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孫乃懼留孫之徒,懼留孫與文殊、燃燈相近,若入釋之事無變化,便是今後佛門的過去七佛之一的懼留孫佛。
這與金吒木吒又不相同,金吒木吒的父親李靖乃人教弟子,哪吒更是同在闡教,金吒與木吒無論是今後跟着各自師父入佛門,又或是留在闡教,都不會混的太差。
金吒性情雖陰沉一些,但秉性還算不錯,木吒更有幾分灑脫的情懷,頗爲難得。
但土行孫……
楊戩對他的不喜,多是因土行孫自身。
心中念頭還未平復,楊戩已不知不覺走到關押土行孫的帳篷外,兩個有眼力的甲士爲楊戩掀開帳簾,楊戩也就順勢走了進去。
土行孫被仙寶繩索捆成了一團,懸掛在半空中,又有十多道符籙封了他的修爲,讓他當真上天無門、遁地無路。
楊戩一來,土行孫就立刻開始掙扎,口中發出嗚嗚的叫喊聲。
“大師兄……大師兄,我知錯了大師兄!”
“何錯之有?”
“我不該聽信奸人挑撥啊!”土行孫頓時眼都紅了,“我當真不該與衆師兄弟爲敵,還請大師兄放過我這次,我定爲大師兄鞍前馬後、衝鋒陷陣!”
楊戩表面露出些許輕笑,心底反倒是輕輕一嘆。
土行孫這般識時務,說好聽些是懂得變通,說難聽些就是毫無氣節。
他在下意識的推脫責任,只說自己被奸人挑撥,絲毫不承認是他心中有鬼怪作祟,對楊戩哪吒等同門師兄弟存了比較之心。
楊戩並未點出這些,一揮手,土行孫頓時落在地上。
但土行孫沒有立刻遁走,而是迅速跳起來,一把抱住楊戩的大腿,跪在楊戩腿邊。
“還請大師兄收留於我!若我這般回山,定然會被師父打掉半條性命!”土行孫喊着,“我願將功贖罪!”
楊戩笑道:“也好,你先起來,我命人爲你接風洗塵,明日你來我帳中,我爲你安排一二差事。”
土行孫頓時大喜,抱着楊戩的腿就有點不想鬆開。
有棵大樹好乘涼,這土行孫看楊戩本領高強,卻又憑自己闡教弟子的身份賴了上來。
楊戩卻還不得不拿出大師兄的風範出來,輕聲安慰幾句,轉身出了帳門。
嘴角一瞥,楊戩心底多有不喜,卻並未對旁人言說。
一夜風平浪靜,第二日剛清晨,土行孫就已經早早在楊戩帳外等候。
哪吒、黃天化與金吒三將擋在土行孫身前,一個個摩拳擦掌,顯然是要和土行孫算算舊賬。
“幾位師兄,”土行孫連連賠笑,“先前我這裡多有冒犯,幾位師兄對我打也打得,罵也罵得……”
“哼!”黃天化聽聞楊戩傳聲,掃袖讓開去路,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金吒反倒輕笑了聲,站出來做和事老,“大家都是闡教弟子,如今都爲周國興起之事奔波效命,何必爲前事耿耿於懷?不如就此化干戈爲玉帛,今後共同效命纔是。”
土行孫頓時感激的對金吒連連拱手,一旁的哪吒翻翻白眼,抱着火尖槍退去一旁。
“快進去吧,讓大師兄等你多久?”
“是,是,”土行孫連連賠罪,低頭的時候,目光之中卻劃過少許陰翳。
入帳得封賞,土行孫一聽自己只是被楊戩封爲‘副先鋒’,心中頓時大爲不快。
但他並不敢多說什麼,許是對楊戩畏懼,許是有今後的打算,身爲道門弟子,對楊戩竟然行叩拜之禮。
“師弟快快請起,”楊戩擡手將土行孫用玄罡托起,“你我同門師兄弟,不可行此大禮。”
“在軍中當以軍中禮節論處,”土行孫醞釀許久的一句話順勢講了出來,而後土行孫暗中觀察楊戩的目光,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果然,大師兄雖厲害些,但也吃馬屁這一套。
然而土行孫不知的是,楊戩這笑容只不過是強行擺出來的,若土行孫有讀心術,怕此時已經能聽到楊戩的罵話聲。
道門弟子竟如此市儈……還真算是獨樹一幟。
楊戩在軍營中停留了三日,一來讓鄧嬋玉有個過渡的機會,在軍中商討軍情時,故意給鄧嬋玉許多機會開口。
鄧嬋玉已經取下了自己的面甲,在楊戩手下混,已是覺得毫無忌憚。
而她也確實厲害,在軍中威望每日倍增,不過三日,已在將士心中打破了‘花瓶’,當真是有許多真才實學。
那土行孫自然聽聞軍中時常有人提起楊戩與鄧嬋玉如何如何,平日裡對鄧嬋玉都是躲着走,不敢擡頭去看。
但偶爾有幾次,土行孫看向鄧嬋玉背影時,目光中總劃過少許恨意,還有濃濃的不甘。
楊戩大破鄧九公的第四日,楊戩將諸將領喊去主帳議事,言說今日自己便回返都城。
“師兄,咱們不攻商嗎?”哪吒有些錯愕的問了句。
楊戩搖搖頭,笑道:“攻商不急一時,此時我軍尚且欠了幾分火候,大勢也需時日去醞釀。你們守好國界,在此地往西,已有萬千百姓耕種定居,若你們這邊打了敗仗,死傷的可不只是軍中將士。”
“丞相放心,我等若兵敗,當提頭請罪!”
“大師兄安心便是,”土行孫也在旁笑道,“任誰前來,都讓他們有去無回!”
楊戩輕輕點頭,面容看不出喜怒,他一擡手,捆仙繩落回土行孫手中。
楊戩道:“這是你師父的寶物,自當歸還於你,助你日後殺敵立功。”
土行孫頓時大喜,抓着捆仙繩,底氣都比先前足了幾分。
楊戩見此狀,心中輕嘆了聲。
他雖然不喜這土行孫,但土行孫今後只需在軍中安分些,今後外出征戰、得立功勳,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可惜,楊戩的這般期待,沒過兩日便落空。
楊戩走後,大軍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平日裡除卻操練之外,衆將也大多無事。
哪吒閒不住又跑回楊府蹭吃蹭喝,黃天化則專心修行,追趕着衆多師兄師弟的步伐。
木吒負責監察商軍,每日都在五關內喝酒閒逛,相當愜意。
倒是金吒,與土行孫漸漸相熟,兩人相約喝了幾次酒,也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土行孫胸無城府,金吒刻意逢迎之下,很快又有些找不着北……
“金吒你可知,如今在軍中風生水起的鄧嬋玉,其實早先便和我有婚約!”土行孫壓低嗓音抱怨一句,目光中帶着濃濃的不甘。
若楊戩在此地,或許會直接一巴掌拍過去。
原本的封神典故中,土行孫便是被姜子牙慫恿,直接對鄧嬋玉用強,佔了鄧嬋玉身子之後,鄧嬋玉不得不委身於他,頗爲賢惠。
如今鄧嬋玉有楊戩做靠山,地位水漲船高,土行孫如何不嫉恨?
金吒聽聞此言卻是一臉着急,“莫說這話,若讓人聽去,你當如何面對大師兄?”
“哼,大師兄擺明就是瞧上了鄧嬋玉,卻還這般惺惺作態,”土行孫冷笑道,“你莫看鄧嬋玉裝的這般冰清玉潔,她能有這般官運,明顯是討好了大師兄。”
金吒皺眉道:“若無根據,還是不要亂說,大師兄玄功驚世,咱們……”
“玄功驚世又如何?還能強的過聖人老爺不成?”土行孫有些不以爲然。
金吒忙道:“喝酒喝酒,莫要提此事了。”
土行孫也知道牛皮吹爆了不好,點點頭答應下來,兩人繼續推杯換盞。
漸漸的,土行孫有些醉意,金吒看此時已是深夜,便相約明日再來,打發土行孫回去。
土行孫出金吒帳篷時,並未發覺金吒嘴角劃過的冷笑,整個人醉醺醺的,走路搖搖晃晃。
走着走着,土行孫眼前突然滑過一道倩影,他眼前一亮,定睛一看,卻是那軍中沒什麼大用的監軍。
也是姬倩華倒黴,她本已睡下了,卻聽軍中兩名女兵害了病痛,學過醫術的她過去幫忙診治,忙到深夜方纔疲倦的回帳內休息。
她身上雖穿着戰甲,但修長的脖頸和細柳一般的腰肢,卻讓土行孫有些把持不住。
土行孫倒也不傻,雖然喝醉了,但也有幾分計謀在。
他先走回自己營中,裝作睡下,待帳外甲士開始小聲說笑,他翻身趴到地上,身影驟然消失無蹤。
一個眨眼,土行孫出現在姬倩華帳內,擡頭看去,剛好看到牀榻上側躺、只穿一身貼身衣物的女子,目光中異彩連連,喉結不斷顫動。
“誰?”
姬倩華感覺身旁有人,扭頭喊了聲,還未來得及尖叫,便被土行孫用法術封住身子,除了滿含驚怒的雙眼,全身在無法動彈。
“小娘子,今後我定會好好待你,你不過是軍中小將,我可是闡教弟子,今後的主帥!”
土行孫雙眼之中光芒閃動,直接在帳外佈置了一層陣法,火急火燎的開始脫自己的戰甲。
姬倩華當真感覺天要塌下來一般,恨不得立刻咬舌自盡,卻只能在心中焦急。
突然,帳外傳來一聲輕咦。
“這裡爲何有陣法?”
這嗓音,竟是鄧嬋玉。
土行孫此時已有些不管不顧,眼前浮現出鄧嬋玉的面容,看了眼姬倩華,忍住大笑之意。
“天助我也,今日竟能同時摘了你們二人!”
當下,土行孫施展遁法,將陣法散去,待鄧嬋玉走入帳中,立刻恢復大陣,暗中出手用捆仙繩捆住了鄧嬋玉,扔到了牀榻之上。
“美人,便讓我替大師兄好好疼你們一晚。”
土行孫舔舔嘴角,已經扒下了衣裳,只穿着一條長褲,迫不及待的就要跳上牀去。
那鄧嬋玉突然面色變得無比平靜,土行孫竟也不想想,爲何鄧嬋玉入帳內之後,竟然一言不發……
土行孫跳來,被捆仙繩捆住的‘鄧嬋玉’竟突然起身飛起一腳,正中土行孫胸口。
咔!
骨裂聲響起,土行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美人,他的身體卻並未拋飛,反而直接坐倒在牀邊。
那‘鄧嬋玉’身周光芒閃爍,竟化作一男人身影,站在牀榻之上。
土行孫面色唰的變白……
“咳,咳咳……大師兄,你聽我解釋,我只是、只是……”
豆大的冷汗在額頭流個不停。
帳門外,鄧嬋玉面色煞白,想看帳內發生何事,卻被一股玄氣直接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