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典型的空襲訓練科目中,爲電子戰飛機提供掩護的戰鬥機離開其掩護對象去擊落來犯的飛機時,會出現下述三種結果之一:
第一種可能是戰鬥機擊落了敵機,好讓人高興。
第二種可能是敵機先擊落了戰鬥機然後又擊落了電子戰飛機,壞蛋開心。
而第三種可能是戰鬥機離開電子戰飛機之後迷了航,結果在急於搜索並擊落敵機時,誤將電子戰飛機擊落,也就是說發生了人們稱之爲藍軍對藍軍的互相殘殺。
最後一種情況在艦載機大隊出海執行任務前的訓練中時有發生,而現在我可能要遇上了。
我可以從無線電中他們的聲音裡聽出這種危險來,我們的護航機開始按捺不住了,沉着冷靜的通信聯絡變成喋喋不休的對話,我們的備用無線電線路里充滿了迅速的應答聲。
長機駕駛員的聲音十分清晰:“龍小隊向左急轉。”
“2號明白。”他的僚機應答道。
“自由通報,土狗航向南,現位於目標區20度方位,距離70公里。”
“龍長機沒有發現敵機。”
“2號未發現敵機。”
他們聲音中的不安清晰可辨,如果戰鬥機要去對付那兩架幻影飛機,他們就不願按我們目前420節的速度飛行。
f-20制空戰鬥機急不可待地想加速,打開它們的加力,但這就意味着前去與敵機交戰,而土狗現仍距離很遠,不足以威脅我們。
這可就讓戰鬥機爲難了,他們的任務是保護我們免遭敵機威脅,而不是拋開我們去擊落尚未對我們構成真正威脅的南非飛機。
“自由,龍小隊現與鐵爪在一起,等候指令。”龍小隊的長機很老練,他等自由來指示他出擊,允許他前去設法幹掉敵人的戰鬥機。
“龍小隊,我是自由,待命。”聽到這一談話,我有點不高興地嘆了口氣。
在這一情況非常明顯的關鍵時刻,自由卻猶豫不決。
在幻影飛機來犯之前,戰鬥機只好呆在我們身邊,通話停頓了一會兒,等候真讓人感到痛苦,當沉寂被打破,聽到自由的聲音時,我終於鬆了口氣。
“龍小隊,我是自由,請與鐵爪呆在一起,土狗現向北飛去。”聽到威脅減小的消息,我們機組成員都松下心來。
當航向指針轉到羅盤一側,表示我們卻將抵達外盤旋點時,我猛然將駕駛杆向左一打,操縱飛機轉向新的航向,向海岸平臺上空我們的內盤旋點飛去,像我第一次夜間空襲時那樣,敵高射炮射出的紅色曳光彈朝我們飛來,在夜空中追逐我們。
今夜我一直從容不迫,一面繼續沿基本航向飛行,一面做各種不規則的規避動作,使海岸平臺上那些想方設法用雷達鎖定我的飛機的炮手們無法得逞。
我們現在離內盤旋點只有3分鐘的航程,我那用來扣扳機的手指已準備發射導彈。
“發現什麼值得一打的目標了嗎?”我問道,希望我們有機會再摧毀一部南非雷達。
“沒有,他們好像已經關閉了目標截獲雷達。”古奇答道,“他們越學越聰明瞭。”
“自由發現情況,可能是兩條突然竄出來的土狗,航向南,速度500節。”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通話又連續響個不停起來。“龍小隊前去接敵。”龍小隊長機的聲音簡短、充滿殺機。
“2號跟上。”他的僚機答道。
短短的幾秒鐘裡,兩架f-20便顯出了他們的身手,打開加力,將飛機加速到最佳的接敵速度。
“自由,請爲龍小隊提供前往不明機的航向。”
“自由雷達顯示,可能是兩條土狗,位於目標區210度方位,高度5000英尺,航向南。龍小隊的最佳航向爲020度,航程65公里。”
“龍小隊長機發現正前方兩架不明機,距離57公里,現正進行識別,右邊的目標高,左邊目標低,龍小隊向左戰術轉彎。”
“2號左轉。”僚機應答道。
這時兩架f-20飛機已不見蹤影,我必須馬上做出決定,機載計算機顯示,我們現距離內盤旋點還有2分多鐘的航程,而且這是此次空襲進行干擾的最關鍵的2分鐘,假如我在到達內盤旋點之前轉彎返航,那麼敵人的地對空導彈操縱員就可能有足夠的時間,並且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準確瞄準我們的一架戰鬥機發射導彈。
如果我繼續按目前的航向和速度前進,就可能成爲來襲的土狗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擊落的目標,而它們與我機的相對接近速度現幾乎已達到1000節。
我決定把自己託付給我們的f-20飛機了,但願萬事如意,如果我們都能圓滿完成各自的任務,那麼我們的所有飛機就可安全返航。
“自由,鐵爪正在向內盤旋點挺進,請通報土狗的情況。”我在無線電裡儘量鼓起勇氣請示道。
“鐵爪,我是自由,請等。”
“這個請示不錯,坦克。”古奇用機內通話器說道,“系統未發現任何目標。”
“明白,請隨時通知我們。”我說道,非常高興古奇同意我的決定。
戰鬥機之間的通話現斷斷續續,並且非常專業。
我們與敵機飛快地接近着,現在我估計敵機離我們目前的位置僅有40公里了。
“45秒鐘後抵達內盤旋點。”蹦蹦報告。
他繼續用滿不在乎的聲調說道,試圖掩飾局勢的嚴峻,“啊,坦克,我建議,啊……啊,我想我們應該向右急轉,我發現有一枚地對空導彈發射……”下面的話被打斷,只聽見蹦蹦的呻吟聲,因爲我突然操縱飛機做了個急右轉,我將飛機拉得過載幾乎達到機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旨在擺脫我尚未發現的來襲導彈。
我的左手手指本能地按動按鈕施放了一組箔條閃光彈,結果將我們的飛機照得更亮,完全暴露在敵機的威脅之下,但我覺得值得冒這個險。
“導彈剛纔位於我機2點鐘方位,現在應該到9點鐘方位了。”蹦蹦判斷道。
這時我放鬆了一下拉桿的力量,過載力也減輕了對我們胸部的壓力,我掃視地平線,搜索來襲導彈,只見導彈像一根燃燒着的電話線線杆一樣,沿着一條與我機無妨的彈道飛去,不是我的機動動作擺脫了它,就是它壓根兒就沒有瞄準我們。
“沒什麼了不起。”我說道。
我們無從知道,假如不是蹦蹦提醒和我及時拉桿,還是不是真的沒什麼了不起。
我迅速操縱飛機向左迴轉,設法回到航線上來。
“還有10秒鐘抵達內盤旋點。”蹦蹦報道。
“自由,龍小隊請指示土狗的最新航向。”
“龍小隊,雷達顯示土狗現正向目標以北飛去。”
“自由,龍小隊停止接敵,現需要前往加油機的航向。”
“龍小隊,自由明白,請等。”
我的目光再次轉回機艙內,注視着航向指針繞羅盤轉動,指明我們已通過內盤旋點,我立即操縱飛機左轉,用力拉桿做了個90度轉彎,然後減小轉彎角度,向機艙外觀察可能出現的威脅。
“飛機下方沒有發現威脅。”蹦蹦說道,他看出我的念頭,真不愧爲一位優秀的副駕駛。
“謝謝。”我邊說邊操縱飛機轉彎,對準了我們的返航航向,戰鬥機嚇跑了南非的幻影,而我們的干擾則懾止了敵人的地對空導彈,使其發揮不了作用,但我們無法對自己執行的任務進行轟炸效果判定,這一點特別令人感到惱火,我們不是去炸掉一座建築物或橋樑,而當我們確實摧毀了一部雷達時,我們卻不能親眼去證實,因此我們永遠也搞不清楚是否確實摧毀了目標。
如果在我們發射的導彈擊中目標的那一剎那間,敵人的雷達信號消失,我們則可以推測導彈確實摧毀了目標,但我們永遠也不會有摧毀目標的錄像帶,我們無法知道自己施放的干擾是否真正使得敵人的雷達毫無用途,還是他們克服了我們的干擾。能夠說明我們取得成功的唯一確鑿證據是,所有的飛機完成任務後都安全返航。
“馬掌完成任務,巨人小隊返航。”蹦蹦查了查他的膝板卡進行了翻譯。
“馬掌的意思是任務百分之百成功。”蹦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