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先回去把衣服穿上,穿這麼少,凍壞了怎麼辦?”
他擰起了眉,看着她在雪地裡穿得如此單薄的模樣,臉上多了幾分心疼和責備。
“我不冷,我們先去醫院再說。”
“小羽……”
“我是醫生,你現在要聽我的。”
夏曦羽不給申擎反對的機會,伸手攔住了一輛車,逼着申擎坐了上去,兩人往醫院過去。
“小羽,你別緊張,只是皮外傷而已。”
“是不是皮外傷,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
“……”
夏曦羽此刻的反應雖然沒有太激烈,可申擎卻清楚地感覺到她全身緊繃的樣子。
在夏曦羽的堅持下,兩人到了醫院。
此時,醫院裡已經有不少被救護車送過來的滑雪場受傷的人員。
耳邊,時不時地傳來申擎的咳嗽聲,一次比一次劇烈,剛纔在車上的時候,已經有了這樣的情況,每一聲,都聽得夏曦羽膽戰心驚。
好不容易等到申擎檢查完之後,醫生拿着申擎的檢查報告站到他們面前。
明明是這麼冷的天氣,夏曦羽的掌心,卻在冒汗。
“申先生的後腦腦幹組織有些輕微的損傷,出現輕度出血和水腫……”
面前的外科醫生,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說着,目光,朝申擎越發蒼白的臉上看了一眼,“之後,可能會伴隨不斷加重的頭痛頭暈的情況,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有過多的劇烈運動。”
夏曦羽在一旁沉默得聽着。
她是外科醫生,當然知道腦幹組織損傷是什麼意思。
醫生這些叮囑她心裡也清楚。
照這情況,最起碼得需要一週到兩週的時間纔可以痊癒。
最後,醫生也沒強行要求申擎住院,申擎自然是巴不得。
等申擎的傷口包紮好之後,兩人便從醫院回到了住的酒店。
夏曦羽很緊張,從頭到尾都緊張地盯着申擎,不讓他有任何大動作。
“先躺下休息,我去給你倒杯水,把藥給吃了。”
夏曦羽轉身就要走,卻被申擎給快速拉住了。
她的手,很冰很冰,彷彿剛剛從冰庫裡出來的一樣。
冰涼的體溫,通過掌心,彷彿能滲進他的血液裡去。
好看的眉頭,輕輕一擰,他看着她,道:“怎麼能把衣服脫得只剩這麼點,你感覺不到外面有多冷嗎?”
當他從雪山上下來,急着去找她的時候,就看到她單薄的身影那樣絕望地站在雪地裡,他的心都要疼得碎了。
這個傻瓜,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纔好。
夏曦羽無所謂地聳肩一笑,“那個滑雪服太礙事了,不方便我走路。”
即使她此時不說,申擎也知道,她當時不顧一切地脫下滑雪服,逆着人流往雪山那邊跑,就是去找他。
“傻丫頭。”
他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夏曦羽的頭髮,道:“先去把衣服穿上。”
“房間裡開着暖氣呢,我一點都不冷。”
夏曦羽還是沒聽話,將手從申擎口中抽出,便急急地去給他倒水。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見房間裡的暖氣確實足夠了,也就沒再勉強她。
夏曦羽端着一杯水和藥走到他面前,“來,把藥吃了。”
申擎聽話地將藥接過,他可不想因爲自己,而斷了接下去的蜜月行程。
夏曦羽盯着他將藥吃完之後,接過他的水杯,雙眸還是緊張地盯着他,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頭痛不痛?有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
“嗯……”
見申擎沉默了幾秒鐘後,認真地點了點頭,“有。”
儘管此時頭確實很疼,可是申擎的嘴角卻是帶着盈盈的笑意。
看着夏曦羽緊張他的模樣,心頭,便又高興又溫暖。
這一次的蜜月,對他來說,最大的收穫,就是重新得到了她的心。
可此時的夏曦羽,哪有心思去注意他的表情,聽到他說頭疼,立即緊張從他身邊站了起來,催促着他躺下。
“那你趕快躺下休息,別再說話了。”
申擎配合地在牀上躺下,夏曦羽剛要離開,身子卻被申擎用力一帶,她因爲腳下不穩,直接摔在了申擎的身上。
戲謔的笑聲,帶着一絲玩味,在夏曦羽擡眼的瞬間,響起,“頭雖然疼,但是看到老婆大人這麼緊張我,我哪裡都不疼了。”
申擎的話,讓夏曦羽雙頰一熱,尤其是他眼底帶着的那一絲玩味,讓夏曦羽更是窘得無處藏身。
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申擎面前,臉皮變得這麼薄。
“看來真的傷得不重,還有心情開玩笑。”
她用眼神剜了申擎一眼,跟着,從他身上爬起,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道:“趕快給我好起來,要是壞了本小姐的蜜月行程,唯你是問。”
“好的,老婆大人。”
申擎乖乖聽話閉嘴,再加上頭確實有些疼,他也就沒再跟夏曦羽開玩笑,而是乖乖閉上眼睡覺了。
夏曦羽從他身邊起身離開,轉身的瞬間,笑容緩緩斂了下來。
申擎這一次的受傷,都是她引起的,雖然他沒說,她也知道。
起申擎進去拍ct的時候,她就在外面等着。
候診廳牆上的電視,正在播放當時雪崩突發時的情況。
那段視頻是遊客拍下來的,正好拍到申擎抱着她的那一瞬間,滑雪板砸到他後腦的畫面。
如果當時申擎沒幫她擋着,滑雪板就直接砸到她頭上了。
可由始至終,申擎都沒跟她提起這個,她也就不提了,可這一切,她都還是記在了心裡。
申擎睡着的時候,夏曦羽並沒有走開,而是一直待在申擎的旁邊,守着他。
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得厲害,時不時地就皺着眉頭,嘴裡呢喃着一些她聽不清的話。
過了半個小時,夏曦羽發現他的表情越發難受了,眉頭也越皺越緊。
緊閉的雙眼下,還帶着一絲恐懼,伴隨着急促的呼吸,他的額頭上,手心上,都開始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夏曦羽的心,驀地收緊了。
手,緊握着申擎的手,即使是在打着暖氣的房間裡,他的手指,還是冰涼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