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青道:“皇上,我並非胡言亂語,是有證據證明的。”
皇帝問道:“你是說,熒惑守心一說,是赫連穎膽敢欺君?”
聲音已然有些冷然嚴厲。
白蘇青搖頭:“不,據我所知,熒惑守心之說,並非是由赫連穎提出,而是由之前的國師費寧鈺提出的,我也沒有說赫連穎騙了皇上,只是,赫連穎道行不足,錯把七星連珠看成了熒惑守心。”
“七星連珠?”皇帝來了興趣,“但是據朕所知,七星連珠是好的現象,你如何解釋宮中的異象?”
“皇上說的異象,是指繁花凋謝,白鳥飛絕,馬匹莫名死亡嗎?”
“沒錯,若不是熒惑守心妖星作亂,爲何會出現這些敗象?”皇帝問道。
白蘇青道:“皇上,從表面看,這些確實是敗象,但是,從深層次去了解,其實這是好的兆頭。”
“哦?”皇帝顯得有些詫異,“你說這花凋謝飛鳥絕是好現象?真是令人費解的說法,你說說你的見解。”
白蘇青解釋道:“七星連珠,便是主星在中心,六星圍繞,形成衆星拱月,七星相連是極爲罕見的,連珠前後,都會發生紫光銀光照射大地,若能仔細觀看,可看到月亮上有銀色的光圈,這種光芒,與七星連起來,會破盡人間敗破之氣,先破,後生,這意味着除盡糟粕,迎來生機。這七星連珠若趕上天氣不好的時候,肉眼所見,只能看到三星,必須要開天眼方可看見。而道行不足的人,即便開了天眼,也無法判斷此天象,因爲,見過七星連珠的人,確實是少之又少,加上道行不足,天眼無法射透,便會錯判斷爲熒惑守心,因爲,熒惑守心便是三星相連,客星逼近主星,主皇帝命衰或國運敗落,這種現象,在歷史上錯判的,並不少見,在大朗王朝的時候,便曾出現過當朝國師把七星連珠錯判爲熒惑守心,並且判定了妖星是當時得寵的珺妃娘娘,大朗皇帝聽信了他的話,爲了國運,把珺妃娘娘處於火刑,便等同在七星連珠這種奇好的景象中,見了血腥,破了氣象,使得大朗王朝逐漸衰敗,在十餘年後,被大興所滅。”
皇帝的神色漸漸凝重
起來,“你說的這個例子,朕也有聽說過,這大朗王朝當時的國力十分強盛,誰也沒有想到,竟會被大興王朝滅了。後來有得道之人一言點破,說是因爲國師錯判的原因,破了氣象傷了國運。只是這個說法,倒是未必真實,卿家,以你所見呢?”
皇帝看着赫連穎,等待他的回答。
赫連穎一直都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白蘇青說,俊美的臉龐顯得十分認真,完全沒有敷衍或者等着反駁的意思。
聽到皇帝的問話,赫連穎便說:“回皇上,大朗王朝的滅亡,有幾個原因,至於錯判爲熒惑守心,也是原因之一,但是,並非是主因。”
“也就是說,卿家認爲,這大朗王朝的滅亡,有這個原因在?”皇帝的神色,越發的凝重起來。
“有的。”赫連穎道。
皇帝再問:“那之前星象可有錯判?是熒惑守心還是七星連珠?”
赫連穎道:“皇上,確實是熒惑守心。”
白蘇青淡淡地笑了,“赫連穎,你敢以你的師父起誓,你所見到的,真的是熒惑守心?”
“爲何不敢?但是我又爲何要這樣做?你說是七星連珠,便給出證據來。”赫連穎軟軟地反擊。
“證據?”白蘇青冷笑,“如今已經過去了數天,要說再度觀望星象,已經不能再見到,可你道行確實不足,看錯了就是看錯了,宮中的種種跡象,是因七星連珠的紫氣銀光籠罩去除敗破。”
“各執一詞,朕該信誰?”皇帝眉頭緊鎖。
喜公公在這個時候進來,道:“皇上,貴妃娘娘與星闌公主求見。”
皇帝揮手,“讓她們進來吧。”
因白蘇青與元智大師是戚貴妃請旨而來的,皇帝自然也准許她進來聽。
戚貴妃本來是沒打算來的,只靜靜地等待結果。
誰知道卻聽聞元智大師敗退而去,她心裡緊張,便急忙帶着星闌趕來了。
兩人緩步進來,行禮后皇帝賜座。
星闌盯着赫連穎,眸光憎恨,就是這個人,壞了她的姻緣,毀了她的幸福,她如今恨不得把赫連穎活剝生吞了。
“皇上,臣妾聽聞白姑娘與元智大師已經入宮來,便想過來湊湊熱鬧,順便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戚貴妃含笑道。
“貴妃來得正好,如今白姑娘說不曾發生過熒惑守心,是七星連珠所致,而赫連卿家執意說是熒惑守心,朕如今正一籌莫展,該信誰的話呢?”
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苦惱,連詢問戚貴妃的語氣都十分糾結,看樣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該信誰了。
但是,白蘇青卻看出皇帝並未太相信她的話,因爲,他始終是在看向赫連穎,希望赫連穎能說出一些證據來反駁她。
可惜的是,赫連穎就那麼幹癟癟的一句話,說確實是熒惑守心,這才讓皇帝覺得有些糾結。
戚貴妃道:“聽聞兩位都是血聖山的人,那麼,學的本事應該是一樣的,只是不知道誰人的道行更高深一些,皇上何不安排一場鬥法,讓他們各顯神通,勝出的一方,道行自然高一些,那麼,此人說的話也當可信一些。”
皇帝看向白蘇青,“白姑娘來的時候,便說要與赫連卿家鬥法,可見你是有備而來啊。”
白蘇青拱手道:“皇上,憑本事說話,是最好的方式。”
皇帝看向赫連穎,“你意下如何?是否要與白姑娘鬥法?”
赫連穎看向白蘇青,道:“白蘇青的道術法術,都在我之上,不必鬥,我也必輸。”
“嗯?”皇帝蹙眉,“可你是血聖山的長老。”
長老不是比其他弟子更厲害一些麼?如果白蘇青真這麼厲害,爲何卻攀不上長老一職?
赫連穎道:“皇上,血聖山中,若論道術法術,白蘇青排行第二。”
“第一是誰?”皇帝追問道。
“白蘇寧!”赫連穎道。
皇帝微怔,隨即便展顏一笑,“是他?該是他。”
除了費寧鈺提出熒惑守心一說,白蘇寧也說過,如果說,白蘇青的道術比赫連穎高,那麼,白蘇寧又比白蘇青高,那麼,最終是白蘇青說的話不如白蘇寧的準確。
而最重要的是,道術並不意味着運籌帷幄,斷定天象的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