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悅回到房間,覺得渾身無力,她趴在牀上,回想着剛纔從樓上看下去時,夜深緊張的臉色,心口又悶又疼。
如果不是她親耳聽到那通電話,如果不是她親耳聽到夜深的聲音,她都不會去相信喬雨溪的話。
可是,當那通電話過後,她還怎麼自欺欺人?
如果喬雨溪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爲什麼會在那張手術單上,簽下他夜深的名字。
越往下想,唐悅的心裡越痛,她這麼喜歡夜深,第一次因爲喜歡一個人變得戰戰兢兢,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啊。
她趴在牀上,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夜深從唐家走出來,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心中依然放不下唐悅,回到車上之後,剛剛發動了車子,才調了個頭,又停了下來。
“還是再等會兒吧。”
他將車子靠邊停在唐家外面,並沒有進去,而是直接坐在車裡,想着等唐悅醒來了,再看看她。
等了大概有一個小時,沈意和唐允的車子緩緩從路口駛進來,看到停在路邊這輛車子,沈意側目對唐允一笑,“是阿深來了。”
原以爲夜深在屋內,車子在經過那輛賓利車邊上的時候,卻看到夜深正坐在駕駛座上,盯着面前的擋風玻璃發呆。
沈意讓司機停下車,上前敲了敲夜深的車窗,夜深回神,看到是沈意,趕忙放下車窗,“阿姨。”
“怎麼坐在車裡不進去呀?”
沒談過戀愛的夜深,見到“未來丈母孃”的時候還有些小小的靦腆,他對着沈意一笑,道:“悅悅發燒了,現在還在睡覺,我就想着坐一會兒等她醒來。”
“那也進屋去呀,幹嘛在外面等,趕緊下車。”
夜深跟着沈意進了屋,而唐允在聽說自己女兒發燒了,便迫不及待地直奔二樓唐悅的房間。
唐悅的房門虛掩着,他敲了敲門,裡面沒什麼聲音,心裡焦急,便直接推了進去,“悅悅?”
見唐悅趴在牀上,紅着雙眼一言不發,唐允眉心一跳,趕忙上前,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下,見體溫正常,才鬆了口氣。
可她雙眼紅腫的模樣明顯哭過了,唐悅的心又提了起來,在她身邊坐下,他柔聲問道:“怎麼了,悅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唐悅沉默地搖了搖頭,從牀上坐了起來,聲音有些沙啞,“沒事,爹地,就是感冒了,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她不想讓唐允擔心,所以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精神奕奕一些,哪怕她此刻的心裡難受得再厲害,有沒有在唐允面前表現出來。
唐允見她沒什麼異樣,便笑着出聲打趣道:“趕緊去洗把臉,阿深在樓下呢。”
唐悅的身子,僵了一僵,擡眼看向唐允,“他還在?”
“怎麼?你知道他來過?”
唐允很快便捕捉到了唐悅這話中的意思。
唐悅表情一僵,隨後,漫不經心道:“嗯,管家說我睡着的時候來過,看我在睡覺走了。”
唐允不疑有他,道:“那趕緊去洗把臉,別讓人家久等了。”
唐悅這會兒並不想下去見夜深,很多情緒她還沒有完全理清楚,更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夜深。
她在自己心裡一直這麼美好,早上的時候,她還期盼着再跟他出去約會,可就一天的時間,就讓她知道他把她當一個傻瓜欺騙了。
他喜歡喬雨溪,不願意跟她分開,他完全可以告訴她,就算夜叔叔和宋阿姨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她或許還能幫他一把,可她在他心裡就是那樣蠻不講理,逼得他不得個不跟喬雨溪分手嗎?
唐悅心裡越想越難過,可是她現在如果不下去見夜深,她這個爹地已經會立刻起疑。
她跟夜深的事情,她想自己解決,不想讓她不希望爹地插手進來,反正遲早要跟夜深說清楚,不如就趁現在吧。
他既然說不出口,就讓她來說。
這樣想着,她點點頭,“嗯,爹地你先下去吧,我去洗個臉。”
說完,便從牀上下來,往洗手間走去。
洗手間裡,唐悅給自己洗了好幾次臉,又擦了一些粉底上去,纔將自己紅腫的雙眼遮得不那麼明顯。
唐允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夜深緊張地站了起來,看着唐允,問道:“叔叔,悅悅她怎麼樣了?”
“她醒了,在洗臉,馬上就下來。”
聽唐悅醒了,夜深提着的心才稍稍鬆了下來。
唐悅果然很快就出來了,看到樓下客廳裡的夜深,唐悅的腳步頓了一頓,若有所思地抿了抿脣,才提步走下樓來。
“悅悅。”
看到她,夜深臉上一喜,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唐悅卻只是淡淡地從脣角扯開一抹微笑,緩步走下樓來。
唐允夫婦非常識相地將客廳留給了他們。
夜深迫不及待地走到唐悅面前,俯身看她,問道:“感覺好點了沒有?”
“嗯,好多了。”
唐悅擡眼看了他一眼,跟着,又將視線轉向屋外,“外面雨停了,我們去花園裡走走吧。”
“好。”
夜深柔聲一笑,伸手要去牽唐悅的手,卻被她給快一步躲開了。
夜深愣了一下,詫異地看着唐悅,唐悅卻並沒有看他,而是快他一步往外面走去。
夜深的眉頭倏然一皺,心裡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頭一閃而過。
夏天的雨後,帶着一股淡淡的清亮,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香味。
唐悅跟夜深並排在花園裡走着,夜深覺得唐悅有些奇怪,可轉而又想,她剛剛發燒了,精神不濟很正常,便也沒多想。
“悅悅,你打算放假旅行去哪裡?我們一起?”
夜深對這個假期旅行還是非常期待的,這幾天也一直在想着該去哪裡比較好玩,而且把每一個預備要去的地方都做了各種各樣的安排。
以前,他們家一年也有多次出去旅行,但是,他從來都不去管這些,可這一次,他想跟唐悅一起去,很多事,他都是按照唐悅的喜好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