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爲了一些導遊的費用,這些人就無端的送掉了命。這個村子百年之後,大概也會變成和封門村一樣的無人村吧。
卡山繼續道:“可是就在我收拾好東西之後,有一批人找到了我,他們說他們想要去封門村,需要一個導遊。兒子消失之後,我心情正是不好,於是就想要拒絕。可是忽然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答應了他們。事後想想,還好我答應了帶上他們,不然的話我可能和那些人一樣,根本就回不來了。回來了,也是一個恐懼的死人。”
我和彭永江頓時對視一眼,姜益氣和張化明也是眼睛微微眯起,他們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什麼。只有凌茜比較神經大條,依舊安安穩穩的坐在我身邊。
彭永江連忙問道:“卡山爺爺,你還記不記得那是什麼時候,他們一共幾個人?”
卡山想了想,“什麼時候?那已經是二十年前了,大概也是九月份吧。我記得他們好像一共是六個人,怎麼了,你們認識他們?”
六個人?六個人!我頓時激動起來,二十年前五大家族一共消失的人分別是,我的父母、凌茜叔叔凌源、姜益氣大伯高正乾、彭永江大伯彭槿北以及張化明叔叔張止義。這些人加起來剛好是六個人!
彭永江二話不說,把我拉了起來,指着我道:“卡山爺爺,您看一看,那裡面有沒有和這傢伙比較像的人?麻煩您仔細回想一下,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卡山眯起眼睛打量我半天,然後緩緩點頭:“剛剛我還不怎麼覺得,現在仔細一看,發現果然是有點像。裡面一個領頭的人的確是和他很像,怎麼,你們是一起的?”
我腦子瞬間就炸開了,那一瞬間我都不知道我腦子裡到底是什麼想法,我只是心裡反覆的念道:找到了,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
是的,困擾我二十多年的事情終於找到了一個說法了。我終於找到了我的父母的蹤跡了!
彭永江卻沒有我那麼樂觀,他說道:“卡山爺爺,您剛說是他們把你帶出來的?那他們呢?”
是啊,我頓時意識到,我的父母只是和卡山一起進入了封門村,但是後面是滯留在那裡,還是出來了,這都不得而知。
我連忙說:“對了,我怎麼忘了這個,卡山爺爺,他們出來了沒有啊?”
卡山看了我一眼,大概也是知道了我和那幫人的關係,畢竟長得這麼像的人,再加上彭永江剛剛的話,卡山不想到都不可能。卡山說:“我這不是要說嘛,是你們自己把我打斷的。”
我頓時訕訕的笑了笑,“您說您說,我不打擾您,不打擾您。”
卡山哼了一聲,然後道:“我當時想着,多一個人起碼多一份安全。說來也是可笑,本來我是抱着必死之心去找我兒子的,但是事到臨頭,我心裡還是有點恐懼。和他們一起走,起碼有點安全感。哎,人活了一輩子,到了的事情,誰都不想這樣去了了。”
我點點頭,深以爲然,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的話,誰願意直接去死。當時卡山死了兒子,萬念俱灰之下,自然生無可戀。但是事情畢竟經過了一段時間,卡山心裡無懼的想法也不是那麼明顯了。身邊有一羣人作伴總是好的。
我心裡對卡山並沒有什麼責怪,雖然卡山帶上的就是我父母那幫人,但是那都是我父母自願的。我父母當時那麼着急去封門村,肯定是有着他們的理由。就算是沒有卡山,他們也能找到別的導遊。
我說:“卡山爺爺您不必自責,這並不是您對您的兒子不夠愛,這是人之常情。時間是撫平傷痕的最好良藥,當時畢竟經過了那麼多的時間,每個人都會有猶豫的。”
卡山老淚縱橫,“可是、可是我的兒媳婦她……”
我嘆了口氣,輕輕地碰了碰卡山的肩膀,順便幫他把剛剛脫下來的上衣穿回去。這道傷痕留下來,太容易讓人回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了,還是遮蓋起來的比較好。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我們來到這裡,也不會勾起他的傷心事。但是如果我們不來,恐怕我真的要錯過我父母的消息了。
當時卡卡找我的時候,我就有種強烈的直覺,感覺我不能錯過這個人。現在看來,還好我堅持了自己的看法,不然我何時才能找到我父母的消息啊。
卡山嘆了口氣,“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我擺擺手,示意沒事。
“出於這種想法,所以最後,我還是把他們帶上了,”卡山說,“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共有六個人,感覺這樣比較安全一點。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當中的那個女的,竟然懷孕了。”
懷孕了?就連凌茜都歪過腦袋,眼睛看着我,低聲道:“唐安,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剛好二十出頭吧?那……”
我眼淚頓時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懷孕了,懷孕了。剛好二十年前,那那個女的不就是……不就是我的母親!我的媽啊!
卡山奇怪的看着我,不過他或許也意識到了什麼,他說:“那也是我半路上發現她一直在吐我才知道的。你叫唐安是吧,我記得當時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叫做唐峰,那個女的是他的妻子,好像叫做……叫做什麼來着,柔……對了,叫做武柔!”
我頓時身心一陣,這正是我母親的名字!
凌茜在旁邊拉着我,眼神溫柔的看着我。一向霸氣無比的凌茜做出了這樣的表情,卻是很難得。我一下子就從得到母親消息的喜悅中跳出來,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凌茜,你怎麼了?”我不安的問道。或許是因爲五大家族裡面,只有我是丟失了父母的,所以只有我的感情最爲複雜。雖然說凌茜他們也是有着大伯或者叔叔不見了,但是不論如何,畢竟自己的父母都在。不像我,一去參加什麼選秀節目,開口就是一句‘從小父母雙亡’之類的話。
凌茜捶了一下我,嗔怪的眼神盯着我,把我看得寒毛炸起,“我看你有點難過,我安慰一下你不行啊。怎麼,非得我打你纔好啊。”
“你不打我纔是不正常!”我脫口而出,說完立馬就後悔了。
果然,凌茜眼睛一眯,她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估量我的身體現在的抗擊打程度。然後凌茜二話不說,狠狠一腳踹過來,我的身體頓時迎空飛起,一把摔在門口的地面上。
“啪!”我的身體狠狠的摔在地面上,嘴裡充滿了土。我心裡對我母親的懷念頓時煙消雲散……
姜益氣和張化明同時看的嘴角一哆嗦,姜益氣同志更慘,似乎是被勾起了某種極爲慘痛的回憶,連忙撇過頭裝作沒看到。你要知道,有的時候,看見了凌茜作案,那也是很糟糕的情況。要麼被凌茜脅迫變成作案的同夥,要麼被凌茜打服,然後變成凌茜作案的對象……
彭永江看見我悽慘的表情,眼裡絲毫沒有同情,反倒是有點喜意,他和我心意相通,好多事情只要瞅一眼就能明白。雖然凌茜一腳踹的有點狠,但是起碼我現在還是恢復正常了。一股淡淡的悶騷表情從我眼睛裡開始流露,凌茜雖然用的暴力手段,但是這效果不得不服。
我自己明白凌茜的意思,但是被揍起來還是很疼的。我低眉順眼的坐回凌茜的身邊,話都不敢說。猶豫了半天,我拉了拉凌茜的袖子,“寶貝,剛剛把你腳打疼了吧?來,我給你揉揉。”
“嘔!”這回就連彭永江也忍不住了,聽見我噁心無比的話頓時一陣胃疼。凌茜一個眼神立馬殺過去,彭永江本來要吐出來的東西死死地卡在喉嚨,咕嚕一下就吞了下去。
“嘔!”這回輪到我噁心了,而且二話不說就吐了出來,把卡山看的一陣皺眉。我立馬往外跑去,在外面大吐特吐起來。卡卡不明所以,但是看見我不舒服,連忙過來攙扶我。
我怎麼會認識這種不要臉的貨,彭永江這不要臉的臭道士簡直是噁心到家了。我對他這種死不要臉的行爲真的是拜服。
“卡山爺爺,”裡面的始作俑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真不知道這貨這麼噁心,是怎麼開口說話的,卡山就不嫌惡心嗎?彭永江旁若無人道:“卡山爺爺,您確定當時武柔阿姨懷孕了嗎?”
顯然卡山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堅強,剛剛彭永江那麼噁心的動作他還是看在眼裡了。聽見彭永江問自己,卡山喉嚨抖動了幾下,最後還是忍住了即將傾盆而出的嘔吐物。卡山手抖了抖,然後道:“當然,這個騙你們幹什麼……嘔,你們等一下,我實在忍不住了……”
彭永江臉色逐漸變黑,一臉無辜:“我是無辜的……”
“嘔!”凌茜也忍不住了,姜益氣和張化明更是一樣,二話不說衝出門外,加入了我的隊伍……
“好吧,”看着我們四個逐漸跑出去了,彭永江嘴角一抽,也是有點噁心,自己摸着自己的臉道:“我怎麼感覺我也有點噁心了……嘔!”
等我們重新吐完了,大家才重新坐回到桌子上。卡卡一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見我出來吐只是以外我不舒服而已。但是當我們一個一個的跟排隊領飯一樣出來吐的時候,卡卡才驚了,下意識的看了裡面一眼,裡面也沒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卡卡替卡山輕緩的拍着後背,然後把剛剛燒好的開水提上來,給我們每個人都倒了兩杯子。一杯是用來漱口的。另一杯是用來喝的。
吐的這麼幹淨,我和凌茜剛吃沒多久的麻辣燙全吐完了,我肚子有點餓了。但是我現在一看見彭永江就沒有了食慾。但是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楚,是我把彭永江噁心了,還是他把我噁心了。所以我還是選擇沉默,什麼都不說。
姜益氣這個賤貨就不一樣了,反正又不是罵凌茜,怕個球。姜益氣甩給彭永江一個白眼:“死道士,你能不能不要做出這麼噁心的事情。我以前只當你是不要臉,現在發現,你是真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