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想借着這粥,留下一些自己曾經跟夜溟之間的回憶。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推開了,聽到聲音,宋安寧下意識地扭身過來,看到是炎溯,她鬆了口氣,卻也在不經意間,多了幾分失望。
炎溯看到她碗裡的粥,莞爾一笑,‘胃口不錯,看來張嫂的粥真挺符合你的胃口。”
宋安寧愣了一下,擡眼看着炎溯的笑容,重複了一句,“張嫂?”
看出了她眼中的驚詫,炎溯迷惑道:“老大沒跟你說,他讓人重新去把張嫂請回來了嗎?”
宋安寧的臉色,有些許小變化,驚詫地看着炎溯,半晌沒有出聲。
炎溯看着她的表情,笑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在她面前沙發上坐下,白大褂包裹着他頎長的身子,慵懶的樣子,將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凌厲很完美地掩蓋了起來。
“沒想到大哥還喜歡默默無聞地做好事。”
不知道爲什麼,宋安寧在炎溯這話中,聽出了一些打趣的意味。
她看着炎溯沒說話,心裡頭有些複雜。
炎溯見她不語,突然間在沙發上坐直了,看着他的目光裡,透露出了幾分深邃和嚴肅。
“其實,當年跟大哥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跟他真正在一起,不要你宋部長那個身份了?”
炎溯的問題,狠狠地在宋安寧的心頭砸了下來,面對炎溯的不再玩笑的目光,心頭猛然一顫。
袖口下,拳頭微微握緊,似乎有些害怕回憶起當年的事。
當年,她對夜溟假戲真做的時候,何嘗沒想過,她拋棄一切,跟夜溟在一起。
可是,身爲軍人的使命感和責任感,讓她怎麼都做不到。
如果讓她再選擇一次,她會不會跟當年有同樣的選擇。
她怔怔地看着炎溯,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回答比較好,炎溯也在期待着,期待着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至少,不會讓他覺得,如今夜溟爲她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他知道,夜溟放不下宋安寧,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放下,哪怕是互相折磨也好,他也寧可相互痛着,好過相互遺忘。
半晌過後,宋安寧的目光,斂了回去,將心頭澎湃的情緒給壓了回去,語氣平靜道:“歷史不允許我們說如果,既然發生了,就回不去了。”
她看到炎溯眼底失望的目光,她忍着心頭的痛,道:“職責所在,抱歉,讓你們所有人都失望了。”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們,而是夜溟,那個把你當命寵着的男人!”
炎溯火了,從沙發上蹭了一下站了起來,邁步走到宋安寧面前,道:“宋安寧,有時候,連我都想一槍崩了你。”
門外,夜溟停在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讓門外的人都屏着氣不敢出聲。
他轉身往電梯口走去,越發覺得自己可笑又活該。
放不下她又回到醫院的結果,就是聽到她那樣一句話。
“好一個歷史不允許我們說如果……”
他苦笑出聲,按下電梯,下了樓。
到現在爲止,當他聽到炎溯問她那個問題的時候,他竟然還傻乎乎地對着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抱有希望。
哪怕她當時假惺惺地來一句,她後悔了,他都能高興得連睡覺都笑醒吧。
“夜溟,你就是活該,怪不了任何人。”
出了電梯,夜溟的手機響了,是藍伊人打過來的。
原本就心情煩躁的夜溟,在看到藍伊人的電話時,眉頭不耐地皺了起來。
伸手想要按掉,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
“溟哥哥,今天是人家的生日,晚上的生日宴,你可不要忘了。”
電話那頭,傳來藍伊人乖巧的聲音。
“嗯,我記得。”
他回答,隨即,想了想又開口道:“你在哪裡,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是愣了一下,對於夜溟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地沉默了好久,似乎從未料到夜溟會說出這句話。
這可跟夜溟平時冷淡地性格完全不同。
“怎麼了,有問題嗎?”
夜溟的聲音,再度柔柔地傳來,讓藍伊人猛然回過神來,受寵若驚地道:“沒問題,沒問題,我晚上就在家呢,晚點化妝師會過去給我化妝,會浪費好多時間……”
“沒事,我過去陪你一起等。”
夜溟打斷了藍伊人的聲音,而這話彷彿讓藍伊人覺得在夢中一般,聽上去十分不真實。
“好……好啊,謝謝溟哥哥。”
“你是我女朋友,這不是應該的麼?”
他的聲音,溫柔得彷彿能溢出水來,可是藍伊人看不到此刻夜溟的臉,冰冷刺骨,毫無感情。
“先不說了,我要工作了。”
“好,溟哥哥晚上見。”
藍伊人很懂分寸,見好就收。
掛斷電話的時候,臉上還洋溢着狂喜的笑容,昨天被夜溟從辦公室趕走的事情,似乎也在此時全部忘光了。
“我就知道,溟哥哥心裡是有我的。”
藍伊人拿着電話,那笑容,彷彿能開出一朵花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昨天還看你愁眉苦臉的?”
就在這個時候,藍雲庭出現在她的臥房門口。
“哥哥。”
藍伊人笑着走到藍雲庭身邊,欣喜道:“溟哥哥剛剛電話裡說,晚上早點過來陪我一起化妝,我就說嘛,溟哥哥還是很疼我的。”
“夜溟說要陪你一起化妝?”
藍雲庭的聲音裡,也融進了幾分驚詫之色。
“是啊。哥哥你也覺得這不太像溟哥哥的性格是不是?這說明他心裡還是有我的,對我的生日,他很重視嘛。”
藍伊人很開心,而藍雲庭若有所思的目光裡,因爲藍伊人這話,而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另一邊,夜溟掛斷電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少改變。
他覺得,藍伊人才是他承認的女朋友,他就該對她好。
可他就算逼着自己用溫柔的語氣跟藍伊人說話,他的表情也騙不了他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他將手機揣進兜裡,邁步往外走去。
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藍伊人才是他該對她好的,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乖巧聽話又從不惹他生氣。
他根本不該把自己全部的注意放在那裡狼心狗肺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