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一劍。
蕭九歌分去一半神識,再無先前那般強大。
但,蕭九歌的神識很凝練,遠比普通的修者要凝練許多。
他神識如劍。
雪範與公孫良兩人神識如網。
劍刃鋒利,勇往直前,輕而易舉,穿透第一張網,便能穿透第二張網。
噗!
噗!
兩聲聽不見的輕響,在彼此的識海中響起。
公孫良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雪範那棱角分明的古銅色臉上汗水滿滿,神識被破掉的那種疼痛,他能強忍。
神識被破,公孫良註定不會再醒來。
雪範低頭,輕輕撫摸着公孫良的臉頰,追憶和悵然。
蕭九歌轉了轉頭,有一絲不忍,雪範終究是雪範,他這一生並無錯,而且對無數人有恩,只是立場不同,落得如此之境。
雪範卻笑了,笑道:“一生無憾,唯覺對不住公孫這份情誼,武侯,戰到最後,若你活着,有機會請把我們送回故里,與她合葬,若最後,你輸了,也轉告我的兄弟們,讓他們將我倆合葬故里。”
他這番話,直白簡單,向着自己的敵人交代後事,看上去愚不可及,但這不可笑,因爲他們都是可敬的對手,相互尊重的對手。
蕭九歌輕輕點了頭。
雪範坐在地上靠着樹,公孫良坐在地上靠着雪範。
雪範笑着,牽着公孫良的手,他的笑,在那一瞬間定格。
蕭九歌長出了一口氣,滴出一滴精血,隨手在空中開始抓取元力,一道道光芒驟現,他的那滴精血,滴在這裡唯一的一棵樹之上,方圓數丈內,符文浮動,地上有風吹過,吹出一道道痕跡,一道道溝。
大虛無佈陣術起。
一座籠罩了方圓數丈的陣法成。
困,幻,殺。
只有白峰能走得進去。若要強攻,則須比他功力高深者,強行破陣,但白峰距此不遠,他相信,白峰會在最短時間內趕到。
陣法邊緣刻着幾個字:白峰,二人後事,你處理,前方等你,分生死。
幾個字輕輕飄飄,不蒼勁,不有力,因爲他受傷了,而且很重,但他不願隱瞞。
字寫完,他一邊吸收元液療傷,一邊踉踉蹌蹌向前走着,他必須儘可能動起來,他怕自己一旦停了下來,便再不能起來了。
他逼迫自己,向前走,向前動。
……
……
白峰的速度很快,但是與蕭九歌、公孫良和雪範相比,也就慢了許多。
但,他畢竟是一線境強者。
蕭九歌離開之後,沒有多大功夫,白峰便出現了。
他看到了雪範和公孫良的屍體,失去了所有理智,直接撲了過去,一下子跪倒在雪範身邊,輕聲問道:“大哥,小妹,你們怎麼了?”
“大哥,小妹,你們怎麼了?”
他一邊邊地喃喃自語,終於歇斯底里地怒吼了出來:“不要裝睡了,你們給我醒來啊?”
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