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到底什麼關係?楊戩一時間也有些拿不準了。
女子看呂純陽的眼神騙不了人,楊戩聽人說過,若是一人真的喜歡另一人,看對方時,眼中是會有光的。
楊戩看到了這兩束光芒。
呂純陽反倒是一直在刻意躲避,儘量不去看那女子……
這洪荒之中還計較這個?師徒不能結成道侶嗎?這可是洪荒大世,遠不是什麼楊戩看過的武俠小說。
更何況楊戩能感覺出,呂純陽的修爲遠遠高過了那女子,在楊戩看來,兩人若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倒也可以促成一樁美事。
“呂大哥,不知這位……該如何稱呼?”楊戩笑吟吟的問。
似乎生怕呂純陽再說出‘家師’二字,女子搶先答道:“青萍山長老何木惜,楊兄弟有禮了。”
卻是直接和楊戩說成了是同輩,這讓楊戩心中暗笑,呂純陽也有點無可奈何。
女追男,隔層紗,這事應該不是那麼難辦。
呂純陽卻似乎看出了楊戩的打算,在旁突然道了句:“楊老弟,此間事了,你也得了天庭的詔令。接下來若是無事……”
“還真有事要拜託呂大哥,”楊戩輕嘆了聲,又想到了之前在那諸多幻象中看到的老人。
“何事?”呂純陽來了精神。
“折在此地的大羅金仙,不知是何門派之人?我想去負荊請罪,卻又怕貿然上門惹來不快,”楊戩看着呂純陽與何木惜,道,“若是呂大哥與何姑娘無事,可否爲我先跑一趟?我三日後就趕去中神州之地。”
洪荒之中的規矩,也是三日發喪,楊戩是想去對方靈前拜祭。
呂純陽滿臉正色的點點頭,道:“此事與你也算爲難,但那南宮道長也是神通不夠、法力不深,折損在此地與你並未太多幹系,你不必太過介懷。”
“嗯,只是始終心中難安,”楊戩嘆了口氣。
何木惜在旁柔聲道:“楊兄弟宅心仁厚,又能果決行事,這洪荒少有你這般的豪傑了。”
“何姑娘謬讚,”楊戩拱拱手。
“那行!”呂純陽聽這一聲‘楊兄弟’、一聲‘何姑娘’的,心底多少有點慌神,生怕一會兒就變成了‘賢弟’、‘呂嫂嫂’,拉着何木惜就要立刻飛遁。
但他之前在拔魔之戰中耗損了太多法力,此時還未來得及打坐,卻是被何木惜拉着施展騰雲之術,朝着南方去了……
看着這兩人的身影,楊戩也不知爲何心中多了幾分怪異的感覺,仔細思量,又啞然失笑。
何……這何姓,倒也是妙了。
在洞口朝着裡面看了一眼,楊戩道了句‘得罪’,隨即便轉身飛向了來時的方向。
他突然覺得,在北俱蘆洲除了修行不便——天地元氣被瘴氣擠走了一大部分,倒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大羅無法施展遁術,尋常金仙的神識也無法看到太遠,層層瘴氣瀰漫,還隱藏着諸多險地……
當真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好去處。
楊戩一路都在思索接下來玉帝會有何舉動,今日把太白金星說的啞口無言,此事必將從那數百名中神州來人之口,再次傳遍天下。
如今,他在洪荒之中搞出的動靜夠大了,大羅金仙都接連死了四位,雖說這個大世大羅金仙有點不值錢,可就瑤姬之事本身而言,分量也已經足夠了。
這趟渾水,玉帝不希望太清,也不會希望太渾。
玉帝要藉此事宣揚他好才惜才、有情有義好名聲的算盤,也已經打空了一半,尤其是兩道檄文一前一後,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若真被人說起來,玉帝有失公允、偏袒外甥,對楊戩再大加封賞,反而會遭人唾罵。
但楊戩救出瑤姬的時候,玉帝又不得不賞,不得不表現一下兄妹情深……
“罷了,讓這位孃舅自己頭疼去吧,”楊戩灑然而笑,若是自己站到玉帝的位置,怕此時也是憋屈的很。
所以說,小蟬兒老老實實修仙就是了。
嫁人?不存在的。
轉眼已經飛了萬里,楊戩體內的玄氣也恢復了三成。
他之前心有怒意,對巫族的大巫祭也有些冒犯的地方,想着稍後該說什麼給那大巫祭道個歉,身影也在那隱秘的山谷之上落下。
此地瘴氣頗多,金仙之流怕都不敢硬闖,但在谷底卻留了出入口。
這巫族之中,雖多是氣息微弱的族人,卻也有大昂那般勇武的漢子,以及實力根本看不透的大巫祭,在北俱蘆洲立足其實不算艱難。
難就難在‘地氣’上。
當年巫族被迫發誓永不離開北俱蘆洲,這對人族而言便沒了威脅,就算還有幾位高手在,新生的巫族無法修煉,說什麼也是無益。
楊戩自上次摔下去的洞口鑽進了陣法之中,慢慢落下。
大昂正在下面和那半巫之女‘糾纏不清’,見到楊戩來了,大昂興奮的喊了句:“看!看!那個叫楊戩的又回來了?”
話說楊戩走時,自己已經說出了姓名,等他離開巫族之地,那半巫之女方纔迴轉了過來。
‘大昂……他、他剛纔說他自己叫什麼?’
‘楊戩啊,’大昂扣着鼻屎回了一句,看了看半巫女的耳朵。
‘哎呀不行!我暈了!’半巫女輕哼了聲,扶着額頭軟軟的倒向一旁,被大昂一隻手提了起來。
楊戩走時,大巫祭自然是有些擔心的,甚至已經決定要跟隨前去,怕楊戩有個閃失。
畢竟這是他們如今唯一在世的后土先祖所看重的年輕人,萬萬不能在她眼前出什麼差錯。
但玉鼎真人現身在族地之上,大巫祭便鬆了口氣,坐在那靜靜等候,還讓大昂帶着半巫之女從草屋出來。
大昂惦記半巫女攜帶的地氣,把她放在一處屋舍旁,招來了那幾名隨行的女子,又在旁邊搓着大手等她醒過來。
半巫女剛醒,推開面前那兩名穿着戰甲的女子,瞪着大昂,捶手頓足:“你怎麼不早說他就是楊戩!那可是我日思夜想的男人!你!你這夯貨!你害我出了多大丑你知道嗎!”
大昂頓時不悅,“我再怎麼說,也是你祖宗輩的人物,你再怎麼跟我相好,也不能罵我醜啊!”
“呸!誰跟你相好!”半巫之女在地上跳了起來,防着那些人族仙子打扮的髮髻都歪了,撲上來就是對大昂一陣廝打,“都怪你!都怪你!那可是楊戩啊!我若早知道!啊啊啊!”
大昂有點摸不着頭腦。
“名字不就是名字嗎?那人族小哥說不說自己的名字,不都是他嗎?”
“你!你!你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
“啊啊啊——”半巫之女抓狂不已,撲上來抓着大昂的一條胳膊張嘴就咬,大昂還沒感覺疼,兩顆銀牙就直接碎掉了……
恰好,楊戩在上方落下,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糾纏不清’。
楊戩喊道:“大昂兄,我回來了。”
“大華你看,”大昂拉了一把半巫之女,“回來了!”
“啊?”
半巫之女驚了一下,連忙站好,想整理下自身模樣,手忙腳亂之餘,那歪掉的髮髻更歪、凌亂的衣物更亂,一張嘴就是血盆大口,說話都漏風……
但她還是努力的‘嬌笑’,扭着腰肢走了兩步,喊了句:“楊、楊少爺,您回來啦?之前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