幾盞夜燈,昏暗昏暗的。
夜溟擡了擡手,發現手上紮了針,他愣了一下,下一秒,便看到落地窗前的那張辦公桌前,那個正在認真寫字的女人,
她的面前,只開了一盞檯燈,她側着腦袋,認真地寫着字,落下的短髮,擋住了她整張臉。
她的手裡,拿着筆,悉悉率率地寫着字,如果不是認識她的話,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在槍林彈雨中打滾出來的特勤部部長。
他看着她,有些癡迷,心裡也有些歡喜。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留在這裡陪他,畢竟,在他昏睡的時候,她是完全有機會悄悄離開的。
終於,辦公桌前的人有了一些動靜,她放下手中的圓珠筆,合上書本,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和肩膀,擡起頭來。
=—見夜溟已經醒來,幽深的雙眼,帶着意味不明,正看着自己。
宋安寧愣了一下,眼神有些下意識地避開了夜溟投過來的目光,心虛地撥開了額前的劉海,道:“你醒了?”
她起身來到夜溟面前,昏暗的夜燈下,她的眸光卻格外得明亮,就如同天上的星星,顧盼生輝。
看着她這雙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夜溟的心,緊了一下,最後,輕聲回答道:“不痛了。”
“哦。”
深夜,能將所有人的情緒無比放大,包括兩人之間沉默到尷尬的氣氛。
這一聲“哦”了之後,宋安寧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目光只能盯着牀邊的支架上那尚未結束的鹽水瓶發呆着。
“這麼好的機會,爲什麼不走?”
夜溟的聲音,突然間想起,打破了眼前那令人壓抑的寂靜。
宋安寧的目光,閃了一閃,眼底,掠過一絲異樣。
“你着涼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最後,宋安寧找了一個自認爲十分合理的答案,卻讓夜溟禁不住發出了一聲譏笑。
“我都不知道宋部長是怎麼一個講責任的人。”
宋安寧明白他話中的諷刺,沒有說話,繼續盯着那鹽水瓶發呆着。
正好,此時,剩下的鹽水也掛完了,宋安寧正好找到了一個轉移話題的機會。
“掛好了,我幫你拔掉。”
她俯下身去,小心得抓過夜溟的手,揭開他手背上的醫用膠布。
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會弄痛了夜溟似的。
夜溟低眉,安靜地看着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鼻尖,傳來她頭髮上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
她的手掌很軟,正抓着他的手,卻彷彿在抓着他的心臟,一瞬間,便在他的心頭,激起了淡淡的暈圈。
像是完成了一個重大任務一般,宋安寧鬆了口氣,擡眼,正好對上了夜溟那雙在不經意間灼熱的眸子。
宋安寧的心頭,咯噔了一下,心跳在不知覺間加速幾分。
快速收回了目光,她避開了夜溟的視線,道:“你的燒剛退下去,再躺下睡覺吧。”
話音落下,她走到辦公桌前,將自己的備課本等塞進揹包裡收起。
視線,看向窗外,這會兒已經凌晨快兩點了。
軍區大院那邊的大門早就關上了,這會兒她也回不去。
再加上她本身已經困了,加上有些怕冷,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想出去。
可是,這會兒夜溟醒着,卻總是讓她莫名得手足無措。
乾脆,她也不等夜溟開口,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總統套房的沙發,並不比牀差,她側身在沙發上躺下,剛閉上眼,便聽到夜溟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安寧。”
低沉又平靜的嗓音,卻像是一道驚雷,直接震得宋安寧猛地睜開了雙眼。
在沙發上坐起,她看向夜溟,見他對自己揚了揚手,“過來。”
宋安寧不明所以,還是聽話地起身走了過去,“有事嗎?”
夜溟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帶着一絲命令的口吻,道:“睡這裡吧。”
宋安寧一愣,隨後,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覺得沙發睡着也挺好……”
話還沒有說完,夜溟的表情已經冷了下來,眉宇之間,多了幾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