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這是一個不敢說全世界的人都子,但至少是知道最多的日子之一。這一天中午在太平洋西海岸的一個島嶼上,一個留鬍子的中年人向全世界宣佈無條件投降。這個聲明不僅代表着中國艱難的八年抗戰的勝利結束,同時也代表着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結束。
這一天早晨還有一件除了當事人以外誰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在周家莊南邊的亂墳崗子裡一聲怪響過後憑空多了一個人。
在選擇穿越日期時在研究所是引起一番爭論的。一開始的爭論分成了兩派,後來加進了田莉後變成了三派。
一派以研究所所長周以康爲代表,簡稱周派。周教授的意見是讓呂決回到一九三九年的十一月,也就是他穿越回來的日子,去全程跟蹤周家在整個抗戰期間的一切行動。這一意見受到教授的高足刁文亮的支持,刁文亮的支持理由說了很多似乎也很充分。但呂決一語道破天機,他刁某是在彌合與導師在一次會議上產生的師生裂痕。
另一派以副教授賀詩建爲代表,簡稱賀派。賀詩建的意見是隻要達到查出真相的目的就行。你老周的生日不是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六號嗎?那我們就提前十個月半月過去,看看到底是誰讓你老孃懷孕就行了。這一意見的擁者是謝武赫,他的支持理由很簡單,從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底到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中旬這短短兩年時間裡呂決都有三個來回了(包括回來買迷幻藥那次),如果再待上六年,周教授給的那兩萬塊錢絕對不夠他來回折騰的,到那時甭說奶粉了,估計自己得把女兒賣了來付電業局的電費。
就在兩派爭執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這件事讓就差一張結婚證便可以成爲呂決媳婦的田莉知道了。
站在研究所那間寬大的辦公室中央,田莉地話聽起來還是那樣地甜膩膩的:“兩位教授。你們就不怕呂決真的變成周教授的父親嗎?”
一句話問得所有的人全都啞口無言。是啊。讓呂決和另外一個長得非常像這個小寡婦地小寡婦在一起待上六年,就是兩頭豬也生出感情來了。如此說來就算讓呂決在教授的老孃懷孕前過去似乎也不太保險,你能保證半夜三更睡得迷迷糊糊的呂決不會把爬上炕來地那個小寡婦當成這個小寡婦?
唉,天下本無事!誰讓一個六十多年後的小寡婦和六十多年前的另外一個小寡婦長得一模一樣呢。
最後田莉一句話拍板:就在日本鬼子投降這一天過去,然後到教授降生那天就回來。這樣既可以斷掉呂決和周教授老孃的前因。又預防了呂決和周教授老孃的後果。
呂決站在那兒大汗淋漓,他感覺辦公室裡人們審視他的目光就像在審視一頭向周教授老孃伸出魔爪的色狼。
……
開門出來迎接呂決的是老長工周大莊,一見面把呂決嚇了一大跳。這老長工可是老了一大截。
“哎喲我的呂師傅,這五六年了您都到哪兒去了……”
靠!對自己來說只是離開了幾天,人家這邊可是過了好幾年了,這老長工不老一大截反倒奇怪了。
見到老秀才周玉升時更加讓他覺得世事無常。老秀才按說還不到六十歲地年齡,可六年地時間竟然讓他老的不成人形了。聽周大莊說老爺子這五六年來經常是一陣清醒一陣迷糊,並且清醒地時候一天三頓老是喝酒,而迷糊地時候更是從早晨一直喝到天黑。
現在這會兒估計還沒迷糊,見到呂決時竟然佝僂着腰哆裡哆嗦的起身作了個揖。呂決地眼淚忍不住流下來,攥住老秀才那乾巴巴的雙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一老一少正在相對無言的時候。呂決就覺得屋子裡光線一暗。回頭看見周秉新的小寡婦明氏興沖沖的走了進來。
六年過去了,這個當年青澀的小媳婦已經出落成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美麗少婦。現在她和後世的田莉年齡應該差不多。那樣子除了比田莉多了一份憂鬱的表情以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一樣。
明氏一進門,雙膝一彎跪倒在呂決面前。
“你這是幹什麼?”呂決連忙伸手去扶她。
“師父。”明氏跪在地上說道,“謝謝您給我家秉新報了仇。”
原來是爲了這個。
明氏站起身來,呂決還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這個女人似乎哪個地方非常的不對頭。
是哪兒不對呢?
明氏一轉身,就要出去張羅給呂決的接風宴。看着她那進來出去的輕盈樣子……
咦——
這個女人怎麼不像懷孕的樣子?!
幾個時代加起來已經活了二十多年的呂決雖然還沒親自當回爹,但沒吃過豬肉不代表沒見過豬跑啊?周以康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六日,那他老孃懷他現在也是六個來月了。是,有的人懷孕五六個月時肚子是不大,但不大並不代表一點都沒有啊?
以多年審視熟女的眼光看眼前這個像頭母鹿般矯健的明氏,呂決敢打賭,她現在絕對沒懷孕!
這可是比天方夜譚還天方夜譚的天方夜譚。周以康十二月二十六日的生日,眼前這個小寡婦就是現懷都來不及了。四個月的早產兒?開玩笑,那可是個人!不是貓啊狗啊什麼的。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周以康根本就不是這個女人生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似乎更加的嚴重了。周秉新的確像史書上說的那樣死於一九三九年,那已經完全排除了是周教授親爹的可能性。現在更絕,連他老孃都不是親孃了。
呂決一下子鬱悶起來:現在的周教授正在那個女人的肚子裡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