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米柔想起這男人對母親的不負責,她就有種深切的恨,小時候讀書被人欺負的情景歷歷在目,太深刻了。特別被阮慕香的母親屢次找上門來罵母親是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轉身又指着自己的鼻子罵野種時,她就憤恨地盯着那個男人,爲了仕途不惜背信棄義、忘情負心的男人。
在她的腦海裡,阮浩南代表的是一個負心漢的名字,而不是父親。
後來,也許孩子仇恨的目光令他有了不安,他把她們母女倆安排到國外加拿大去了,在米柔看來卻是一種害怕媒介知道她們的存在,影響他仕途的舉動,她不再單純地理解父親的一些“親情”舉動,只有母親,只有母親還一味地相信他,相信他的愛,相信他當初沒有給她一個名份的無奈。
看到米柔仍然不自然的神色,阮浩南繼而道:“我跟你媽完婚後,你跟米奇就搬回來住吧,別再跟外面一些做不正當的生意人混在一起了。”
“他是個商人,有自己正當的生意,我在那公司做過,一切都是走正途做生意搞研究,沒有做見不得人的勾當。”米柔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阮浩南也不惱怒,就連眼神都沒一絲波動,仍然是坦誠地看着米柔,似乎這孩子做什麼事情,他都能以父親的角度原諒她的無禮頂撞和魯莽舉動。
二十幾年來的相互瞭解,讓米柔清楚,這位父親的僞裝面具早已爐火純青入骨,不是她這種簡單的目光能看得清的。
阮浩南把視線移開停在米惠珍的臉上,沒有再說一句話,那眼神象是深情恩愛了幾十年的老夫妻。
“小柔,怎麼這麼沒禮貌跟父親說話?”抱着米奇,米惠珍輕聲喝斥女兒。
米惠珍站了起來,老式中規中矩的深紅色旗袍,上身加披一件火紅色的毛披肩,黑髮高高挽起成髻在後面,把她仍然精緻小巧的五官突現了出來,米柔今天才發現母親其實是位很漂亮的女人。
“媽,我說的是實話,您自己不也開始已接受他了嗎?”
“小柔,那是媽一時糊塗。我們是清白人家,不能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媽,您……。”米柔沒想到母親的轉變那麼快,都沒察覺到自己背後父親給母親的眼光。
“好了,今天都不談這些事了,惠珍,你們母女倆好好說說話,米奇,要不要跟外公到外面去?”
米奇搖了搖頭,穿着小西裝的模樣很粉嫩很帥氣。
阮浩南只好自己一個人出去了,順帶把休息室的門關上了。
“媽,您今天特別漂亮。”米柔望着眼前的母親,不禁由衷而道。
米惠珍的老臉不禁紅了紅。
“爲什麼今天的婚宴這麼冷清?外面連個記者都沒有,這就是他給您的風光婚禮?”想到這些,米柔就忍不住地憤憤不平。
“小柔,算了吧!這些東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媽終於如願以償地嫁給你父親了,這就夠了。”米惠珍的臉上渙出幸福的光彩,令米柔深感無語。
婚宴請的人只有幾個鄉下的親戚,米柔聽着阮浩南解釋說不想鋪張浪費,要帶頭廉潔做一位好官員,希望米柔能理解。
就算心底鄙夷他的做法、他的虛僞應付,事情已到這地步,米柔就算不理解也沒辦法。
婚宴進行到最後,阮慕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