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嶺,隸屬於龍河縣城,與額穆縣一衣帶水,同是一條松花江流經過的土地。棒槌嶺的地名由來已久,可以追溯到大清康熙年間。相傳,有一獵戶孝女,爲醫治母親的沉痾,每日上山採藥。途徑這座山嶺的時候,見兩個紅衣小孩被一條蟒蛇追趕,孝女手持弓箭射殺了蟒蛇,兩個紅衣小孩爲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把她領到家中,見過了他們的家人,老老少少竟然幾百餘口,更讓她感到疑惑的是,百十餘口人都是紅衣紅帽。住了一夜醒來的時候,孝女發現自己睡在草叢裡,身邊是一片紅彤彤的人蔘榔頭(果實)。孝女用人蔘醫治好了母親的疾病,棒槌嶺也因此得名。
大清光緒年間,一個放山的採參客,偶然發現了這座山下還埋着另一份寶藏—煤炭。隨着一堆堆的煤炭被開採出來,嶺上的草木就已經絕跡了。自此,棒槌嶺名存實亡,卻成了遠近聞名的露天煤礦,一九三二年十月也被滿洲炭礦公司以低價收購。
綹子裡派出去的人打探回來的消息,讓志民他們熱血降低了溫度,甚至感覺有些頭痛。棒槌嶺煤礦不僅駐紮着一個小組的日本*七人,還有礦區護衛隊八十餘人。配備輕機槍兩挺重機槍一挺,*數目不詳。而且,長短槍支彈藥充足。礦區四周設有佈滿蒺藜的鐵絲網,不僅如此,礦區內還豢養了二十多條狼狗,每天晚上散放在礦區內,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狂吠示警。
礦區的董事長辦公室和財會都同處一室,礦區每日流動的大量現金,都在這裡。左側居住的是七個日本*,右側的一個大房間里居住的就是護衛隊的八十多個人。
棒槌嶺煤礦的現任董事長是一個叫松田的日本人,對待勞工極其苛刻。護衛隊的隊長姓陳,名字不詳,綽號“雙鏢”。自小習武,不僅僅槍法好,據說能甩得一手的好鏢。手下還有幾個獵戶出身的,槍法極準的隊員,也都是難纏的角色。
聚義廳的木屋裡,志民,孫二寶,豹子,王德彪,沈長庚,聽完兩名踩盤子回來的弟兄說的情況以後,志民問道:“都說說有啥好辦法沒有?”
“難辦。就憑咱們百十號人,差不多有一半人還沒有摸過槍,打過仗的去砸煤窯,太冒險了。”王德彪說道。
“硬打強攻肯定是不行了,看樣子只能智取,可怎麼智取呢?”沈長庚自言自語地說道。
志民把目光望向孫二寶和豹子,見到孫二寶也是一臉的沉思狀,豹子則緊蹙着眉頭一聲不吭。正如王德彪所說,新上山的六十多人裡,摸過槍的微乎其微,基本都是在家務農的農家子弟,雖說都有一腔的熱血,但畢竟沒有經歷過真刀實槍的較量。如果現在帶着他們去砸煤窯,無疑是把他們推向了刑場。綹子裡帶兵打過仗的只有王德彪和沈長庚,自己,還有孫二寶,豹子三個人,也沒有正面和敵手交戰的經驗,稍有不慎,就會落得一個全軍覆沒的結果。這個計劃是實施還是放棄?志民也是一籌莫展。
聚義廳的氣氛很沉悶。從打開的窗戶向外望去,外面正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遠處的天際堆積着一層層的烏雲,也像壓在了聚義廳的幾個人的心上一般,讓人感覺到壓抑。
“臥倒,匍匐前進。”窗外傳來口令聲,洪亮的聲音清晰的鑽入了耳孔。
“馬排長還真是一個訓兵的好把式,幾天的功夫,這些人都變得有模有樣的了。”志民緩解着氣氛說道。
“嗯,我跟他學了不少東西呢。”豹子說道。
“他會的東西還多着呢,他最拿手的是相馬,也懂一點獸醫。”王德彪說道。
“哦!他還有這種本事呢?改天讓他把我騎的那匹馬相一下。”志民說道。
“聽他說過一嘴,你的那匹棗紅馬是千里挑一的好馬,具體咋個好法,那天你有空問問他。”王德彪說道。
“退而求其次。”孫二寶莫名其妙的大喊了一句,把志民他們都嚇了一跳。
“我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們幫我分析一下對不對?”孫二寶說道。
“你有什麼好主意了?說出來大家聽聽。”志民急忙問道。
“煤礦大宗的買賣是通過銀行的匯兌,而小宗的生意一定是現金交易,而且,煤礦有四五千礦工,刨去有家口住在礦區附近的,應該還有近一半的人吃住在煤礦。這就需要一定的流動資金才能夠維持煤礦的正常運轉。這些流動的資金和小宗生意的款項不可能不動,是吧?”孫二寶問道。
“你是說,他們一定要有專人負責採購糧食和物品?”沈長庚問道。
“對,還有一點,小宗生意的款項積攢的多了,不可能整天堆在礦區,一定要存到縣城,或者省城的銀行。咱們就趁着他們去銀行的時候下手。”孫二寶說道。
“好主意,這比要強攻煤窯好多了。”沈長庚興奮的一拍王德彪的肩膀說道。
“是好主意,不過我想煤礦去存錢的時候,一定會派*和護礦隊的人押送的。什麼時間他們去存錢,路線怎麼走,有多少人押運,我們一定要弄清楚才行。”志民說道。
“志民,這樣行不行?你和我明天再去踩一次點兒,把情況都摸透了,回來再研究怎麼實施如何?”孫二寶說道。
“好,兩位大哥,還有豹子,你們在家還是上午負責練兵,下午墾荒。我倆兒就走上一遭。“志民說道。
“沒問題,家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沈長庚答道。
自從確定了目標之後,綹子裡的一百多號人就忙碌了起來。每天上午都參加訓練,下午就去側峰的山腳下開墾農田。四五天過去了,也頗見成效。因爲綹子裡的人,大部分都是莊稼院出身,對於土地的熱愛要超乎一般人的想象。所以,這個計劃的進度和實施,都要比想象當中的進程快了許多。築寨的事情,也只有等農忙過後閒暇的時候去運作了。
“我也去。”豹子說道;“人多也好有個照應,單是你們兩個人去,我不放心。”
“豹子兄弟說的對,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們三個人遇到事情也好商量。家裡有我和德彪就行了。”沈長庚說道。
豹子的這份擔心,這是來自於三兄弟之間的情感與肝膽相照的義氣。志民和孫二寶看着豹子着急的樣子,都不約而同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