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一家妓~院的老鴇,那個送她來的混蛋家丁叫徐二,跟這老鴇算是連着親。
最近徐媽媽的怡紅院裡沒什麼生意,就讓徐二想着找幾個新人進去,好歹的也算是新人,總能有個新鮮勁。
弄幾個新人,徐二上哪去弄新人去,所以今天該着蘇小小倒黴。
蘇小小原本擔心的問題現在解決了,原本她是擔心今晚沒地方睡覺,現在沒問題了,現在她被關進了柴房,而且還有人看守,看起來也算是乾淨,不管怎麼說,至少今夜不會有什麼危險。
現在她要面對的問題是,她怎麼從這些人手裡逃出去!開玩笑,妓~院!怎麼能長住久安!
原來天堂地獄的她沒選擇,現在這裡是地獄深淵……不對,比地獄還地獄,別說這副身體小小年紀,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她可是什麼都還沒嘗試過吶……
就算有過那麼一倆個曖昧的藍顏,但除了親親嘴拉拉手,她和他們純潔的水晶一樣,她怎麼可能讓這個什麼什麼院葬送掉她兩世的清白。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嗯,這些暫時都還輪不到她,現在她要想的是過了今晚,怎麼從那一臉上掉粉的老鴇手下逃出昇天,這算是一劫。
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雖然死了,可也算是逃過大難了,老天給了她一次從新來過的機會,可是爲什麼這麼整她?
一夜渾渾噩噩也不敢睡實,不睡又實在是困得慌,這一夜折騰下來,等到聽見更鼓聲的時候蘇小小的思維一片混亂,她質問自己爲什麼來開封城?不來開封城鐵定碰不上這破事。
天亮了,蘇小小也嗑上眼睛開始踏實的睡覺,誰都知道妓~院這地方,白天不營業。
不過,經驗不足主要是因爲不常接觸,蘇小小覺得自己沒睡多大會,怎麼就有人來找她麻煩了?這些人不是應該還在睡覺嘛?
“醒醒!醒醒!!你沒事吧?”一個看着不大的小姑娘推着蘇小小,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緊張,那眼神讓蘇小小覺得有些像小蘭,也不知道小蘭現在怎麼樣了。
小鳳是偷偷溜進拆房來的,昨天夜裡她看見有人將一個女孩關進了這裡,想起當初自己被關在這間柴房的時候又冷又餓又害怕,更何況昨天她看見這女孩子比她還小,小小年紀被關在這裡一定嚇壞了。
“有事?”蘇小小睡的有點懵,看見是個小姑娘於是本能的問了一句。
“你沒事就好,”小姑娘好像鬆了口氣,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紙包,“這是我中午偷偷留下的,你先吃點東西吧。徐媽媽這會正和徐二說話,說不定一會就過來了。”
“哦,謝謝你。”蘇小小眨了眨眼睛,總算是清醒過來,“你叫什麼名字啊?爲什麼要幫我?”
小姑娘見蘇小小接了東西就打算轉身要走,聽見她問就又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叫小鳳,也是剛來的,我這也不算幫你,以前我也被人關在這裡過,這裡又冷又黑,被關在這裡很可憐的,一會徐媽媽還有家法,你這麼瘦,不吃點東西怕是挨不過去。”
蘇小小看了看手裡的小紙包,還是熱的,心想還有家法?不是吧,“我叫蘇小小,你叫我小小就行,你也是被他們綁來的嘛?”
“不是,”叫小鳳的女孩搖了搖頭,兩手揪着衣角看樣子有點傷心,“我是因爲家裡窮,弟弟還小,爹說若是不賣我,弟弟可能就活不過今年了。”
“可惡!”蘇小小低罵了一句,這是什麼狗屁理論?爲了讓弟弟活命,所以就將姐姐賣到這種地方來,“你纔多大!他們這些大~淫~棍,怎麼有臉對你做……做……做那種事情!”
小鳳聽見小小罵那些人淫~棍“撲哧”一聲笑出來,接着纔想起自己是偷偷溜進來的,於是又小聲道,“沒有啦,其實徐媽媽說我還小,只讓我先做些雜事。你放心吧,看起來你比我還小,徐媽媽也不會逼你去做那種事。只是,我不能放你走,真對不起!”
“幹嘛你跟我說對不起!抓我來的人又不是你,”蘇小小的氣還沒消,一邊啃包子一邊咒那些人的祖宗八代。
倆人正說話,蘇小小耳朵尖,就聽見有人朝這邊過來,她趕緊將小鳳藏在草垛裡,然後自己又躺了上去,正這個時候就聽見外面有人嘟囔了兩句接着柴門打開了。
“幸虧沒跑,起來!起來!”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看了一眼蘇小小,然後嚷嚷着將她從草垛上拽起來。
“幹嘛!”徐小小裝腔作勢的伸了個懶腰,然後瞪着將她拽起來的那個男人。
“你到還睡的挺香,走吧,徐媽媽要看看你!”那大鬍子男人嘿嘿一樂,推着蘇小小就往外走。
蘇小小剛想說,她想見我讓她自己來啊,突然想起小鳳還在草垛下面吶,於是她癟了癟嘴跟着大鬍子男人出了柴房。
穿過一個不算大的天井,一段迴廊,大鬍子男人將蘇小小帶到了怡紅院的前廳。
這裡是接客的地方有十二、三張的桌子,也許是因爲還沒開始做生意的關係,桌椅放的有些凌亂沒收拾過的樣子。
地方挺大,不過倒是安靜,一樓和二樓都沒什麼人的樣子,只是靠近櫃檯的一張桌子邊坐着一個人,站着一個人。
坐的人是個女人,四十歲的樣子,沒化妝,穿的也很普通,手裡端着一杯茶,正在喝茶。
她身後站的是個男人,也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正低頭不知道在跟身前的女人說什麼。
一眼看過去,蘇小小皺了皺眉頭,這女人到是還好,可這男人的樣子怎麼就讓她想起“猥瑣”兩個字,總覺得不是什麼正常人。
“怎麼是個男的?!”見人帶來了,坐着的女人擡頭看了一眼,不悅道。
“女的!二子說了,這人昨夜就是在咱們門口抓住的,她衝撞了龐少爺,所以讓咱們好好收拾,回頭龐少爺還要來看吶。”女人身後的男子趕忙捏着嗓子解釋,一臉的獻媚狀。
“又送個賠錢的過來!咱們怡紅院最近生意本來就不好,這還天天往裡送不能使喚的丫頭,這個徐二……”雖然聽見了,但女人還是很不高興,抱怨了半天一轉頭瞪着蘇小小道,“也不知道是哪撿回來的,看着這一身髒的,感情不是乞丐窩裡騙來的吧?”
“不能,”她身後的男人朝前走了兩步換了個角度,“二子說了,這人得罪了龐三少爺,所以肯定沒麻煩。”
“沒麻煩?”那女人哼了一聲,厭惡的皺了皺鼻子,“沒麻煩頂個屁用,再沒生意我們就都等着喝西北風吧。”
“你放心吧,這倆丫頭轉過年也就不小了,到時候出落的標緻水靈,咱怡紅院還怕沒人來嘛。”猥瑣男盯着蘇小小上下打量了打量,然後纔開口對蘇小小身後的那個絡腮鬍子說道,“就先安排住在柴房吧,去給她找身乾淨衣服,讓她洗個澡,晚上好接客!要是不聽就用家法,別打死了,打死了沒法交代。”
從進屋到現在,蘇小小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人家自說自話了半天,好像根本沒她啥事,剛想着這還挺簡單,這個什麼徐媽媽也沒給她上什麼“家法”,看來是她運氣不錯,誰知道那個該死的男人最後竟然帶出一句接客!還說什麼別打死。
蘇小小正想反抗,說她死也不會接客,就聽見那邊又補充了一句,“端茶倒水的你可盯緊了,她要是跑了,我可沒法跟徐二交代。”
轉了一圈,絡腮鬍子又把蘇小小帶回了柴房,蘇小小半天沒明白過來,和着昨天那敗家的下人是給她找了個安身之處?
不對,妓~院怎麼能是安身之處,她還的想辦法跑,這裡呆久了,指不定哪天那個徐媽媽想起她,要是真的讓她去接客怎麼辦?
柴門已經沒上鎖了,那個絡腮鬍子凶神惡煞的警告她別想逃,又拿着鞭子嚇唬她半天。
蘇小小趕忙癡傻狀,不是說不聽話就家法伺候嘛,他說的話她都聽見了,所以……
這邊蘇小小盯着絡腮鬍子手裡的鞭子發毛,另一邊有幾個打手模樣的人正張羅着給她弄了一張牀進來,所謂牀,不過是將幾塊寬扁的木板放平架起來而已。
蘇小小一臉茫然的看着,還不錯,有人幫她搭牀哎!一轉頭,剛纔的那個絡腮鬍子不知從哪裡找來一身衣服塞給她,讓她進院子裡去找個姑娘洗個澡。
洗澡幹嘛還找姑娘?她又不是這裡的嫖~客,蘇小小抱着衣服往院子裡蹭,已經是下午時分,整個怡紅院也都熱鬧起來,樓上一房一房的姑娘都睡眼惺忪的起來透透氣伸伸腰,準備着開始打扮自己。
還有幾個前一夜留宿的客人,這會吃了下午飯,正從姑娘的房裡出來,你儂我儂的依依惜別狀。
蘇小小蹭着看了一圈,心想誰也不認識,誰能讓她進去洗澡這不是開玩笑嘛,她們不捏着鼻子把她轟出來纔怪。
“小小?”正一個人琢磨吶,蘇小小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一回頭,看見小鳳一雙忽閃的大眼睛就在跟前,“你沒事吧?剛纔我去柴房看見劉大哥正裝牀鋪吶,他說徐媽媽沒爲難你。”
“劉大哥?”蘇小小想了想,那個絡腮鬍子?“我沒事,他們讓我洗個澡晚上接客。”
“啊?!”小鳳嚇了一跳,忙拉着蘇小小眼淚汪汪的問,“你比我還小,他們爲什麼要讓你接客啊?那怎麼辦啊?要不你逃吧,趁這會人還亂着,你快點跑吧!”
“別哭啊!不是那個意思,”蘇小小看着小鳳的眼淚,心口一下暖和起來,這小丫頭看着挺善良,實際也挺善良,行,算她沒白來怡紅院一回,“徐媽媽身後的那個男人讓我先端茶倒水,我猜也就是做個小廝,不是接客,不是接客!你別哭了。”
小鳳聽蘇小小這麼說纔算把眼淚收住,她在袖子上隨便擦了擦,拉着蘇小小道,“是這樣啊,那你去我房間裡洗澡吧,我和綠柳、桃紅、小翠還有胭脂一起住,不過她們這會都伺候着姑娘洗漱去了,房裡沒人你放心洗吧。”
一會功夫小鳳就將自己房裡的一個大木桶倒滿了熱水,然後很細心的將門關好,還告訴蘇小小她會在門外守着。
蘇小小脫掉身上所有的衣服鑽進木桶的時候真心的感謝小鳳,沒想到別看小鳳個子不高,力氣卻挺大,搬了這麼多熱水進來她卻好像一點都不累的樣子。
舒舒服服的泡在熱水裡,蘇小小開始計劃自己的未來,這個怡紅院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好一點,沒有多暴力也沒有多黃~色,還讓她遇到小鳳這麼個傻丫頭。
不過有好就又壞,現在她的所有打算裡都要帶上小鳳才行,剛纔那個猥瑣男也說了,轉過年就讓她們接客,這個“她們”裡肯定有她和小鳳,這麼可愛的一個丫頭,可不能真讓他們毀了一輩子。
直到水差不多涼透,蘇小小才依依不捨的從大木桶裡出來,裡一層外一層的穿換好衣服,然後打開門,小鳳果然就坐在離門不遠的臺階上。
聽見身後門響,小鳳轉身,“呀~小小,你真漂亮。”
蘇小小笑了笑,在這裡漂亮可不見得是件好事,流浪的時間太久,她都忘了這位小姐長的其實還算好看,一直都髒兮兮的四處打工,關於美不美的問題早就讓她忘的差不多了,這會在熱水裡洗乾淨,蘇小小纔開始擔心。
柳眉如黛,脣紅齒白,估計是因爲餓的多了,一張小臉是標準的瓜子臉,皮膚雖有些粗糙但也絕對可以接受,畢竟年紀小,就算粗又能有多粗。
好在那個什麼劉大哥李大哥的人給了她身小廝的衣服,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從水裡出來就後悔了,幹嘛急着要把自己洗的那麼幹淨啊!
這裡是妓~院,一切當然是大局爲重。
倆人一邊聊天一邊又將房間裡的水倒掉,索性也沒什麼人來管她們,黃昏時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怡紅院開始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