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草叢,荒敗的樓宇,一座野生動物遊蕩的廢棄之城。
對於眼前的末日景象並不陌生,甚至於比這慘的,也見得多了。周身皮甲籠罩,騎着一輛柴油三輪車行駛於公路上,在三輪車後框裡裝着大量的食品飲料,以及一頭似狗般坐着的太極白條豬。
這頭太極白條豬坐在食品堆裡也不亂撕亂咬,它睜着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睛四處掃視,一隻五芒星形的奇異生物不時從主人的肩膀上飛到它的頭頂,豬也不介意,月華的脾氣向來是極好的。
非傳奇的變異綠泥,木星靈艾克,以及家豬狀態的李月華,它們的存在對朱鵬的精力消耗極低,尤其是變異綠泥與艾克都處於重點培養中,因此將它們二十四小時召喚出來,存身於這片使魔的聖域世界。
(騎着摩托三輪車,還帶着一頭豬,我怎麼感覺我這麼像趕集賣菜的?這一次被強迫拽入心象世界也好,我可以慢慢積累命運之力並冷卻深淵惡魔牌,本來這兩張底牌在與老烈火賭鬥中,是來不及派上用場的。)在道路兩側的草叢中,不時有強壯的野獸甚至於獨行使魔出沒,野獸,即便是獅熊虎豹,也會被朱鵬身上偶露崢嶸的煞氣驚退。
使魔更是機靈一些,至少朱鵬這一路行來沒再遇到像狂化鋼鐵巨猿那樣的攻擊性使魔,如果是一般的噬神師,可能還會嘗試捕捉一些使魔,但朱鵬晉升傳奇巫師後,培養自己身上的主力使魔都覺得時間不夠用,低階的使魔他更是沒有捕捉興趣的。
更重要的是,自身也並沒有在這個世界獲得魔靈球,想要捕捉也做不到。
騎着摩托三輪車奔馳,偶爾還遇到一些難民般的人類,在這個末世使魔世界,這些土著人類是境遇悽慘的,突然爆發的喪屍病毒令人類數量銳減,直接失去世界霸主的地位,而狂化的使魔更會有意識的捕殺人類。
對此,朱鵬表示同情,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這個世界都是按照鬼形人的意志偏移構造,它也許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但時間、空間、能量,這些基本條件都是具備的,更可以理解成所有修煉陰影假面冥想法的噬神師,他們共同鑄成的一個噩夢世界,只是鬼形人是其中毫無疑問的最強存在。因此,他的意志在某種意義上講就代表着本世界的天道。
“以一個瘋子的精神狀態,他還能維持這樣基本穩定的世界形態就已經不錯了,至於世界末日,喪屍元素亂入什麼的,也根本是無可奈何。”朱鵬騎着三輪車擡頭望天,然後他清晰得看到蒼穹天空中出現鬼形人那巨大的臉龐,他在那裡衝着自己獰笑。
朱鵬整個人一個激靈,閉了閉眼睛再一次注目過去時,天穹之上那巨大的臉已經消失不見,因此連朱鵬自己都不知道剛剛那一瞬,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按照朱鵬的推衍,這座末世使魔世界是以鬼形人的時間感爲依託,能量爲主體,心象爲空間鑄成,雖然也有其它噬神師的力量共同投入到這裡面,但主體卻是鬼形人的,這一點肯定是沒錯。
低階的噬神師在這心象內或者組隊殺人,或者組隊自保,他們擊殺這個世界的土著訓練家,或者強大使魔都可以獲得魔靈光焰這種“經驗值”禮包,若是安然迴歸現實可以令自身精神力與使魔實力都突飛猛進。
而其中高階的噬神師,三階甚至是傳奇,則恍若孤狼般四處獵殺低階噬神師,也就化爲他們口中的啖屍惡鬼。
(那麼,我在這個世界中的定位是什麼呢?啖屍鬼變異加強版,鬼王?)在朱鵬開着三輪車,沉思“我是誰,我在幹什麼,我要去哪裡”這個深奧無解的問題時,身後的月華突然向前拱了拱。
朱鵬回頭,就看自家太極白條豬衝着一個方向撅鼻子。
“反正也沒有什麼急着要做的事,就聽你的好了,不過我要是白跑一趟沒賺到足夠的利潤,今晚晚餐就是酸菜燉大白肉片子,辣椒油昨天晚上我都調好了。”說完,朱鵬也不管月華一臉驚恐之色,調轉自己的三輪車頭,就按照自家儲備肉食所指向的方向前進。
按理說朱鵬的魔導機械學都研修到傳奇階位,他學開車甚至乾脆製造汽車都是輕而易舉的,但朱鵬就是不喜歡汽車,這種心緒應該是繼承自張元放。
老道一生不坐汽車,他總覺得那就是個鐵皮棺材,朱鵬沒那麼極端,但他也不喜歡,一般男生喜歡的汽車種類,朱鵬從來都不瞭解也沒興趣瞭解。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空曠荒廢的樓宇,一位身上罩着灰袍,形銷骨立的老巫師手持白骨杖,指揮自己的骷髏戰士砍翻最後擋在紅髮女孩身前的羅恩。
那個擁有惡獄刺鼠且脾氣不好的費格,此時此刻已經同他的刺鼠一起,被一根骨矛釘在地上,斷氣久矣。
最慘的是那個短髮的三無女孩,其身軀幾乎被切成幾片,死相悽慘無比,擁有一頭螃蟹使魔的徐叔,此刻趴在地上背脊有一處深長刀痕,卡特琳自己的紅鱗霸王龍,身軀膨脹數倍變得真像一頭霸王龍一般,然而依然沒有什麼卵用,在眼前強大的啖屍鬼面前,僅僅只是數合就放翻在一旁,周身紅鱗包裹的身軀被轟炸得大片龜裂。
“要是不那麼竭力的掙扎,死得也許反而可以輕鬆一點。你們,視這個世界的土著爲資糧,但你們想過沒有,你們也都是導師爲我,爲我這個最強者準備的食物,所以沒什麼好抱怨憤恨的,大家都是吻過血的幼狼,我殺你們只是因爲我比你們都強壯,並且將更加強壯。”明顯死靈側專精的老巫師揮舞手中骨杖,狂熱地言道。
他一步步走向卡特琳,對面的紅髮女孩還想要反抗,卻被看似枯瘦實則頗具力量的老巫師一耳光抽翻。
“長得很美嗎,臨死之前讓老子爽一爽,當然,你也可以反抗,反正殺了你之後老子一樣爽。”雖然大部分死靈系巫師“清心寡慾”,但也很有一些蓄養女奴的,不過因爲負能量會較爲嚴重地侵蝕他們的肌體,因此許多死靈巫師會顯得異常暴******也就奸了,先奸後殺就未免過分了,更有些狠的先殺後奸,再奸再殺,再殺再奸……這就是典型的變態,但值得注意的是,沉迷於這種快感的死靈巫師,往往成就都高不到哪裡去,尤其是進行巫妖轉化儀式時,失敗率更是高得離譜。
學理上分析,是沉迷於這種變態快感的巫師自制力太弱,自然晉升機率就低,但也有人認爲,是這些巫師身邊跟隨着太多的怨魂,它們平時並不出現,但在最緊要的關頭,會拉着殘害他們的人同下地獄深處。
在死靈老巫師幾耳光抽翻卡特琳,肆意扒人家衣服時,遠處樓宇中突然傳來轟隆隆,如同重騎奔騰般的聲音。
那個老巫師的動作當時就僵住了,他向左右環繞自己的死靈骷髏斥令道:“列陣,守護我。”
隨着主人的命令,死靈骷髏頭骨之中的靈魂火焰閃爍,然後這些半金屬半骨骼的骷髏兵,擋在老巫師身前,在完成這個動作的一刻,正好看到一頭巨大的黑色野豬轟然撞破門扉,挾帶着極可怕顯赫的氣勢衝撞過來,正是火力全開狀態的李月華,或者說:北國之怒·灰牙鋼鬢!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頭衝鋒中的戰豬吸引之際,一身皮甲罩身的朱鵬攀着窗戶的外沿潛入進來。
他收斂氣息,在地面上隨手撿起一塊石頭,逐漸摸近老巫師,這個時候卡特琳卻意外看到他了,朱鵬以左手食指在嘴脣前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又前移數步,猛地發力擲出石頭,飛砸向老巫師的後腦。
朱鵬是武學高手,擅長髮力且手有準頭,兼備精通人體要害,這一塊飛石如果砸在老巫師的後腦上,很可能直接就是瞬間的格殺。
然而石頭在砸到老巫師後腦的前一瞬間,一圈黑灰色伴隨着骷髏旋轉的光罩突然彈出,一瞬間將那塊水泥塊撞得粉碎,同時伴隨着老巫師回頭,一具周身鋼鐵甲冑覆蓋,頭盔中靈魂光焰旺盛至極的死亡騎士憑空間現身,站立在老巫師的身側。
伴隨着石頭飛出,朱鵬的身形也同時猛烈前撲。
他從根本就沒指望一塊飛石就能直接格殺一位傳奇巫師,哪怕是在這個心象世界裡被壓制削弱的類型。
在前撲的過程中,朱鵬身上的皮甲快速質變,形成厚厚的金屬般外骨骼甲冑:反重力外骨骼裝甲,朱鵬精通魔導機械學,令科加斯鎧化時就包含着大量這方面的知識,只是平常對於變異綠泥的負荷太大,難以持久,因此平常只是維持在皮甲的低耗能狀態,此時此刻卻是全力運轉,短時間內將對主人的加持效果提升至相對巔峰。
也正是因爲隨着培養時間的延長,變異綠泥的階位雖然不提升,但功能性真的是越來越強,因此朱鵬才一直捨不得放棄它,這頭初始使魔一旦成功晉升傳奇階位,實用性是普通一兩頭召喚使魔根本無法與之相比的。
在一身反重力外骨骼裝甲加持下,朱鵬在奔跑前撲的過程中,同時甩出自己其它的魔靈球,一頭頭召喚使魔在燃燒的光焰之中涌出,在挾擊老巫師的過程中也讓對方知道自己遇到了很難纏的對手。
“死亡……漩渦!”猛烈地一頓手中的骨杖,周身擴散開一圈黑灰色的魔力氣焰,卡特琳直接就被恐怖的魔力溢散推開排斥,這種層級的搏殺戰鬥,僅僅只是餘波她就難以承載。
伴隨着法術的瞬間完成,死靈老巫師周身虛幻的魔力漩渦中走出一頭又一頭的死靈系使魔,骷髏、殭屍僅僅只是其中最低級的炮灰,中級的縫合怪,憎惡,它們一同在老巫師身邊那最強橫死靈騎士的統御之下,迎戰向朱鵬的軍團衝鋒。
(如此自如的使用魔力,雖然依然是受到壓制,但……只能說不愧是啖屍鬼嗎?)自己可以借用變異綠泥擬態反重力外骨骼裝甲,恢復部分近戰能力,那麼其它傳奇巫師研究出一些有利於自己的漏洞,也是自然而然的,畢竟在對這個心象世界的研究與探索方面,朱鵬是落後於其它傳奇巫師的,因爲他進來的次數非常之少。
雙掌拍擊打出,與朱鵬近戰交鋒的幾頭骷髏、殭屍,直接就打着旋急速得拋飛出去,轟砸在其它高級死靈使魔身上,甚至直接就撞得粉碎。
朱鵬藉着反重力的勁,施展八卦掌大摔碑手,身法輕靈之中透出一股難擋的沉穩剛猛,就如同飛快旋轉的大石磨,轟得他四周的低級死靈幾乎都四散拋飛,是他自己麾下衆多使魔中衝得最猛烈最靠前的一個。
而這樣的表現,就給對面的死靈巫師一個誤解:這是一頭人形近戰使魔,真正的噬神師還隱藏在暗處,不知道在哪裡等着陰自己呢。
這無形且不存在的敵人,就給死靈巫師極大的心理壓力,因爲他覺得迎戰朱鵬衆多使魔的衝擊,本身就已經很有壓力,感到難以抵擋了,現在更加的不敢施法,給自己又加持多重的法術,增厚自身防禦力與安全性。
這卻是錯打錯着,朱鵬一看這一幕,就暫時熄滅了強行破陣將之格殺的念頭。
最先開啓冰霜護罩進行無畏衝鋒的北國之怒,此時此刻已然狂暴得將阻攔它的幾具骷髏踩爆成渣,但被一頭高大肥壯的縫合怪擋住。
那頭縫合怪包裹鋼鐵的手臂砸在它身上,被冰霜與厚實的肉層雙重減傷,難以造成真正的傷害,但灰牙鋼鬢對縫合怪造成的傷害,卻被它抓取幾具屍體吞噬後,迅速得恢復回來。
一時間兩頭大胖子彼此瘋狂的對衝,碰撞,廝殺得難解難分,卻是大肉互毆,短時間內根本難以產生出結果。
阿瑟斯面對的是一條形態極爲可怖的三頭地獄犬,只有一個腦袋卻鋼筋鐵骨靈活至極的阿瑟斯,大概用了兩分鐘時間將對方撕裂成一地碎肉,這還是在混戰的干擾下完成,充分證明腦袋多是沒有什麼用的,要真正能打才行。
大量黑紅色的碎片狀粒子隨着三頭地獄犬的死亡而擴散,或者說在場每有一頭死靈使魔倒下,都會有一定量的能量粒子擴散開來,專精死靈側的噬神師其實特別容易爆兵,並且爆兵產生的綜合實力還相當不弱,即便被不幸團滅,專精死靈側的噬神師也相對更容易彌補回損失的元氣。
反觀像朱鵬這樣的,他要是打哪一波不幸團滅,幾十年心血可謂直接付之一炬,名副其實的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因此朱鵬製造使魔往往偏向於製造那些皮糙肉厚結實能扛的,不會像許多高輸出的脆皮使魔一樣,被人集火瞬秒,連給自己的反應時間也無,並且朱鵬作戰往往身先士卒,這樣對使魔士氣的提升都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對戰鬥的第一時間把握,是其它常規噬神師根本就比不了的。
朱鵬的使魔被打入重傷狀態,往往第一時間就被朱鵬收加卡牌了,根本就從不會給對手追加傷害至於死地的機會,除非是朱鵬選擇捨棄那頭使魔,這類極特殊的情況。
灰牙鋼鬢與縫合怪打得難分難解,阿瑟斯雖然直接撕裂對手,但它周圍又圍繞上數量衆多的雜兵,正在與死亡騎士對戰的鋼鐵小矮子暗神,雖然將手中重錘揮舞的如風一般,但卻被對手的重劍壓制,無論力量、技能甚至是劍法,被朱鵬培養多年的暗神居然被對方全線壓制,只是暗神打法剛勁頑強,敗而不崩,死死糾纏住死亡騎士,讓它根本就無法脫身去指揮已然漸漸陷入混亂的亡靈軍團。
反倒是一身反得力外骨骼裝甲的朱鵬,殺傷雖然生猛卻也顯得平淡,因爲他總是刻意繞過那些中級的亡靈,冒充着人形近戰類使魔一點點的磨,漸漸就拉近到死靈巫師的相對近側處。
真正令整場戰鬥出現明顯轉機的,卻是光焰翼龍與木星靈艾克的發力,光焰翼龍剛剛出現在戰場上,就受到整個死靈軍團的重點照顧,因爲死靈側專精噬神師雖然強大,在各個方面佔盡便宜,但卻是被光系使魔剋制得非常兇的,因此晉升傳奇已然擁有光屬性的光焰翼龍從一開始就受到重點關照。
層層疊疊中下級死靈使魔將其牢牢圍住,讓黑暗強行吞噬光明,以數量彌平屬性的剋制效果。
但這樣費盡心機的壓制戰術,卻在木星靈的超·返命之陣下幾如同陽春白雪般迅速融化掉了,虛空浮現的巫術光陣,直接罩在聚成一大坨死靈潮中,強大的旺盛生命力降下,本來以少敵衆狀態正在下滑中的使魔,全部都狀態恢復再一次變得龍精虎猛起來,而與之相對應的,卻是衆多死靈使魔如同浸泡入濃硫酸中一般,均出現極嚴重的受損情況。
大片大片的低級骷髏散碎,殭屍溶解,它們甚至不再受身後死靈巫師的咒術控制,開始本能得四處躲避,這些還是低級的死靈使魔,那些中高級的死靈使魔被剋制的更兇,與灰牙鋼鬢交手,拼得不分勝負的巨型縫合怪,在木星靈的超·返命之陣照耀下,身軀大片崩解,這頭恐怖的喪屍巨獸還去撿地上的殭屍塞進身體,想要彌補受損,結果吞進去後,吐出來的比吞進去的還多,範圍內所有的一切都被龐大的生機充斥。
老實講,就連朱鵬都沒想到,木星靈的生命力投放會剋制死靈克到這個地步,效果已經遠遠高於他的預期,甚至在持續性上還要超出光明對於死靈的剋制效果。
那位一頭壓制着暗神斬殺的死靈騎士,因爲強悍卓越的實力表現得相對得體一些,它身軀上爆出一層濃烈的黑煙,在大量融解消散後勉強擋住命力的投放,但死靈騎士也因此消耗巨大的力量,不僅僅表現在與暗神戰鬥上的明顯遲鈍,甚至連它腳下一直擴散的光環都消散掉,四周死靈使魔軍團的綜合攻擊力,因此銳降。
“嗷嗷!”
伴隨着振奮昂揚的龍吼咆哮聲,自開戰以來一直被衆多死靈圍毆壓制的裂空座·光焰翼龍振翼仰首,本來就已經有一股光團在其口中醞釀,而木星靈的超·返命之陣似乎極大加快了光焰翼龍大招強集束光的匯聚速度,甚至那本該是純白的熾芒中,此時此刻溢散一圈淡淡的金色。
光明重炮直指那名死靈巫師轟擊過去,簡直就如同一道驚虹一般,瞬間將死靈巫師整個人包裹大半,當然,這位巫師的周身魔陣環繞,種種應激法術啓動,硬是在這屬性剋制的前提下,強扛同階位聚力一擊
然而他的身軀也急速的滑退,同時周身種種黑暗、死靈系防護法術道道炸裂,當光明剛剛結束,這位死靈巫師堪堪鬆了一口氣,準備重整旗鼓之際,一直隱忍潛伏的朱鵬陡然衝鋒,迅速與其錯身而過。
“原來……原來你就是那個一直躲藏在暗處的噬神師……我料錯了。”在說完這句話後,被朱鵬提在手中的人頭緩緩合上自己的眼睛。他平生殺人無數,養鬼煉屍,今時今時被朱鵬削首,卻也是天公地道,無怨無尤了。
如果是普通的施法者,除非是階位極高,不然一般的傳奇施法者都難以掌握這種一閃即逝的戰機,朱鵬能夠敏銳無比的緊緊抓住,一方面當然是戰鬥天賦足夠出衆,但更重要的一方面,卻是因爲他一直都身處於一線戰場,對於戰機的把握能力,自然是超過往往躲在最後方的施法者。
若是純粹施法者之間的戰鬥,捱過光焰翼龍那道“強集束光”大招的死靈巫師是有再次施法餘地的,到那個時候誰勝誰負,鹿死誰手仍然是猶未可知,至少這位死靈巫師的逃生機率會大大增加。
“呼。”吐出一口氣,隨手拋開那顆人頭,伴隨着朱鵬這個動作,他身後那具噗噗噴血的無頭屍身,也砰得砸在地面。
死靈巫師死後,他所有的召喚使魔全部都在哀嚎中化爲漫天擴散的黑紅光碎片狀光粒,但還是有一個與衆不同的,那個一直在之前戰鬥中表現得極出彩的死靈騎士,在擴散大量光粒後整體化爲一張卡牌,朱鵬走過去撿在手上,只見上面是一具在屍山血海戰場之中,站起的騎士畫面。
就在朱鵬以爲暫時告一段落時,不遠處木星靈艾克的身上突然擴散開一圈明亮的光焰……奶媽多年,突然當一把核心輸出,似乎讓艾克太過振奮,於是直接就進化了。
……………………
當紅發女孩卡特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外面的天色已然黑透了,那個救了自己的男人正在篝火旁煮着一濃湯,香氣四溢擴散,羅德以湯勺攪拌着,不時盛上一碗吞服品嚐,一臉的滿足。
在他肩膀上多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小精靈,金髮碧眼卻是個少見的男性小精靈,此時此刻手臂環抱一臉傲慢的看着自己。
“我們這些人,我們存在的意義……其實都是爲你準備的食物吧?”卡特琳注視着篝火旁忙前忙後的男子,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嗯!?你醒啦?你運氣真是不錯,我本以爲被負能量近距離衝擊,你死定了呢。”盛好兩碗湯,轉過身走向卡特琳,遞給對方一碗。
“回答我。”
“什麼?”朱鵬沒聽到對方剛剛說的話語,當時他的心神都集中在湯上。
“我們這些人,我們存在的意義……都是爲你準備的食物,供你強大的資糧?”
“呃,應該並不是爲我吧,而是爲盅蟲中的最強者準備的。從境遇上講,你我之間並沒有本質的區別,當年我剛剛遇到導師時,一點基礎都沒有,那段時間每天往腦子裡填大量的東西,真是挺慘的一段記憶。”看着聽到自己回答而一臉落寞神情的卡特琳,朱鵬搖頭笑了笑。
“對於導師而言,你們獵殺這個世界的土著,啖屍鬼獵殺你們,我獵殺啖屍鬼,實際而言對他來說有本質的不同嗎?你說你們存在的意義,是作爲我的資糧……但我可從不覺得,自己是爲成爲導師的資糧而強大的。”
“按照你的邏輯,在這彼此吞噬的食物鏈中,鬼形人永遠站立在最高位,那麼我們不全部都是他的食物嗎?我這個人,卻是沒有當其它人食物的興趣的,哪怕我生來僅僅只是一頭豬,我也會堅持錘鍊自己,終有一天,我會成爲翱翔九天之上,以天下衆生爲食的金鵬,我一定會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喃喃而語,似是訴說着某種理所當然的道理。
在卡特琳的世界裡,這一刻眼前的男子恍若由內而外散放着某種光,他顧盼自雄,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