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祖真的將她放開了,純白疼痛的手終於得到舒緩,她抽回手,發現手中竟明顯多了一道紅紅的印記,可見他剛纔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景辰祖轉過身,冷冷說道,“尤純白,恭喜你,你贏了!”
說完後,他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怔怔的。他一定沒有看到,在他走後,她雙眸中的溼潤,那些因爲委屈的淚水,徘徊在她的眼眸裡,可她固執的不准它掉下來。
純白也轉過身,兩人背對着,往各自前面的方向走去。她悄悄的抹掉眼角徘徊的溼潤,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尤純白,你要堅強,這點東西算什麼?反正都已經過來了,無所謂了!
貝貝看到了他們的爭執,起初她以爲或許這樣他們能夠排解誤會,或許還能回到以前的時候,可是她錯了!他們居然選擇背道而馳,她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他們,真的讓她太無語了!
貝貝憤恨的甩過身,怒火滿滿的就想轉身離開。真是的,不理了!理他們做什麼,兩個白癡有什麼好理的!真是白癡白癡白癡!
可是她剛轉身,就看到了身後推着樑永成輪椅的樑琪思,他們正在她的身後。貝貝頓時驚顫,糟糕,剛纔那個女人和大老公兩人爭吵的那一幕她一定是看到了!這個女人,現在心裡一定是高興得不得了吧!看她那種裝作什麼都不懂的表情,貝貝就覺得討厭。
索性,她就拉着伏夜繞開樑琪思,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樑琪思眼角瞥見貝貝負氣的臉,那張精緻的臉蛋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
很好,這正是她要的效果,沒想到,原來尤純白也是這麼決絕的啊!那還真是該感激她纔對!
景辰祖踱步回到自己的房間,煩躁的扯開領帶,丟到牀上。不論是坐着,還是站着,他就是覺得很煩躁,他開始仔細的回想純白說過的話。
他真的很疑惑,她究竟是怎麼知道?她爲什麼會知道?
倏爾,他撥通了阿杰的電話,阿杰接後,他說,“回G市去幫我調查點事情,要以最快的速度幫我查到。”
有些事情他總覺得有些奇怪,他必須得着出原因。
純白一個走着,誰不要陪,她就那麼一個人走。真的會有些煩,爲什麼她都會在景辰祖在的地方?如果,她在的地方沒有他多好?或者,他在的地方沒有她多好?
純白一個人穿過花園,大小路。明明就是很孤寂的,她卻偏偏不讓自己這麼承認。
倏然,她聽見了由那片擺滿飛機的地方發出的聲音,她朝那邊看去,只見一架飛機正好起飛,朝着空中前進。
這種事情其實也不需要覺得奇怪的,純白又垂下頭,思考着她的計劃。
如果這裡都是需要乘坐飛機出去的,那麼她根本就沒可能逃得出去。今天她有把那些地形大概的摸索了個遍,就算她能悄悄的掠到飛機的地方,她也還是沒辦法乘坐飛機。
現在她該怎麼辦?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反正地勢基本是瞭解清楚了,她還需要了解些這裡的戒備如何!纔剛剛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她就能掌握敵視,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一個進步了!
走到後面的花園,遠遠的,純白就看到了兩個人影,是樑琪思與樑永成。樑琪思似乎是在推着樑永成在散步,和,他們似乎是在聊什麼。
他們正好是面對着純白,樑琪思擡起頭,看着純白的的時候,眼神是種異樣的神情,眉頭微微蹙起。
樑老也看到純白,他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純白半闔下幽眸,淡淡的神情看不出情緒,她步伐穩健的走過去。
到了樑永成面前,她沒有說話,靜靜的就像不存在。
樑永成微微笑,“可以和外公說說話嗎?”
他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令她的心瞬間顫抖,作爲一個外公,並且像他這麼有權有勢的人,居然也會這麼懇求別人?!如果他知道,她只是假冒的人,他會不會瞬間恨到殺了她?
呵,即便現在對她和顏悅色又怎樣?只要謊言戳破,大家的本性皆露。上一秒的恩寵,下一秒的敵恨,便是如此了!
“好!”純白斂下嘴角的那抹嘲諷弧度,淡淡道。
她擡起眸時,樑琪思正好是在打量她,雙眸中,有些隱約的恨意,可卻被她掩飾得極好。
尤純白確實是她的表妹,爺爺說不準她對尤純白又任何敵意,那是她姑姑唯一的女兒,她們應該好好相處,就算以後他有什麼事情,也不準找尤純白的麻煩。樑琪思聽到這件事情,的確很氣憤。
沒想到爺爺竟然這麼袒護這個女人,就算她是她姑姑唯一的女兒又怎樣?是她先勾引祖的,明明一切都是她不對在先。
明明就說好要放棄的,可現在竟然還在祖的身邊轉來轉去,如此有心計的女人,她怎麼能視而不見。
可想歸想,純白應允留下來的時候,樑琪思立即說,“和我一起推輪椅吧,我想這也是爺爺最想看到的。”
樑永成很高興樑琪思能夠這麼想,也很高興樑琪思解除掉對純白的恨意,他和藹的臉龐,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由衷的說,“你們能夠好好相處,我真的很高興。”
好好相處嗎?純白不禁在心中嗤笑,樑琪思會跟她好好相處?那才叫太陽從東邊升起。雖說她和樑琪思一直沒有在表面上撕破過臉,但心底樑琪思是怎麼想,她清楚得很。
純白說,“嗯,我也很高興。”
樑琪思說,“嗯,我也是呢!”
她和樑琪思,一人一邊推着輪椅,三人一起逛着花園,令人心曠神怡的威風撲面而來,似是給了這次的相處添加了更多的溫馨。
在這裡過去一週,這一週內,貝貝走了!據說是因爲她的國家出現了特殊問題,她必須得回去。雖然很是不情願,但畢竟她纔是那裡的人,她有那個義務回去,貝貝走,伏夜自然也是跟着。
純白知道和貝貝遲早是要分別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她就要走了!這個只有七歲大的小女孩,老實說,她還是挺喜歡的,很多時候,因爲貝貝的存在,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有其它方面的秉性!有時候,她會覺得,跟貝貝在一起,會有一種名叫親切的東西在蔓延。
“喂,笨女人,我回去了哦!”這是貝貝臨走前對她說的話,貝貝看着純白的目光都充滿了依戀及不捨,只是倔強的她絕對不容許這個女人這麼輕易的就可以看出她的情愫,所以她僞裝得有些牽強。
純白則是笑嘻嘻的揉揉她的小腦袋,說,“去吧去吧!”
貝貝對她笑嘻嘻的樣子很是不滿,小小的嘴都不悅的嚼起來,“你很高興我離開?”
“呃……”純白有些犯難,“當然不是了,”她只是知道,她們遲早是要分離的,與其到那個時候才分離,不如現在就分離要好得很多。
貝貝直到上飛機時,那種戀戀不捨的目光還時不時會瞟到純白,以及,景辰祖!
他桀驁而俊朗的身姿就那麼豎立的人前,看着貝貝上了飛機,他的嘴也是緊抿着的,連句告別的話都沒有。
直升機升起,嘈雜的轟鳴聲響在耳畔,逛風吹得純白都快睜不開眼。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心情,其中究竟有多酸澀,也只有她自己才懂。
也是託這次貝貝的福,純白能夠真真正正的接近到這個地方,如果是想逃離這裡,這裡的接觸是必不可免的,她必須得了解這裡才行。
後來就是,景辰祖每天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麼事情,純白幾乎都不怎麼再見到他,每次見面的時候,都是匆匆的他就走了!兩個人也幾乎沒說上過什麼話,這也正好,反正她和他,本來就是沒什麼語言了!
樑琪思偶爾會來找她,每天帶着她去了這個島上的很多地方,因爲她是樑永成的孫女,在這裡熟悉,對於很多地方,她都是通行無阻。
不得不說,樑琪思真的幫了她很大的忙,至少,她現在終於知道了這個是個島上,如果不是這裡的人,從外界很難探索到這個地方,所以這裡很安全。並且,她還知道了這個島上的整體構造,地形,通路,等等!
如果沒有樑琪思帶着她到處亂逛,並且跟她說了許多關於這裡的事情,她恐怕真的很難懂。
基本的條件已經構成,她也擬定好了逃跑計劃,現在只待她有機會跟樑永成單獨相處就行。
當然,這段期間被某些人騷擾是必不可免的,比如懷彌!
純白真的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男人總喜歡調弄她?難道因爲她好玩?
或者,這個男人是有什麼陰謀?總之,他讓純白是很無語就對了!
“拜託你,能不能別老在我面前轉來轉去?你又不是跟屁蟲,爲什麼總是要來找我?”純白幾近哀求的說。
懷彌很無辜,“喜歡找你都不行?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裡,丟掉手中的事我就想辦法來陪你,你現在居然嫌棄我?”
“拜託,我一直很嫌棄你好嗎?”純白翻了個白眼,她真心覺得,在懷彌的身上,她有時候看到了景辰錫的影子,一樣的無賴。
景辰錫……
他們有好久沒見過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純白只要一想到他規規矩矩,正正經經的坐在辦公室裡看文件的苦逼樣子,她就想笑。
要知道,像景辰錫這種人,想要他老老實實的,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被逼到那種程度,也只能算他倒黴,誰叫他遇上的是景辰祖這種人!
“那我不是要很傷心?”懷彌似真似假的說。
純白的記憶被拉回現實,她對懷彌警告說,“你最好別再跟着我了!否則我一定不繞過你。”
她說完就要越開他,朝前走去。懷彌眼疾手快,立馬竄到她的面前,擋住她的去路,“我很歡迎你在牀上不繞過我。”
純白鄙視之,“只會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呵呵,說不定你會很喜歡。”
跟這種人說話,她總覺得自己是在扼殺自己的腦細胞,完全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如果可以的話,純白只想一腳狠狠踹到他光滑的屁股上,讓他能離自己多遠,她就踢多遠。
“讓開。”純白冷冷的道。
“不讓。”懷彌很無賴。
純白給了他一個白眼,既然他不讓,不代表她不可以走。純白扭身,踏着步子就走。
懷彌又趕緊跟上,“喂,我說,你真的就那麼不想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覺得,你很可能有需要到我的時候。”
腳步立馬止住,純白轉過身,睨着懷彌眯了眯眼眸,“哦?你覺得我有什麼時候需要你?”
“槍支,彈藥!”懷彌笑得有些奸詐,“怎麼樣?你是不是考慮下?或許真有需要我的時候呢?”
純白不屑置之,“我需要的那也是槍支和彈藥,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能殺人?或者是保護我?”
“如果你想的話,我不介意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保護着你,就算睡覺,洗澡,換衣服,我都會在你身邊,絕對是二十小時的不離不棄。”
純白冷哼,“還真是保護得妥當呢!”
“那是自然。”懷彌對她曖昧一笑,“誰叫對象是你呢!”
純白做了個乾嘔的表情,同時,她的腦海中忽然展現懷彌剛纔說的話,他說他有槍支和彈藥,說不定,她真有需要他的時候。
她忽然變得認真了,直着身子瞪着懷彌,那種疑似打量和試探的眼神,直讓懷彌無法忽視,他驚呼,“天啊,難道你真的在考慮嗎?”
他激動得整個身體都往純白的身上貼去,純白激靈的一手戳着他的胸膛,硬是將他拉開距離。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純白說,“我只是可能真的需要你而已。”
懷彌玩味的笑着,“現在你自己也承認了嗎?”他伸手,指尖輕撫她的紅脣,“只有我能幫到你,你也是真的需要我。”
純白眉梢輕佻而起,她踮起腳尖,輕輕附在懷彌的耳邊,小聲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懷彌聽聞後,眸中又是震驚又是驚喜,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純白離開他的耳畔時,懷彌又是狐疑的問,“你要那個東西做什麼?要也是要我的這個東西吧?那個東西你能幹什麼?”
輕佻的掀起脣畔,純白玩味的說,“那肯定是不能被你知道的,你知道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懷彌笑了,“有趣的女人!”他坦率的道,“好,我給你。”
“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我們兩個的人秘密。”
這次是純白笑了,她不過是用了點小小的手段,竟然可以就這麼騙過這個男人,看來這個男人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聰明。
而懷彌,若有若無的微笑裡,則暗藏着另一種陰邪的弧度。
既然這個女人想要那種東西,他是不介意給她的。
純白回到房間,遣退掉房內的女傭,她拿出一張紙,一支鉛筆與紅筆,擺在牀上。然後在上面勾畫成一張類似於地圖的草稿圖,密密麻麻的路線在紙上一條一條的形成,純白都是把今天看到的都畫了下來。
須臾後,鉛筆丟在牀上,她興奮的拿起草稿!搞定!
這麼多天的試探,這裡外面的路線她都摸索了個遍,其中可行的路線她用上紅色的筆做個記號,這樣子,所有的路線自然是清晰得多了!
她從懷裡拿出從懷彌那裡騙來的槍支,黑色的手槍散發着蕭瑟的冷暗光澤,靜靜的放在草稿上。
現在該做的,該想的,她都準備得妥當了!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房門被人扣響,敲門聲傳了進來,純白聽聞,趕緊把這些東西全都一一藏好,如果讓傭人或者是誰發現了就不好了!
純白打開房門,外面是一個女傭,她微微蹙眉,“有什麼事?”
女傭恭敬的說,“主人請您過去一趟!”
樑永成會時常叫純白過去陪他,他們經常也是兩個人相處,說不定,這也許是一個好機會。
對,這或許真的是一個好機會。
跟着傭人來到樑永成的所在地,這是天台的一處風景,從這裡幾乎可以全部觀看到這座島上的風景。
樑永成坐在輪椅上,背對着純白,他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以至於,純白來了他都沒用發現。
傭人想上前去叫樑永成,純白卻阻止了,對她搖了搖頭後,示意她先退下。
女傭也乖巧的聽話,這段時間純白和樑永成經常會選擇單獨相處,大家都看在眼裡,也能明白,樑永成畢竟是失去這個孫女許久了!肯定是很想知道一些她過去的事情,好彌補虧欠她的東西。
樑永成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不知道純白已經來到這裡,他靜靜坐着的樣子,忽然讓人覺得蒼涼以及……孤獨!
純白注視着這個老人,他一個人面朝所有,他是不是經常都這個樣子?
俗話說,站得越是高的人,就越是孤獨!現在如此看來,這也確實如此。
樑永成的孤獨,也許也只有他自己才懂!
可是……等等!她現在在想什麼?
現在樑永成那麼出神,肯定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現在是個好機會。
純白將手悄悄移到腰間,指尖觸碰到冰冷的手槍。
她只要在這裡,悄悄將樑永成殺死,然後她迅速離開這裡,便沒人能那麼及時的知道。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多可笑,樑永成是個這麼有勢有力的人,倘若他真的那麼容易死,那他就不會活到現在了!況且,就算是殺了他,她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單看樑永成所擁有的勢力就足以說明。
只要有人知道他死去,就算她躲到角落裡,他們也一定會想放設法的揪出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