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他有問題
“是我。”蘇裴略顯焦急的聲音傳來。
“你怎麼……”
“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胡樂現在閒得要命,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咱們原來常去的咖啡館,東邊那家，你現在能過來嗎？”
“行。”
鍾錦帶着秦書誠出了花谷村，向西南方向走了一段路。這期間她關閉了一切電子設備,甚至連電池也拿掉了。
“花谷一年四季的氣候都比較平緩，尤其是夏天不太熱,而且往西南走一段路之後，空氣的溼度也開始下降。這是一個天然的乾燥平原。”
車開了一段時間就能看到,在遠處與農耕田地相距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一棟白色的平面建築。
鍾錦指着那裡對秦書誠說：“這個地方很適合放置服務器，事實上goog1e，聯想等大公司都在這裡放置了大量的服務器機組。我算是沾他們的光。一來這裡自然條件合適,二來有他們的機組做掩飾，我的服務器消耗大量電力，產生熱量，網絡帶寬等問題，都不會太引人注目。”
秦書誠跟着鍾錦走進建築，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目之所及大約有兩百平米的空間裡，黑壓壓一片，放置着訂做的服務器架，每個架子上排滿了各種服務器機組，有的閃爍不停，有的則似乎處於休眠狀態。
秦書誠大略觀察了一下，很快判斷這裡的主機無論是從數量還是品牌質量上都超過了澄淨的配置。
“原來你的錢都花在這了。”秦書誠很瞭解，要維持這麼大規模的服務器運作需要花費多少錢，恐怕是普通人很難想象的。“這是你個人的還是公司的？”
“當然是我個人。”鍾錦沒有否認自己在這上花費巨大，“其實這也是最近一次改造升級之後纔有的，之前我手頭也不寬裕。”她拉着秦書誠得手，繼續往裡走。
這個建築呈長條形設計，一共有兩個被玻璃罩罩起來隔間固定在地面上，而每個罩子裡有左右兩邊各一排服務器架，中間是可供人行走的通道。
大規模的主機運行時會產生巨大的熱量，爲了維持其安全運行，需要將室內溫度維持在一個較低的溫度。所以一般機房裡的空調都開得很強，越往裡走就會越覺得冷。
鍾錦拿了一件自己放在這裡的外套披上，然後推着放在小推車上的顯示器和外接鍵鼠往裡走。
“這裡可以稱得上是小智的身體所在。”她說道，“如果這片服務器宕機，恐怕小智也要死掉一半。”
秦書誠說：“怪不得之前無論是澄淨還是網監對你進行調查，幾乎把你常去的地方，常用的電腦都研究了也沒找到什麼線索，原來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真正的核心。”
鍾錦笑了笑，見秦書誠也不再掩飾，而是直接說起澄淨對自己的調查。她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很是開心。
“小智的計算能力應該很強吧？”秦書誠問。
“別把它想得太誇張。這些服務器看上去誇張，但真正具體到操作和運算，並不會產生量級上的跨越，也就是說，它們不可能幫助小智突破從程序邏輯運算到主動思維的壁壘。所謂人工智能，人工必不可少。否則就好像美麗的泡沫，一戳就破。”
胡樂到的時候，發現蘇裴還坐在原來四人常做的位置上。
他輕嘆一聲走過去。
“叫我來有什麼事？”胡樂要了杯水之後坐下來，他感覺自己和蘇裴將有一番長談。
蘇裴看了看胡樂，露出幾分懷念又惆悵的申請。他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在看到胡樂的眼神之後終於又咽了回去。
蘇裴只是深深嘆氣。
胡樂看向別處，聽得他嘆氣，也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可他不想開口，也不能開口。
蘇裴說：“你知道6雪峰嗎？”
胡樂挑了挑眉：“怎麼？”
“我和他接觸過，並且交流過關於鍾錦的事。”
“什麼時候？”
“就是今年前一段時間。但是之前我就聽說過他在調查鍾錦，今年他似乎有了什麼新發現，開始頻繁接觸鍾錦周圍的人掌握了大量的資料。我也是那個時候找上他的。”
胡樂坐起身來，神色越發凝重。“他調查鍾錦這件事倒也沒什麼特別可疑的。你跟他又說了什麼？”
蘇裴神色略顯尷尬：“一開始我只是因爲對鍾錦印象不好，非常不滿所以對他說了不少這些內容。她本身也確實有很多疑點，再加上6雪峰的身份，我當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繼續說：“不過後來，6雪峰又找過我幾次，開始詳細的詢問關於鍾錦的一切。他尤其關心鍾錦的個人習慣，性格，常常是描述一件事之後，他便會跟着問鍾錦是什麼樣的表情，鍾錦對我的說話和舉動有什麼反應。最後一次接觸我印象很深，也是從那時開始有些懷疑。”
“發生了什麼？”
“他問我要之前鍾錦大學時那一次糾紛的記錄。6雪峰那時很有些得意，說鍾錦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他已經找到了對付她的辦法，很快就能抓住她。”
胡樂不解：“這不是你的目的嗎？爲什麼要懷疑？”
蘇裴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不對勁。他說話時給我的感覺不像是要抓住什麼壞人，反而有種陰謀即將得逞的感覺……”
胡樂想了想又問：“爲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蘇裴仰頭靠向後面：“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很後悔之前做的事。”他喃喃說道：“那時腦子發熱，怎麼看她都不順眼。後來秦哥……算了，可能這就是我的命。不過不論如何我都不想秦哥因爲我受傷害，哪怕只是一點點。我聽說了他之前被拿下澄淨指揮權的事，如果不是因爲我和6雪峰的主動接觸，恐怕他還沒那麼快確認鍾錦的一些身份，更不會因爲這些而讓6勳取代了秦書誠……”
“等等。”胡樂忽然打斷了蘇裴，“你說6雪峰知道鍾錦的身份？是什麼時候？”
蘇裴不解：“就是我之前說和他接觸的時候啊。”
“你確定？不是這兩天？”胡樂提高聲音。
“當然不是。”蘇裴很肯定，“我一開始找上他也很猶豫，他問的很多事我還是有所保留的。但是後來他給我看了自己收集的關於鍾錦的身份調查資料，我一看鐘錦之前做了那麼多給你和秦書誠造成困擾的事，腦子一熱就都告訴他了。他說這些都是內部調查，是軍方早就掌握的。”
胡樂搖頭：“你還真是……說你蠢還是說你衝動呢？鍾錦的黑客身份在前天之前澄淨根本不知道，要不是我們網監接到匿名舉報，也還被矇在鼓裡。我相信什麼軍方秘密調查也根本沒有這份資料，不然能讓鍾錦之後還幾次做澄淨顧問？”
“啊？那你的意思是……“
“你被6雪峰騙了。”
胡樂回家之後立刻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整理了一下，他可以肯定，6雪峰有問題。
這人與陰影有關係的可能性很大。
雖然現在還不能下定論說他就是陰影的人，是潛伏在澄淨內部的，但是這個人的身份絕對可疑。
他想了想，給自己在網監的手下打了個電話，隨便說了兩句題外之後他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古夏的情況。那邊的人告訴他古夏被提走了。
“是調查小組？他們不在網監了？”
“不，調查小組還在這邊，但是陰影好像被澄淨的人給帶走了。”對方神秘兮兮的說，“胡哥，我可聽說上面因爲這個古夏打得很厲害，兩邊都快真刀真槍掐起來了。調查組不想放人，但是澄淨那邊實在太強硬，而且是京城6家的二公子6雪峰親自過來帶人的，手續齊全，我看調查組那幫人臉都綠了但是也不敢阻攔。”
胡樂心生不妙，聽得那人在電話裡大喊：“唉唉，我都是聽說的，胡哥你可別告訴別人啊……”他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6雪峰帶古夏去澄淨？這不是引狼入室嗎？不不，或許6雪峰真的就是陰影潛伏在澄淨裡的棋子，是特洛伊木馬，他現在不過是趁着黑夜打開了城門罷了。
“6雪峰？你確定？”秦書誠看向鍾錦，見她臉上滿是自信和決絕。
鍾錦點頭：“嗯，應該沒錯。6雪峰八成是與陰影有聯繫。不過我估計這個時間不長。應該是他到澄淨之後，不，應該說是從去年剛剛開始。”
“何以見得？”
“你知道如果從最開始陰影還很簡陋的時候算起，我跟他們接觸也有很長時間。從那時開始我就在試圖分析他們的人員構成，技術含量等等。雖然幾乎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這份追蹤記錄的習慣一直保持着，並且之後有小智了，記錄更加詳細。這些都是小智的分析結果。”
秦書誠點頭表示知道。
其實在鍾錦說出這名字之前，他已經開始懷疑6雪峰。他畢竟一直是澄淨的領導者，對發生在澄淨內部的事不說事事都清楚，但也能有一個總體的掌控。
6雪峰這個人能力雖然好，然而太過年輕自負，受到幾次挫折以後就對鍾錦懷恨在心。那之後他暗自調查鍾錦，對鍾錦和秦書誠的態度也是反反覆覆，時而正常熱情，時而詭異牴觸……恐怕就是在那段時間他接觸到了陰影。
只是不知道是陰影發現6雪峰，認爲他是個漏洞可以通過其切入軍方，還是6雪峰主動聯繫陰影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秦書誠現在更關心的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鍾錦忙着對小智進行休整和調試，秦書誠覺得自己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想出去走走，打聽一下消息。他剛說出這想法就被鍾錦拉住了。
“別走，陪着我就好。”
“我在這什麼也做不了。”秦書誠第一次覺得發覺自己這麼廢物，根本幫不上忙。
鍾錦卻轉過頭來對他一笑，忽然傾身在他嘴脣上一啄：“乖，你陪着我就是幫我了。”
“鍾錦！”秦書誠瞪大眼睛看她，狠狠叫她的名字。不過眼神卻沒有絲毫生氣，滿是溫柔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