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狹路相逢
“好的,您放心到時候一定會通知您……肯定的……不會不會，不麻煩。”鍾錦一邊說話,一邊在窗戶前徘徊,顯得有些煩躁不安。
終於，她放下電話，長出一口氣。
“又是想要提前買機器的？”賈小蕊敲了敲敞開的辦公室門，示意自己進來了。
“是啊。”鍾錦見是她，便放鬆地坐下,將瘦弱的身體陷進黑色轉椅。
自從博覽會之後,未來集團的名聲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公司前景一片光明,所有項目全面開花——網絡遊戲、普通的全息攝影和投影儀器、生物密碼儀器和軟件、人工智能項目……所有這些的日流水都出現了暴增的現象。
而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即將推出的以全息影像,和人工智能爲基礎的，虛擬實景遊戲。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售賣，作爲官方的他們，連一套正經的數據，甚至正式的名字還沒有給出，就在全球掀起了旋風。
用網絡上的話說，大把大把的鈔票已經舉到了未來集團的門口，就等着他們開門讓大家把錢扔進去了。
除了肯定賺錢之外，這項還沒有萬全正式上線的產品，也已經獲得了數不清的殊榮。最誇張的是本城的高新區區委，在他們回國的第二天便已經命人擡着加急打造好的金色牌子過來，將“十佳科技公司”、“區創新先進集體”、“人才培養基地”……等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評下來的稱號頒給了他們。搞得鍾錦是哭笑不得。
不過，對這些她多少有些準備，也照單全收。
再說到後來找她幫忙買機器的人，就更多了。大部分找上來的都是有些背景，或者沾親帶故的人，縱然鍾錦不喜歡人情世故，但作爲一家大型集團公司的CEO也應該承擔起CEO的責任，不能任性行事，所以也都算是禮貌客氣地應對。當然，答案都是拒絕。
她也不知道是他們因爲忌憚鍾家的背景，還是未來集團如今的影響力，都沒有姿態強硬，令她過分爲難的。聽到她的拒絕之後，多半也是表示遺憾，並懇請她在正式售賣後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所以對這些人和事她並不覺得反感，只是應付起來略覺麻煩罷了。
“你就沒考慮請一個秘書幫你處理這些？”賈小蕊也是覺得神奇。一般公司有了這樣的規模，CEO哪能沒有一個兩個秘書的？就是他們下面每一個分公司，甚至有些比較忙的部門領導都有秘書。可鍾錦偏偏什麼都自己來。從日程安排，到佈置任務，再到約人見面。事事躬親，又真能事事兼顧。無怪乎公司裡的許多員工在背後都叫她女超人了。
“暫時不用呢。”鍾錦笑了笑。
她身上秘密太多，再說了，很多秘書做的工作，她的智能系統，也就是小靈完全可以做到。而且恐怕出錯的概率更低，做的更好。
“發佈會準備的怎麼樣了？”鍾錦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零碎物件，問在她對面坐下的賈小蕊，“今天上午和李向宏他們開會了？”
“嗯。”
“討論的怎麼樣？”
“他們說發佈會的從流程到會場安排，都要他們負責，主要主持也都是他們。我們只要出人對遊戲內容和操作方面說明就好了。你說這不是欺負人嘛？明明是兩方合作的項目，合着最後變成他們主角，我們是配角了？”
賈小蕊說到這個便有些不高興。自從未來集團成立，他們未來之夢和未來元素合併之後，其實並沒有完全的和諧融洽，而是總有點不對付。大概是公司文化和理念上的差異，在一起合作時總是會就各種細節安排，彼此爭執，誰都不肯妥協。每個項目都要吵上幾個月才能慢慢從摩擦中摸索出一條彼此都能接受的中間路來。
所以未來智慧，以及一些需要兩個子公司合作的項目，都多少顯得有些中庸。
鍾錦也是知道這個情況，可並沒有什麼好辦法。
按說兩個子公司因爲這互相較勁比拼，也是一件好事，可是影響到最終產品的效果就不太好了。
不過現在她暫時對此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而且事情很多顧不上整頓，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最後討論結果是什麼？”
“各負責一半。發佈會分前後半場。”賈小蕊其實現在過來就是給鍾錦打與仿真來了。果然，她看到鍾錦聽了自己說的話之後，表情一變，顯得十分不滿。兩人雖然從學生時代就是很好的朋友，是多年閨蜜。但是工作還是工作。尤其是賈小蕊知道，在工作上，鍾錦絕對不會因爲她是誰就含糊和放鬆。
再加上這幾年，她越發覺得鍾錦的氣場強大起來，若她真的生氣了，就是賈小蕊也難應付。
“這樣不行。”鍾錦不出意外地道，“今天的會李向宏去了嗎？”
“沒有，不過他有遠程旁聽。”
鍾錦沉思了一下，有些着急。其實他們現在再策劃發佈會已經很遲了。畢竟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最好發佈會就能在一週內開起來。
說到底這也怪自己的估計不足，準備不足。若是出發前就能預料到他們的遊戲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如果能想到他們在機場會被人堵住，恐怕現在就不會如此匆忙和狼狽了。
“小蕊，這件事上不容拖延和鬧脾氣，這種賭氣的解決方案我就當沒聽見。現在沒有時間給你們幾個月辯論扯皮，一會兒我會親自發通知，下午的時候繼續開會，所有部門的一把手全要到場。今天之前，務必拿出一個滿意的方案來。”
賈小蕊聽到她這麼說，也是精神一震。
她沒想到鍾錦會這麼緊張地催促。事實上，自從這一次他們公司的遊戲產品在國外博覽會上大放異彩，名聲大振之後，公司從上到下都瀰漫着一股子散漫，放鬆的氣息。
尤其是未來之夢這邊。
一直以來作爲創業公司的他們總是繃着一根神經，怕公司開不下去了，倒閉了，怕自己失業了，怕他們被人看不起了……所以在工作上，他們都特別積極緊張，不敢馬虎怠慢。
然而這次之後，很多人就好像經歷了大考取得了一個好成績一樣，覺得可以放鬆一段時間，給自己個獎勵。所以工作氛圍鬆弛了不少。
賈小蕊也受到感染，不知不覺地放鬆了精神。
她意識到這點之後立刻道：“好的，我這就去組織未來之夢這邊的小組，重新起草策劃。”
晚上十點，星空晴朗的未來大廈外面，一輛暗紅色的mini cooper停在馬路對面。駕駛座上，徐子萱一邊擺弄着手機查看和發送消息，一邊不時看看時間，似乎在等什麼人。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號碼，立刻有些興奮：“喂？”
“不好意思，剛剛開完會，你現在在哪？”
“沒事，我就在你們樓下馬路對面。”徐子萱說着開動起車子來。“要不我去你們地下車庫等你？”
“也好。”
徐子萱剛開到地下車庫的電梯附近，就聽見電梯打開的聲音，不過裡面並沒有她相等的人。很是焦急了一陣，大約十分鐘後，她終於看到鍾錦步出電梯轎廂。
嘀嘀。
她按喇叭示意對方自己的位置，見她徑直走過來時，終於如釋重負——只要她肯上自己的車，今天的目的就達到了一半。
“你應該能吃辣吧？今天這家湖北菜館最近很紅，我自己去吃過幾次，非常喜歡。”徐子萱熱情地說着，“你看我臉上這痘痘，都是吃出來的。”
鍾錦對她有意的親近和討好也早有準備，並不意外，“那我可要好好嚐嚐了。”
“放心，保證你會喜歡的。”
車行不過三十分鐘，便來到了徐子萱所說的地方。鍾錦有些意外，從外面看，還真看不出來這裡是她說得那麼有名。
走進大門，服務員上前詢問，徐子萱似乎出示了一張卡後，二人被恭敬地引領到了一直打開着門的電梯裡。電梯下行兩層，來到負二層。門一打開，鍾錦就發現了這裡佈置的特別，不似樓上。而順着曲折，燈光晦暗又五彩繽紛的走廊走了一段後，才發現原來這裡是曲徑通幽，別有洞天。
來之前，徐子萱已經預約過了菜品。“徐小姐，您們先坐一下，菜已經下單。請稍等片刻。”侍者服務禮貌到位，沒有一句令人厭煩的廢話。
“這裡不錯。”鍾錦難得讚歎。
徐子萱也頗爲得意：“我就說，你不會失望的。一會兒菜上來了你再好好品品，說不定你也會愛上，跟我一樣成爲這裡的常客呢。”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徐子萱的真正意圖還沒表達出來，就見那走廊裡又走出來一對彼此依偎而行的男女。
當這對客人從她們的桌子旁經過時，四個人都看清了彼此是誰。
原來全都認識。
“子萱姐！”楊芊芊先驚訝地叫出聲來。她隨即看到坐在徐子萱對面的鐘錦，臉色變了一變。
這時，徐子萱已經站起來：“芊芊，書誠哥，你們也來啦。”
站在楊芊芊旁邊的，正是一臉嚴肅，看不出表情的秦書誠。
鍾錦也不得不站起身來，看向他們：“晚上好。”
“嗯。”秦書誠不知在想什麼，忽然道：“好久不見，既然碰到了，又大家都認識，就一起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