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看官,這寒星璀璨數不盡,人面相異辨不清。U C小 說網:最難得過目不忘,便是笑言癡人說夢了。上回書咱們說到這齊瑞儒與蒙托爾一番交談心中有了計較,這便略坐了坐,也就回了自個兒營帳。誰知進去才發覺趙壑竟是與親兵換了衣裳出得帳外,也不知去了何處。再一問方曉得,趙壑之前便是多次離營,卻也不知去了何處。眼看着天色黑沉下來,這就心中焦急,卻又無計可施,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暗中派了幾名伸手矯健的士兵趁着夜色朦朦除外打探,萬令不得打草驚蛇。
眼見得夜色深沉,還是沒有趙壑的消息,齊瑞儒只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卻又勉力鎮定。這就深吸口氣,心道若是還不見回來,這便——
沒待他想出究竟如何,卻有個北戎士卒送了個銀盒來。齊瑞儒便問是何人所贈,只說是大王子哈乞薩送的,人已經走了。 齊瑞儒無奈,只得打開一看,卻愣在當下。當中不過一塊美玉,貌似並無奇特,然而齊瑞儒卻變了臉色,這就皺緊眉頭握緊拳頭在桌上一砸,一揮手將那盒子摔在地上。
趙壑只覺着眼前似有甚麼耀目一閃,這便皺緊眉頭微微轉頭,便又猛地驚醒,這就瞪大眼睛,心道這可真是無處不相逢。
眼前之人淡淡一笑,拉拉身上的純白狐裘衣襟遮了半個肩膀:“果是有緣得很呢,趙大人。”
趙壑這就起身打量四周道:“你便也在這裡,很好。”
“這有甚麼好的呢?”
“這地方便是牛羊多親人少,能見着個漢人,便也是幸事。”趙壑笑呵呵打量他,“合着幾日不見,弗居你又更俊朗了呢。”
王弗居咳嗽一聲道:“趙大人,閒話便不說了,你來這兒做甚麼?”
趙壑看着不過是個小帳,心道必是他自個兒的居所了,因而笑道:“便是也沒甚麼,特地來看看你罷了。你好着呢,這就成了。”
王弗居冷笑道:“趙大人,果真當弗居是小孩子麼?”
趙壑氣道:“我倒是聽過山中方一日地上數千年,難道我這一覺竟是睡過了十幾年乃至幾十年不成?”
王弗居恨得牙癢癢,便跺腳道:“當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我好意將你救回來,你卻這麼說!”
趙壑這就拉拉身上的錦被道:“這可當真難得,你怎麼救的我?”
王弗居哼了一聲:“你便當我是吳下阿蒙,我有何好說?”
趙壑嘆口氣:“不是我看不起你,弗居啊,你要學的還多着呢。”這就緩緩道,“我身上蓋的並非北戎毯子式樣,這分明是邊境傕場一帶常用的織法。你性子高貴,自然是看不上這等用料手藝的。定不是你帶了來的…便是哈乞薩賜給你的,你也不會放在心上收起來,見着我來了特意找來給我用。”
王弗居面上色變:“甚麼?”
趙壑淡淡一笑:“你可還記得你跟着我的時候兒?雖說時日不長,但卻叫我記着一件事兒,便是你心高氣傲且性 愛精細之物。看你身上穿的戴的,便也是最花心思的了。”
王弗居咳嗽一聲道:“你便要說甚麼?”
趙壑這就起身整理衣裳:“大丈夫不拘小節,便是美儀態本也無可厚非,只可惜美箜篌則亂五音,美華服則混五行,美飲食則淆心神。”
王弗居哼了一聲道:“趙大人,可真不敢相信這話是自你口中說出,可不要忘了我現下跟在哈乞薩身邊,便是男寵身份。論起來,倒是要謝謝趙大人高擡貴手饒我一命呢。”
趙壑聞得男寵一詞不知爲何臉色一變,這就勉強笑笑:“便是自輕自賤就無可救藥了。”
“趙大人,可不是人人命好,如你能攀上極尊貴者。”王弗居哼了一聲,這就不屑的挑挑眉頭。
趙壑倒也沒生氣,只是深深嘆口氣:“罷了吧,你請大王子出來吧。這麼躲躲藏藏的可不像他。”
王弗居一愣,面上有些掛不住:“我可不懂你說甚麼。”
“你也就罷了吧,在我面前,這些心眼還是省省吧。”趙壑似是累極,面露倦容道,“若是他不想見我,這就讓我回去。”便又道,“你倒也是體己,還給我換了衣裳,只是萬望將那親兵之服還我,否則只怕我沒走到那處,已叫北戎的士卒射成刺蝟了。”
王弗居便搖首道:“這可對不住了趙大人,我暫時不能放你走。”
趙壑看着他道:“這話就聽着叫人着實不痛快了。你想關押我,還是大王子想關押我?”
王弗居嘴角一扯:“與大王子何干?便是我的主意。”
“我可是想不出你有甚麼因由要關着我。”趙壑微微一笑,“便是你關了我,也不見得對你的事兒就有何助益。”
“你又不是我,我自有妙用。”
趙壑搖首道:“便是憑你,亦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將我自祭臺弄到這兒來。”
王弗居嘴角一抽:“你還真是看不起人呢,趙大人。”
趙壑便又仔細看他一眼方笑道:“還真沒法子高看。便是方纔幾句試探之言,你便露了馬腳。”這就指着榻上毯子,“這分明不是你的意思,又何必來騙我。”
王弗居這就聳聳肩,回身道:“王子,你都聽見了?這可不能怪我不會辦事兒。”說着竟一拉帳簾出去了。外頭果是立着個人,面色青紅交加,便是不語。王弗居行過他身側時癟癟嘴,徑直去了。
趙壑立在屋中衝那人一拜:“大王子,多日不見,還是一般英武。”
哈乞薩鐵青着臉進來,望着趙壑道:“你就是這些地方不討人喜歡。”
趙壑呵呵一笑:“大王子,說句不中聽的,我爲何要討你喜歡呢?”
哈乞薩身子一抖,捏的拳頭咯咯作響:“你以爲我不敢殺你麼?”
趙壑覺着身子有些軟,這就尋了椅子自顧坐下:“大王子便有甚麼不敢的?不過是不能與不甘罷了。”
“你又知道了?”
“要殺我,易如反掌。只是大王子心裡在想,這時候兒趙壑這小子來此處定是有蹊蹺,若不從他嘴裡問出些甚麼來便是可惜。”趙壑微微擺手,“他來這兒,是囧朝皇上的意思,還是他自個兒有打算?便是有了打算,這打算是有利於他,還是有利於我?這可得好好問問。只是這小子狡猾得很,只怕直接問不大容易,不如叫王弗居這傻子去刺他一下,說不定能有甚麼意外之喜也未可知。況且還是這傢伙手下敗將,無論如何也要再和這小子打一場,方是堂堂正正贏了的。那些背後捅刀子下絆子的事兒自個兒是不屑爲之的。”這就說得自個兒也樂了,只管瞅着哈乞薩道,“不知我說的是不是,大王子?”
哈乞薩哼了一聲道:“你便是最聰明瞭!”
“這便不敢當。”趙壑正色道,“便是今日機緣巧合見着大王子,若非如此,趙壑只怕還得再找機會才能見您。”
哈乞薩一愣:“你找我?”
趙壑頷首而笑:“這便也是趙壑來此所爲之事。”
“做甚麼?”哈乞薩眯着眼睛看他。
趙壑見他這狐疑的樣兒忍不住轉頭又笑,卻又咳嗽。好容易止了回頭卻見哈乞薩面上又是惱恨又是無奈,這便收了玩笑之心道:“大王子危矣,尚不覺,可不叫人心急?”
哈乞薩哼了一聲:“少來胡言亂語。”
“那,大王子可敢與趙壑打個賭?”趙壑微微一眯眼睛。
哈乞薩想了想道:“不。”
“嗯?”
“獅子從來不和狐狸打交道。”
趙壑忍不住再笑:“大王子果真非常人。”連着咳嗽幾聲還是止不住,方勉力壓了心頭翻涌之氣道,“王子,還請留心這次祭典。”
“甚麼意思?”
“相信大王子便也覺察,你們大王心中早有所想,這王位甚麼的…大王子是英雄豪傑,自然不放在眼中。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想挑撥我們父子兄弟之間的關係?”哈乞薩哼了一聲。
趙壑眯着眼睛看他:“若是當真親密無間,便是如何挑撥亦不會有所隔膜。只是大王子啊,自個兒心裡想的時候兒還是多個心眼較好。”
哈乞薩默默一想方道:“爲甚麼告訴我這些?”
趙壑歪着頭想了一陣才道:“權且當是我一時心血**吧。”
哈乞薩哼了一聲:“狡猾!”
趙壑這便笑得眼睛彎彎的:“多謝大王子誇獎。”
哈乞薩立起身來:“你要是好了,這就去吧。省得你在我這兒也不安分。要是叫別人看見了,我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
“有甚麼說不清楚的?”趙壑眨眨眼睛,“便說抓了個奸細正在審問不就結了?”
哈乞薩哭笑不得看他一眼:“也真難爲你們皇帝能忍你!要是我,早一刀劈了你!”
趙壑本是笑嘻嘻的,一聽這話便又默了。半晌才輕道:“你以爲他不想麼?呵呵,只不過是…”
“甚麼?”
趙壑仰頭一笑:“便也沒甚麼。”這就起身慢慢行向帳外,“大王子,今日承你的情,壑三郎記在心頭,定會相報。”
“我也不是要你回報才救你。”
“欠人恩情可是天底下最叫人寢食難安之事。”趙壑面上苦笑,身子微微一晃,“大王子且保重。”這便掀開簾子出去了。
哈乞薩坐了下來,想外頭兒王弗居在,自然會將他妥當送回齊瑞儒那兒去。先前替趙壑換衣裳時,王弗居說將他身上之物送個去齊瑞儒那兒,便有好戲看。誰曉得齊瑞儒處毫無動靜,而趙壑一醒,也不知怎的看他瘦弱一人,卻是咄咄逼人綿裡藏針。幾番交鋒都敗下陣來,,,
“大王子。”
“送他過去了?”
“已安排妥當的人送了。”
“你說,這個趙壑是個甚麼人呢?”
王弗居一愣,面上頓時恨恨咬牙,卻又垂首掩飾道:“大王子與他幾次交鋒便也不曉得,我又怎會曉得?”
“可我聽着他好像很是關心你呢?”
“大王子聽錯了吧。”
“是麼?”
“自然。”
“那便算了。”哈乞薩也不糾結於此,只道,“那他說的,究竟又是甚麼意思呢?”
王弗居心裡轉過數個念頭,面上卻皺眉:“可是呢,甚麼意思?”
哈乞薩便自個兒又垂首思量,王弗居里在一邊兒伺候着,卻見哈乞薩將方纔趙壑蓋着的毯子捏在手裡,這便慢慢皺起了眉頭。
諸位看官,預知這之後又有何事兒,咱們下回再說“偏不逢未遇時 總又是經夜雨”!
作者有話要說:趙壑自然是主角,配角,那可是相當的多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