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二微微一愣,順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個醉漢趴在桌上睡覺,看來是真如女子說的一樣,每天花天酒地不然也不會在此時睡着了。
張老二剛纔下肚的酒這時才發揮作用了,只見他身形微微有點晃動的站起來向着張行健而去。張老二來到張行健面前一看,見桌子上也僅僅只是一碗酒還沒有喝光,難道就醉了,微微有些詫異,不過立刻拍着桌上大聲道:“嗨,兄弟,你娘子來找你了,快些回家吧。”
張行健卻是聞所未聞,依舊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張老二見這人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有些生氣,伸手一雙滿是繭子的手使勁的向着桌上拍去,道:“我說話你難道沒聽到嗎?你娘子來找你了,不過兄弟也不是我說你,有了這麼好的娘子還在外面亂來,你覺的能對得起人家麼?”
這次張行健終於有了反應,只見他似乎很不舒服現在的姿勢或者是聽着張老二的聲音有些吵鬧,變了個姿勢又繼續睡了。
張老二頓時有點莫名其妙,想自己的嗓門也應該夠大,這時應該全店裡的人都聽到了,卻唯獨這個人沒有反應,於是禁不住回頭望向女子這邊。只見女子做了個無辜的姿態,然後低聲道:“不管用的,只要他喝醉了就算是打雷也吵不醒。”
張老二略有所悟,伸出手就去擡張行健,可是擡了半天竟然難以移動分毫,自言自語道:“咦,還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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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張老二向着桌上幾人喊道:“還看什麼看,過來幫一把啊。”
其中一人走過去,鄙視的看着張老二道:“你吃了多少年的糧食了,連這麼瘦的一個人都擡不起來,起開起開,讓我來。”
這人等張老二挪開後,故意作勢收了收袖子,抱住張行健就要擡起來,可是隨着臉色越來越難看,桌上這人竟是紋絲未動,不禁讓所有人都驚奇不已。
這時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女子身上,可是這女子竟然還是一副毫不知情的面容,只是一雙眼睛內竟然是異常的吸引迷人。張老二看着這雙眼睛,忽然渾身一震,道:“你們都過來,快點,我今天就不行邪了。”
衆人都見到這種奇事,紛紛離開座位向着張行健而去,一人擡腳,一人擡手,一人擡頭,竟然是將張行健五馬分屍一般。
人多當然力量大,張行健是被擡起來了,不過桌子上面的東西可就慘了,紛紛掉落地上細碎一片,店家看到這一幕倒也不敢言語,只是希望一會兒有人把這些賬錢結了就好了,掙點也不容易啊。
幾人費力的擡着張行健,張老二喘着氣問道:“姑娘,要擡到哪裡?”
女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不用擡了,他已經醒了。”
張老二微微詫異,忽覺全身一震,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而眼前這人卻慢慢的站了起來。眼神雖然還是有些迷離,但是任誰仔細看去都感覺有一股陰寒的氣息瀰漫散佈,以及那一直未曾發現的劍,此時卻已在了他的手中。
衆人大驚,望着這陌生而臉色陰暗的男子,然後卻見這人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走向女子,低聲言語了幾句後,女子臉色頓時大變了。
張老二見女子臉色大變,壓下心中的那點懼意,走到張行健面前,道:“兄弟,不是我說你,這麼賢惠善良的娘子哪裡還能找得到,就不要再去外面亂混了。”
張行健豁然轉頭盯着張老二看了幾眼,卻使的張老二心裡一陣發毛。張行健轉頭看着眼前女子俏麗的臉龐,低聲道:“黃玲,不要再纏着我。”說完竟要大步向外面走去。
可是正當張行健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後卻突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客官,小店薄利,你的酒錢還沒付呢,還有這些……”原來是張行健沒有付酒錢,店家上來索要了,而且地上全是碗碟碎片,弄的店家到有點不敢做聲了。
張行健身形頓時一止,卻是踟躕了起來。只聽背後一聲悅耳的聲音道:“店家這是酒錢。”卻再看張行健的身影早已遠去了。
黃玲臉色盡是笑意,慢慢的向前走着,卻是驀然發現張行健的身影正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裡,微微一想已緩步走了過去。
“爲什麼要跟着我?”張行健沒有掉頭卻已經知道黃玲走了過來,冷聲道。
“我喜歡……”黃玲的話音剛落卻見一把冷冰冰的法寶已經架在了脖子上,奇寒透骨,瞬間一股陰寒的氣息侵襲全身,而法寶的主人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毫無感情的盯着她。黃玲渾身一個冷顫,甚至想自己如果不說明白的話,那麼這把噬血殺戮的法寶真的會將自己的三魂七魄吸個一乾二淨。
黃玲終究不是凡人,豈能受到張行健的威嚇,笑道:“你最好把這個東西拿的離我遠些,不然就算殺了我,也不會說。”
待張行健將騰蛇劍收起來後,黃玲一直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放鬆,道:“其實我也不想纏着你,是一個朋友託我幫忙,希望你能加入大光明教。其實現在所有正派人士都視你爲邪魔外道,你還能去哪裡,現在也只有聖教才值得你去了,據說聖教教主都對你親睞有加,你……”
黃玲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張行健單薄的聲音早已遠去,遙遙的穿過一句話:“多謝了。”
黃玲心道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加入還是不加入?嘴裡喊着“你到底是願不願意啊?向着張行健追去,可是任黃玲身法也不是一般可是遙遙望去只見荒草悽悽哪還有張行健的身影。
望着前方黑暗的天空,黃玲忽的一陣傷感,最後卻僅僅只是輕嘆一聲。
“玲姐姐,怎麼樣?”黃玲還正在遐思,忽然聽到背後有人說話,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黃玲轉頭望去,搖了搖頭道:“看來是沒希望,這個人心志堅韌,絕非一般話語可以打動。不過小風,我很奇怪你爹爲什麼一定要收這個人入教呢?”
“我哪能知道,聽玄冥伯伯說這個人身懷聖教圖錄,而且還得到騰蛇劍的傳承。我就奇怪了,聖教內那麼多修習聖教圖錄的人,我看爹也沒有這麼重視,爲何會對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下這麼大的決心呢?”說話的人看來看去應該就是當日玄冥帶領前去西北極寒之地尋寶的小風,不過此時卻是女兒身打扮。
黃玲沉思片刻後道:“這個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當年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與衆不同,兼且身懷魔教無上心法,而且竟然連傳說中的五彩石都能與之融合,卻是不容小覷。不過我們的明風妹妹不是一直都討厭這個人麼,怎麼會想起要招攬他了,難道是動了心?”黃玲笑意盈盈,打趣着這個叫做明風的女孩。
明風笑着道:“玲姐姐,你就別逗我了,我對誰動心也不會對他動心,你看他那個樣子看着就讓人難受。只是我看爹這幾天每天爲這件事發愁,我纔想要幫他一把,沒想到他一點情面也不領。”
“不對他動心最好了,他身上深藏在太多的秘密,非正非邪,這件事情你還是讓你爹去處理吧,不要趟這趟渾水。”黃玲鄭重的說道,看來對張行健的顧忌還是很深的。
明風不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黃玲卻是眉頭微微皺起。
荒草遍野,一望無垠,再加上那些流離失所疲憊的人羣,越發顯的寂寥荒涼。
一條大道上全是行色匆匆的人,紛紛向着北方走去,可是人羣卻有一個唯一的存在,這個成了這副畫面的唯一亮點,因爲只有他正漫無目的向着南面而去。
忽然面前一人擋在了張行健的前面,張行健擡頭詫異的望了這人一眼,沒有見過。這人卻是滿臉擔心的道:“小夥子,你怎麼還往南方去啊?”
張行健微微有些詫異,不知這人是什麼意思。
這人也不理會張行健的詫異接着又道:“現在南方百姓都向北方來避難了,這些妖魔實在太兇殘了,連婦孺老幼都不放過。你還是不要去了,哦,你是修道之人啊!”這人估計看到了騰蛇劍。
不過這人又繼續說道:“現在修道者也不管事了,禪宗的各位大師都在努力的抵抗這些惡魔,可是也堅持不了多久。這不正是禪宗的道心大師號召天下百姓都速度向北方逃難麼,可能不久這些惡魔就打了過來了。”
張行健才霍然而驚,實在想不到自己無思無想的這些日子裡竟然發生了這許多事,早就聽聞南方大山深處有妖獸出沒,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親眼見到了。
那人見張行健還是一臉茫然,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隨着衆人而去了。
張行健擡頭望去,只見南方的天際一片黑暗,其中似乎正蘊含着強烈的惡魔,正欲吞噬衆生,嘯傲蒼天。忽的只見張行健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意,諷刺的還是譏笑的已不會有人知道。
至少,他知道這些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張行健正欲離去的時候,背後響起聲音:“張兄弟。”
張行健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了,因爲這一聲兄弟曾經也只有一個人這麼叫過,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也算是兄弟,不是麼?
玄冥又繼續道:“張兄弟,現在各大派都想要除你而後快,你心中卻還存有一絲希望,這還不是自取滅亡麼?你仔細想想,在西北的時候,你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爲那些玄門正派所不容不齒的事情。況且青雲對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使寒玉宮肯讓你回去,可是寒玉宮與崑崙素來交好,你讓寒玉宮該如何相處?”
張行健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繼續向着未知走去,只聽背後遠遠的傳來玄冥的聲音:“張兄弟,聖教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