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還是那般清麗迷人、自然大方,在這幽暗的光照下更顯的脣紅齒白美目盼兮。如果一定要將黃玲與周曉涵做個對比的話,黃玲則是人間的凡人,深悟人間之道,可惜她並不是人;而周曉涵則是來自那遙遠天外的廣寒仙子,貌若天仙、國色天香,可惜她也不是仙子。
很多不同點,但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她不是周曉涵,所以張行健並沒有去在乎黃玲而是又輕輕的低下了頭。
黃玲似乎非常好奇這個洞穴不住的四處打量,最後目光才定格到了前面的骸骨上,猶如脫谷黃鶯般的聲音傳來:“他難道就是禪宗的道源大師?”
張行健只是擡起頭望了一眼早已那泯滅的人,而後再無動作。
黃玲卻已從張行健的動作中知道了答案,無限唏噓的道:“想他也是堂堂一派宗師,最後竟然爲了一塊莫須有的石頭葬身在這暗無天日的山洞之內,真是可悲!”
張行健擡頭瞪着黃玲,冷冷的問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黃玲呵呵一笑,眼波流轉,卻是異常的迷人,輕輕的道:“我啊四海爲家,走到哪裡算哪裡,正好路過此處時發現了你,就後面跟着你進來了,”看着張行健臉色越來越寒,急忙掩耳盜鈴般的說道:“你剛纔自言自語的話我可是一點也沒有聽到,不要這麼看着我。”
張行健也不在說話起身就向着山洞外面走去,可是後面傳來黃玲的聲音:“你要去哪裡?”
張行健的腳步微微一止,而後道:“我去哪裡好像與你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害人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黃玲見張行健又走急忙追上前去,瞪着他質問道:“你憑什麼說我害人了,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害人了?”
張行健霍然轉頭,眼中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意盯着黃玲。黃玲何曾在他身上見過這樣的目光,禁不住退後了一步,想那時他還是一個無知的少年,任人擺佈、悲苦乞憐。爲何在他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他,雖然修真界突然開始有了他的傳說,可是黃玲卻沒有親見其中的原委,所以才驚懼不已。
忽然醒悟,黃玲掩飾掉眼中的一絲迷離道:“不要以爲我和你們人一樣,就知道處心積慮處處提防,每天在想着如何如何的歪門邪道,我們狐狸一族被你們人類殘害的難道又少麼?我們好不容易能幻化成人然後向人類索要一點補償難道這就是害人麼?”
,良久,良久……氣氛忽然有點壓抑,甚至是有點莫名的煩躁,張行健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騰蛇劍,然後道:“以後如果被我發現你再害人,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呵呵,不客氣?你能拿我怎樣,殺了我?還是讓你這把噬血殺戮的劍將我的三魂七魄吸個一乾二淨,成就你魔神之名?”黃玲望着騰蛇劍忽然間帶着譏笑說道。
一種突然而來戾氣忽然涌現,張行健眼角急劇的收縮,臉部也慢慢的扭曲了起來,握着騰蛇劍的手更是微微的顫抖着,似乎是想要將這早已深入內心的惡魔深深壓制下去,可是又是誰甘願沉淪、心自成魔去救救那奄奄一息的存在,如今回首望去也不過是大夢一場而已。
張行健笑,輕笑,恥笑,放肆的笑,然後轟然轉身,眨眼間消沒不見。
黃玲豁然從驚懼之中恢復過來,急忙向着前方快跑了兩步,望着蒼茫的夜色後,喊道:“我從來沒有害過人,當初我那也是爲了救人才不得已爲之。”
聲音遙遙的傳去,迴響不絕,卻不知有誰聽到了。
當一個人不知道要走向哪裡、要做什麼的時候,這個人似乎已經失去了魂魄,變的無所事事了。
張行健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靈魂,漫無目的的走着,卻不知要走向哪裡。
一處市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擡眼望去前放是一處酒館,卻寥寥無幾人,零落的坐着。張行健已坐了進去,至少張行健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飯喝水了,不管是凡人還是仙人至少渴了還是需要喝水。
但張行健喝的不是水,而是酒。一個人,尤其是男人,據說唯一不用傳授就可以學會的就是喝酒了。
張行健正在喝酒,可是他的酒量並不好,所以他現在正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已經喝醉了,其實他並沒有喝多少。
也許是這小店的酒太烈了吧!
街上行人川流不休,可是仔細看來其中竟然不是本地人的居多,他們背上揹着一些行李行頭,行色匆匆,臉色更是疲憊之色密佈,顯然是經過了千山萬水的路程。
只見坐在門口的一桌三四人之多,其中一人道:“張兄,這些人都是哪來的,最近爲什麼這麼多外來人?”
這個被稱作張兄的人,臉色微微一變,身體向前探了一探,小聲道:“你們還都不知道?”
其他三人均露出不解的神色,起身問道:“究竟是什麼事,還神秘兮兮的?”
這人故作神秘,臉上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看了看,一個人急忙給倒滿了。這人輕輕的抿了一口道:“據說是一直深藏在南方的妖獸突破大山深處的禁制已經向中原而來了,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啊,是我一個南方的修道朋友告訴我的,他們那個門派實力弱小,如今也全部遷移到了中原腹地,希望暫時避開這滅頂之災。”
衆人同時色變,這南方妖獸侵襲可不是小事,就連這些修道之人也紛紛閃避,更何況是這些衣食百姓呢。
其中一個人不以爲然的道:“張老二,你又沒的說了吧,瞎亂造謠吧。就算是真有妖獸來襲,中原不是還有中原第一門派禪宗坐鎮麼,又有什麼好怕的?”
幾人一聽都看着張老二笑了起來,似乎這張老二從來都是杜撰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瞎編亂造。不過看張老二臉色棗紅,不知是喝多還是被人說的原因,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強詞奪理般的說道:“你們可別笑我,這次可是真的,我這個修道的朋友都說他們門派裡有個弟子都被妖獸咬死了,死的可悽慘了。”
衆人紛紛不以爲意,笑着道:“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中原有禪宗坐鎮還怕什麼妖獸,你還是回去抱着你媳婦好好的睡覺吧。”衆人齊聲大笑,笑聲刺耳竟是讓那早已熟睡的男子都煩躁的動了幾下。
正在這時突然從小店的門外進來一個女子,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起,這個女子舉手投足間均是儀態大方,清麗脫俗,這等小地方何曾見過這樣的美貌女子,衆人不禁一時都癡傻了。
這女子眼波流轉向着酒桌上熟睡的人掃了一眼後,才巧笑嫣然的向着剛纔說話幾人的桌上走來,張老二的眼睛頓時直了,忽然感覺不對,急忙探出袖子向着嘴角擦拭了一下,假意去喝茶不料卻被一口酒嗆的咳嗽個不停。
這女子蓮步輕移來到張老二面前,然後竟然盈盈坐下,笑着道:“不知剛纔這位公子在說些什麼?”
張老二何曾見過這等佳麗,頓時口乾舌燥的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不知要說些什麼。只見旁邊的幾位兄弟都衝着他打眼色,張老二急忙給自己的酒杯裡滿滿的倒了一杯一仰而盡後才道:“我們幾位兄弟正說南方那些突然出現的妖獸。”說完這句話這張老二頓時又沒了言語。
張老二回頭一看,只見那幾人竟然還向他使勁的打眼色,頓時心下決心問道:“不知姑娘是從哪裡來的,這個鎮上可未曾見過像姑娘這麼美麗的女子了。像姑娘這麼美貌的女子在這亂世之中出門還是小心點爲好,最近聽說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妖獸又出沒了,你看街上這些行色匆匆的人就應該曉得了。姑娘家住在哪裡還是讓我兄弟送你回去吧,晚了就不好了。”這張老二一口氣竟然說了這麼多話,不知是早已練習好的還是怎麼的,反正旁邊的幾人都露出一臉喜色,一臉關心的盯着女子。
女子美目輕輕的轉了一轉後嘆息一聲,低着頭也不說話了。
幾人一看這女子竟然嘆息,其中一人立刻關心的問道:“不知姑娘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讓大家都想想辦法也好,省的憋在心裡難受。”
女子再次嘆息了一聲才道:“想我一介女流之輩命怎麼就這麼苦啊,我爹孃好不容易找了個好人家把我給嫁過去了。嫁過去之後我每日任勞任怨、起早貪黑的,可是我丈夫竟然還在外面花天酒地,每天也見不到人,這不是我又出來找他了。”
張老二也是個憨厚的人,聽到女子這麼說頓時怒道:“這個殺千刀了,娶了這麼漂亮賢惠的娘子竟然不知道珍惜,還在外面花天酒地,真是氣死我了。姑娘不要緊,你告訴我他在那裡,我給你去找回來。他要是不回去,我扛也把他給你扛回去。”張老二一臉氣憤,全然沒有作僞,其餘幾人也是臉上露出怒氣,也不知是真是假。
女子偷偷的向着熟睡男子望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接着臉色一變又變回一副悽婉哀絕的神色,道:“多謝幾位大哥了,可是他喝醉了很厲害的,我怕他傷着你們。”
張老二豁然站起,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們這麼多人還收拾不了他一個,你說,他在哪?”
女子螓首輕移,望向後面趴在桌上一副醉意濤濤的男子,然後柔荑般的玉手一指,道:“就是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