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閉的箱車內,有暗紅色的光在流淌徜徉。
一支裝着消音器的手槍高舉,將一名被綁在椅子上,眼睛蒙蓋着白紗的男子一槍擊斃,因爲是手槍因此倒沒有產生一槍爆頭的視覺效果,那個男人身形劇烈得向後一仰,血水自其腦後大量得溢出,殷紅色以其爲中心迅速得擴散開來。
李浩東將手中的槍交到身旁的黑衣小弟手上,然後他轉身走下箱車,在幾名馬仔的摻扶把持下跳躍下來。
“擦乾淨。”
回身看了一眼箱車邊緣處正在溢淌的鮮血,李浩東隨口吩咐了一句,一名馬仔趕緊拿着抹布過來擦拭,而李浩東則吹着口哨搖搖晃晃地遠去,過程中他將手上的白紗手套掏出來,然後隨手扔到了路旁阿婆正在燒紙錢的鐵桶裡,轟得一下,那最後的罪證也被淨化得乾乾淨淨了。
黑暗、深紅、流淌的鮮血,那恍若從地獄當中走出來的男人。
從後門進入一處奢華的私人會所,在李浩東推門走進去的那一刻,酒宴那快活喜樂的氛圍將他身上陰厲冰冷的氣質都沖刷淡化了許多。
“東哥,怎麼纔來啊?趕緊過來救駕,你大哥被公司裡一羣叔叔伯伯圍着呢。”公司的干將之一,跟李浩東關係相當不錯的阿烏拽着他的胳膊過去,而在這個時候,忠義信的幫主李浩龍正在被公司的一羣前輩敬酒。
這些黑道老傢伙是最難纏的,你對他們冷漠,他們當你看不起人,你對他們太熱情,他們當你在可憐他,尤其李浩龍當年從一介打手,一路衝殺成忠義信的幫主,是得到過這些叔叔伯伯們支持的,浩龍哥慷慨四海,此時此刻更不會不給這些阿叔們面子。
然而,作爲當前九龍灣排名前三的黑幫大佬,想和李浩龍認識,想跟他討飯吃的人實在太多了。
“我靠,貴叔,這個是啤酒杯吧?你用來裝XO?我代我大哥喝,我來代我大哥喝好吧?”李浩東在阿烏的拉拽下離近,然後趕過去擋酒救駕。
“不用,小東,叔叔伯伯來賞臉,我不能不給面子,我自己喝。”李浩龍端着酒杯伸手一攔自己的弟弟,他這樣說道。
“不是吧大哥?一會有你醉的呢。”今晚是李浩龍的獨子,李敬學過生日,忠義信的高級幹部、公司元老只要能來的,幾乎都過來了。
李浩龍、李浩東、素素、羅定發,以及這段時間表現出色,和李浩東走得很近,非人境的武者阿烏,這個阿烏雖然還差了一點,但有李浩東拉着他,只要再漂亮的幹下幾票,晉升成爲公司高級幹部也是必然的事,畢竟唐寅、項燕消失大半年了,而公司許許多多方面的事務不能缺少人手。
“大嫂,你也來一起喝一杯吧?”
“我也來?好啊,陪你們。”李浩龍的夫人素素,在聞言後很給面子的給自己倒了大半杯高烈度的洋酒,然後在向面前這些公司元老示意後,舉起手中杯將之一飲而盡。
“大嫂好棒,女中豪傑。”
“巾幗不讓鬚眉。”
李浩龍含笑看着素素的表演,自己這位夫人從來都沒讓自己失望過,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讓自己有裡有面。
在這個時候,一位清純斯文,看起來甚至還不到二十歲的學生妹在保鏢的護送下,有些怯怯地走入酒會,她找了一個略偏僻些的角落坐下,旁人對她的姿態也都非常奇怪,在表面的尊敬中多少透着那麼一些輕視的意味。
幫主夫人在與諸多公司元老談笑之際,不經意看到她,臉色多少有些異樣,但也很快柔和下來,這位素素姐笑意盈盈得走了過去。
“呃,素素姐,是龍哥讓我過來的。”
“我知道,他那個人啊,粗心得要死。你都過來了怎麼能讓你坐在這裡呢?過來,跟姐姐過來。”這個女孩名叫麗莎,原本的名字已經被淡化了,在忠義信這個社團裡她就叫作麗莎,當然,也有人暗地裡稱她爲二夫人,是爲李浩龍生下獨子地位極爲特殊的女人。
這個麗莎和一般出來賣的小姐不同,原本是一個高材生,父親因賭博被人逼死了,母親也患上了極嚴重的精神抑鬱,和謝婉晴的經歷多少有些類似,或者,在這個時代、在紙醉金迷的九龍灣,像這樣的故事實在太多了吧。
因爲其清純漂亮,因此被忠義信的幫主李浩龍看上了,和朱鵬類似,李浩龍也不是那種強迫女人的類型,他擺明車馬的跟這個女孩說明情況,而性情柔弱的麗莎也的確需要一個堅實的依靠,於是她就跟了年紀足以當她父親的李浩龍,併爲其生下了兒子。
被素素姐拉到前臺的酒桌上,這一桌都是女賓,謝婉晴、阿烏的妻子阿珍基本都坐在這裡。
麗莎看到端莊美麗的謝婉晴,一身名牌豔麗異常的阿珍,多少顯得有些侷促尷尬,這個時候李浩龍坐了過來,同時素素也牽着能自己小跑的李敬學走過來,在看到自己兒子的瞬間,麗莎完全放鬆下來了,眼前的這個小男人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是自己地位穩固的最大基石。
“哇,好帥氣的小夥子,龍哥,這孩子長得真是和你一模一樣。”相比靜默的謝婉晴,阿烏的妻子阿珍顯得特別會說話,她自己也知道這段時間是自己丈夫晉升的關鍵時期,因此猶爲發力的表現着。
“龍哥,外面有幾個條子在鬧事,我們出去看一看。”恰巧這個時候阿烏也過來了,他帶着幾個小弟向李浩龍言語一句,然後匆匆走出去了。
在場不是混黑道的,就是家人是混黑道的,因此對警察也很習慣,並沒有什麼反應,素素看到了麗莎空蕩蕩的脖子,皺着秀眉言道:“唉呀,這怎麼行呢。瑪瑞亞,拿我的手包過來。”
一名訓練有素的中年女僕聞聲快步過來,遞上手包,素素從中拿出一串鑽石點綴極爲華麗的項鍊,然後她親手將之戴在了自己丈夫小妾的脖子上,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裡,真的是暗挑大拇指,一方面敬佩龍哥管教有方,另一方面也暗贊素素姐有大姐氣度。
“今天你纔是主角,要光彩一些哦。”
“謝謝素素姐!”
“因爲你乖嗎。”輕輕親吻了一下麗莎,像這樣單純的學生妹,素素姐當年做媽媽時不知道調教過多少,真的是把玩於鼓掌之間。
而在這個時候,樓下警察和忠義信之間的衝突越發激烈了,有小弟看着彈壓不住,跑上來告訴了李浩東,李浩龍走過來剛要說話卻被李浩東攔住了。
“大哥,今天大喜的日子,下面那幾個條子由我來搞定就好了。”說着,李浩東拿着衣服走了下去。
“廖志忠那個傢伙在下面搞什麼鬼啊?今天什麼日子,怎麼一點面子都不給。”素素走過來,在李浩龍身邊這樣言道,不給忠義信面子,就是不給李浩龍面子,她素素姐的臉面上也沒有光彩,當然是暗怒。
“……”對此,李浩龍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過了一會,他反而笑言道:“剛剛這麼闊氣,那條鏈子好像不便宜吧?”
“呵呵,我哪有那麼大方啊,那條鏈子三百萬,記得要還給我哦。”在後面輕輕拍了拍李浩龍寬大的肩膀,妻子這般的姿態,讓李浩龍忍不住哈哈大笑,此時此刻他是得意的,大嫂有大嫂的氣度,小妾溫柔嬌美,兒子聰明可愛,由一個賭場打手一路衝殺到今時今日的地步,李浩龍自覺縱橫一生,卻也是圓滿快意了。
而在這個時候,羅定發、阿烏正帶着一羣小弟和九龍警方對峙着,這裡不同於大陸,英倫講究司法公正,極爲注重人權尊嚴,在因此獲得正面積極意義的同時,連帶着政府執行能力受損,在九龍灣,勢力夠強的黑社會是真的可以同警方對峙並將之逼退的。
而在此時此刻的華國,則是在全面嚴打的時期,政府強大的統治力專治各種不服,社會秩序的確爲之整肅清平。
……………………
“東哥。”
“東哥,就是這幾個條子。”
“廖警官,帶着兄弟們搞這麼大的排場,做什麼啊?”在人羣當中,李浩東點着煙於弟兄間若分波裂浪般大步走來。
“沒什麼,我們本來只是過來吃飯,但看到這麼多大哥都在,因此過來打聲招呼而已。”反黑組廖志忠這樣笑着言道,這個傢伙是一個正義感極強的人,也是九龍黑道勢力少數既收買不了、又幹不掉的傢伙,快五十歲了,無妻無子無父無母,上司提拔他給他升官都不做,就是一心一意跟九龍灣這些混黑道的鬥,也是九龍警界正派的代表人物。
“若是可以的話,讓我們上去轉一轉,也給浩龍哥添添喜氣嗎。”
“不行。”李浩東直接就回絕了廖志忠,忠義信老大的兒子過生日,大家聚會找樂子,一羣警察上去打招呼?
尤其是廖志忠這種茅坑裡的石頭,讓他進去轉一圈,酒會就不用開了,對於李浩龍的黑道威信也是巨大的損害。
“喂,誰允許你抽菸的,當着阿sir的面你什麼態度啊?”這時,廖志忠身旁的一名年輕警員怒聲斥道。
許多人覺得九龍灣尤其是反黑組出身的警員往往都非常沒有素質,但實際上也是被九龍灣這些黑道磨出來的,不把自己變成惡犬,難道指望兔子能鬥得過狼嗎?
“哦……”李浩東聞言笑了笑,他看了看手中剛剛抽了小半的香菸,然後聽話的丟在地上,還用腳碾了碾。只是下一刻,這位東哥又從自己的香菸盒裡抽出一顆點上,他深深得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道煙柱噴了那名年輕的警員一臉,這般的囂張作派,讓忠義信一邊的弟兄們放聲大笑。
(老子就TM抽了,你個小鱉三又能怎麼樣?你敢怎麼樣?)
“我操!”那名初出茅廬的年輕警員當時就爆了,雙方拔槍的拔槍,握拳的握拳,就在即將真的衝突起來的那一刻。
“都在幹什麼,給我住手。”因爲雄渾的內勁,這聲音震盪迴響,聽在耳朵裡有一種嗡嗡聲音,李浩龍站在樓梯高處,他俯覽注視着下方發生的一切,搖搖頭然後走了下來,就如同一頭肥壯的黑色巨虎走出巢穴。
“廖警官,有何貴幹?”
“沒什麼,我們只是想上去看看你們這些人在搞什麼鬼。”廖志忠的目光與李浩龍對視着,這兩人一黑一白交鋒爭鬥十幾年了,可以說彼此之間都極爲熟悉了。
“廖警官,我小兒子今天過生日,單純只是兄弟聚一聚而已,我李浩龍可以保證絕沒有任何生意上的事。”
“誰信你啊?把你兒子抱出來。”這句話並不是廖志忠說的,而是那名猶處於暴怒中的年輕警員說的,他這話一出口,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這名年輕警員下一刻自己也反應過來,腦門上的汗唰得一下就淌下來了。
他的氣勢完全被李浩龍給壓制住,李浩龍並沒有什麼暴怒之態,但只是那麼淡然注視着他,就已然讓這名年輕警員心膽俱寒。
“好,既然今天你李浩龍獨子過生日,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不過以後你們忠義信再有什麼喜慶日子,最好先報警,也省得大家都麻煩,收隊。”廖志忠這一刻不得不賣李浩龍一個面子,因爲堂堂忠義信幫主被一名小小警員這樣刷臉,廖志忠若是再不給面子,他是沒什麼事,身旁這名小警員恐怕是活不過三天了。
廖志忠一生無兒無女鐵面無私,但他對自己手下還是非常照顧的,所以這個面子由不得他不賣,用來換自己下屬的小命。
“大哥,用不用給這個姓廖的一點教訓?”李浩東湊到李浩龍身後側,這樣輕聲問道。
“算了。我剛剛接到電話,阿寅和阿燕回來了,準備車,我們兩個現在就去接他們。”李浩東聞言一愣,然後立刻就回身去安排車子,作爲公司的高級幹部,他非常清楚阿寅和阿燕這兩人消失大半年是去幹什麼的。
當夜,在深水埗區的碼頭,李浩龍帶着自己的弟弟親自迎接,人倒是不多,但已經體現出足夠的重視。
“阿寅,一路辛苦了。”與朱鵬擁抱了一下,然後拍了拍項燕的肩膀,在回來之前電話裡就已經把大體的情況說清楚了,因此李浩龍並不意外項燕一瘸一拐的。
“沒事的,阿燕,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沒事的。”
柳月月最後走出來的,作爲要接引說服李浩龍的關鍵,柳月月當然要下足功夫,從出場的儀態到整體的氣質,僅僅只有短短几分鐘,但在朱鵬的配合下她至少演練了三天以上。
李浩龍也表現得非常妥當,作爲一名黑幫幫主,他極爲有禮的邀請柳月月去寒舍稍坐,當然,李浩龍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意向,別說柳月月,哪怕朱鵬都看不出來。
雙方隱晦試探着,儘量讓對方猜不到自己的心思,在一番勾心鬥角後,李浩龍、李浩東、朱鵬、項燕來到樓宇的天台處,他們四人吹着晚風,彼此交談商量着。
“本來,我想阿寅和阿燕你們兩個都已經很累了,這個時候應該讓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的,但事情實在是事關重大,忠義信到底要不要併入華國魔門,我想要聽聽你們兩個的意見。”看着樓下的萬家燈火,夜色下的九龍灣極爲的絢爛美麗,李浩龍背對着另外三人這樣言道。
“我覺得應該加入吧?整個華國魔門十幾位外罡,功法秘術層出不窮,我們忠義信併入魔門之後,師父您的武功甚至可以再次突破,這次我和唐哥碰到一位魔門的長老,五六十歲了硬是憑藉一身魔功半步外罡,如果不是唐哥的話,他現在恐怕已經成功晉升了。”項燕在回來的路上早就琢磨過了,這樣言道,很純粹的武者思維,法地侶財,忠義信併入魔門之後,在法、侶、財三者上,他項燕應該是不大缺了。
“我反對,華國魔門的確是實力很強,但太強也太老土了。整個魔門依然是在以武道強者爲尊,現在這個世界是比頭腦、比錢多的,武功要是那麼有用的話,那羣大陸仔現在也不用搞什麼科技研發、經濟發展了。”說到這裡時,李浩東頓了頓,然後他繼續言道:
“更何況,魔門那麼多外罡,我們併入他們,他們隨便派過來一名不就把大哥架空了嗎?”
“不至於吧?外罡強者管制的那麼厲害,尤其是華國的外罡,九龍灣根本就禁止簽證吧?”項燕這樣言道,也的確是這樣,華國魔門的外罡再強,在九龍灣也是不能見光的,更談不上執掌忠義信,架空李浩龍。
“不來外罡,來幾個頂尖非人境武者過來指手畫腳,也是很麻煩的。”李浩東回了一句,他似乎是非常不願意忠義信併入華國魔門,當然,在他的立場上,不併入華國魔門,他就是忠義信的絕對高層,而一旦併入了,在整個魔門而言,像他這樣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給我閉嘴,阿寅,你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沒說話,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李浩龍皺眉打斷了李浩東與項燕的爭執,而是轉身問向朱鵬。
“我啊?我……不大好開口。”朱鵬站在一側靠着天台邊緣,他聳了聳肩這樣言道。
“怎麼了,你是我公司的高級幹部,這種關乎公司前景的事,你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哦,是這樣的。”摸了摸鼻子,然後朱鵬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因爲我把那個柳月月給上了。現在正頭疼該怎麼和婉晴交代,因此我開口的話,難免讓龍哥你覺得我吃裡爬外。”朱鵬這一句話語,表明了自身的立場,同時也讓李浩龍在愕然之後,哈哈得大笑了起來。
“我去,我TM說有幾天怎麼不見柳月月走出來,原來她已經被唐哥吃幹抹淨了啊?”項燕也笑了,他雖然是一個武癡,但從小混跡黑道,這些事情看得多了,也根本就不介意。
“我當是什麼絕世妖魅,還不是被男人騎的份。阿寅你的意見放開了說,我信得過你。”天台上的四名男人在猥瑣的笑過之後,李浩龍拍着胸膛示意朱鵬暢所欲言,反正最後的決定權也是在他手上。
“根據英倫與華國的協議,再有七年,九龍畢竟是要回歸華國的,以華國政府的統治力,到時候的九龍必然要有一輪大清洗……七年時間,龍哥是打算把公司搬到國外,還是能夠洗白上岸?”
“你的意思是,加入魔門就能避開這輪大清洗?”誰也看不出李浩龍這一刻的心情是怎樣的,只是讓人覺得威儀深沉。
“七年時間,華國魔門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七年內就肢解掉忠義信,相信龍哥您對於自己對忠義信的掌控力還是有自信的吧?那麼在內地管控極爲嚴格的前提下,華國魔門倚仗我們的地方其實非常之多,這是合則兩利的買賣,至少七年時間裡,我們將會自華國魔門那邊獲益,至於七年之後是他們來收割我們,或者是怎麼樣,我就不敢斷言了。”靜靜聽着朱鵬表述自己的意見與看法,李浩龍閉目沉吟,他到最後也沒有說自己傾向於哪個方面的抉擇,朱鵬與項燕則在片刻後各自離去了,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漫長的休假,畢竟這一次幾乎出去一年時間。
……………………
並沒有等到酒會結束,不是很喜歡那種熱鬧場合的謝婉晴在參與必要的環節後,沒吃什麼東西就回家了。
空蕩蕩的大房子讓她覺得有些落寞,好在將母親接了過來,不然這個家真的是一點人氣都沒有。
進屋按開昏黃的檯燈,這個時候母親和護理師應該已經睡了,謝婉晴卻突然間看到沙發上坐着一個人,這一發現讓膽子本來就不是很大的女人俏臉唰得一下就變白了。
謝婉晴哆哆嗦嗦得從手包裡拿出一支女式手槍,然後她儘量小聲的轉過去,想要看清這個潛入者是誰後再決定是否開槍。
“下次果斷一點,能越過大旺、二旺防護潛進來的人……嗯,你果不果斷其實都意義不大了。”幻虛月影一般,那道人影陡然間移到身後抱住了自己。
感受着那強健的臂膀,沉浸於那熟悉的氣息,傾聽着那溫厚的低語,謝婉晴狂跳的心臟漸漸平復,她由全身僵硬的狀態恢復過來,然後有些恨恨地捶打了一下身後的壞人,卻又覺得這是大半年來前所未有過的放鬆。
一件件衣衫就在房間裡擺脫,然後一同沐浴,在這個過程中朱鵬竭力讓謝婉晴清晰得感受到她是自己唯一的女人,都說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但像朱鵬這樣的洪荒異種明顯不在此列,在溫暖的沐浴中,謝婉晴只覺得一切的等待、一切的擔驚受怕、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最好的彌補報償。
當肌膚如玉、誘人至極的美婦從迷醉中清醒過來時,已然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依然全身發軟的謝婉晴看着面前醇厚的牛奶與噴香的麪包,霞飛玉顏。
“我,我一直沒起牀,被媽發現了吧?”
“哦,你放心,媽並沒有怪你今天起晚了……昨晚你叫得那麼大聲,她老人家現在都還在補覺,年紀大了,被吵醒就不容易睡着了。”當朱鵬實話實說時,謝婉晴就像一隻純白色的鴕鳥一樣縮在被窩裡不肯出來了。
“都怪你,都怪你,丟死人了。”一邊說着,被窩裡還伸出一條白白的大腿用力輕踢着朱鵬,結果踢着踢着,朱鵬就又鑽進去了,剛剛有一下算一下,定然要百千倍的償還回來。
最後謝婉晴是在朱鵬的照料下吃東西的,不吃又餓,但自己又沒力氣動彈,只能像一個小孩一樣被朱鵬哄着吃東西。
“老公……對不起,我沒把家管好,你走了沒多久,玉珠就不見了。”
“她不見了是正常的,因爲是我趕她走的。”笑着,朱鵬把徐玉珠的事情一點點說給了謝婉晴聽。
“啊,那,那玉珠未來會不會來報復我們啊?”
“江湖險惡,並不是那麼好闖蕩的,她若是有本事歷盡劫波一路衝殺回來,我給她一個報仇的機會又如何?”朱鵬溫柔摟抱着懷中的玉人,有些淡漠冰冷的笑言道,只有那些失去了進取之銳氣的人,纔會擔心這種報復,因爲他們正在漸漸變得衰弱、腐朽,而像朱鵬這種人,給他的時間越長他就變得越強橫,是那種會讓世間一切復仇者最爲絕望的類型。
“嗯,除了玉珠的事外還有周府的周雪兒小姐,她在你走後也時常來,那真的是一位像仙子一樣的女孩啊。雖然有時候說話會比較奇怪,有時候也顯得有些像小孩子。”朱鵬前往汩羅,這件事雖然和周雪兒說了,但在汩羅兩人畢竟是不能經常聯繫的,這個時代的電子通訊還不是特別發達,更何況夏洛特也在全力攻略着九龍政界,在某種意義上她比朱鵬都更忙些。
夏洛特與謝婉晴這樣的女孩是不同的,她的進取開拓之心並不會比朱鵬遜色分毫。
在接下來的假期中,朱鵬繼續研習古修法玉簡介,而柳月月在盤桓兩個月後,心滿意足的離去,她這一次不僅僅帶回黑天無生經中的四篇而已,更得到了李浩龍加入華國魔門的意向。
當然,目前僅僅只是一個意向而已,聖門也歲月雖久,勢力雖強,但忠義信畢竟是我李浩龍的,你也不能空手套白狼,我這邊有了意向,你那邊也要做出一份全盤的計劃,讓我覺得不吃虧。
假期結束後,朱鵬與項燕迴歸公司高層,最近冒出了一個非人境界的武者阿烏,並非是暗部傳承,但也是名門弟子,算是一個比較常規的非人武者,本來阿烏還想試探一下朱鵬或者項燕的,結果被項燕先一步拉出去打了一架,阿烏本來是挺看不起項燕一瘸一拐的,但聽說是幫主嫡傳,同時又是因爲爲公司執行任務才負傷的,因此倒也不敢大意。
但不管他大不大意,結果都沒有任何區別,雙方在擂臺上交手不過三十招,阿烏就被項燕當場絞斷了一支手。
項燕一條腿受損嚴重,這其實是對其戰力影響巨大的,世間任何的拳術打法,事實上都需要健全的雙手雙腳來配合,少了一隻手不用,或者一條腿不適發力,整體戰鬥力因此被削掉一大半都是有可能的,因爲很多的打法招式根本就施展不出來,自然就只有處處受制捱打的份。
只是項燕走運,他在傷腿之前學到的恰好是修羅地劫爪這套受限度最低的武功,硬是將整體戰鬥力保持在七層左右,再加上他這段時間經過汩羅之行,荒島苦戰,獲得了大量的武學資糧,整體修爲精進迅猛,個人戰鬥力比前往汩羅之前恐怕還要上浮一到兩層,阿烏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非人境界武者,看到項燕的腿傷心裡還多少有些輕視。
如此種種情況疊加起來,項燕一套詭秘兇厲的修羅地劫爪出手,阿烏根本就擋不住,從一開始時就陷入了劣勢,然後就一直都沒扳回來,撐到第二十四招時,直接就被項燕折斷了右手臂。
“阿東,你這眼光不行啊。看看你一直捧的人,阿燕傷着一條腿都能把他打成這樣,阿燕要是全盛狀態,這混蛋能撐過十招去?別是個騙子吧?”羅定發來到一旁煽風點火的笑話李浩東,然而此時此刻的一幕讓一直想提拔阿烏的李浩東根本就沒有話說,返回會議室時,當真的是肺都要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