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烏奎一聲大喊,自己的靈魂攻擊已經向周圍敵羣輻散而去,然而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她絲毫沒有任何攻擊到了敵人的感覺,正在她詫異震驚的時候,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響起。
“是機甲!快退!調重武器上來!”部隊快速後撤,一個個手中拎着一根大腿粗細炮管子的士兵跑上前來,這是一種單兵便攜炮,威力雖然遠遜於一般的大炮,但是相比“百步無憂”和“一發入魂”來說威力是大了很多。
沉重的腳步聲速率越來越快,已經從行走變成了奔跑,無數機甲的奔跑讓大地都在爲之顫抖,端着單兵炮的士兵們臉色煞白,有的已經開始不停的發抖了。
猛然間,一個個兩丈多高的身影衝出了迷霧,手中拎着如門板一般寬大的大砍刀直接向人羣衝來。“開火!”炮彈呼嘯,爆炸聲連成了一片,許多機甲被炸燬,而更多的則是如瘋牛一般殺進了人羣,揮舞着大砍刀,如砍瓜切菜一般,所向披靡。
“不要硬拼,遠程攻擊,讓開位置,不要被爆炸波及!”烏奎聲嘶力竭的喝止着紅了眼上前拼命的士兵,即便是主神境的士兵,一刀砍在機甲身上也不過是多出一道劃痕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百步無憂”和“一發入魂”威力差些,本來就是爲對付血肉之軀而設計的,面對這些鋼鐵怪物,也是很難見效。火系的士兵開始用火燒,水系的開始用水泡、用冰凍,雷系的用雷電劈,勉強有些效果,雖能夠幹掉一些機甲,但面對對方龐大的數量,也是杯水車薪,只能等着單兵炮再一次的齊射。
禾小七從一個死去的士兵手裡拎起一支單兵炮,正檢查着裡面有沒有炮彈,一道沉重的破空聲響起,讓她心裡猛然一驚,一股涼氣陡然從腳底直透頂門。“完了,死定了!”這是此時她心裡唯一的念頭,這一生的一幕幕從她腦海中快速閃過,自從他們兄妹七個告別母親白,跟隨楚驍征戰恆界大陸,又陪伴嵐歌一同長大,隨後被楚驍帶到神界找到父親,楚驍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自己的親兄長一樣,早就被他們當做了家人,這次他們不顧楚驍的反對,執意要來參軍,這還是她禾小七的第一仗,沒想到剛開始就要陣亡了,她心裡好生的不甘。
“躲開!”一聲嬌喝響起,小七隻感覺自己屁股一疼,便被人踹了出去,只見烏奎用她的黑鑌鐵法杖硬生生的擋住了一個機甲那巨大砍刀,“咔嚓”一聲,法杖斷爲兩截,烏奎口吐鮮血,如炮彈一般直直飛了出去,正好撞在另外一個機甲的身上,然後重重落地,還未待小七看清她是生是死,那機甲移動時正好一腳踩在烏奎身上,硬生生的將她踩得嵌入地面,哪裡還能有命在?
“不!”小七頓時瘋了,搖身一變化爲巨大的天狗,直直便朝那機甲衝去。這種機甲可絕非是普通的傀儡,它的身軀能夠經受得住神王級別強者的攻擊,就能說明這一點,它們身上鐫刻着到處都是的神秘符篆和密紋,其強大的力量並非來源於機械,而是那舉手投足間由這些密紋符篆帶來的天道力量。這就註定,即便是小七這頭神獸天狗,僅僅主神境巔峰的實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一個機甲對手的。事實也正是如此,不管小七體型多大,仍然被機甲摁在地上摩擦着。
就在這時,又是一條天狗衝了上來,一口咬在了摁着小七的這個機甲的脖子上,拼命的甩動着腦袋,似乎是想要將對方的頭撕下來。
“五哥!”小七恢復了人身,滿身到處傷痕累累,朝着撲在機甲身上的小五喊道:“快躲開,你打不過他的。”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了,機甲不是活物,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被咬住喉嚨,手中的大砍刀掄圓了橫着一揮,小五便被硬生生的揮爲兩段,鮮血噴灑得到處都是,也濺了小七一身。“哥!”小七發出了一聲悽慘的哭嚎,從地上撿起剛纔那門單兵炮,一炮便將這機甲的腦袋轟飛了。
登陸的各路大軍幾乎都遇到了機甲的埋伏,先頭部隊死傷慘重,不過畢竟機甲的數量還是十分有限的,而且同盟軍這邊也有一些厲害的機械傀儡,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後,終於與真正的羅薩族軍隊對上了。這時候便體現出巫族的迷霧有多厲害了,永恆星域士兵們在迷霧中就如同是在與一羣瞎子打仗一般,佔盡了便宜。大家都隱藏好氣息,將自己藏身在迷霧當中,到處獵殺着帶有羅薩族人氣息的任何活物。
在“寒水城”小行星的背面,珞璜的援軍艦隊已經到了,遠遠便隱約能夠見到小行星對面的同盟軍艦隊了,不過“寒水城”這邊,整個小行星都被包裹在濃霧中,珞璜也不敢輕舉妄動,將援軍隊伍投放到下面去,一時間只能在那裡觀望。
珞璜端着一盅燉品站在舷窗前邊吃邊看着霧中的“寒水城”,吃着吃着,猛的便將燉盅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嚇得身後的一衆參謀和親兵都是一個激靈。“這兩個女人不講武德啊,還能弄出個濃霧覆蓋來,一下子不但取得了對‘寒水城’戰役的優勢,而且還阻止了我援軍的大批量登陸,真是一箭雙鵰。”
親兵連忙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個參謀將軍小心翼翼的上前說道:“元帥,如今既然無法大批量的進行登陸,那不妨讓‘寒水城’的海耶斯將軍在城邊比較安全的區域開闢一片登陸場,我們少量多次,不間斷的將部隊送下去,您看如何?”
“暫時也只有這麼幹了,先把所有‘亡靈傀儡’給他們送下去,不過我算過,城周邊最多一次着陸八艘登陸艇,四萬人,一天最多運送八十萬人下去,我們這麼多的援軍要全放下去你知道要多久嗎?要將近兩年!你們趕緊想辦法,散了他們的霧纔是正經。”珞璜煩躁的朝那參謀將軍揮揮手,意思是讓他滾蛋。
“這樣下去不行啊,一定得想辦法破局,說不得我得親自上場爭取一下時間了。”珞璜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說道:“兒子啊,你看媽媽多辛苦,以後長大了可要孝順我。今天媽媽帶你去打架,學着點兒,看看什麼叫做拳頭硬就代表公理。”身後的親兵們一臉懵逼,這樣做胎教的滿虛無維度估計也沒有別人了。
“所有運兵艦留在這裡,持續不間斷的進行兵力投送,其他戰艦跟我走,我要去會一會楚驍的這兩位遺孀。”說着珞璜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鎧甲,這可把衆位參謀嚇壞了,她可是位孕婦啊,難道是打算親自去上陣廝殺嗎?
珞璜的艦隊緩緩繞過“寒水城”所在的小行星,出現在楚驍艦隊的視野中,一艘小型飛船駛出,停在了兩支艦隊的中間,珞璜身披鎧甲,腰懸一柄長刀,走出飛船,腳踏虛空而立,注視着楚驍的艦隊。
宜蘭道:“這是要談判還是要單挑啊?是了,在她看來,楚驍已經死了,現在指揮部隊的是我和霖洛,她有恃無恐。也罷,我就去會會這個妖女珞璜,看看她到底有多厲害。”說着,宜蘭便向外走去。
霖洛跟在她後面道:“我也去,打仗不是切磋,不存在什麼單挑一說,謹慎點沒有壞處。”
楚驍則是道:“你們放心,如果有什麼不對的,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們身邊。”二女點點頭走了出去。
片刻後,一艘小型飛船自旗艦上起飛,緩緩行駛到了珞璜不遠處,宜蘭和霖洛身着戰甲走出飛船,與珞璜對面而立。
珞璜打量了一下宜蘭和霖洛道:“想必二位便是楚驍的遺孀嘍。”
“我是宜蘭,這位是我姐妹梅霖洛,楚驍是我二人的丈夫,明媒正娶,舉行過婚禮的那種。你應該就是特瑞斯九世的那個情婦吧?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又不是羅薩族人,你覺得你能得到一個名分嗎?或者說,你上了他的牀,只是爲了撈一點實惠的好處而已?”宜蘭被對方“遺孀”兩個字給氣到了,所以說起話來也很毒舌,珞璜臉上的那點微笑立刻凝固了。不過珞璜畢竟不是一個普通角色,養氣功夫還是很到位的,她並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現在還在爲楚驍的理想而戰鬥,也是兩個性情中人。那就應該想象得出,憑我的本事,就算不靠男人也照樣可以活得很好。所以,如果我上了誰的牀,就說明我是真的喜歡他。你倆可以侮辱任何事情,畢竟我們是敵人,但請你們不要在感情方面朝我潑髒水,我們都是女人,沒必要以這種方式來難爲對方。”
宜蘭和霖洛對視了一眼,不知怎麼的,她倆反倒是對這珞璜有了一絲好感。霖洛直截了當的問道:“說吧,你此來有何目的?”
珞璜笑道:“簡單,反羅薩族同盟是個鬆散的組織,裡面派系林立,勢力衆多,各有各的心思。原本楚驍不在了,他們就該是樹倒猢猻散的,沒想到二位卻是把這杆旗子給接過去了。這才讓這場無聊的戰爭繼續到了現在,如果你們二位不存在了,應該就不會有什麼人再跳出來了吧?”
宜蘭和霖洛都笑了:“懂了,你是來殺我們倆的唄。沒問題,我們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這裡又是戰場,以多打少本來就是戰場上的規矩,我們倆會一起出手,你要是覺得不妥,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兩個就兩個,本元帥今天就讓你們明白一下,在羅薩族軍隊做元帥,可不是會指揮打仗就行了的。”話音未落,她刀鞘內的長刀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刀斬未來!”或許別人會對這種招數有些陌生,但宜蘭和霖洛是經常和楚驍相互拆招的,這招數楚驍也會。宜蘭原地未動,而霖洛則是手掌一攤,“幻海圓光梭”陡然自其掌中消失,同時她人也向着珞璜衝了過去。
珞璜目光一凝:“你也會?”
“攻擊未來而已,又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招數。”霖洛一撇嘴,“凌光鏡”已經出現在她頭頂,一道雪亮的光線朝着珞璜射去。後者沒有躲閃,而是跨前半步,單掌平伸,一團帶着濃重死亡氣息的黑光出現在她掌中,白光射在那黑光之上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沒有了任何動靜。與此同時,珞璜的刀終於憑空出現,離宜蘭的脖子僅僅寸許距離,直接狠狠削了過去。宜蘭突然圓睜雙眼,眼球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之色,身體頃刻間變得虛幻了起來。下一刻,長刀自她脖子上一抹而過,就像是切過殘影一般,根本就沒有碰到宜蘭絲毫。
“這是‘身化虛無’?你修煉的是虛無天道?!”珞璜大吃一驚,連忙將長刀收回手中,而此刻霖洛的長梭已經憑空出現在了她的眉間。後者並未驚慌,長刀上凝聚出一股詭異的力量,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刀削在了長梭之上。沒有預想中的金屬交擊聲,而是一陣劇烈的氣爆聲響起,霖洛和珞璜各自後退,前者退出數十丈之遠,而後者僅僅退了十幾步而已,高下已經立判。
然而珞璜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此刻上面被裹上了一層灰濛濛的物質,正在發出腐蝕物體時的“刺啦”聲。“這是‘混沌之氣’?你兼修光、暗兩種相反的天道?”
“怎麼,不可以嗎?”霖洛一抖手中的長梭,與宜蘭呈犄角之勢。一番交手大家心裡都有數了,宜蘭和霖洛二人任何一個都不是珞璜的對手,只有聯手纔有機會。而珞璜也是暗暗心驚,她完全小瞧了這兩個女人,此刻她的狀態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這兩個人的。
“九秀風煙半月輪”籠罩着朦朦的虛無黑霧出現在了宜蘭的身邊,她抽出腰間的軟劍,身影一幻便朝珞璜衝了過去,霖洛緊跟其後,虛無之氣在她背後凝聚成兩隻巨大的翅膀,速度快得肉眼根本無法看清,她的長梭已經出現在了珞璜的腦後。
後者雙眼瞳孔驟然一縮,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詭異氣息,兩抹刀光撕裂時空,彷彿時間都陡然停滯了一刻,緊接着周圍數千丈的一切全都瞬間化爲虛無,巨大能量碰撞產生的爆炸隨之響起,宜蘭和霖洛同時倒飛而出,直退出數千丈後才停下,然後每人一口鮮血噴出,都受了內傷。
而珞璜則是依舊站在原地,雖然衣裙破碎、髮絲凌亂,卻好像並沒有受什麼傷。她渾身散發着一股神秘且邪異的龐大氣息,彷彿火焰一樣熊熊燃燒着,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的雙眼,每隻眼睛裡都有着兩個瞳孔,這樣邪氣的眼睛,看着都讓人頭皮發麻,與她對視,彷彿連靈魂都要被她那兩隻眼睛攝去似的。
“雙瞳?!你是生命與死亡天道雙修的‘輪迴者’?”霖洛見多識廣,看出了對方是怎麼回事,宜蘭還是不明所以,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說相反天道兼修是修煉中最難的課題,那麼生命和死亡天道便是相反天道中最難修煉的了,甚至可以說,如果有什麼是修煉之路中最困難的話,那就非生命和死亡天道兼修莫屬了。先不說這兩種天道都是高級天道,它們的融合更是難到讓人絕望。
生命天道與死亡天道融合之後便是輪迴之道,乃是宇宙間最深的奧秘,據說修通了輪迴之道,就能夠超脫生死、跳出輪迴,不過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能夠做到,就連生命和死亡天道兼修的人都很難見到一個,這種人都會被稱爲“輪迴者”,特點就是長着雙瞳,一個看‘生’,一個看‘死’,每一個實力都強到可以鎮壓一個時代。
珞璜面無表情的看着霖洛和宜蘭,語氣冰冷的說道:“‘輪迴者’的能量太強大,也太詭異,我自己都無法完全控制。你們逼着我恢復了‘輪迴者’的本來面目,那就註定要死得很難看了。”說着,詭異的雙瞳看向了宜蘭,後者立時感到不妙,全身所有的力量凝聚,身體頓時融入虛無,然而“轟隆”一聲,宜蘭竟然硬生生被轟出了虛無維度,狂噴着鮮血倒飛而出。珞璜穿梭空間,突然出現在宜蘭的上方,就打算要下殺手,不過一股強大到能夠熔化一切的白光朝她照射了過來,正是霖洛的全力一擊,意在將她逼退,救下宜蘭。然而珞璜僅僅是身形晃了一下,輕鬆躲過強光,繼續朝宜蘭追去。
就在這時,一道細如髮絲的光線憑空出現在了珞璜面前,後者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凝重,陡然止住身形,長刀怒劈而出,只聽“當”的一聲,珞璜就像是被什麼巨大力量撞到一樣,猛然倒飛而出,直退出數千丈才停下,而她身後的數百丈空間立時寸寸碎裂、湮滅成灰。
一個瘦削青年此刻已經出現在宜蘭身旁,輕輕攬住後者的腰肢,將一粒丹藥塞入其口中。當確認宜蘭並無大礙後,那青年才目光冰冷的看向珞璜道:“你已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出來找死時也不爲肚子裡的孩子考慮一下嗎?”
珞璜全神戒備着,這青年僅僅一招便壓制了自己,實力顯然更加強大,她腦子裡快速的思索着,卻始終想不出同盟軍中何時有這麼一位存在:“你是誰?”珞璜忍不住問出了口。
“珞璜,是我高看了你的智商嗎?沒看到我抱着宜蘭呢嗎?”
“你……你是楚驍!?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嗎?”珞璜寒毛都豎了起來,一滴冷汗自她的鬢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