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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á溼季節
清明節第二天,從東南天際飄來一片陰雲,急匆匆灑下片刻雨點後又恢復yàn陽天。
公墓在筆架島北端。
說是今天日子不錯,宜將動遷集中放置於活動房內的骨罈重新下葬,因此許多鄉親前往筆架島。
大舅他們都放下手頭的事情,領着全家人來,獨缺四舅一人。
母親的神情顯然影響一行人,沒人敢歡聲笑語,大家都默默地走着。
對於阿婆的感情,從母親的日常言行中可見一二,阿婆與母親彷彿是弗洛依德理論中的特例,讓外人無法理解。兒時不甚懂事的時候,常聽母親掛在嘴邊說自己是阿婆的心血貫注出來......
那年天氣很寒冷,阿公還在部隊裡,那時才三歲多的母親得了傷寒,是阿婆一路用胳肢窩暖着母親,拿着軍屬的證明,走了一天一夜的路前去縣城。母親的病況十分危急,到了縣城醫院已錯過最佳救治時間,傷寒惡化爲綜合症,醫生們勸阿婆放棄,可阿婆向他們一個個下跪哀求,說即使救回來的孩子是個殘疾兒也決不放棄。
母親的小命是救回,正如醫生們預料的那樣因病致障,而阿婆卻病倒。阿公得到加急電報,特地向部隊請假趕回來,已是一個月後。進én一看,阿婆得多日下不了áng,母親也ti腳不便,癡癡呆呆看着阿公如陌生人,樣子怕極了,阿公便向部隊領導申請退伍。
母親後來說,若非鄰里接濟與照顧,你阿公回來時只能見到兩具冰冷的死屍。爲了繼續救治母親,阿婆整日四處尋訪當地土方,但母親的病況在幾年的時間裡並未得到改善,阿公眼見這樣下去不行,與阿婆商量把母親送給一位條件好的戰友撫養,阿婆卻倔強說若不把nv兒的病治好,別想讓她再生孩子爲阿公家傳宗接代。
當時的重男輕nv觀念根深蒂固,阿公無奈,暗中聯繫好戰友,想把母親悄悄送走。阿婆從三叔公那兒聽到消息,用紅帶線將母親與自己綁到一塊,日夜防着才讓阿公無機可趁。
後來,七叔公在一勺泉附近抓到一條大龍鰍,這條龍鰍竟治好了母親的障病。母親病好後開口第一句話喊“阿媽”,阿婆摟住母親喜極而泣,淚淌了大半晌。那根被剪斷的紅帶線一直被母親珍藏起來,每每拿出來輕輕撫o,母親總說咱們家欠叔伯們大情份,要咱與小香記牢。
丁文知道,阿婆對母親的愛傳遞到他身上,已然超過幾位舅舅和小姨他們,想到這些不由地鼻頭一酸。
藍子細聲勸着低泣中的母親,說咱們家都在努力去嘗還叔伯們的情份,讓天上的阿婆看到今日的桑家塢,肯定會欣慰。而她自己也在垂淚不已。
都說世事難完美,阿婆一手安排的四舅婚姻終究破裂,這讓母親耿耿於懷。母親責備自己說總是少於照拂弟妹們,要不然不會出現這種事兒。
清明時節是個á溼的節氣,緬懷先人,觸景生情,也許á溼的是心情。
昨日,莫有棟一家四口站在海邊,對着灘塗的紅樹林默默佇立,雖無哭聲卻勝千萬語。正如莫有棟對紅樹林。丁文對筆架島的桑家塢也有着特殊感情,即使歲月流逝也不會變淡,所以漲á時,丁文特意開來快艇,載着他們一家四口在紅樹林的海面緩慢行駛,讓他們將整藍的鮮ā投進碧bo之中。
在阿公、阿婆的墓前獻上兩束鮮菊,丁文在鞠躬後大聲說,“阿婆,等魚料加工廠建成投產,我會把所有股權均分的舅舅和小姨他們,讓他們過上你以前常盼望的願景。”
這個決定早與母親、藍子商量過,母親此時聽後仍欣慰地點頭,大舅他們都覺得詫異。母親緊接着說,小冬指責我們從沒想到你們的好處,其實你們的外甥從來沒有忽略過,這次他別想得到一個子,股份全記到四弟妹的名下,既然咱們阿媽在世時都那麼開明,所以我今日當着阿媽和你們幾個面前說,只要四弟妹願意找個情投意合的實誠人入贅,你們都不許反對,這是對人家一個jiā代。
“大姐,你們還是替我把小冬勸回來吧,只要他能回來,我什麼都答應。”
“你怎麼不長點志氣?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你自己琢磨着辦吧。”離開筆架島時,母親一路琢磨,到底還是nong不明白,但神情已不象去時那般憂傷。
快艇駛於碧bo,藍子忽然高呼,遊游回來了。
碧bo中飛躍出三條矯健的身影,藍子誤以爲是遊遊帶着同伴歸來,喜不自禁地呼喊。丁文心裡一動,也許大海正是海豚們的家園,青木戒內的洪荒湖畢竟太小,索性熄了動力的火,把遊遊從洪荒湖內偷偷放歸。
一回大海里,遊遊就在船舷邊高躍起,然後扎入海水中,水ā濺得高高的。
呃,幾個月不見,遊遊長成一條大魚,都快兩米長了。
尖尖的鴨舌嘴高高地豎出水面,唧咕嚕地叫着。
藍子奔跑到舷邊,伸手o着遊遊的尖嘴,說這時有魚餵它該多好。
母親他們好奇,都湊過來觀看,小香連忙拿出手機拍照。
“去吧,找你的夥伴們玩兒去,玩倦了就回來,記住別靠近海岸。”
遊遊彷彿能聽懂丁文的話,在快艇四周留連地遊個三圈,然後徑直去找那三條海豚,領着三條海豚迅遊向筆架島的小巷方向。藍子一臉遺憾,說能再多玩一會兒該多好。
“海豚是大海的jing靈之一,也許嗅到桑家塢附近海域的水文得到改善,以後還會常來拜訪。”
還真應驗了丁文這話,鄉親們近日在桑家塢附近海域總能見到四條海豚的身影。丁文禁不住桑木蘭的央求和葉老他們的好奇,每日漲á的時候,總要帶着一筐的魚在快艇上,出海餵養海豚。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來桑家塢看海豚越來越多,尤其在週末人更多,有人站在岸上拿着望遠鏡觀看,有人不過癮便僱船來到快艇附近。
邱碧瓊爲這事特地來採風,把丁文、桑木蘭與遊遊共嬉的畫面貼到網站,引來魚人部落的論壇魚友們強烈反響。
“專業愚夫攜美戲海豚,羨慕中...”
“強烈呼籲公佈調教海豚的方法,親們頂貼。”
“喲,擁有自家快艇,悄悄地問愚夫婚否。”
.......
沉寂一段時日的冰棍nv不會錯過這等好事,帶着她的客房們前來,巧妙說筆架島的環境好勿庸置疑,就着丁文與海豚嬉戲現說現賣。
其實,只有遊遊與咱二人熟稔,其他三條海豚仍有戒心,叼走魚後就遊開。至於泡泡的鹹豬手、李若琳的嫩手等,遊遊一概不給面子,害得泡泡在旁呼天搶地也無濟於事,恁是不討游泳認同。
這一日,遊遊在三條海豚和快艇之間來回巡遊,顯得徘徊不定。
“遊遊,你若想去大海深處就走吧,明年還可以再回來。”丁文一手抱着尖嘴,一邊手伸長拍着拍着小圓頭,但游泳最終決定不走,一口含住丁文的手指不放,意思要回到青木戒中的洪荒湖。
丁文只得假裝被遊遊扯進海里,趁機把遊遊收回青木戒內。見到丁文浮出水面,桑木蘭問遊遊走了麼?丁文抹了把臉上的海水,佯做一臉無奈地點頭,倒把桑木蘭笑着,她說這告別禮倒特別。
丁文被桑木蘭拉上快艇,心裡正琢磨,該把嘟嘟與小狼送回洪荒空間跟遊遊做伴,這兩傢伙最近老四處溜,好幾天看不到影子,別是給人家給逮去。回到家裡時,恰巧見到這兩傢伙正tiǎn傷口,顯然到哪兒打架鬥毆去了。
看到嘟嘟的長á脫了一大撮,藍子心疼驚呼,顧不得嘟嘟身上的血跡,連忙抱起在懷中跑去衛生所。
呃,這是......
丁文蹲在小狼身旁,撫着小狼的頭自言自語,“回去吧,惹事的兩傢伙,還帶回滿身的傷痕,給我在裡面好好將養。”
小狼伸出長舌tiǎn來,嘴裡嗚嗚地叫,樣甚委曲。
“好吧好吧,就當你們倆寡不敵衆。”
嘟嘟和小狼在當夜送入洪荒空間內,罰它們過個苦行僧的生活。不過回到兩三個月未進的洪荒空間,丁文發覺空間產生了微妙變化,籠罩的i霧向上下四周均向外收縮了些,隱約可見i霧內的影影綽綽,就是不知是個啥。
難道盧教授譯出來的東西起作用?
丁文發現青木戒使用的有效範圍擴展了些,這說明這條路是選對,但以前的歷朝持戒人傑是否都功虧一匱?不然不會讓這寶貝流傳下來......
i霧啊,咱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由於怕桑木蘭打不通電話又要着急,呆上一會兒便匆匆出了空間。一出空間,電話就響,接通時聽到藍子的怨聲,她說接到幾個恐嚇電話。
父母都回老家,小香去上學,小姨他們也回家一趟,剩下藍子一人倍兒孤單。丁文一邊安撫藍子別緊張,一邊連忙趕回家,可一查來電竟不顯對方的號碼,只得讓桑木蘭先關機。
丫的,敢恐嚇我的藍子,等明兒報案後慢慢揪出這廝,再好好整治。
其實藍子並不慌張,就是家裡突然冷清一時不習慣,她見丁文義憤填膺,卻用手指旋着一縲髮絲,嘴角浮着笑意。
丁文轉而微笑說:“學會了說謊,該打屁股。”
藍子牽強一笑。
難道藍子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