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成神通,也並非是越多就越好。
甚至恰恰相反,真正的上品金丹,丹成一二品者,往往只有一兩項核心的大威力神通,威能絕倫,玄妙莫測。
而中品丹成神通最多,但多也只是以量取勝,了不起可疊加複合增幅威力,僅僅只是比金丹境大威力法術強上一線而已。
“但這‘十全道癡’的九黎道魔丹法,恐怕丹成神通不止一兩項啊,初入金丹境就成功鎮壓一位魔神境的域外邪魔,白剎大人與域外邪魔拼殺之時,可是以兩敗俱傷告終。”
“……這還用多說嗎?一方面是‘十全道癡’太強,另一方面也是白剎大人以鬼嬰果突破,損傷根基了。”在地煞幽冥劫涌動的時段,那些在元始魔門駐紮的外宗修士、家族修士議論紛紛,這種議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的於元始魔門內部傳散開。
流言,也許一開始僅僅只是無心的感慨,但流言一起最後形成的破壞,卻並不是它的始作俑者能夠想象的了。
初入金丹宗師境,尚未煉製本命法寶,甚至就連常規法寶也未配置齊全,這是絕大多數金丹宗師最爲脆弱、虛弱的時候,甚至於有一些散修天才,結成上品金丹,但在尋找鑄造本命法寶煉材的過程中隕落了,雖然可惜,但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大家都希望自己的本命法寶能夠強一點,再強一點,更強一點。
這種基礎性的強大是越強越好的,因此在設計與鍛造時就會傾盡全力,能用貴料,絕不會用賤料稍稍應付,哪怕法寶的威力只會因此降低一兩成。在這種心態下尋找煉材,實力又不足,自然就容易身陷危險當中。
而作爲宗門核心修士,這一點上的風險就可以規避掉大半了,有青金石銅精礦爲主材,以整個元始魔門宗門秘庫爲倚靠,這樣若還嫌不足,煉製不出符合心意的本命法寶,那就是煉製者自身有問題了。
在宗門頂級煉器室中,朱鵬正盤坐於蒲團之上,伸手撫摸着一樽似鼎非鼎,似壺非壺的青金色古物,其上有一張張靈符貼附,哪怕千百年後的今天,其內已經靈性盡失,但這些靈符朱鵬依然無法拽下。
有五色神光在手,以元神統御世間陽氣,提取近乎於無窮、無盡、無限的至陽至剛之法力,朱鵬終於將這件神妙莫測古物的內部禁制臨摹下大半,雖然許多地方看不懂,雖然依然有許多無法窮究其理之處,但對於朱鵬現在煉製本命法寶來說,卻已經足夠了,或者說太夠了。
元始魔門頂級煉器室,以護山大陣統御鎮壓整個怒雲山脈的地火脈,最後匯合凝聚成近乎天火一般的穩定煉火,就因爲這種鎮壓與疏導利用,整個幽州明明在火山地震帶上,但數千年以來幾乎就沒有大規模的火山、地震災害爆發,可見其利害。
而煉製法寶,尤其是煉製頂級法寶,朱鵬手上那樽流銀返焰鼎就拿不出手了,那樽流銀返焰鼎在元始魔門凝聚的煉火下,自身都會燒化掉,更遑論以之煉器。
元始魔門放置於頂級煉製室內的爐鼎,名爲“吞炎”是一件化神修士看到都會大咽口水的通天靈寶,若非長年以地脈煉火溫養,以朱鵬目前的修爲甚至都夠嗆能啓動它。
這件吞炎法鼎不屬於元始魔門任何人,而是屬於宗門至寶,非宗門核心層,莫說是使用它,就連知曉都不可能的。
在反覆梳理過自身的思路之後,朱鵬將儲物裝備中一袋袋的青金石取出,乃至於還有許多自宗門庫房中取出的高階輔助煉材,他並沒有立刻着手煉製,而是先慢慢將青金石銅精礦熔化爲一塊塊純青中透着暗金色的磚石,然後是那些高階輔材,先將這些自己可能用到的煉材反覆精煉,暖手的同時,朱鵬也是在熟悉駕馭吞炎法鼎的手感。
(九黎鼎……九黎鼎,吞噬萬物,升清化濁,煉虛合道!)半個月後,在那巨大古樸法鼎之前猛然睜開雙眼的朱鵬陡然施訣,四面八方靈物煉材隨着他的攝取投入到吞炎法鼎當中,被迅速煉化着。
憑藉強大的心靈脩爲與絕強元神,朱鵬已經在心中將煉製本命法寶九黎鼎的步驟反反覆覆得推衍過不知道多少遍,因此當真正着手操作起來的時候,輕車熟路,伴隨着大量煉材迅速得融化,鼎器內部那恍若血脈又恍若人體經絡般的複製禁制,延伸並生成着。
哪怕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佔盡,但本命法寶的祭煉鍛造時間依然是以年爲單位計算的,這甚至並不是一件一氣呵成之事,朝夕祭煉曠日持久,許多時候朱鵬甚至放出自身丹火以調和煉火,可見其對於火焰之力的需求精微,達到了怎樣誇張的地步。
這些年以來,地煞幽冥劫強度漸漸降低了,各大附屬宗門與附屬家族也都散去,然而法滅真人卻是痛並快樂着,當年答應朱鵬晉升金丹宗師境時,宗門全力並無償供應其煉製本命法寶的需求……但那個時候若是知道朱鵬本命法寶的煉製需求這樣大,真的是殺了法滅真人他也不可能答應。
好在那些靈物煉材的確是投入到吞炎法鼎中去了,並非是朱鵬中飽私囊,這個傢伙許多年前就以“當世器宗”之稱揚名,現在他投入進去的資源越多,也就是說這傢伙最後煉製出來的寶物也就威力越大,潛力越高。這樣想着,法滅真人的心微微得好受了一些,但一看到桌面上的報賬清單,又是心口劇痛。
時光飛逝,十餘年過去了,那十年不休的最高級煉器室火光隱隱,這幾乎已經成爲了元始魔門弟子眼中的一景。
嘖嘖稱奇的同時,也不得不敬畏佩服,這已經是第十五個年頭了,一般的煉器宗師即便有這樣的想法,恐怕也沒有這樣硬熬下來的無限法力與強大元神。
十五年後的一日,朱鵬打完第十四萬六千七百九十二個法術靈符,臉色慘白得揮袖打開吞炎法鼎的鼎蓋,一輪恍若擁有生命一般起伏跳動的青光,緩緩自吞炎法鼎當中漂浮飛出來。
“吞食天地,煉化萬物……九黎啊九黎,接下來的日子,你與我同行並肩。”一甩衣袖,朱鵬將九黎鼎收攝入自己體內,花費十五年時間,耗盡心血,朱鵬都不需要檢查,這樽九黎鼎自然而然就是最頂級的本命法寶,甚至剛剛沾上朱鵬心血丹火,隨着血絡的擴散開來,它的靈性便陡然提升,已經隱隱開始向靈寶的範疇上提升威能了。並且,作爲本命法寶,朱鵬越強,此寶鼎越強,最後幾近於無極之數。
本命法寶一成,朱鵬在煉器室打坐調息兩個月後,稍復元氣又開始煉製昇華五行煉甲、霸劍蠻龍鉞、以及十心連環等靈器,不過它們加在一塊也不過消耗朱鵬五年時間而已,在靈物煉材的損耗上也趨近於正常化。
也幸好如此,不然若是件件都如九黎鼎那樣祭煉,真說不準法滅真人會不會翻臉打上門來。
也就是在朱鵬煉器的這二十年間,葉輕眉碎丹化嬰,元嬰成就。天地怒,鬼神驚,風雲波瀾若天傾之勢。
葉輕眉作爲劍修,殺伐之氣太盛,因此魔道都有種種降低雷劫的法門,而劍修沒有,劍修渡劫,正常情況下幾乎都是同境界下威力最強的。然而葉輕眉閉死關二十餘年,一朝仗劍破出,勢如破竹劍氣如虹一般!
劍氣飛揚般,蒼天都幾乎被撕裂出一道劍痕,恍若蒼天有傷,駭人恐怖。
雲收雷散,天傷淡卻。
當那玄袍衣衫,黑髮飛揚的女劍修轉身回宗之時,剛好朱鵬也自煉塔頂層飛出,兩人一上一下,目光碰觸,相視而笑。
“俯首作揖謝師恩,但你拜的並非是我,而是大道仙途,我輩前賢。在這條漫漫大道之上,我也不過僅僅比你快走一兩步而已……仙路煙塵疾,日後風波詭譎、萬般險惡,願你我師徒一心,同去則同歸。”當年輕笑言語,似猶在耳旁,你我師徒,同去同歸。
………………
天地有其秩序,文明有其表裡。
氣運之說雖然不可全信,但以其爲輔,以已爲主,倒也能得益不淺。修真文明的表,就是尋仙世界,而修真文明的裡,就是這萬里河山,百萬修士。
自上古大戰,大破滅,大災難降臨後,尋仙世界自中位面墜落到下位面,修者蓬勃如龍般的氣脈運數,就如同被攔腰猛斬了一刀般,頓時有龍游淺水之象。
那時九州混亂,邪靈作祟,甚至於有些地域出現百鬼夜行,人間與陰冥重疊的恐怖景象。
然而修者的骨頭畢竟還沒有被打斷,他們於一片血泥當中艱難爬起,篳路藍縷得重建文明,經千年發展,九州修士的重興之勢方纔鑄成,但非常奇妙的事情就在於,人族越倒黴,越落魄,蠻荒異族、東海水族就越強盛,越興旺。
並非是單純得有對比方纔有差距,而是真的是人族越倒黴,異族乃至妖魔的天才人傑越是輩出。至少在這尋仙世界,的確是如此的。
百餘年前,堪稱繼承幽州修行道千年氣數的天涯鎮海閣宗主厲若海,於東海一戰強行擊殺東海水族八大元嬰,百年之後,隨着東海水族的氣數消退,幽州於這百年時間裡人傑輩出,甚至於散修當中都有人成功結嬰,晉升一方老祖。
這幾十年來,閃靈兒葉輕眉破劫晉升、十全道癡橫掃無敵、其它各大宗派家族當中,也有豪傑出現。
“……從這些數據上來年,已經很明顯了。天地之間的氣數運勢此消彼長,在千年之前還不明顯,但在千年之後的今天,仙路一線,有我無他,這方世界的氣數已經不足夠由太多強盛的種族去均分了。”怒雲山脈,元始魔門,朱鵬都沒想到自己已經夠權限參加這種檔次的會議了,躲避在角落裡作萌新瑟瑟發抖狀。
沒辦法,元嬰老怪物們的集會,朱鵬環顧左右,過十位元嬰,不過五位金丹宗師,這樣的集會實在是沒有什麼插話的餘地。
天涯鎮海閣厲若海,元始魔門法滅、白剎、葉輕眉,萬里軍皇山兇虎、兇豹、兇豺、兇狼、皇甫神兵五大元嬰,乃至於數位它宗元嬰,一位散修元嬰。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傾聽思量着天道神機宗大長老白紀的喃喃低語,他以鏡化水月的道法,推衍着整個尋仙世界這千年以來的氣運消長變化,有理有據,有史實依據,完全由不得他人不信。
“老厲,你是我們當中最有可能突破至化神境界的,你覺得白老頭說得對是不對?”軍皇山的長老兇狼這樣問道,他年輕時曾經遠赴東海厲若海並肩作戰,兩人交情不淺,在這種公衆場合,也就只有他能問出這種問題、敢於問出這種問題。
“凝聚此界氣數,爲一族所用,的確對突破、渡劫都有一定的好處,但也不可過於倚仗,需知,氣運之道至多隻能是作爲輔助手段而已。”這是朱鵬第一次真正見到名滿天下的厲若海。
這是一個極爲英俊,極爲魁梧的男子,他一身藍白層疊得華貴袍衣,很明顯是一個話不多的人,此時此刻寥寥數語,卻已然讓滿室元嬰軒然大波。
沒辦法,厲若海一世豪雄,他是有把握身證已道,突破化神境界的。然而對這滿室元嬰老怪來說,自身突破至化神境界的機率本來就不高,此時此刻方知道天地氣數亦爲其枷鎖,即便解開這天地氣數的壓制,只能提升自身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突破機率……那也是飛躍般的提升啊,要知道,許多潛力殆盡的元嬰老怪,他們倚靠本身突破至五階化神的機率,也不過才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左右而已。
元始魔門下的地煞幽冥劫直通外域,在座的元嬰老怪再瘋狂,恐怕也沒什麼興趣自己衝出去找事,東海水族氣運已經被天涯鎮海閣擊破打碎,在許多人眼中厲若海獨得大運,方纔有這百年來突飛猛進般的修爲進境,這個思路甚至也並不是錯誤的。
會議結束了,元嬰老怪們散去,然而朱鵬心裡卻很清楚,一場大計劃就要徐徐展開了,能夠晉升至四階元嬰境的修真者,隨便哪一個不是道心堅定到可怕!
誰敢阻其成道,誰便是其生死大敵,更遑論是非人異族。那更是雖日殺萬夫,而問心無愧矣。
“唉,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是誰倒黴了,被幽州幾乎全部的元嬰老怪盯上,命途多舛啊。”
“朱師兄,誰要命途多舛了?”在朱鵬思索之際,一旁有一名築基境的女修士走過來,朱鵬察覺到了卻也並沒有在意,因爲築基境修士一般是不敢於上來搭話的。
然而,這一次卻是一個特例。
“小妹尹靈素,見過朱師兄!”依然那一襲乾淨利落的鵝黃色劍士服,女孩長髮玉顏,身材高挑兒雙腿修長。
“嗯!?尹師妹,你什麼時候來的?”朱鵬總不至於自身晉升後,就不理故人,因此微笑言道,倒也是頗爲詫異。
“啊,師兄,您完全沒注意嗎?”
“注意什麼?”
“我師父素雲子,號稱幽州第一美人兒,她剛剛跟您一同去參加流雲夜宴的。”在這個時候,尹靈素的目光越過朱鵬看向其身後,朱鵬順着她的目光回身,果然看到一位明媚多姿的白衣女冠。
所謂五官端秀、眉目如畫之形容,那些不過是泛泛之論,而朱鵬眼前這位道友頭通心白犀簪,自發鬢兩端垂下一對天蠶絲帶,隨風飄動,她身上披蓋着的那件白色道袍,將其修長有致的身材,襯托得更爲出色,也將其如玉如雪的肌膚,襯托得更加完美。
在道袍之外,則是一層輕紗般的透明罩衣,淡薄得如同天上漂浮得雲氣,隨風拂動,自有一種飄逸灑脫之感。
像這樣的美人兒,剛剛同席相處,朱鵬若是注意不到真的應該自戳雙目纔是。只是剛剛朱鵬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元嬰境大修士談話的內容上了,因此真的是對這素雲子視若無睹,相比道家美人兒,似乎還是天地氣運之消長變化更加有意思些。
“上宗師兄,素雲子有禮了。”施禮之後,這絕色美麗的女冠帶着自己的徒弟離去,娉娉婷婷,腰細臀圓。
“素雲子,雙修府這百年來最出色的核心弟子,新晉宗師,結三品金丹顛鳳倒凰丹,修煉的功法也自然是最適合雙修的路數,收入房中妙用無窮……怎麼樣,動心不?”身邊突然傳來這樣的介紹之聲,這一次朱鵬真的是毫無感應的,而能做到這一點的,整個元始魔門也不超過兩個人。
“掌門!?您……”堂堂幽州三大宗門之一的掌教,突然跑到自己身邊來做淫媒,即便是朱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着眼前蒼老的法滅真人,朱鵬心念變化間,並不難推敲出這位宗門之主,或者說雙修府的想法。
雙修府的修煉體系當中雖然摻雜了一部分劍修法門,但這個宗門依然並不是什麼強大的門派,最要命的一點是上古雙修正道這條路,實在是太過難走,在宗門日益衰弱的情況下,與上宗原始魔門的關係就至關重要,必然不可斷絕。
當年雙修府上一代府主,與法滅真人是道侶關係,兩人感情深厚,雖然法滅真人的道侶突破失敗,應劫而死,但只要法滅真人還在一日,就會保雙修府道統傳承不失。
但……法滅真人已經很老了,並且在上一次地煞幽冥劫當中,他老人家還受了很重的傷,在這樣的情況下雙修府未雨綢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而丹成一品(很多宗門並沒有丹成絕品的概念)的自己,元嬰有望,再退一步講即便是止步不前,自己也是元嬰劍修葉輕眉的唯一弟子,雙修府當然捨得把籌碼往自己身上壓。
“宗主,我已經有道侶了。此事,我記得我已經報備過宗門。”
“紅袖是個好孩子,但她追趕不上你的腳步。我允小素雲與你親近,一方面的確是存了照顧雙修府的心思,但另一方面,小素雲的丹法,功訣,都對你的未來有所助益,這是一個對兩邊來說都很合適的事。當然,我只是給你建議,這又不是宗門任務,你若是不願也沒人會逼你的。”言罷之後,法滅真人轉身離去,每日需要他操心忙碌的事情數不勝數,小女兒情事,更多的算是他老人家的一點點閒餘罷了。
…………………
半個月後,東海,分海裂雲梭疾飛穿梭若劍,聲勢驚人。
上一次深海絕域之行,這駕原本屬於宗門的靈梭被撞壞了,後來收穫不菲的朱鵬乾脆就把這靈梭買下來,在修復好後自己使用。當年他還是築基境界時,這分海裂雲梭的時速就已經不遜於一般金丹宗師的遁光速度了,此時此刻朱鵬真正晉升宗師,分海裂雲梭的威能更是獲得最大顯化,迅捷驚人。
在這段時間,元始魔門是暫時回不去了,之前掌門法滅真人說不勉強自己,結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給自己佈置n多的宗門任務,並且全部都是與尹靈素的師父素雲子結伴而行。
當時不僅僅是朱鵬尷尬,素雲子自己也非常的尷尬,如此這般之後,朱鵬交了這次任務,趕緊申令前往東海,實在是不想再和素雲子於一樁樁尷尬的宗門任務中繼續那無比尷尬的感情培養了。
並且,朱鵬倒也並非是送到嘴邊的肥肉都不肯吃,而是他能隱約的感覺到,素雲子作爲雙修府的核心弟子,雖然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純陰之身,但她似乎已經心有所屬了。一旦心不甘情不願,即便朱鵬將素雲子收入房中,因爲她所傳承的是正道雙修法門,最講究的就是誠心正意、靈肉交融,去掉了心意,雙方收益效果也必然是事倍功半的。
若是雙修府的弟子不甘不願,不是真心相許,那她們作爲道侶的價值事實上還遠遠不如廣寒月宮的女修。
化生男***陽相合,這本就契合天地陰陽大道,男女**,這也是繁衍化生的至理,其中有失有得,陰陽互補,契合着天道轉輪。
陰陽雙修到這一步時,全部都是雙修府傳承的正道雙修內容,也的確是上古道家秘傳,再正統不過。
但是,偏就有法門立於**之道,卻悖逆天道,先以秘法使自身立於不敗之地,繼而再以種種手段,迫使對方在情慾高漲時,丟失真元精氣,並將其吸化入體以爲己用。算是仙俠版的吸星北冥,當然,像吸星那樣直接把人抽成人乾的霸道法門,畢竟還是極少數。
像這樣的手段,用來增幅自身修爲自然出色至極,害的人越多,自身功力也就越見深厚。但因此容易出現自身真元法力不純、體內氣機彼此衝突等等弊病,輕則功力損耗,重則令人散功而亡。
正道平緩而踏實,魔道激進而兇絕,這也正是天道至公的一種體現。
而廣寒月宮發展多年,存世久矣,當然不可能還走那種生吞活剝的粗糙路線。
此宗門中也有上檔次的採補法門,表面上和其它雙修法門一樣,似乎也是隻進不出,損人利己,但事實上卻又不是單純的抽取對方體內生機精元,而是透過種種微妙的陰陽轉換,將施法對象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鼎爐!
鼎爐者,乃是以“火”煅燒,取其精華而已。將受術對象的身軀視之爲“容器”,那麼施術者的真元法力就是“烈火”。
施術者透過對種種高妙的法門操控,將高濃度天地元氣盡數引入“鼎爐”中,再以特殊手段高效吸取。
以這種採補法門修煉,一次功行圓滿,可吸取到的靈氣比正常情況下動功,要多出十幾倍、二十倍。
且因在鼎爐體內,這些氣機已經過相當程度的“煅燒”和“提煉”,所謂真元不純、氣機衝突等等問題,也就變得不再那麼明顯了。
生死搏殺,令精神與肉身高度統一可以提純功力,而廣寒月宮的雙修法門,將一次次雙修視作一次次另類的“廝殺”一樣提純功力,並且生死搏殺,敗也就死了,敗而不死對於自身精神意志也是一種損耗,而相形之下,雙修的烈度就低太多了,即便“戰敗”也妨礙不大,大可以重整旗鼓,下次再戰。
思索之間,隨着時間的推移,朱鵬經過東海坊市,來到東海回春島的範圍內,還離着好遠,朱鵬就可以感受到那裡似乎有烈烈陰煞之氣沖天而起,魂魄厲魄咆哮!
而在這個時候,回春島上歐陽家的護島大陣也正在經受着巨大的考驗,歐陽老祖宗霍璃走一步看三步,步步落子無錯,這幾十年來她老人家雖然散盡家財,更將大半的回春島靈田半賣半送給元始魔門,但換來的卻是霍璃去世之後,歐陽家幾十年來的安穩發展。
朱鵬離去,老祖宗霍璃仙化之後,歐陽紅袖執掌起整個回春島歐陽家,因爲執掌大權,雖然與朱鵬聚少離多,但歐陽紅袖倒也並不覺得太過孤單寂寞。
可惜,海外散修世界的混亂形式卻並不是她能完全應對的,這些年在元始魔門的庇護與天涯鎮海閣有意無意的照顧下,歐陽家又一次迅猛發展起來,歐陽紅袖施展才能手腕,在幾次靈藥買賣中都賺取到了巨大的利潤,一時間爲自己的管理才能而頗爲自豪。
但若是霍璃此時還活着,這一刻恐怕已經開始抄起鞭子抽她丫的了,有一分的力量便執掌一分財富,如果有元始魔門庇護、有天涯鎮海閣照顧,就可以高枕無憂,老太太當年又何苦要散盡家財,降低風險。
在近期的一次靈石入庫後,回春島就被一名左道散修盯上了,散修在修行道上類似於流動人口,相比有根腳有基業的宗門修士,高階散修眼睛一紅,屠島滅門之後直接就遁逃它州,別管什麼元始魔門、什麼天涯鎮海閣,很少會有進行跨州大追殺的,尤其是在面對一位金丹境宗師的時候,因爲派元嬰修士追殺的成本太高,而派金丹宗師追殺的風險係數則太大。
“灰眸子,你散開萬象鬼陣,我把歐陽家的靈石、財貨全部都送給你。你想要的不過這些東西而已,又何必逼得大家玉石俱焚。”站在歐陽家護衛部隊的前端處,歐陽紅袖這樣言道。
此時此刻元始魔門的一位陣道女修正主持着護島大陣,但她不過築基境修爲而已,陣道修爲也沒到可以越階挑戰的地步,而這被稱之“灰眸子”的鬼道宗師,卻是近段時間東海散修中聲名鵲起的高手,這位元始魔門的陣道女修也僅只是在儘可能拖時間而已。
三天之內,大陣必破,並且因爲被萬象鬼陣包圍籠罩着,連訊息都傳不出去,更遑論尋找援兵了。
“哈哈哈……歐陽紅袖,我解開大陣,然後讓你通知你那個姘頭來追殺我?我可沒有那麼蠢,元始魔門‘六極上人’的名號連我灰眸子也是聽說過的,哈哈哈,我可並沒有興趣試試他是不是名副其實,還是讓他以後來青州追殺我吧!”青州這些年間有數個魔道大宗崛起,連青州第一宗青雲門都一時鎮壓不住,此時正是混亂的時候,灰眸子在滅掉回春島之後,自己再往青州一躲,然後再轉遁天下九州,那可真的是石牛入海,無影亦無蹤了。
修魔功鬼道左道散修,這類高階修士動輒滅門屠宗,然後遁逃天下,宗門修士不喜歡散修,實力方面是一部分因素,這種不穩定性其實也是另一部分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