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嗆……”伴隨着兩支長劍彼此輕輕地摩擦鋒銳,天際省的荒林之間有人在輕笑並低語。
“每次出去殺人的時候,我都會有點興奮,有點開心……我知道這個習慣不怎麼好,但總是改不掉。”如果,當年師父並沒有找到我,我會變成一個怎樣的怪物啊,從靈魂深處就透出嗜血好鬥的因子。
因爲對於戰鬥而言,朱鵬此種程度的亢奮,氣血活化反應,是正面的加成,因此他多年修成的純陽仙心並不會對此有任何的壓制,也即是說,朱鵬的潛意識裡並不覺得自己這種狀態是一種負面的情緒狀態,其純陽仙心也是基於其心性意志鑄成的,甚至純陽宗每一位修成純陽仙心的前輩修者,其表現形式也都會有些不同。
一旁的紅髮少女艾米拉雖然覺得此刻的西帝斯先生有些異樣,但她卻並沒有感到任何的畏懼,女孩只是小心地將自己麻袋裡的寶物埋藏在篝火下,然後把又一次癟掉的麻袋拿走,她也知道,今夜過後它會重新變得鼓脹起來。
“你注意自己的安全,跟在我身後稍遠的距離,如果需要則給我施法療傷,但以保護自己爲首要目的。無論在什麼樣的危險情況下,我都一定比你活的久。”拍拍女孩的額頭,然後朱鵬轉身率先走向被強盜所盤踞的煤石礦洞,他並沒有注意到,因爲自己的話語,身後紅髮女孩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幾乎像星星一般明亮起來。
(跟着西帝斯先生,在這片大陸上流浪一生,也會很幸福吧?只要,只要能跟在他身旁就好。)
陰森的黑夜,某人選擇的是普通人最爲睏倦的時分,不過強盜乾的畢竟是把腦袋掛褲腰上的買賣,因此哪怕在隱蔽的礦洞出口,也有一名握着木弓的強盜在守衛着。
不能說他不盡心,只是一個人,並且在長期安全無事的前提下,他終究被步伐恍若狸貓般的朱鵬摸到身後,然後一支長劍橫繞過強盜守衛的脖頸,橫向一抹間,除去鮮血呼呼噴涌發出恍若夜風掠過般的聲音,那名被朱鵬捂嘴割喉的守衛連一絲半點的聲音都未曾發出。
朱鵬隨後將守衛的屍體輕輕得放倒在地面上,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做了無用功夫,從礦洞口到裡面相當長的一段距離一個守衛都沒有,也許對於這夥強盜而言,在礦洞出入口處安排一名守衛者,已經是他們最高級別的警戒水準了。
“現在先不要扒錢和東西,等我們殺光這些傢伙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搜刮。”把守衛強盜身上的獵弓、箭矢與護身匕裝備在自己身上,出來殺人,朱鵬連身上的金幣都交給艾米拉暫時埋藏,他現在身上除去帝國隊長的甲衣裝備與雙劍之外,是毫無負重的狀態,因此這個時候即便再裝備上一些武具,也並不會影響戰鬥狀態。
朱鵬將鐵矢箭搭在獵弓弦上,伏身前行,他走的並不快,其雙眼在行走過的礦洞內掃過,檢查着可能存在着的陷阱,然而直到朱鵬走入煤石礦洞的相對深處,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的陷阱。
艾米拉離得更遠些,這個時候她穿上之前擊殺強盜的獸皮衣,把臉塗得更加黑,萬一被哪個強盜逮住,插科打諢之下對方也未必會立刻下殺手。
而在這個時候,朱鵬已然抵達礦洞內一處木橋,有兩個男人在其右側斜下方交談言語着,作息習慣看上去並不怎麼好。
“你說老大就不擔心有人來這裡嗎?只派索多一個人守着,這裡的入口可並不是那麼隱秘。”
“你怎麼又說這個,有人守着就夠了,索多是個弓手眼睛銳利,只要他發現一點點聲音,我們就一起衝出去把來的人殺掉。而且,別忘記之前佈置的那個石頭陷阱差點把我們自己人砸死!”
(這就是你們只派一個人守衛,並且絲毫不佈置防禦陷阱的理由嗎?那麼,爲此付出代價吧。)朱鵬當年練拳時,練過弓術以體悟拳意,正所謂弓如霹靂弦驚,要達到拳經上記述的出拳若箭,筋若勁弓的境界,要是連弓箭到底是怎麼回事都不理解,難免會出現理解上的偏差。
當然,朱鵬槍械都不精修,更不論弓術,也僅僅只是把玩一段時間借弓性輔助理解拳理而已。
只是他本身就有足夠基礎,又心靜手穩,此時此刻潛藏在暗處定點射擊的情況之下,一箭射出當然無不中之理,那支鐵矢箭直接正中兩名交談強盜一人的胸膛,如果手中是張用過很久的勁弓,朱鵬會選擇腦袋面門甚至太陽穴,但手中這張獵弓剛剛入手,即便是朱鵬也不敢把目標瞄得太死。
“什麼人!?”
“有敵人進來了。”
雖然一人中箭,但並未致死,因此那兩名強盜也並沒有太慌亂,兩人一同拿起手旁的武器從火堆旁離開往上猛衝,敢幹強盜這樣的高危職業,武功怎樣不說,至少勇氣還是有的。
站立起身,在那名胸膛上本來就中了一支箭的強盜身上又連射一箭,這一次依然是正中胸膛,兩次的打擊終於將之射倒,而朱鵬同時扔掉手上的獵弓,他抽出腰間左右雙懸的鐵劍,迎擊向那名持着盾劍的強盜。
“小子,你迷路的真不是時候,我會把你的腦袋切下來……呃!”朱鵬一條腿踢入對方的中線下盤,同時側身以臂膀頂撞,將盾牌撞開,另一劍捅入對方的小腹同時斜上絞腕,兩人的面頰很近,朱鵬看着這名強盜的雙眼失去生命的光彩,嘴角溢出黑紅色的鮮血,然後將之甩砸在地面上。
“廢話太多,實力卻不濟,有和人聊天的時間多練練武功戰技不好嗎?”手持染血的雙劍繼續往裡面大步衝鋒,剛剛戰鬥聲很可能已然將一部分強盜驚醒,此時此刻朱鵬殺得越快,最後受到的圍攻壓力也就越低。
當然,前提是這處強盜巢**的強盜足夠多的話。
可以看出,這處煤石礦洞已經被盤踞在這裡的強盜經營的足夠久了,礦洞內有許多生活用品,食物,酒水,木桶甚至木架這類傢俱,對於桌面上散放的金幣朱鵬並沒有多看一眼,他步伐更加迅速地向礦洞內部疾行衝鋒。
從礦洞深處不時便衝出拿着武器神情顯得即慌亂又猙獰的強盜,當他們看到持着雙劍孤身一人的少年時,臉上會浮現出明顯得放鬆,然後就被迅速的斬殺擊倒,在朱鵬身後跟隨的艾米拉看來,西帝斯先生雙手雙持兩柄長劍作戰時,簡直就像兩名配合精妙的劍士在聯手殺敵,只是一名劍術精妙的劍士就已經足夠可怕,而當他們聯手時,產生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
朱鵬在戰鬥過程中很少格擋封架,他一眼就可以看穿這些身手粗陋莽漢的攻擊軌跡,恍若未卜先知一般,即便被數人圍攻也可以藉助地形,憑藉巧妙的步伐甚至對視線盲區的判斷進行規避,手中雙劍只攻不守,恍若兩條銀色的毒蛇般撕咬敵人致命的要害,這樣的戰鬥模式遊走於生死之間,但殺戮效率當然也高得相當可怕。
五名強盜,在他們熟悉的礦洞內,被且戰且走的朱鵬逐一格殺,甚至於他們包圍一名少年的心理優勢還未完成轉變,就已然接連倒地化爲屍體,最後一名雙手持鋼鐵戰錘的光頭大漢有些茫然得看着自己倒地的同伴,與連殺四人之後,有些氣喘吁吁的少年劍士。
臉色恐懼與猙獰交替,最後他怒吼咆哮着高舉手中大錘殺向朱鵬,這一擊頗有些與敵偕亡的意味了,哪怕在朱鵬眼中也變得頗有看頭。
因此,略有些氣喘的少年雙手一揚猛擲,兩支鐵劍“唰”得一下刺向光頭大漢,追求與敵偕亡可不是我死了,但連你毛都沒傷到一根,因此氣勢剛剛拔升起來的大漢不得不有些狼狽得後退躲閃,他成功躲那兩柄被擲出的長劍,然而還不等他狂喜,小腹處就已然傳來火辣辣得絞痛感。
低頭一看,只見那可怕的傢伙已然衝入懷中,自己強壯身體原本使不完的力氣,恍若退潮般迅速消散。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你這種用重武器的,一旦被手握短兵器的武者成功欺身近戰,就基本上沒有勝算和活路了,這是打法的最基礎定式。”將從強盜守衛身上取下的鋼鐵匕首拔出,同時推倒面前的光頭壯漢,朱鵬甚至比外科醫生都更加精通人體要害,普通人只要被他的攻擊命中,一般而言就沒有什麼活路了。
半夜時間,血腥殘忍的殺戮。
當朱鵬提着雙劍從煤石礦洞的另一處出口處走出來時,也意味着他身後整個煤石礦洞除去艾米拉外已然再沒有其它活人,隨着連環任務的第二步完成,伴隨着月光的照射,一股莫名的力量注入到朱鵬的體內,魔力,體能,生命力,這三者朱鵬可以選擇其中的一者強化……根本沒什麼猶豫的,朱鵬直接選擇體能。
在源質能量的作用下,這具少年的身軀肌肉乃至於血絡筋骨都開始強化,整個過程中“微微”有些痛楚,朱鵬甚至可以感受到體內肌肉與骨骼擠壓生長的聲音,這個過程,遠遠比昨晚那次更加漫長且深遠。
當身軀內部的痛楚感漸漸緩和時,接繼而來的是一股旺盛的力量感,只是朱鵬還不及細細品味其階位層次,眼前飛舞的螢火就在少年的面前詭異地組合成一排文字:
“朱鵬,距離實在太遠,連接不易;追尋你最初遇到的那條巨龍蹤跡,這個世界有極大一份命運節點落在它的身上,追尋它,瞭解它,必要時……殺掉它,獲得它的命運,我們就可以鎖定這個世界的座標。”
“納格威爾夫人,請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伴隨着這句話語,面前那片由幽綠色螢火蟲所組成的文字轟然破碎,它們甚至很快死去,降臨諜影在被降臨世界完成任務,能夠獲得的主世界援助是非常非常少的,距離實在太遠,空間座標模糊不清,對於兩個世界而言,以人類個體作爲座標實在是太過可笑。
因此,降臨諜影很大一部分任務,就是在被降臨世界做足夠多的事,產生足夠多的影響,只要把空間座標傳遞回去,鉅額的收益就入賬了,只要找得到,目前爲止巫師世界幾乎還沒遇到過自己無法征服的文明位面。
(那條巨龍嗎?好像很強的樣子啊。不過也好,如果對手太弱,我也就沒有理由在這個世界耽擱的太久了。)腦海當中閃過在帝國海爾根軍事要塞上空飛掠的漆黑巨龍,當時乃至於現在的力量都實在是太弱了,從它當時的表現來看,朱鵬判斷其至少是一個高階傳奇。
正面摧毀一支擁有軍事堡壘倚仗的正規軍團,甚至都沒受到影響飛行的傷害,稱得上是銅皮鐵骨,力量雄渾強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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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收拾尋覓財物,艾米拉忙了整整一夜,雖然朱鵬明確告訴她不是很急,可以第二天再整理,但這個有些固執的女孩依然在朱鵬熟睡之際忙到很晚,次日當朱鵬睡醒時,看到的是整個強盜巢穴裡財物都分門別類的擺在火塘一旁,艾米拉靠着石壁打着瞌睡,雖然小臉上透出疲憊,但也能看出滿足。
(這麼喜歡錢嗎?小財迷一個啊。)
把這些甲冑、武器,生活用品全部傾銷賣掉的話,換到的金幣應該足夠女孩爲自己攢一份不菲的嫁妝了,朱鵬雖然不大清楚這個世界的購買力,但一個不小的強盜巢穴也僅僅只能搜刮出不到兩百枚金銀銅幣,說明在這個世界金幣的購買力還是相當不低的。
“嗯!?西帝斯先生!我,我們要上路了嗎?”艾米拉的小腦袋一個搖晃,然後她看到自己面前站立的朱鵬,整個人幾乎直接就挺立起來,有些迷糊忙亂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