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喬小美感覺自己的小腹劇烈地疼痛起來:這幾天是她的生理期。由於前天晚上那拼命的奔跑,加上又吹了那麼久的冷風,這兩天,她的肚子就一直隱隱做痛,不敢告訴奶奶,也沒敢給自己煮紅糖姜水,所幸,也不算疼得太厲害,也就默默咬牙忍受着。可是,剛纔一緊張,現在竟然疼得快直不起腰來!
喬小美捂着肚子想上一趟洗手間,可容氏實在太大,她擔心自己會迷路。
回頭望了一眼又重新坐下開始工作的顏如玉,又覺得她優雅嫵媚的臉上寫滿了對自己的輕蔑與無禮——出於女性特有的敏感,,喬小美知道,這位漂亮優秀的女秘書對她的老闆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情愫!
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誰讓天賜哥哥是如此閃耀奪目,俊逸非凡的“發光體”呢?
思忖了片刻,喬小美還是決定自己去找。
硬撐着在這痤樓層裡轉了一圈,纔在安全通道邊找到了洗手間,換了乾淨的衛生棉,又掬了些溫水洗了把臉,靠着盥洗臺稍稍休息了一會兒,覺得沒有那麼疼了,才又重新挪向了電梯口。
按下電梯按鍵,喬小美一隻手捂着仍在疼着的小腹,一隻手扶着牆,微弓着身子,凝着顯示屏上跳躍的數字,靜靜地等着電梯。
當電梯“轟”的一聲打開時,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喬小美!”
“天賜哥哥!”喬小美緊張地直起身子,轉過臉去,擡起水眸錯愕地望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容天賜:他高大的身影在一步步向自己迫近。
她侷促不堪,唯有用無措的小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粗粗長長的辮子,凌亂地絞動着。
容天賜越過喬小美的身邊,徑直走進了電梯,挑了挑了眉梢,睨了一眼仍呆呆地愣着不動的喬小美,淡淡地問了一句:“還不走?”
“對不起!”喬小美輕聲地呢嚅着,低垂着紅紅的小臉,挪進了電梯。
不鏽鋼質地的電梯空間是那麼的狹小,四面光潔如鏡,,印着他高大孤傲的身
影,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悶熱稀薄的空氣令喬小美覺得有些窒息。
“來幹什麼?”容天賜那清冷的聲音在喬小美的頭頂盤旋開來,在狹促的空間是沉沉地迴盪。
“給你送飯。”喬小美的雙手仍撫着自己的辮梢,卻緊張得忘記了絞動。低若蚊吶的聲音,加上卑微怯懦的神情,像極了一個幹了壞事又剛好被抓到的孩子。
容天賜盯着嬌羞無措得有些發抖的喬小美,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沒來由地想起搖曳在微風細雨中的水蓮花:依然是素雅樸實的棉布衣裙,依然是羞怯靈秀的小臉,只是今天的她,將原來梳在兩邊的辮子,改成了一條,細心地編成一條烏黑油亮的“大麻花”,繞過優美纖長的脖頸,柔順地搭過狹窄秀逸的肩頭,垂落於精巧渾圓的胸前。
(她的樣子總會令他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彷彿她是從某部懷舊的小說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般!他一直都在懷疑,她的這些舊裙子是她媽媽年輕時穿過的!而她鍾情梳的“麻花辮”,也總是讓他莫名地想起戴望舒先生筆下,《雨巷》裡那位撐着油紙傘如丁香般的姑娘!)
驟然伸手,一把扯下纏在她髮梢上的皮筋,那一頭瀑布般的青絲便在瞬間打着轉,鬆散開來,宛如一匹上好的綢緞,溫柔地覆在她的身上,瑩瑩地印着電梯裡幽靜的燈光,泛着柔和的光澤。
“以後不許打扮成這樣子!”狠絕的喝斥令她感到惶惑。
偷偷地瞅了一眼他那張鐵青冷凝着的臉,卻又飛快地低下了頭,乖順地、糯糯地“喔”了一聲。
不知什麼時候,電梯就已到了底層,他一個清冷的“走”字,引着侷促不安的她走出了容氏。
終於,又站到了陽光下,喬小美偷偷地換了口氣,卻依然不敢擡頭,輕聲地呢喃了一句:“天賜哥哥,再見!我先走了。”
不知爲什麼,站在高過自己一個頭多的容天賜面前,喬小美總是像個無措的孩子。
“去哪兒?”容天賜的聲音冰冷得幾乎凝結了空氣。
“回家。”她的聲音總是既輕又柔。而此時,這軟糯低婉的聲音中,除了一貫的空靈純美,更夾雜了些許的期盼與歸依。
“陪我吃飯!”容天賜的話語依然沒有一絲溫度,卻已邁開了步子,向前走去。
“喔。”喬小美依順地跟在容天賜的身後,身高的差距總是令自己落在他身後一大截——
可是,能夠就這樣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注視着他那頎長挺拔的背影,莫名安定的心中,卻似有了無限的希望與憧憬,一如十五年前----------
牛排館前,餐廳經理遠遠地望着容天賜便已巴結地迎了上來,恭敬地鞠着躬:“歡迎容少爺、容少奶奶大駕光臨。”
“嗯。”容天賜稍稍地側過臉,衝着經理微微點了點頭,淡然地問:“清場了?”
“是容少爺!已經按您的吩咐,所有在這裡用餐的以及原先預定的顧客都已賠償他們三十倍的餐費。另外,還外加附送每桌一支90年法國乾紅和一張本餐廳的終生鑽石級貴賓卡。”餐廳經理恭順地回答。末了,還不忘奉誠一句:“客人們都很感激容少爺的慷慨,並要本人轉達,他們敬祝容少爺和少奶奶用餐愉快的心願。”
容天賜面無表情地聽着,事不關己般地越過喋喋不休的餐廳經理,徑直來到餐廳裡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喬小美亦步亦趨地跟着,心中卻是惶恐不安得摸不着頭腦:難道,他剛纔一邊走路一邊打手機就是在吩咐牛排館的經理清場嗎?
心中驀然的,有些百味雜陳:原來,他真的是很愛吃牛肉!
只是,那些被他趕走的客人們真的都是心甘情願的嗎?
他這麼一擲千金,難道就是爲了和自己單獨吃頓飯嗎?
可是,他不是很討厭自己的嗎?
不是連多看自己一眼都覺得噁心的嗎?
他要求“清場”是因爲不願意被人看到他跟自己在一起吧?
一定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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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