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狡猾奸詐的笑着,笑得無不得意,那雙充滿督智而幽離的雙眸裡,此時盛滿了笑意,就彷彿,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多麼令她高興的事情。
但實際上,她卻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可以高興和得意的,因爲這並非她的本心,她的內心是不想這樣利用閔晟冥對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偏偏就是這麼做了,目的只是想氣一氣閔嚴伸這個該死的老狐狸。
她覺得自己的手段跟閔嚴伸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果不其然的,閔嚴伸這個老狐狸,怒了。
他冷冷着一張臉,聲音是無比的陰沉,盯着純白的眼光,滿滿的都是憎恨,一掃之前那般的氣若閒定,變得憤怒起來。
“你是在提醒我現在就殺了你嗎?”閔嚴伸冷冷的說,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的收起,握成拳頭。
見成功的激怒了閔嚴伸,純白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沒關係,反正遲早都是要死,什麼時候死都是一樣,但是如果現在就殺了我,你接下來的安排,恐怕又要打亂了!”
她笑了,笑得異常的狡猾,“你會讓我如願打破你的佈局嗎?”
旁邊,樑琪思看着,眉頭深陷擰起,她有點不能明白,純白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激怒了閔嚴伸,究竟對她有什麼好處?
簡直就是白癡!
“你認爲,你能打破我的佈局嗎?”閔嚴伸冷冷的譏嘲,“你覺得,就憑你的三言兩語,我就會改變我的主意,馬上就讓你死?那樣遊戲還有什麼可玩下去的?”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把不相關的人牽連進來?”純白桀驁的挑起下巴,“閔嚴伸,不想佈局被打亂,不想遊戲枯燥無味的繼續下去,咱們不如來做個交易如何?”
閔嚴伸緊緊的睨視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又在打什麼算盤,所以他異常的小心,很想從她那雙眸子裡看出什麼。
可是顯然,純白也是個很會僞裝的高手,她波瀾不驚的迎上閔嚴伸的視線,那挑起的嘴角,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膽小。
須臾,閔嚴伸收回視線,淡淡的說,“什麼交易?”
自己想要的效果終於達到了,純白也笑了,“你派人把小雨送回去,我就繼續按照你的遊戲玩下去!我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我們,更不可能會輕易的讓我們死去,所以我不知道你讓人端上來的這些點心裡還有什麼,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按照你的佈局繼續下去,你的一切報復心就得不到痛苦,就算我們死了,你也仍然不甘心,所以在我們死之前,你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折磨我們。”
微頓,純白又勾起嘴角,篤定道,“我雖然逃不出去,但是我想立即就死的話,看看你外面的那些人後,我覺得還是挺容易的,只要我突然衝出去,他們一定馬上開槍射成馬蜂窩,這樣的死法,你一定不會滿意的,對吧?”
說完後,她又是笑得那麼狡猾,“所以,放了小雨,我們繼續!”
閔嚴伸眯起了一雙老眸,那眼中的銳利視線,緊緊鎖住了純白。
這個尤純白,果然不愧是跟了他那麼多年,竟然會明白他要報復的手段!
如果不按照她的做,結果可能確實不會像他自己預料那樣進行下去,她在這裡,想要死,確實太容易了!
閔嚴伸闔起了眸子,他伸手招來了一個保鏢,保鏢走近他時,純白又突然說道,“閔嚴伸,你該不會是想悄悄的跟你的人說吧?既然是要放小雨走,大聲說出來,也沒什麼吧?”
純白這是故意的,她早就知道閔嚴伸是個出爾反爾的好手,如果讓他低聲跟保鏢說,他一定會讓保鏢馬上解決小雨或者其它都說不定,所以她反將了閔嚴伸一軍。
要閔嚴伸放了小雨,這是她的臨時起義,所以閔嚴伸一定沒有事先下達對小雨處理的命令,所以她讓閔嚴伸當着她的面大聲說出來,既不怕閔嚴伸耍花招,也不怕保鏢不聽從這個命令。
純白一直都沒有忘記把小雨救出去的事情,而現在她卻說了,這也是她最後的主意,和最後的王牌。
如果閔嚴伸不肯答應的話,她也是無奈。
但是她也盡力了。
樑琪思不敢相信的看着純白,此時她真覺得純白蠢到至極,她竟然先激怒了閔嚴伸,然後又談條件。
這樣真的會得到想要的效果嗎?
而且,這個女人不先保全自己,卻先想到他人安全,她腦子是不是真的進水了?
明知道自己逃不過了,所以想給別人一條活路?
閔嚴伸神色複雜的定定的看了純白幾秒,似乎是純白的這個提議,讓他有點動怒了,看來,她真的很瞭解他的行事作風。
純白有趣的看着閔嚴伸的樣子,那雙精軋的眼眸裡,透着幾許玩味和輕佻,似乎就是在說:敢不敢這麼做?
空間是詭異的沉默,誰都沒有說話,彷彿都能聽到人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有種壓抑之感,莫名的流竄開來。
就在純白以爲閔嚴伸不會答應,而她剛要站起來的時候,閔嚴伸說話了。
他看着純白,話卻是對身旁的西裝男人說,“去按照她剛纔說的做,把那個女孩放了!”
“是!”那個西裝男人聞言,退了下去。
此時,純白才悄然鬆了口氣,說實話,其實剛纔她並沒有多大把握,閔嚴伸會乖乖聽話。
而她也只是賭了一把,事實上證明,這一把,她賭贏了。
純白又回到位置坐下,盯着閔嚴伸的眼眸,是綻開的笑意,“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
“你真的很勇敢!”樑琪思突然說道,可是那話,卻說得極其輕蔑。
聽那話中之意,她彷彿就覺得,純白其實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一直站在角落的妖魂,卻輕扯出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笑意,但是她也覺得,純白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純白卻不在意的笑笑。
此時,纔是真正的開始!
按照剛纔閔嚴伸說的規則,她們必須得吃下這些糕點和甜品的三分之二。
這是一個極爲有難度和考驗一個人的運氣問題,運氣不好,會早死,但是運氣都太好,也會死。
想要不死,那就是樑琪思和純白之間,必須有一個先死。
但實際上,早死晚死,都是時間問題,終歸還是得死。
閔嚴伸盯着她們兩人,似乎眉宇間都透着一股森然的笑意,不論她們之間任何一個人先死,對他而言,都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他最喜歡做的,就是看着自己痛恨的人,在死亡前,最後掙扎的模樣。
那就像是看一個困獸,明知道自己的命運該是如何,卻掙扎的想要逃脫,想要解放,想要多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他很清楚純白和樑琪思兩人想要的是什麼,樑琪思一直都希望能成爲景辰祖的妻子,所以當初他讓純白故意擠進景辰祖和樑琪思之間,讓他們原本的預定,全都被打亂。
而他更是明白,純白想要的是什麼,她一直想要的,就是自由。
可就是因爲她越是想要自由,所以他越是讓純白趟進一個混亂之中,讓她在景辰祖等人身邊徘徊,擾亂他們所有人的世界,然後,她終究還是一個困鳥,逃不出牢籠的束縛。
所以她纔會到了現在,仍然在景辰祖身邊。
這些,全是他欣賞的過程,而這個過程,讓他覺得很精彩。
閔嚴伸望着她們兩人,忽而幽幽說道,“你們可以開始吃了!”
然後,他就站在一旁欣賞!
真正的死亡開始倒計時,這一刻來臨時,純白沒有害怕和慌亂,反之,她的心中出奇的鎮定。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死亡對她的定義,已經不重要了,該說的,她都說了,所以她沒有什麼遺憾的。
這條命,本來就是景辰錫的死換來的,就算她倒黴得吃下第一個東西就死了,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甘的。
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去償還景辰錫的人情了。
那個人情,可是她活着無法償還的啊。
可是樑琪思顯然不會也這麼覺得。
樑琪思突然出聲道,“等等!”
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她,樑琪思淡淡的闔了闔眸眼,睨着閔嚴伸,“她的遺事你都答應了,那我的要求是否也可以答應?”
聽聞,純白倒是好奇的挑了挑眉,樑琪思也有遺事要辦的?
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