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賽場上下來,至人少處,葉皓忽然訕訕道:“那個,子衡可有時間,到我屋裡對弈一局?”
賈寶玉莞爾。
葉蓁蓁這個女的看來也不像表面上那般文靜和知書達禮,至少她這個弟弟,就被她吃的死死的。
這些日子,這是葉皓第三次邀請他去他家下棋了……
……
從葉家回來,賈寶玉剛進營帳,就看見韋笑笑在幫他疊被鋪牀。
看她背對着門口,彎腰翹臀,認真做事的模樣,倒還真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侍女。
只有賈寶玉知道,這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還不要命的刺客。
想到這裡,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絲旖旎立馬降下去,也不指責她爲什麼出現在他的帳篷內,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幾日,此女表現的倒是乖巧,一點也沒給他找麻煩,所以,他也不準備找麻煩。
他只想着,等秋獵一過,找個地方,把她有多遠送多遠,再也不要看見纔好。
“喲,爵爺這是和你的未婚妻私會完了?”
韋笑笑轉身看見賈寶玉,面上立馬帶笑的走過來,笑對賈寶玉道。
賈寶玉只是坐着喝茶。
韋笑笑也不介意賈寶玉的冷淡,她乖覺的走到賈寶玉的身後……
賈寶玉立馬坐正身體。
“呵呵,爵爺難道還怕人家行刺麼,要是人家真想對爵爺不利,上次在那船上,就已經對爵爺下手了。”
韋笑笑剛剛伸手準備賈寶玉捏肩,得了個空,不由有些幽怨。
賈寶玉不以爲意,上次沒有,不代表現在也沒有。
還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大家都不熟,還是保持距離好。
不過他倒是想起一件事,問道:“上次在船上,那個刺了你一刀的刺客,是你的人吧?”
“爵爺真聰明……可惜,她那日爲了掩護我,受傷過重……”
韋笑笑聲音忽然低沉起來,顯露出傷心之意。
“若是你們再執迷不悟,以後還會死更多的人,不管是和你有感情的還是沒感情的,都一樣。”
賈寶玉如此道。
韋笑笑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爵爺還真是個好說客呢,不過,我們這些人,早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倒是隻能辜負爵爺的好意提醒了。”
見無法說通,賈寶玉也不白費口舌。
自古以來和皇帝有仇的,就數不勝數,只是大多數人沒有機會、實力和決心與皇帝死磕罷了。
不巧,他似乎遇到了一夥與皇帝不共戴天的人。
“當日爲什麼要在我面前做戲?”
那日在船上,那個身手矯捷的刺客傷了韋笑笑之後,便遁入水中逃逸,如今既然知道是韋笑笑的人,那麼,她們這麼做圖什麼?
“爲什麼,若非如此,後來爵爺又如何肯放人家一條生路,嘻嘻。”
當日在千金閣韋笑笑不過是發現了有人要行刺賈寶玉,而賈寶玉又是京中極負盛名的權貴,她便想要藉機結交……
有什麼是比美人救英雄更令人無法割捨的呢?
攀結上賈寶玉,對她們的事業肯定是大大有利的。
只是後來突然得到消息皇帝要駕臨大皇子府給大皇子主婚,她們倉促準備行刺事宜,這才把賈寶玉擱下了。
沒想到,最後倒是承蒙賈寶玉救了一命……
聽得如此,賈寶玉無意再問什麼,說他要休息了,讓韋笑笑回去。
韋笑笑卻不走,反而轉着圈一樣的看了賈寶玉幾眼,最後無奈道:“爵爺的城府還真是深不可測呢,人家這些日子費盡心力的試探,居然都沒有發現任何一點破綻……
好吧,人家認輸了。
爵爺身爲王子,又深得太上皇喜歡,難道就沒有想過報血海深仇,並拿回自己的一切麼?”
賈寶玉端茶的動作猛然一頓。
他是河間王的義子,所以說是王子,勉強沒錯,但是,報血海深仇、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這些是什麼鬼?
他擡起頭,莫名其妙的看着韋笑笑。
韋笑笑也低頭瞧着他,慢慢的,她不笑了。
怎麼看,賈寶玉的神色,都不像是被揭穿秘密的緊張焦慮樣子,倒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着她……
她迷惑了,難道,大哥是騙她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太上皇隱藏在民間的嫡派皇孫?
不會呀,大哥何等穩重的人,豈能在這個事情上開玩笑,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是了,此人太過妖孽,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判斷。
或許,他又是故意裝作這般模樣,想要藉此迷惑本姑娘。
“你現在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們的目標就是要殺掉皇帝,只要你能答應幫我們,我們願意奉你爲主!”
韋笑笑難得正色幾分,並且壓低了身子,以免話音傳的過遠。
如此,她離賈寶玉就很近很近了,近到賈寶玉都略覺不適應……
他別過頭,“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你們的主子,我可當不起。”
賈寶玉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份,因爲他從穿越以來就一直是賈寶玉的身份。
而且,他知道賈寶玉是賈政和王夫人的兒子,這一點還有什麼可變化的麼?有一本叫做《石頭記》的書原原本本的寫着呢!
所以,對於韋笑笑的話,他只覺得莫名其妙。
並且以爲這只是對方爲了拉他下水而找來的拙劣的藉口!
韋笑笑生氣了:“你們一家幾百口人,包括你的父王、母妃,還有你的四個哥哥姐姐的仇,你全部都不想報了?”
若是這樣,那大哥還真是看錯人了!
他們兄妹兩個爲了報父母之仇,受了多少苦,都沒有想過放棄。
難道,這個最該報仇的人,反而從來沒想過要報仇??
她這話說的大聲了一些,引起了外面親兵的注意,姜寸道了一聲:“大人……?”
“無事。”
賈寶玉迴應了姜寸一聲,然後纔看向韋笑笑。
幾百口人,父王、母妃,還有四個哥哥姐姐……
雖然賈寶玉初一聽聞,下意識的是覺得韋笑笑腦袋秀逗了,但是轉神一想。
她,似乎是把他認作了另外一個人……
“你覺得我是誰?”
韋笑笑蹙着細淡的眉頭,過了好半晌,纔沒好氣的道:“當年義忠親王府的七王子殿下,不知道人家有沒有說對!”
裝的真是是太好了,但是都被人戳破了還有必要這麼裝麼?
但是賈寶玉確實沒裝。
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義忠親王他知道。
義忠親王府的滅門之案他也聽說過。
但是,這小妞爲什麼一口咬定他是那義忠親王的七王子呢?
賈家和義忠親王府八竿子打不着吧。
難道說,賈寶玉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這個曹公也沒寫啊……
韋笑笑看見賈寶玉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哼哼道:“別裝了,你要不是義忠親王的嫡出王子,太上皇的嫡孫,太上皇會這般寵幸你?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還是,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韋笑笑也疑惑了。
賈寶玉不似作僞的樣子,讓她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有沒有可能,太上皇一直瞞着賈寶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姑且不論真假,這些你是從何處聽來的?有何證據?”
賈寶玉認真的問道。
實在是韋笑笑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他,他心中生出幾分疑慮。
韋笑笑再瞅了賈寶玉賈寶玉幾眼,忽然點頭道:“原來如此,這倒是也說得清了,原來七王子殿下真的連自己的身世都沒弄清楚!
倒也無妨,這件事遲早王子殿下自己會明白的。
不過如此也好……”
說到這裡,韋笑笑又看着賈寶玉笑了起來,笑的很甜,像是春天的花兒一樣。
“對了,有一件應該告訴爵爺的,明日上午太上皇會下場參與圍獵吧,到時候或許有人會對太上皇不利……”
賈寶玉神色一變,再也顧不得別的,他猛然拉住韋笑笑的手腕,死死的握住,“你說什麼?”
韋笑笑也不反抗,反而就勢依偎到賈寶玉身上。
“你弄疼人家了……”
“說!!”
太上皇對賈寶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事關太上皇,賈寶玉絲毫不再憐香惜玉。
反身將韋笑笑按在椅子上,逼問道。
韋笑笑眉頭輕皺,顯然是真的被弄疼了,但是她卻還是沒有反抗,只是道:“爵爺欺負人家算什麼本事,要是真的擔心,明日你跟着去就知道了呀。”
說着,她微微一掙,賈寶玉便有些壓制不住她。
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人並非柔弱女子。
那日行刺景泰帝之時,她能躍上十餘長階的高臺,雖然有隊友幫助,也足以說明其身手不凡。
真要貼身肉搏,自己未必是她的對手……
於是,他鬆開手,眼神變換一陣,忽然擡步。
韋笑笑問道:“爵爺這是打算去提醒太上皇麼,那麼爵爺可想好了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萬一,要是奴家戲弄爵爺的呢?”
賈寶玉駐足,回頭看着她。
這個女人,很可惡,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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