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軍事要塞,一名面容扭曲的中年男子,手握着一柄帶血的長劍,在他面前是半跪而立背脊上被斬出一道深長血口的俊美少年。
因爲鋼鐵之心(低)的效果,朱鵬的反應速度略有提升,也正是因爲這略有提升,讓他得以及時前撲卸力,讓伯爾那背襲的長劍只是斬開甲冑皮肉,卻並沒有傷及筋肉甚至是脊椎骨。
“爲這些錢,你連自己的老孃和女兒都不要了?”對視片刻,朱鵬控制着背脊處的肌肉收縮,如是言道。
“我如果回去,薇兒纔會真的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我老孃一直都以一個有當民兵隊長的兒子爲傲,拿走這筆錢從此再也不回來,對我,對薇兒和我母親而言,纔是最好的選擇。”伴隨着話語,伯爾握劍的手漸漸不再那麼抖了,面容也漸趨平靜。
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一位光明神系的聖武士對他進行陣營判定,就會發現這個男人由原本守序善良直接偏移到守序邪惡,越是小人物,心性越是不堅定的人,陣營偏移越是輕易。
因此,在某種意義上對升斗小民進行陣營判定,挺沒必要的。越是強大者,其陣營立場反而越穩定。
“……不得不承認,伯爾隊長你說的其實有一定道理,不過,你似乎又忘了算一件事。”說到這裡時,朱鵬略一停頓,他雙手持着狗頭人術士那根彎頭木杖站起,輕聲地言道:
“你是不是沒想過,如果你打不贏我該怎麼辦?”
“呵呵,你一個沒有弓箭,身上甚至沒有利器的遊俠。老子可是霜葉城正規軍退役的。”怒吼着,伯爾雙持劍盾猛衝向自己的對手。
在這一刻,他覺得今日的遭遇也不算太糟糕,雖然死掉不少人,但拿上這樣一大筆錢足夠自己重新找個村莊,損個治安官噹噹了,也許還可以再娶到一個小姑娘。
(你如果是冒險者退休,也不會連狗頭人巢穴裡的陷阱都不知道防範。如果你是冒險者退休,我反而會比較頭疼。)
大概五分鐘後,完全不可置信的伯爾第二十次鼻青臉腫的被打翻在地。
朱鵬雙手耍棍,將彎頭木杖的一頭往地面上一砸,整個過程他甚至都沒怎麼牽到背脊上的肌肉,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
“怎麼……怎麼會這樣?”已經被大棒掄打成豬頭的伯爾,直到此刻都不能相信自己的遭遇。
“你,你騙我,你一開始就在騙我,你其實是一個武僧?”
“我真是遊俠,你不知道嗎?正規軍的軍用戰技是有一整套套路的,大軍團作戰,或者殺怪物都沒什麼問題,但如果用來和冒險者單挑,招工就太清晰明顯了,而且你連虛招都不會用,一擡胳膊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這樣你怎麼打?”軍用戰技如果修到高階,輔助以豐富的戰鬥經驗與節奏感,簡捷凌厲返璞歸真,其實也是很猛的。
只是整個費倫大陸能夠把軍用戰技修到極高境界的強者,一共也沒有幾個,而朱鵬眼前的伯爾再練兩輩子,也難摸到其中門檻。
“知道自己爲什麼不行了吧?那麼,就安心去死吧。”
“等……等等,索多,放過我,我不要錢了,我回去負責,放過我。”朱鵬持着木杖走過去,一捅將之戳倒,然後以杖頭對着伯爾的頭猛砸,一擊,兩擊,三擊,四擊,五擊,鮮血漸漸流淌擴散開,同時逝去的還有這位民兵隊長的命。
“因爲你老孃給我烙的那張大餅,因爲你女兒的那聲哥哥,我一直都在給你機會。事已至此,莫怨莫尤。”雙手持杖沉腰扎馬,一杖復一杖,直到伯爾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頭骨變形甚至連腦漿都流淌出來之後,朱鵬才這樣的言道一句,只是對方還聽不聽得見,就不關他的事了。
與此同時,被夜色籠罩的小村莊,一處木質的大房子。
“啊……”一個暗紅色長髮的少女尖叫着從牀鋪上驚醒,一旁熟睡的羅莎也被她叫醒,精靈小蘿莉以雙手揉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地問道:“薇兒,怎麼了?”
“我,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全身汗淋淋的女孩臉色蒼白的低語,然後她被羅莎從後面抱住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叔叔是吧?沒問題的,有我哥哥跟隨着保護着他,清剿幾隻狗頭人而已,連你都打得過。”羅莎跟隨着索多流浪數年,閱歷上是比從未離開過親人身邊的薇兒強出無數的,因爲她的柔聲安慰,紅髮小姑娘的臉色漸漸變得好看一些。
薇兒喘息一會,然後和羅莎相擁着又躺在牀上,雖然剛剛做了極可怕的噩夢,但她並不想讓祖母擔心,也不想影響剛剛交到的朋友休息。
(我相信爸爸,爸爸是村子裡最強壯的男人。)抱着這樣的念頭,小女孩又一次陷入甜香的夢境。
……………………
啓動神術附魔的戒指,將狗頭人與民兵的屍體與財物都分門別類的裝入其中,當然是有所挑選的,不然快五十具屍體再加上財物儲物戒指的內部空間有些不夠用,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朱鵬離開被清剿過的狗頭人巢穴,整個人迅速融入黑暗與夜色當中。
首先潛回入那處人類村莊,趁着夜色與黑暗朱鵬將羅莎接了出來,因爲神神秘秘的,羅莎當然會好奇會疑問,朱鵬原本只是想遮掩過去,說自己是先一步回來,但略一思索,他終究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說出一個謊言容易,但爲了維護第一個謊言,人往往就不得編織出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無數個謊言,最後鏈條崩潰,被騙者對你的信任也完全喪失,朱鵬並不打算編織出無數謊言來欺騙羅莎,哪怕那他對而言並不困難。
朱鵬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向自己的妹妹全盤托出,羅莎在聽過結局之後整個人站起來來回回地走動,也顯得很難過。
“薇兒會傷心的,哥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給薇兒和她祖母留一些錢,其它人就不管了,那是伯爾的責任不是我們的,離開這裡後,這個村子的一切就和我們沒關係了,它僅僅只是我們旅程的一個小小開局。”朱鵬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些金礦放在房子的木桌上,然後他帶着羅莎離開了這座剛剛建立起來的村莊。
失去了民兵隊長,失去二十名敢戰的青壯年,這處村莊村民也許不得不離開自己剛剛開墾出來的土地,因爲先期投入的血本無歸而成爲破產者。
當然,即便回到大城市成爲破產者很悲慘,但至少命還是自己的,在朱鵬看來,這些人在推舉出一位錯誤的首領時,就已經決定自己的命運並不會怎麼美好。現在,人活着至少還有更好的可能。
兩個日夜後,朱鵬與羅莎又一次返回哈德魯傳教團的暫留地,這一次因爲教衆都已經認識兩人,因此當然是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再一次來到腥紅之樹祭壇下,朱鵬讓羅莎先回到少年那裡玩一會,而他自己則在向主祭行禮後,摘下手指上的銅戒,奉上到黑袍老主祭的面前。
“還不到八天時間,你就已經返回,看來索多你的收穫很豐厚啊。”老主祭起身,幽幽地言道。
“吾主的殺戮之光輝,讓我戰無不勝。”
黑袍老主祭聞言之後點點頭,他伸手接過朱鵬以雙手奉上的銅戒,繞着聖樹行走,隨着銅戒指的每一次閃爍,就有一具屍體憑空出現落在聖樹下,一開始掉落出來的是一具具狗頭人的屍體,主祭的神色隱隱有些不悅。
如果這裡面都是狗頭人的屍體,那麼這個新晉者無疑是信仰不純在糊弄事,但是當一具具人類屍體落出來時,他的臉色就漸漸緩和許多,不過這些人類都是有自己信仰的,死掉這麼久,他們的靈魂早已不在,作爲供品的效果只能說不錯,但也談不上多麼的好。
伯爾雖然是民兵隊長,體魄比一般人更強壯一些,但畢竟不是高階職業者,在主祭眼中與其它人類屍體並沒有拉開本質區別,但畢竟這批祭品的數目與質量還是不錯的,整個儲物戒指幾乎都已經填滿,並且這樣短的時間,說明這個年輕人的確是出色的。
在黑袍老主祭剛剛在心底裡爲朱鵬打上比較高的評語時,銅戒中最後一具,也即是朱鵬第一具收起的屍體落出來,那是一具蒼老卻又高大的狗頭人之軀,在這具屍體落在地上時,腥紅聖樹的幾根支條如同活化一般,明顯向其靠近伸出,老主祭見此趕緊上前一步將屍體提起,讓聖樹的藤枝可以更容易的將之吊起來。
“……狗頭人術士,無信仰之魂?”狗頭人術士其實是有信仰的,但它信仰的是自己的紅龍祖先,紅龍雖強,但畢竟並非神明,這樣的血肉,這樣的靈魂,對於這處以野獸屍體爲血食主體的腥紅聖樹祭壇而言,已經是超高標準的待遇了。
“做的不錯,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出色。”在以環繞聖樹的屍體爲祭品,重新完成祈禮之後,黑袍主祭起身,他來到朱鵬面前,暗紅色的眼瞳裡滿是欣慰讚賞之意。
“說吧,你想要怎樣的獎賞?”
“能夠爲吾神盡忠,已經是對索多最大的恩賞。”朱鵬行禮,以退爲進的言道,對於華夏人而言,這種心眼話術實在是太粗糙了。
“吾神對於出色的孩子,從未吝嗇過,你越強大,才越能爲陛下盡忠。”說着,老主祭的黑袍中劃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並將它拍入面前半精靈少年的懷裡。
耳邊傳來系統對於任務完成的提示音,朱鵬俯首,讓自己嘴角綻起的那縷笑意不要顯得太過清晰。
“不過你既然已經完成試煉任務,那就舉行聖洗禮吧。能夠爲一個出色的年輕人舉行儀式,也很有意思。”說着,主祭輕輕地一個彈指,不遠處的一名女侍衛就帶着隱約的興奮之色離去。
如果是心氣高傲,潔身自好的夏洛特在這裡,鐵定就拔劍硬剛一波,連後續的獎勵也都不要了。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是朱鵬,他眼睛轉了轉,摸了摸鼻子,終究還是沒有拒絕。
石洞,白煙與硫磺的氣息縈繞,潺潺溫泉流淌。
一位位精靈、半精靈、豐腴婦人、美貌少女或者含羞帶怯,或者急不可耐地解去衣服步入溫泉當中,因爲朱鵬的出色表現,黑暗精靈主祭還安排從那些尚未入教的少女中抓出十名處子,一樣解衣推入溫泉當中,對於她們而言這已經是一件好事。
至少,這一次舉行聖洗禮的對象,是一位溫柔俊美的木精靈少年。
霧氣縈繞間,肉光緻緻,閃爍動人,朱鵬額頭上蓋着一條薄巾,一旁的銀壺當中已裝滿混和助興藥劑的溫醇紅酒。
(夏洛特、雪莉、雪奈禮、基曼……原諒我,我這是工作需要,迫於無奈,逢場作戲,入鄉隨俗。)當一具具溫軟嬌媚的美人擠入四周,並且動作越來越大膽、行爲越來越熱烈時,木精靈少年恍若一頭野獸般將其中最豐腴的一位少女猛撲在石頭上。
“在吾神的光輝下,盡享美酒與歡樂,在此,我們永生不朽!”於暗孔中注視着那位出色少年的勇猛強悍,黑暗精靈主祭一邊暢飲着美酒,一邊低吟着戴娜爾的神語教誨。
“年青,真是美好啊。”
一夜的癲狂,萬般風流盡享。
不過事情似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後遺症的,當朱鵬帶着羅莎再次離去時,小姑娘似乎隱隱約約間知道了什麼,金色短髮的精靈小蘿莉撅着櫻脣小嘴,冷着臉一路,足足過去半個月,才漸漸恢復如常。
兩個月之後,通過從伯爾身上搜索出來的地圖,朱鵬與羅莎來到霜葉城,無論武具,戰技,裝備,訊息,城市的優勢都是窮鄉僻壤的鄉鎮環境無法比擬的。而朱鵬,更不是那種能夠在小地方窩太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