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的臉,黑了下來,藍伊人現在蹲着的地方,足夠讓他清楚她想幹什麼。
“溟哥哥,人家是你的女朋友,多了今晚,我都滿20歲了,我想讓自己完完全全屬於你,你……你別拒絕我好不好?”
她拋下了全部的矜持,紅着臉,靠近夜溟。
夜溟的眸光,怔怔地看着藍伊人,視線因爲酒精的後勁作用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看着面前這張泛着紅暈的臉,他彷彿又一次看到了當年那個調皮的傻丫頭。
溟哥哥,我身嬌體柔易推倒,你想不想試一試……
丫頭,你別玩火……
我不玩火,就玩你……
那是在宋安寧20歲生日的時候,她喝得有些醉,在他面前耍酒瘋,酒品差得要命。
那晚上,他爲了照顧胡鬧的她,又不想在她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要了她,他每一次的火被她撩起,都要去浴室衝幾個小時冷水才平靜下來。
那一次,他一向強健的體魄,硬生生被她給折騰得感染了風寒。
回想起那時候,夜溟突然間笑了起來,眸光柔和,那種溫柔,是從雙眼深處散發出來的。
藍伊人愣了一下,沒想到夜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來,驚了幾秒鐘後,隨即欣喜若狂。
她以爲,這是夜溟的默許。
當下,也顧不上女孩子的含蓄和矜持,伸手去解夜溟的皮帶,“溟哥哥,讓我幫你……”
她的眸光裡嗎,瀲灩着多情和羞澀,手,一點點地伸向夜溟的褲腰間……
下一秒,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
“啊!”
藍伊人呼痛出聲,擡眼驚恐地看着夜溟。
這雙眼裡,剛纔全部的溫和與寵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讓藍伊人差點以爲那只是錯覺。
夜溟的雙眼,不再迷離,看着藍伊人的目光裡,充滿了陰戾和無情,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沒有鬆開。
藍伊人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傻眼地看着夜溟,覺得此刻的他,太可怕了。
“溟……溟哥哥……”
“停車!”
目光依然陰鷙地看着藍伊人,低吼的聲音,確實對着前頭的司機說的。
車子,很快在路邊停了下來,在藍伊人錯愕的目光中,夜溟開門下了車,“送藍小姐回家。”
隨後,關上車門,決然而去,沒有往藍伊人這邊再看一眼。
“溟哥哥!溟哥哥!”
任憑藍伊人怎麼叫他,夜溟都不曾回頭。
藍伊人又憤怒又失望,沒想到在這樣的關頭,夜溟竟然還丟下她走了。
那他剛纔爲什麼那樣對她笑,笑得那麼溫柔,不是在默許她那樣做嗎?
還是說……
剛纔那溫柔的笑,不是對着她,而是對着另外一個女人。
藍伊人的心裡,在想到這個的時候,頓時涼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和氣憤。
“又是因爲宋安寧吧。”
她眼中的妒火,燒得越來越旺,“夜溟,因爲宋安寧,你羞辱我多少次了?”
夜晚的涼風,吹得夜溟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
走在寂靜的沿江路上,邊上,是一個大港口,河面上的涼風,溫度似乎更低一些。
他走上去,迎着河面的冷風,不停地吹着自己。
剛纔,他差一點就把藍伊人當成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了。
所幸,他的理智還尚存。
這時候的夜溟,還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逃下了車。
在江邊吹了很久的冷風,他才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他想到了什麼,拿起手機,撥通了手下電話。
“少主。”
“她人呢?”
“宋小姐在看電影。”
“看電影?”
夜溟顯然是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大晚上得還跑去看電影。
沉默了片刻之後,道:“給我個地址。”
在接到阿成發過來的定位之後,夜溟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往目的地駛去。
當到達阿成發過來的那個電影院時,夜溟有片刻的愣神。
這是一個很老的電影院,都是播放一些很老很老的片子,一般都是給一些喜歡重溫舊事的人看的。
他走過去的時候,手下便看到了他,立即迎了上去,“少主。”
“她人呢?”
“在裡頭。”
夜溟直接走了進去,遠遠的,便看到宋安寧坐在最後排的位子,面無表情地盯着電影屏幕發呆着。
屏幕上,播放着一部六年前上映的恐怖片——《鬼城舊事》。
放映廳內,除了宋安寧之外,還有不少的情侶在看,放到恐怖的地方時,那些女孩子就會躲在男朋友的懷中尖叫着。
唯獨宋安寧由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完全沒有被電影上的畫面給嚇到,唯獨在聽到那些女孩子尖叫的時候,眉頭有些牴觸地擰了擰。
鬼城舊事……
夜溟盯着電影屏幕,在心裡默唸着這四個字。
——夜溟,下個星期《鬼城舊事》要上映了,我們去看吧。
——鬼城舊事?鬼片?
——嗯,超級驚悚的鬼片。
——你不怕嗎?
——怕啊。
——那你還去看?
——這樣我纔可以找理由往你懷裡躲啊。
那時候的宋安寧,總是理直氣壯的,就是佔他便宜的時候,她都可以理所當然地承認,毫不避諱。
可是,這部鬼城舊事,他們終究還是沒有機會一起看過。
就在那天過去的第三天,z國的特勤部,竊取了他跟客戶的武器資料,成功搗毀了他們研發多年的新式武器。
而那個輕易盜取他們商業機密的人,就是宋安寧。
一回想起來,夜溟的心口便隱隱作痛,那種被背叛的痛,遠不是一槍一個子彈能比的。
夜溟看着宋安寧平靜的側臉,眸光,危險地眯了起來。
下一秒,他卻愣住了。
在所有女孩子都怕得往自己男朋友懷裡躲,連帶着尖叫出聲的時候,她卻落淚了。
眼淚,像是失控了一般,不停地往下滴落下來。
夜溟的心,緊了緊。
她是因爲害怕,沒地方躲,所以才被嚇哭了嗎?
不,怎麼會呢。
夜溟很快便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一個可以把恐怖片看得這般平靜的人,怎麼會害怕。
就像她說的,她連死都不怕,還能怕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