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姓賦晨的靈魂體一進入巨大水櫃之中,便是感覺到轟然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猛的往下拉扯而去。
“好大的吸力!”姓賦晨趕緊運起靈魂之力,這纔在穩住了身形。
凝目望去,鮫、諸、九三將已然在水櫃之中佈下了一個詭異的奇陣,每一個人身上都迸射出一縷縷墨綠色的光芒,在水櫃之中佈下了一個密密麻麻的光網,將他重重包圍在其中。
“這就是九天幻魔陣?”姓賦晨一入陣中,便是發現自己的面前全都是幻像,着眼處,均是墨綠色的世界。
一條巨大的怪魚嗖地越過天際,張開森利的巨嘴向他吞噬而至。
“去——”
姓賦晨倏地的一伸手,一記十丈大的掌刀劃過那條怪魚,嘭的一聲巨響,怪魚血肉飛濺,染紅了虛幻的天空。
“哼?幻像!”
姓賦晨眉頭微皺。這怪魚被一刀劈死的情形雖然跟真的一樣,可是他卻是感覺到,這怪魚身上根本就沒有生命的氣息。
一切都是幻像。
“晨表哥,永別了,茜茜下輩子一定做你的女人……”
怪魚煙消雲散,前方突然出現了姜茜蕊的手拿着刀割脈的情形,那絕望、悲慼、無奈的表情,就如同一把尖刀一般,狠狠的刺進姓賦晨的心裡。
“不要,小茜——”
姓賦晨下意識的大喊一聲飛撲了上去,可是卻怎麼也扣不着,因爲他發現,姜茜蕊是在另一個空間,他看到的只不過是虛空的映像。
而姜茜蕊的刀,卻是毫不猶豫的割了下去,鮮血噴涌而出,就象是割開了姓賦晨的心臟一般。
疼,劇烈的疼痛。
“晨表哥,你能救我第一次,你能救得了我第二次麼?淑淑姐說了,人的靈魂很脆弱,我若是再死一次,就再也救不回來了。晨表哥,我不想活着,活着好累好累,爸爸不要我,媽媽不愛我,我的親生父親原來是一個大壞蛋,我活着已經沒有任何意思了,晨表哥,永別了,下輩子,茜茜一定會做你的女人,一定……”
隨之,他看到,姜茜蕊的臉色漸漸蒼白,嘴裡在不斷喃喃着,就象是在他的耳邊輕語,那是她對他的思念,對他的依賴,對他的信任,看着她的生命氣息在慢慢消逝而去,他的心,說不出悲,道不出的痛。
“小茜,你還有我,你還有表哥,不管你的父母是誰,也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表妹,晨表哥都會象以前那樣疼你寵你——不,會比前更加疼你寵你十倍百倍,在表哥的眼裡,你永遠都是最最可愛的表妹……”
姓賦晨嘴裡嘶喊着,看着姜茜蕊氣息漸消,他的靈魂突然之間變得無比的脆弱。
“公子……”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映像又是任空出現,卻是乖巧可愛的支夙。此時的支夙,淚流滿面,一臉的悽愴之色。
“夙兒……”
姓賦晨看到支夙的手裡正拿着一把寶劍,正對着自己的喉嚨,看樣子是要自刎,他忍不住又是撲將上去,仍然撲了個空,支夙跟的距離仍然是那麼遠。
“公子,原來夙兒的父母只不過是一對貪財罔情的小人,當年他們狠心的把夙兒賣給了人販子,在中途卻是碰到了警察,情急之下人販子只帶着了販賣的男童,卻丟下了夙兒。
“夙兒一直在想着,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樣慈祥的人,看到他們死不悔改,見到夙兒之後,想的盡是錢錢錢,夙兒的心都死了。公子,夙兒身份卑微,沒有臉再陪在公子身邊,永別了,公子請多保重……”
支夙悽然而語,話語甫畢,嗤的一聲,長劍已然劃過了她的頸脖,鮮血飛濺處,香消玉隕。
“夙兒不要——”
姓賦晨腦袋轟然而響,靈魂體一陣陣劇痛。
“幻境,一切都是幻境。”卻在那一刻,姓賦晨卻是清醒了過來。
幻境最厲害之處,便是能夠勾起人內心深處最渴望或者是最恐懼的東西,基本上就是跟着你的心在走,一旦陷入,便難以自撥。只是幻境實在是太真實了,有時明明知道是幻境,但由於它是跟着你的心在走,是以很多人都會不知不覺的陷入其中。
姜茜蕊的事,支夙的事,都是姓賦晨心中的一道坎,姜茜蕊的事,是事實,他十分無奈,就算他多麼憤怒,可是他能夠去殺了舅舅舅娘他們麼?他能去殺了她的生父麼?或者說是去勸說他們?就算勸說得成功,讓他們都接受姜茜蕊,可是,姜茜蕊以後會快樂麼?
這個世界有好人也有壞人,有些壞人他可以用武力去懲戒,可是有些壞人,他卻拿他們沒有辦法。打個最簡單比喻,若是你的父母背判了你,傷害了你,你能殺了他們麼?就算你真的殺了,甘願背上鎩親的罪名,可是,你的一輩子,又能夠開心快樂麼?
人生的無奈,莫過於此。
而支夙身世的事情,其實星紀早就派人查得清楚了,情況就跟他剛纔在幻境中聽到支夙所說的一樣。派去查問的人把情況委婉說出之後,支夙的父母一點也沒有悔改的表現,只是問支夙現在所在的“家”有沒有錢,若是認了支夙,他們能得到多少錢之類話,若不是星紀早有吩咐,派去的人早就一掌拍死那一對貪財絕情的夫婦了。
姓賦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很是無奈。這對夫婦生有很多小孩,賣給人販子的也有兩三個,如果不是發生在支夙的身上,他簡直是不敢相信,人性也會有如此邪惡的一面。
相對於支夙的父母,軒轅凱一就是一個大好人。
姓賦晨害怕,害怕支夙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他不知道,當支夙知道這些之後,會不會真的象在幻境中所見的一樣,支夙會選擇死亡對待。
可以說,姜茜蕊的事,支夙的事,在他的心頭,都是一根梗刺。
“心如刀鏡,鏡中的自己,纔是最真實的。心境如刀,刀如鏡!”那一刻,姓賦晨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周圍的一切幻境,盡皆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