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雷!”W一聲令下。負責**的士兵頓時清醒過來,立即按下***。埋設在馬路兩側的數枚重型反步兵定向雷一齊引爆,每一顆都向蟲羣噴射出高4米、寬100米、速度高達1700米/秒的密集***幕,火力密度相當於一個連的步機槍齊射!處於外側的一排甲蟲瞬間化作篩子,遍體孔洞慘不忍睹——
W絲毫不給它們喘息的功夫:“火箭筒!預備—— 放!”火力支援組士兵立即發射火箭筒,只聽“嘭”的一聲,那玩意兒猛然後座,差點兒把那些不諳用法的太平兵掀個趔趄;數枚90毫米溫壓***飛進百米之外的蟲羣,每一發的威力都遠遠超過常規155毫米高爆**;廣場以東的F A V則送來了82毫米****的親切問候—— “轟!!!”整個蟲羣被連根兒掀了,炸得粉粉碎,蘑菇雲膨脹飛昇,一百多甲蟲只剩下二三十隻,但也震得渾身發麻暈眩難支,抽搐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打!”W率先起身開槍。衆人紛紛從街壘後踔立起來,看也不看地對準硝煙深處,近百支7.62毫米突擊步槍“噠噠噠”噴得煞是過癮;40毫米**像利箭一樣脫膛而出、劃破硝煙射向沒死的蟲子,炸得它們如糟茄子一般,周身躍火慘叫撲地。F A V不失時機地趁亂補槍,12.7毫米重機槍和25毫米**機槍以最高射速暴掃,頃刻間把街道打成一派火地獄,蟲子的屍塊殘肢往幾層樓高處亂飛。
這裡說幾句題外話。甲蟲族的外骨骼異常堅固,防護力相當於輕型裝甲車,一般槍彈難以穿透,三年前W揍它們時主要是靠**。現在不一樣了,此刻W他們用的是CRAB軍戰後開發的新型制式槍彈—— MEA(多環境彈藥)超空泡槍彈。這玩意兒集合了脫殼***結構和超空泡技術,無論在空氣中還是水下都能使用,也可以跨環境射擊(比如從空氣中朝水下射擊,或者反之),殺傷力大得喪心病狂。舉個例子,MEA彈頭直射2000米外的目標A,同口徑普通槍彈直射200米外的目標B,猜猜看A和B哪個死得更慘?答案是A 。即是說,MEA彈在2000米距離處的彈道性能,竟然優於同口徑普通子彈在200米處的性能!還有更狠的:當MEA彈擊中像生物體這類含有大量水分的軟目標時,彈頭產生的超空泡現象會在目標內部繼續保持,類似爆炸效果,對目標的破壞效果令人髮指。
戰鬥結束。一百多隻甲蟲死得乾乾淨淨,我方無人傷亡。一場伏擊戰贏得易如反掌,士兵們全都樂開了花,卞強對W的崇敬之情更是有如滔滔江水,搜刮了一肚子讚美之辭卻因爲過分激動而無從說起,攆在W屁股後頭支吾半天擠不出話。
不像他們,W的心情非但沒輕鬆,反而更加沉重了,只是不願打擊大家的士氣而已。瞧瞧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太平兵!拜託,這他媽連小勝都算不上好不好?甲蟲族拼的是數量優勢,區區一百來只,充其量是蟲海中的一小滴水,這點兒損失算個屁啊,對它們來說還不頂洗澡時搓掉幾粒兒灰!它們還會再來,來得更多、更殘忍;等整個蟲海動起來,那就是末日了。
“別玩兒了!”W招呼大家:“敵人很快會派出新的偵察兵,咱們彈藥有限,不宜久留,所有人檢查裝備,全速後撤到廣場一帶設伏!快走快走!”他上車把手機遞給卞強:“卞強,問問跟第七機步師聯繫上沒。”
“是!”卞強登車接過手機,開始跟留在工廠大門口的通信車聯繫:“喂,我是卞強。跟第七機步師聯繫上了嗎?……嗯……嗯,你說啥?……哦……我暈!火炮呢?……我擦!火箭炮呢?……我去!無人機和直升機呢?……我勒個去!……”
“咋了?”W問。
卞強放下手機,臉上寫着大大的“鬱悶”二字:“第七機步師說他們電磁炮壞了,沒法支援咱們。”
“壞了?咋會壞了?咄咄怪事!”我說咋不繼續開炮了呢!操!
“說是兩年多沒人碰過了,倉庫漏水、炮膛積灰、線路老化、使用錯誤……打了幾發就徹底壞了。他們直升機也壞了,正在修,不過不嚴重,再過兩三個小時就能修好。”
“傳統火炮呢?遠程火箭炮呢?無人機呢?”
“炮彈生蟲,一多半沒法用了。精確制導組件也忘在基地了,一箱都沒帶來。無人機和火箭炮他們嫌太貴,不捨得用。我再說服說服他們。”
W氣得直蹦:“一羣敗家玩意兒!要是放在戰前,他們這樣兒的通通得拉出去槍斃嘍!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咱們自己幹。大家收拾完沒!趕緊撤退!”
車隊一溜煙兒地退卻到鎮中心廣場。民兵們還算爭氣,弄來了幾卡車的易燃易爆危險品,大到半滿不滿的儲油罐,小到新嶄嶄的滅害靈,真是琳琅滿目眼花繚亂,叫人不禁感嘆“原來日常生活中啥都能當**使”。人武部長倒也會動腦筋,主動叫人把這些瓶瓶罐罐堆垛成一座座小山,搞得廣場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窩窩頭,地面還潑了汽油,管保蟲子們不管咋走都得挨燒挨炸。
W把車停到人武部長身邊笑道:“兄弟行啊,真夠專業的,估計混****也沒啥問題。”
“沒俺們啥子事了吧?”人武部長急着要跑。
“沒了,趕緊回去轉移羣衆,羣衆儘早撤完就是幫我們了。”
“要的。”
人武部長擦擦汗,叫上民兵們排好隊溜之大吉。
一廣場的**,可惜是一錘子買賣,走運的話……能炸死上千只蟲子不?但願如此。W指揮車隊後退至廣場以東鎮區,呈口袋型設伏,與廣場保持一定距離,共設置三個主要支撐點,以廢汽車、雜物堆和倒塌的房屋爲簡易街壘,把守住東進的主要道路;管不過來的小街小巷就布上智能**,防止蟲羣迂迴偷過。因爲擔心可能面臨蟲海攻勢,W還將25毫米高射炮放在前沿,與機槍、**機槍、反坦克**共同構成直瞄火力網。下面就看蟲子們打啥牌了。
不得不說W他們運氣夠好的,居然有這麼多時間做準備。蟲海爲何一直不動呢?天曉得。
七
靜得瘮人的廣場上空,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七交響曲》孤獨迴盪,把鎮子反襯得愈加空蕩死寂。那是一臺髒兮兮的老式收音機,半埋塵土,音量開到最大,吵得人耳朵生疼。
W獨自坐在街壘一角的地上,距收音機咫尺之遙,眯着細縫似的雙眼,默默地抽着一支菸,“認真聆聽”着如此高雅音樂,也不知到底聽懂了沒有。
“長官,”坐在街壘頂上壓子彈的卞強耐不住了,“長官很懂音樂?這啥曲子?聽着……叫人鬥志昂揚啊。”
“不曉得。沒聽過。”
“……”
W捏滅菸頭,一彈指丟出去:“反正是引蟲子用的,動靜兒夠大就行。不想聽就換個臺。”
“呃,算了……”早該明白偶像也不是全能的……
“三年,”W點燃另一隻煙,“才三年,部隊就整成這個球樣兒了。”
“沒辦法,戰後大家都覺得從此天下太平了。”
“想當初老子當兵的時候,”W說,“部隊呼風喚雨,要啥有啥,仗也沒少打,福也沒少享,要槍炮有槍炮,要吃喝有吃喝,要妹子有妹子。那時候的部隊作風也強悍,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打仗也好,禍害老百姓也好,辦事效率高極,找個姑娘打排子槍(輪Jian)都是紀律嚴明軍容整潔。哪像現在這幫娘娘腔,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一泡尿能撒一個禮拜。媽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